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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名字,你的姓氏 [56]

By Root 827 0
见,你有这样的准备和决心很好。你父亲的肝硬化是酒精中毒引起的,就检查结果来看,腹水并不算很严重,只要配合治疗,以后绝对禁酒,注意养生,应该可以不用走到那一步。”
出了邱教授的办公室,王阿姨马上说:“璐璐,你可千万别去跟你爸爸说什么割肝脏给他的事。你正怀着孕,一提这个,他马上就得跟你急。他这个人蛮自私,向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不过疼你是没话说的。”
甘璐迟疑一下,决定暂时还是不要告诉他们自己已经流产了,等甘博的脾脏摘除手术做完了再说,“王阿姨,您也听邱教授说了,那是最终的解决办法,爸爸的病情没到那一步,现在要做的就是静养,配合治疗。我叫您过来听,就是不想瞒着您。哪怕到了最坏的一步,爸爸都是有救的,您不用担心。”
王阿姨点点头,“你这孩子的孝心也是没话说的,我那儿子要有你一半,我死都能闭眼了。你放心,你一向没拿我当外人看,小尚临出差前也来找过我,把治疗费、你爸爸的饮食费用全安排好了,还硬塞给我一笔钱。我一定把这钱全用在你爸爸身上,照顾好他。你身子不方便,还得工作,不用经常过来了。”
话是这么说,甘璐仍然坚持每天过来一趟,眼看着治疗起了初步作用,甘博脸色转好,不再那么发黑,精神也略微恢复。只是他和王阿姨一闲聊,未免就会聊到她肚子里那个已经不存在了的孩子,让她十分苦恼。
这天甘博来了兴致,引经据典说到给孩子取名。甘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手指紧紧抓住衣襟,几乎再也不能强迫自己听下去了,只想 拔腿跑开。

尚修文突然走进了病房,一眼看到妻子神态异常,伸手搭在她肩上,“怎么了,璐璐?”
甘璐勉强一笑,“没什么。”
甘博对尚修文说:“修文,璐璐怀孕了,你不能这么出差在外,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啊。虽说有钟点工做饭做家务,她也需要人陪着。”
尚修文眼底一片黯沉,嘴角却带着笑,“我知道,爸爸。我手头的事最近就可以忙完,您放心,我一定会多陪璐璐的。”
两人又略坐了一会儿,告辞出来。
“你不打算告诉爸爸吗?”
“怎么可能不说?”甘璐苦涩地笑,甘博也许迂腐,可不是傻子,她不可能一直瞒着他。而且这样瞒下去,她自己也受不了,“他明天上午就要动脾脏摘除手术,等做完手术,情绪稳定一点儿了,我就告诉他。”
“明天上午手术吗?我有一个会,开完了就到医院来。”
“我已经请了假,你忙你的,不用特意过来了,这个手术并不算大。”
“璐璐,我们以后都要这样客气疏远下去吗?”
甘璐不语。她确实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些天,父亲的病情占据了她的心,而她也刻意不去想与尚修文的关系,因为一想到他,不免就会马上触及刚刚失去的那个孩子,眼下她还没有揭伤口的勇气。
他们已经走到了停车场。她正伸手到包里摸车钥匙,尚修文突然从她身后伸手将她拉入怀中。她猝不及防,小小的低呼了一声,感觉到他的嘴唇压到了她的头发上,一时之间,她全身僵硬,一动不动地站着。
身体的拒绝比语言来得更加直接。尚修文当然察觉到了她的抵触,却仍然紧紧抱住她。这时他的手机响起,甘璐如释重负,感激这个电话解了她的围,否则她真不知道这个拥抱怎么了局。
尚修文只好放开她,拿出手机接听,“嗯”了几声后,简单地说:“好,三哥,我这就过来。”他放下手机,对甘璐说,“吴畏同意跟我见面,我现在必须马上过去。”
“要不要我送你过去,或者你自己开车去,我打车回去好了。”
“不用了,我开了车过来。”尚修文指指不远处停的一辆黑色雷克萨斯,“璐璐,你先回家吧。我跟他谈完马上赶回来。我们必须好好谈谈,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甘璐坐进车内,看着尚修文大步走过去,上了那辆雷克萨斯,很快发动开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她呆坐了好一会儿,才发动车子。出医院后,她却根本不想回家——她完全不期待尚修文预告的回去以后“好好谈谈”。自从W市那个记者招待会以后,她与尚修文的每一次谈话都让她精疲力竭,痛苦不堪。现在她只想远远地逃开,却清晰地知道,她根本无处可逃。
住的是尚修文朋友的房子,她没法将他关在门外;她的父亲还躺在医院里等待手术,她没法干脆丢开一切一走了之。
她胡乱开车逛着,有一会儿她拿出手机,想跟从前一样,打电话找钱佳西出来聊天打发郁闷,可是马上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她已经有太多事没有告诉钱佳西,哪有权利突然找朋友出来听她吐苦水?更何况这些痛苦她现在甚至不敢触摸,又怎么能坦然跟别人谈起。
甘璐漫无目的地开了一个多种头车,来到了她父亲甘博住的地方。王阿姨在医院陪护,睡在那个单人病房,晚上并不回家。一直这么在市区开车毕竟累了,她现在太需要一个人独自待一会儿了,索性来了这里。
她进去打开了灯,眼前的房间被王阿姨收拾得井井有条。她坐倒在沙发上,呆呆看着前方。
在学校里你逃避同事的关心,在父亲那儿你逃避讲出事实。你逃避你丈夫的拥抱,逃避他的谈话,你还想逃避什么?这样逃避,又能逃避到什么时候?
她没法给自己一个答案。
不知道坐了多久,她有点儿口渴,走到厨房拿杯子倒水,大大地喝了一口,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过年的时候,她来给爸爸做年夜饭,听到他随口讲到“喝点儿小酒”又马上否认,毕竟不大放心,后来独自在厨房收拾碗筷时,的确悄悄检查了所有的橱柜,并没看到酒,当时着实松了口气。可是在医院听王阿姨一说,甘博分明从来没放弃过酒,难怪那几天到了晚上就催她回家,不愿意留女儿在家里现成的房间过夜。
她再次逐个打开橱柜,只不过开第二个柜门时,大半瓶白酒便一下映入眼帘。她取出来,几乎要像十七岁那年做的一样,狠狠砸碎,可是她却完全提不起力气来,只紧紧握着酒瓶,内心充满了失败感。
隔了好一会儿,她打开瓶盖,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酒,浓烈的高度数白酒的味道一下弥漫在小小的厨房中。她端起杯子,一口喝下去。辛辣的味道如一道火线,从口腔一直延伸到食管,火烧火燎地灼痛着,呛得她止不住咳嗽起来。
门铃此时突然响起。她惊得险些将杯子失手摔掉,定了定神,连忙放下杯子走出去,透过防盗门猫眼一看,门口站的竟然是聂谦。
她打开门,聂谦看到她同样惊讶,“我从楼下过,看见灯亮着,以为王阿姨回来了,打算上来问问你爸爸情况怎么样了。”
“他还好,明天要动手术。”
甘璐一开口,聂谦马上闻到了酒气,更加吃惊,“你在喝酒?你不是从来不喝酒吗?”
“是呀,第一次喝酒就被抓到了。”甘璐苦笑一下,“进来坐吧。”
聂谦坐下,这张小而低矮的沙发对他的高个子而言,显然说不上舒服。他变换一下姿势,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坐姿,只得没什么仪态地将腿伸展出去。
“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酒?为你爸爸的手术担心吗?”
甘璐摇摇头,“不是啊,就是很烦,想看看酒是不是真能解忧,有什么魔力让我爸把大半生都浪费在上面。”
“来吧,一个人喝闷酒解不了忧,我陪你喝一点儿。”
甘璐犹豫一下,也实在受不了一个人独自胡思乱想,借酒浇愁。她去厨房拿出那大半瓶白酒和两个杯子。聂谦接过酒端详一下,“喝这个你恐怕受不了啊,这是很便宜的白酒,度数可不低。还有其他酒吗?”
“我爸肯定舍不得买好酒的。”
“要不然我出去买瓶温和一点儿的红酒吧。”
“算了,别麻烦了,就这个吧。”
聂谦给她和自己各倒了小半杯酒,两人同时举杯,浅浅啜了一口。他看着甘璐皱眉呼气的样子,不禁大笑,“喝不习惯吧?这么说,你以前说酒精过敏是说谎了?”
甘璐有些尴尬,随即苦笑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是这一带出了名的酒鬼,从小看着他喝醉了酒出丑,我如果不想也成为酒鬼,大概就只能把酒当成魔鬼,躲远一点儿了。”
“你一向自我控制得很成功,我几乎可以断言,你就算尝了酒的味道,也没有成为酒鬼的可能性。你爸爸只是借酒逃避现实罢了,不能怪酒。”
“得了,别批评他了。”
聂谦叹一口气,“你妈妈以前说得没错,你太维护你爸爸了。”
“他一直不受惜他自己,我再放弃他,他这一生就太惨了。”
“所以你只同情弱者,别人要是看上去有自理能力,你就由得他去了。”
“这又是从何说起?”
“你对你先生的财政状况一无所知,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甘璐又听他提到这个,不禁恼火,“你意思是说,我被蒙在鼓里是活该吗?”
“那倒不是,他没权利对你隐瞒,既然敢瞒着你,就得承担后果。我承认,我一点儿也不同情他。”
甘璐只得承认,磊部分情况下确实是这样,“你倒是了解我。”
“因为我一直关心你。”
聂谦的声音平静,仿佛陈述的是再平淡不过的事实。甘璐吃了一惊,可是认真一想,至少从他们再次相遇起,聂谦确实是关心着她,佯装不知地坦然接受别人这份关心,并不是她一向的行事作风。
她苦笑一下,“我也很想关心一下你,可是你事业成功、春风得意,我不知道从何关心起。”
聂谦好像被她逗乐了,“借口,而且是很没诚意的借口。你只是把我也划到有自理能力、用不着关心的那一类人里去了。”
两人碰一下杯子,各自喝了一大口。聂谦重新再加上一点儿酒,“你从来没担心过我,对吗?”
甘璐再怎么愁绪万千也笑了,“你有需要人担心的地方吗?”
“当然有。以前我以为把这一点流露出来是示弱,后来才发现,在合适的人面前适当示弱太有必要了。”
甘璐无言以对。她既不好认为自己是合适的人,也实在无从想象聂谦会怎么样示弱,只好拿起杯子喝酒。
“喝慢点儿,这酒冲得很。”聂谦提醒她,“其实说喝酒解忧,完全是个诗意的胡扯。生意应酬场合经常不得不喝酒,我有一次喝到去医院打吊针,当时觉得简直生无可恋了,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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