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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琉皇朝系列之五] 皇帝镇魂曲 [13]

By Root 246 0
害再伤害。
  但那毕竟不是块没有生命没有呼吸没有痛苦的肉块,那不但会疼痛、会流血也照样会抖颤。
  是的,自始至终,不知道是以什么样的毅力,坚持不肯发出一点声音的“他”,过程中只有那浮出青筋不住痉挛的手脚,可以看出施加在体内的痛楚有多大,颤动得像一条濒死的鱼儿,反复地喘气着。
  要是“他”跪下来向自己求饶的话,司珐尔不禁闭上双眼,也许就不会作到那么过分的地步了。连司珐尔自己的良心(有吗?)都和残忍的本性扭打起来,声声质问: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当初之所以不杀西琉飒亚,不就是为了证明,就算他还活在世上,也无法再支配你的一切?他活着也像死了,再无法左右你的半分情感了吗?那又为何才看到那女人和他交谈两、三句,就迫不及待地召唤他来,你根本就无法忘情于那低贱的背叛罪人!
  (我忘了,我早就忘了,我这一年来枕畔换过多少女人,每一个都比他要来得顺从多了!在她们的眼中,我是天,是一切。)
  ——你在对谁说谎?自己欺骗自己有什么用处?你真忘了他,那么此刻发抖的手指是怎么了?方才在小屋中差点失去理智的,想要解开那封印的铁盔,想再看一眼那铁盔下的眼瞳,想再确认一次他表情的,又是谁?
  (我已经是新西王国的王了,我不再需要西琉飒亚,他在我眼中根本什么都不是了!我有天下,我可以随意地要他死、要他活,他都不能反抗,这种没有一点价值的人,我怎么可能在乎他!)
  ——你就是在乎。所以你才会强词夺理地想说服自己。你越是否认,那事实就越是明白。你要放任他继续威胁你吗?认输吧,只要有他活着的一日,你就不能脱离他的影响。索性,这一次就真正杀了他吧。
  (杀了他?便宜他?给他痛快?)
  ——留着他,你只会不断地受他的迷惑,像月在无形中影响潮汐一样,他活着一天也影响着你一日。
  (不,我不要认输,我绝对不要认输。)
  (我会克服自己对那贱人的迷恋与渴望,我会切断勾起回忆的绳子,就像这一年来,我追杀、放逐他的兄弟、斩杀无数曾站在他身边的将领,把我的王位架在天下的顶端,不容许任何人违背我的意思,得到我所应得的一切是一样的。)
  (西琉飒亚不算什么,他不可能有脸告诉晴绍那女人真相,我也不会让他有机会逃亡,我不要改变初衷,我要他活着像是死了,似一具活死尸般地为我卖命。至死方休!)
  再一次地,司珐尔举起酒瓶,想浇熄残存心头的火苗,无意间……
  一抹醒目的红指印,在雪白的瓶身上,刺着眼。
  愕然地放下酒瓶,他翻开自己的掌心,半干斑驳的血迹骯脏地渗透到皮肤中。他不晓得,一点都不晓得自己手上已经沾了这么多“他”的鲜血,他只是不断地想要从“他”口中逼出来,一点暗哑的啜泣也好,哀求也好,只是盲目到失去了控制。
  “喝啊啊啊——”
  司珐尔先是摔了酒瓶,接着掀了桌子。
  咚、咚、砰、砰!
  站在门外的侍卫们都被那阵阵巨大的声响给吓了一跳。他们才想打开门去探看究竟,里面的王上一声:“谁都不要过来!”又使他们却步。没人有胆量,冒着生命的危险去碰触那扇门。
  ***
  隔日,南夷露露求见了司珐尔王上。
  青白着一张显然没怎么睡好的脸,司珐尔坐在高椅上,不悦地俯视她说:“一早便说要求见孤王,露露殿下妳很好兴致嘛。”
  “哪里,昨天多谢您的拍卖,害得敝国得缴交数万银才换得些许黑石矿,我心情怎么会好得起来呃?但我发现王上似乎也没有因此而雀跃地展开笑颜,这就奇怪了,一日进金数十万,还不能让您高兴起来啊?”讽刺地回道。
  “孤王没心情陪妳谈笑,有话快说吧。”
  唤人送上一壶酒,司珐尔难得的,让人窥见了他的恶劣心情。
  “一大早就喝酒?对身子不太好呢。”
  “妳也要来一杯吗?”持着金杯,司珐尔瞇起一眼,冷笑地说。
  看样子,司珐尔该不会是宿醉中吧?到底喝了多少酒,竟能让这千杯不醉的男人,有这般混沌的眼神?露露狐疑归狐疑,还是摇头说:“多谢您的赏赐,我看我还是免了。”
  喝干手中的酒,径自斟着下一杯,司珐尔旁若无人的态度,宛如他根本不关心露露要说些什么,或许天要塌下来,他也不想管吧?
  “奇怪了,我到西琉来这么久,怎么不见您那位最忠心的左右手,宓勒大人呢?”
  提起这事儿,司珐尔的脸色更难看,哼地说:“他走了。”
  “走了?难道死了?”讶异地瞪大眼。
  “就当他是死了吧!”
  想起自己正需人才整顿百废待举的朝廷之际,宓勒却辞官回乡,理由是他已对人生心灰意冷,想要窝居老家,种田种菜酿美酒过日子。莫名其妙的家伙。司珐尔懒得留一个失去斗志的人在身边,于是准了他的奏呈。
  “你就是要来问我宓勒的事吗?”耐性不再的司珐尔,挑眉一瞥。
  “不。这是顺道问的。”
  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多余的耳目后,露露清清喉咙问:“王上,您真的杀死了西琉飒亚吗?”
  手一顿,蓝瞳阴阒。“妳……说什么?”
  “有人似乎看到了飒亚陛下。”察言观色,露露知道司珐尔不可能会说实话,此刻只能看他的脸色来判断了。
  “怎么,那家伙有通灵眼不成?”擒笑,再饮。
  “在您的矿区,一名铁面男子。”故意不说出全部,刺探着。
  “噢,这是在说什么呢?孤王完全听不懂。”蓝眸回击,平静无波。
  露露也掀了掀眉,迂回得不到效果,直接攻击又如何?“还要我说得再仔细一点吗?那铁面男子,是理应不该活于这世上的飒亚陛下,对吧?”
  哈哈哈地放声大笑,司珐尔摇着头说:“露露殿下,妳怎会一大早就在作梦呢?西琉飒亚的人头是我取下的,人也葬在黄土里了,这样妳还会说他活生生在孤王的矿区中走动吗?莫非是那个什么铁面人自己告诉晴绍的?我看是你们都疯了吧,竟相信一名罪犯的话。”
  “王上,我还以为那铁面人是哑巴呢!这么说来,他不是哑巴也没被割去舌头,的确是能讲话喽?而且您居然晓得这件事是晴绍夫人通知我的,您怎么会发现的呢?”露露眼一亮,紧咬不放。
  “……”司珐尔冷峻地、狠狠地盯回去。
  “您以为,铁面人告诉晴绍他是飒亚陛下,接着我再跑来质问您吗?王上,这回您可是大意失足了,铁面人一句话也没说过。请告诉我吧,王上,那铁面人真实的身分是什么?再继续假装您不知道铁面人是谁,就太难看了。”露露甘冒着触怒司珐尔的危险问道。
  倏地起身,司珐尔命道:“来人啊,把南夷露露殿下请出去。朕不想再看到她了。”
  “王上!”尚未被撵出去之前,露露把握机会大吼着。“您这么做是错误的,您要是错待了那人,未来您会后悔一辈子的!”
  “来人啊!”继续咆哮道。
  “您想一想,到底当初自己是怎么坐上这王位的?难道您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为何当初陛下有机会可即刻杀了你,却没有杀你的理由吗?这当中的疑点是多么显而易见,难道说你一双原本锐利的眼眸,已经被表象所蒙蔽,而变得无比昏庸了吗?你快点想想这全部的经过,就会知道自己正犯下的大错!”
  一边被两名士兵往外拖去,露露仍激动地叫嚷着。“如果他真的活着,那么您应该要感谢而非痛恨他的恩惠,您应该要疼惜而非凌辱他的慈悲,在临终前的一刻才不会痛恨自己的无知啊!”
  “派人看守她和筑越等人,让他们立刻收拾行李,把他们都送回自己的国家去!”
  “王上!!您正在把真相往门外推啊!”
  “砰!”门被无情地关闭在露露的眼前。而始终等候在门外,希望得知消息的晴绍,见到她被架住,也慌张地迎上前说:“露露殿下,您问出来了没有?您怎么了呢?”
  “晴绍夫人,我想妳猜测得没错,那人真的是——”
  “住口,不许再交谈了。”严厉的士兵们隔阻开两人,并说:“您就是筑越夫人吧?奉王上之命,从现在起您不许踏出自己的行馆房间一步,请即刻和您的夫君整理好行囊,由本将直接护送您们到港口。”
  “什么?不,我还不要离开 ”晴绍也被两、三名士兵团团围住。
  “恐怕不容您拒绝。”
  “放手啦!你们竟对待外国使节如此无礼,身为南夷国的公主,我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往反方向被带走的露露,仰着脖子大叫着。
  “露露殿下!”
  晴绍哽咽着,一方面知悉了自己猜得没错,一方面却面临马上要被逐出西琉的困境,让她六神无主。要救陛下,一定要救,可是要怎么救呢?有谁能把陛下从司珐尔的手中拯救出来?
  同一时间,隔一扇门。
  司珐尔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怎么会……竟让那该死的女人套出了话。
  要是让外界的人晓得皇帝还活着,那么,无疑的,会有蠢蠢欲动的西琉皇朝残党,开始想要兴风作浪吧?
  为了新西王国,必须要立刻杀了西琉飒亚!
  可是,南夷露露最后说的那些话,就像是挖出了他心头一根隐隐作痛的刺,什么意思?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的王位是怎么得到的,还要他想想当初的情况,难道这其中有什么是他被蒙在鼓里的?
  当初被关入天牢后,一心只想着杀死那背叛自己的贱人,藉此熬过种种酷刑,岂有心思去考虑旁的事。
  他还记得是宓勒打开牢房的大门,将他救了出去……
  “宓勒?你是怎么进来的?”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走吧,司大人。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已经安排好马车,可以送您到南方,我们的阵地去。”
  “阵地?”
  “起义的资金有着落,人马也都到齐了,就等着您过去指挥呢!”
  “好,我们走。”
  现在想想,一切末免太过简单顺利了点。他一直认定是宓勒想尽办法安排一切,可是宓勒再有本领也不可能通天,如何于风声鹤唳的时候,做那么多……要是某人暗中透过宓勒的手来帮助他呢?那个“某人”,有办法释放他,替他搜罗资金的人,会是——
  “来人啊!”
  “王上,您有何吩咐?”
  “毒牙,立刻去把宓勒给我找出来,带到这边,说我要见他。”
  “是。”
  如今,他只能依靠宓勒这条线索,查清一切。
四、
  飒亚已经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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