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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琉皇朝系列之五] 皇帝镇魂曲 [2]

By Root 240 0
刻在做什么……必定是抓着那布条,倘下热泪吧?
  呵呵,很好、很好。就趁这个机会让司统帅好好地想想,这场战争真有持续下去的必要吗?天底下没有不死人的战争,此次皇帝是运气好逃过一劫,下一回谁能保证飒亚陛下不会真的一命呜呼呢?所以,双方若能够和谈,化干戈为玉帛,那么万事皆可太平收场。真是可喜可贺啊!
  “军师大人,您在统帅帐外,笑得如此诡异,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我说,敏蓝老将军,您有没有想过,这场内乱的结局是什么?”宓勒微笑着问道。
  “那当然只有一个。咱们倘若无法获得胜利,将会被视为叛国贼处斩,为了不面临那样的下场,一定要推翻目前的西琉皇朝。”老将军不无遗憾地说着。“老朽为国效力多年,也没料到会从我的口中说出这种话啊,唉,这都是命运弄人。”
  “难道您不曾想过——和谈这条路吗?”
  “和谈?军师,你怎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呢?”嗤之以鼻地,老将军摇着脑袋说。“国与国之间,或许有和谈的机会,但我们可不是在和他国人对打,战场上针锋相对的都是过去的袍泽弟兄,你想一旦反目成仇的两批人马,有可能透过和谈,恢复过去对彼此的信赖吗?那是不可能的。覆水难收,一切早已覆水难收了。”
  斩钉截铁地如此说罢,老将军拍拍宓勒的肩膀说:“我劝你就别做这种无谓且天真的妄想了,多考虑、考虑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吧!统帅这三天都把自己关在营内,足不出户,已经够让人操心的,你可不要再多给咱们找麻烦。”
  这番话说得剃头担子一头热的宓勒,像是硬被泼洒一盆冰水似的,胆战心惊地苏醒。
  是他太天真了……吗?
  抿着唇,宓勒蹙眉回望着身后紧闭的帐门,除非战到两败俱伤,否则没有其它出路,这就是司珐尔与飒亚陛下注定的命运?
  ***
  瞪着。迟疑着。男人以指尖敲着桌面,停顿了一下,最后下定决心伸出手去,碰触布条上干涸结块的黑血渍。
  临摹着血渍边缘的指尖,很快地就大张开来,整个包裹住那早已没了温度——和每日被排出体外的废物一样,不再能跟随主人跳动的,一块发散腥臭的血渍。
  用力地收紧五指,将布条揉到发绉。
  他没有死、他还没有死、他不会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
  跃动在湛蓝寒眸中的,颠狂喜悦。
  两道傲眉弓高,洋洋得意。
  “很好。好极了。我真是太高兴了。飒亚,你永远是这么地懂得讨人喜欢。是啊,你欠我的债太多,怎么能让你就这样死了呢?”
  惯于冷嘲热讽的唇,一字接一字地朝着那并不会聆听,更不可能反嘴回答的布条,发出令人心寒的言语。
  “我也真是太不小心、太愚蠢,也太冲动了点。”
  将布条再次摊平在桌上,司珐尔望着血渍,动手给自己倒了杯酒。“怎么会如此轻率地就差点杀了我唯一的可爱敌人呢?”
  摇晃着透明的酒杯,残忍的笑夹于那两瓣唯美的唇之间。没错,他应该要为自己的敌人打造更完美的复仇计划才是。一个能使他的仇敌痛不欲生,受尽耻辱,刻骨铭心地明白,那一日当着天下人的面,践踏过他司珐尔的赤胆忠心与火热的爱,是件多么、多么难以补偿的重罪。
  从那一刻起,飒亚亲手扼杀了根植于他体内所有的情爱之后,如今他司珐尔只为恨而燃烧。
  往昔我爱你有多深,此刻对你的恨就连千山万壑也不够填满。飒亚。
  “这一杯,敬你,我生命力强悍的敌人啊!我不得不说你的运气真是太差了,如果你现在就死了,对你而言那将会是件快活的事,因为接下来你的人生中,将不再有光明。”
  杯缘一斜,司珐尔将所有的酒液都倒在那块布条上,伴随着晕开的酒液,一丝又一丝化开的血跟着缓缓地滴流而下。
  “现在外头的战况如何了?”
  几乎是立刻的,在宓勒带回皇帝未死的消息后,过不了多久,全部的将领们被召集到统帅的面前。司珐尔提出的问题,由敏蓝老将军代替所有人回答。
  “在对方烧了我方的粮船后,现在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我想这或许和贼皇帝的伤势有关。”
  司珐尔一扬眉,梭巡过在场每个人,说道:“相信皇帝未死的事,透过军师,已经传达至诸位的耳中。针对此事,大家对于往后战况的发展有何看法,可以尽量提出来。”
  “统帅大人,小将认为这是我方的大好机会。过去一直僵持的局面,在敌人丧失斗志的此时此刻,我们该掌握住主动攻势,倾全力攻下羽花河沿岸,往皇城推进。”
  “不,老朽刚好和你持相反的意见,乌将军。”敏蓝摸着下巴的白胡说。“你这是只看其一,未见其二。假使皇帝真的死了,也许你的法子能行得通,但我猜现在得知皇帝获救,原本丧失斗志的敌人,可能会像竖起全身毛发的刺猬般,为了保护自己主子的性命,而不顾一切奋战到底吧?护皇军的兵马至今还是远超过我方两、三倍,以小搏大的战术不成功就得成仁,我认为还是三思再说。”
  “还要‘思’?老将军,我看您是久未上战场,已经丧失对局势的敏锐嗅觉了吧?”
  “乌将军,您说话太不客气了!您这么说分明是侮辱,快向敏蓝老将军道歉。”
  “我只是说出自己的看法,何来侮辱之说?”
  “你……”
  “肃静。”
  司珐尔淡淡的一语,使得热烈的讨论戛然停止。
  “大家的意见我都明白了。现在,诸位听命——敏蓝、乌尔、哈玛三将率着你们手下的兵马,于今夜子时拔营离开。王、硕两位将军则负责在羽花河岸边,尽量分散敌人的注意力,不要让他们察觉本营人数锐减一事。还有,宓勒,你去通知北海岸的赤将军,要他按计划与我们会合。”
  “统帅大人,您为何要我们退出战线呢?难道是我们表现不力?”年轻的将领哈玛,一脸不服气地叫道。
  “住口,哈玛,你不知道在战场上,不可质疑主帅的决定吗?”敏蓝叱道。
  “这我当然懂,但我不懂的是……”
  敏蓝气得拍桌。“统帅大人高深奥妙的心思,以及天纵英才的谋略,你这莽夫要弄懂,再等上千百年吧!现在闭上嘴,去做拔营的准备就对了。”
  委屈地扁扁嘴,哈玛低下头去。
  “哈玛,你还是不服气吗?”司珐尔冷笑着。
  “小将不敢。”
  “如果我告诉你,这不是退兵,恰好相反……我们会借着这一举,封锁住敌人的要害,并且彻底地让西琉皇朝从此灭绝,你还会有任何不满吗?”撇唇,淡笑,司珐尔睨视着他说。
  哈玛先是张大了嘴,红晕由颈子往上攀爬,最后连耳根子都红了,他粗着嗓子大叫:“是小将冒犯了,请统帅大人责罚小的,不,我自掌嘴巴好了。我这笨蛋,该死、该打!”
  啪!啪啦!一条肠子通到底的男人说到做到,当场就连甩了自己好几巴掌,力道之大,使得他的脸颊登时肿胀起来。有些人忍不住窃笑着,谁教他要自掘坟墓,竟对司统帅的命令发出质疑呢?
  “你们都明白我的指令,就分头进行吧!我们要在一个月之内,结束这场内乱,不得再拖。”
  “是!”
  同桌的人当中,唯有宓勒是心情沉重的。他并未感染到在座者的亢奋雀跃,面对即将来临的战役,他们个个都充满希望,独有宓勒是满心的失望。
  被老将军说中了。唉!
  光凭着那条染血的布条,似乎还不能使司珐尔领悟自相残杀的痛苦,或放弃手中那把复仇的剑,重拾和平。
  也许是他低估了司大人心中的恨吧!他不该没想到,曾经为了要独占飒亚陛下,不惜以自己生命去骗得飒亚陛下自残双脚的男人,当他痴狂的爱,一旦完全被颠覆之后,将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一个人到底能承受多少这样重得教人喘不过气来的爱与恨呢?
  宓勒默默地凝视着司珐尔的侧脸,考虑着该不该把“那件事”说出来——只要他讲出来,将可以挽回一场人民的、天下的,也是飒亚陛下的浩劫。
  “你还有什么事要说吗?宓勒。”发现到他的目光,司珐尔回过头来,狐疑地扬起眉。
  “……臣……”
  说,说出来吧,说当初帮助司珐尔从大牢中逃脱的主谋者是——
  “……好奇一件事。”
  咬紧牙,宓勒决定再按捺下来,当初陛下会与自己做出这样的约定,自有他的道理,他不能单方面破坏约定,必须等待时机才是!
  “说。”不耐烦地扬眉,司珐尔重新把目光投回手中的地图上。
  “要是……最后您成功的夺下政权后,对于前皇朝的官员与……您打算怎么处置那些人呢?”
  放下地图,司珐尔面无表情地说:“宓勒,你拐弯抹角地想问什么,我非常清楚。你想知道,我会不会亲手砍下西琉飒亚的头,是吗?”
  咽下一口气,宓勒有种正走于绝壁之上,毛骨悚然的感受。“敢问您的回答是——”
  “你应该不会不明白,失去天下的君主,该遭什么样的命运。”淡漠的表情底下,潜伏着腾腾杀气。
  不妙,再追问下去……“谢谢您的回答。”
  “宓勒,你话不是还没说完,为何不往下说?你是想事先为西琉飒亚乞命,不是吗?”
  宓勒冷汗直流。“臣并没有两条命,可以替人乞命。”
  “你很识相,宓勒。爱惜自己的性命,就缩短你的舌头,我并不想和人讨论一件彼此都心知肚明,而且结局已定的事。还有,怕你弄错了自己身在何营,我再提醒你一次,要想下地狱,现在就游过对岸,你仍可搭得上最后一艘通往黄泉的船。”
  用谈笑风生的口吻说着,司珐尔以冰冷的蓝瞳一扫,宓勒便不敢多说,弯着身,步出了营帐之外。
  然而,才走没两步,他就冷得直打哆嗦。变了,变得太骇人了,在那张堪称完美的绝色脸庞下,有个截然不同的司珐尔正在萌生,那不是过往野心勃勃,也非尚存一丝人性的司珐尔。
  新生的司珐尔统帅,将会以他那魇魅、所向披靡的手腕吸引许多人的追随,可是宓勒非常清楚地知道……稍有不慎,无数的人也会因追随他而跌入万丈深渊,成为他高压统治下的祭品。
  自己这样长年追随下来,宓勒不禁想问:我所效忠的到底是“人”还是“魔”?该不会我到现在才真正看清了司珐尔大人的真面目吧?
  天啊!
  宓勒仰望着被乌云遮蔽的天,一再地质问着:天啊,这若是真的,那么天下会沦入魔掌之中吗?
  飒亚陛下,您若不想死在司珐尔的手上,这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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