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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海瓴《牵手》 [3]

By Root 642 0
哪里?她和丁丁一晚上没回来!”

  “你现在在哪里?”“在公司。”

  晓冰一下子火冒三丈:“我姐姐不见了你还有心思上班?你找了没有?报警了没有?他们现在是死是活?看昨天的晚报了吗,姐夫?有一家老小好好地坐在自己家里都被人杀了呢!”说完,她“咣”地摔了电话,摔完才想起电话是别人的。“对不起!”男人微笑着摇摇头。晓冰低下头边收拾东西边说,“……我走了。”

  “可以留下你的电话吗?”男人突然直视着晓冰。他身旁漂亮的年轻女子闻此一扭身出了客厅。

  男人叫沈五一。

  钟锐懵了,晓冰的话仿佛—只无情的手揭开了他—直不敢正视的画面,一幅一幅的无一不是鲜血淋琳。他一把扶住墙壁,借以镇定自己。涌在心里的头一个念头是,得赶快告诉岳母。

  接电话的是一个清脆的女声:“夏主任在手术室。”

  “等等等等!……我有点急事能不能请你……”

  “你过会再打来!”钟锐失控地大叫起来:“告诉你们夏主任,她女儿失踪了!!”

  但耳机里回答他的是“嘟嘟”的盲音。叫声使办公室楼道里过往的人聚了过来,越聚越多,人们七瞒八舌,“嗡”声—片。

  “……我跟他说,你当总经理,我辅佐你。你会看到,文与理、政治与技术的结合将是最好的结合。”总经理室里,方向平仍在对王纯佩佩而谈。

  “你以诚意取得了对方的信任。”王纯说。

  方向平感到了有一个好的谈话对手的捣拢,他点点头:“于是他心甘情愿把大权交给了我。技术人才一般过分埋头于自己的业务,对行政管理一类的事没有兴趣,压根说,也没有能力。我却能发现、利用他们的能力。……”说到这,他打住了。没有必要过多地自夸。他没说完的话是:所以他们的事业才有了今天。今天的一切都是他才华和能力的外化。

  门被推开了,一个人探进头来:“方总,钟总家出事了!”方向平的出现,使杂乱无章的局面迅速变得头绪伊然。

  “不要着急,老钟。进屋,你先进屋,什么都不要管。”

  “王小东,伤去派出所报案,打车去。”

  “刘卫、赵坚强,你们认识钟总的夫人,到所有可能的地方去找,开我的车。”

  “肖小娟,马上写一个寻人启事,打印一百份,然后全体出动,张贴出去!”王纯在不远的地方一声不响地看着这一切。

  报案的人打车走了。

  黑色“大宇”消失在李流中。

  一摞寻人启事印了出来,人们分作几份拿着,“呼呼啦啦”地拥了出去。“分开走!……贴得不要太密,尽可能把范围扩大……”方向平追在后面高声叮嘱着。

  机房里只剩下钟锐一个人,他已经木了。一个人影投了进来,渐渐走近,最后在钟锐对面站定。钟锐毫无察觉。

  “她们是什么时候不见的?”钟锐抬头,看见面前站着的是那个叫王纯的女孩儿。他机械地回答:“说不好。星期五下午进机房后,一直没跟家里联系……”

  “三天了。……这三天是什么日子吗?”“什么什么日子?”“特殊点的日子。比如生日啦什么的……”

  钟锐被提醒了:“前天是我们结婚六周年的纪念日,说好下班后一块出去吃晚饭的!”

  “你了解她,你想想,问题会不会出在这里?”钟锐第一次认真地看了王纯一眼。

  马路的车流中有一辆中型面包车,车里是一帮兴高采烈的妇女和孩子,只有一个三十来岁的清秀少妇例外,她始终没怎么说话,神情有些疲惫。车在钟锐家楼前停住,少妇拉着身边的男孩儿下车,车上的人同她们挥手告别。

  “再见,晓雪!”“丁丁再见!”丁丁四岁,正是最爱说话又具有——定表达能力的年龄。一进电梯,他就急不可待地跟电梯员一一讲述起令他惊讶的、令他高兴的、令他奇怪的所有事情。

  “……密云水库特大,比咱们这个楼加起来都大。还可以钓鱼,我们没有钓着。徐明明她们钓着了。其实是她妈妈钓的,她非说是她,其实不是她,对吧妈妈?”晓雪“嗯”了一声,对电梯员笑笑。

  “跟谁—块去的呢?”电梯员问。

  “好几个阿姨和阿姨家的小朋友。阿姨都是我妈妈的同学。对吧妈妈?”晓雪想起了什么,问电梯员:“丁丁爸爸回来了没有?”“上班去了。—大早就走了。”

  晓雪—震。




第二章
  家中一片凌乱,悄无声息,晓雪呆呆站在门口,手中的包滑落在地。忽然她想起了什么,拿起电话呼晓冰。晓冰的回话使她从头直凉到脚底:他并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对他来说,她们等于是失踪了,他却照常下班、上班——无所谓!这个发现令她震惊。

  家中从没有过的壮观景象使丁丁兴奋不已,他挨屋跑着看着,不断发出惊喜的叫声:“妈妈,快来看呀,妈妈!

  “晓雪放下电话,拖着疲惫的身心收拾房间。

  丁丁跑进厨房,一脚踩着了满地的面条汤,“哧溜”滑倒了。

  他滑倒时一只手去扶桌子,把桌上的碗也带到了地上。晓雪闻声赶来拉起了丁丁,难以置信地看着厨房里的满目狼藉。给丁丁换下了粘糊糊脏兮兮的衣服后,她坐在椅子上再也不想起来。

  这时丁丁说饿了,晓雪强迫自己起身,去做饭。丁丁请示先吃个巧克力派是否可以,她只准他吃一个就去了厨房。

  厨房根本插不进脚,在门口站了一会,晓雪返身去卫生间拿来拖把,简单把地面清理了一下。去卫生间送拖把时,她看到丁丁又拿起了一个巧克力派:“放下。”

  “就一个。”

  “放、下!”

  毕竟是孩子,丁丁没有发现妈妈此时的情绪已恶劣到了极点,他自顾撕开包装,取出了一个巧克力派,试探着送到嘴边,眼睛却看着妈妈的眼睛。

  晓雪也盯着丁丁的嘴。

  丁丁张嘴咬着了巧克力派。

  晓雪一把把巧克力派从丁丁嘴边打开,然后转身就走。丁丁在她身后“哇”地哭出了声,晓雪的泪水也“刷”地流了下来。

  钟锐是在丁丁吃饭的时候回来的。

  方向平亲自开车送钟锐回的家。一路上,钟锐木头人一般,车拐弯、停住、方向平打开车门,他一概没有反应。

  “老钟,到了。”

  钟锐这才“噢”了一声,机械地拾腿下车。

  “我送你上去!”钟锐摆摆手。方向平看了看表,想了想,道:“也好,我这就去派出所,找他们所长谈,趁现在还没下班。”

  钟锐只顾愣愣地向前走,方向平目送着他。看着钟锐那突然老迈了的背影、步子,他充满了担心。

  钟锐站在家门口久久不敢进去,生怕最后一线希望破灭。

  忽然,他听到屋里似有响动,心在胸腔里“突突突”一阵狂跳。

  “妈妈,我吃不下了。”是丁丁!“饭可以剩下,莱要吃完。”

  钟锐打开门进屋,丁丁听到声音鲍出来,一阵欢叫:“爸爸爸爸!你去过密云水库吗?

  “见钟锐愣愣地摇了摇头,丁丁又道:“哎呀,你怎么连密云水库都没去过啊!好多人还游泳了呢,男的可以光身子,女的不可以,对吧妈妈?

  “晓雪没回答,也不回头,只是背对着他们收拾屋子。

  原来她带孩子去了密云水库,说也不说一声就去了那么远的密云水库,一去几天,为什么?——你了解她,你想想,问题会不会出在这里?蓦地,王纯和王纯说过的话出现在钟锐脑子里。果然被那个小始娘言中了。就因为没能如约去吃那顿饭,夏晓雪居然如此大动干戈。想想一天里受到的所有惊吓、痛苦、绝望,钟锐不禁怒火万丈,他紧紧盯住晓雪给他的后背。那后背毫无表情,只有收拾东西时的起伏。钟锐呼吸濒渐急促起来,胸脯也开始起伏……他是在即将发作的刹那间改变了战术的。他对丁丁微微一笑:“就是说,你们玩得很高兴。……丁丁,知道爸爸昨天晚上干什么了吗?

  “晓雪的后背定住了。钟锐瞥了一眼,心里玲冷一笑。

  “不知道。”丁丁说。

  “猜猜。”

  “打电脑。”钟锐使劲摇头。

  “看书!

  “钟锐更使劲地摇头:“不不不,是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

  “比我们还有意思?”钟锐重重点头:“有意思多了。”

  丁丁想不出来了。

  “我呀,睡、觉、了。”

  “嗨!睡觉有什么意思明,我最烦睡觉了!

  ““我这个觉睡得可不一般。我长这么大就没睡过这么好的觉。躺下就着,美梦一个连着一个,……”

  “什么梦?

  ““梦见我骑着航天飞机在天上飞,一飞飞到了天安门,往下一看,哇,天安门的人比蚂蚁还小……”

  “汽车呢?”“什么?噢,汽车。汽车吗……像七星飘虫!

  ““大公共汽车呢?”“大公共汽车……大公共汽车,你说呢?

  ““不知道,我又没看见。”

  “你怎么会没看见,你也在飞机上,就坐在我的前面,我—……手搂着你,一手开飞机……”

  “妈妈呢,也在飞机上吗?

  “钟锐摇摇头,做了个表示遗憾的表情。

  晓雪慢慢回过头来,慢慢道:“钟锐,你不是人。”

  钟锐笑容可掏:“是吗。那么,你呢?”“我有眼无殊。”

  “噢,残疾人。”

  “小、丑!”晓雪的声音中充满厌恶。

  钟锐一下于收敛了笑。二人冷冷对视,再也无话。

  冷战一直持续到吃晚饭的时候。几个小时里,晓雪始终在做事,不说话,对钟锐正眼也不瞧。钟锐最怕的就是她这一手,她憋得住,他憋不住。当晚饭端上桌,他注意到桌上的碗筷是三副时,心里一阵轻松,忙不迭地去招呼丁丁:“丁丁,吃饭了。妈妈给咱们做了糖醋排骨!”

  “我要拉屎!”“怎么一吃饭就拉屎?吃完饭再拉!

  “他边说边用眼睛的余光留心着晓雪的反应。

  晓雪没反应。

  丁丁根据自身生活经验,知道无论爸爸怎么说、说什么都是不算数的,他也看着妈妈。

  晓雪拍拍儿子的小屁股:“快去!

  “见丁丁跑去厕所,钟锐搭讪着在桌边坐下:“好香闷。……好几天没怎么正经吃饭了。……还是家里好明。……”

  晓雪只是忙进忙出,聋了瞎了一般。钟锐发出的一系列求和信号无人接收,无奈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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