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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痕 作者:燕鸣 [66]

By Root 2810 0
黑暗,六识顿消。
  天诛钻入紫府后,轰然一声炸响,迅即爆散出千百道无比桀骜狂暴的古怪灵力,闪电流转他浑体百脉,横冲直撞,翻江倒海,直将他原来的法力周天循环轰击的七零八落。
  在他失去意识前,发动乾坤印护住了金丹所在的灵神。
  双子峰,位于昆仑仙府东北方,因两座连壁相接的如刃奇峰而成,故谓之双子。
  在双峰半山之间,是一道深万丈的大裂缝,宽逾半里,从南北方向看去,彷佛是一座云峰给生劈成了两半。两峰之间有不少藕断丝连的摩崖横飞桥接,看上去险峻无比。
  这半山绝壁之间布置了风雷奇阵,常年日夜三重天。两面崖壁上有不少洞穴,正是昆仑派流放和罪惩门下的禁锢之地,也称断魂崖。
  杨真浑浑噩噩地醒了过来,一阵痛入骨髓的寒冷包容了他整个心神,一个激灵爬了起来,却发现身在一个山穴,准确的说,是一个冻结了一层厚厚寒冰的冰穴之中。而此刻,他正坐在一块晶莹玉洁的冰榻之上。
  体内自行流转的真元法力,竟然难以抵挡这严酷的森寒,冷的异乎寻常,想来是有玄冰奇阵加持在山体之中吧?
  洞外寒风呼啸,传入曲折回转的冰穴中已变成了低低的呜咽啸声,如一支幽怨无比的断魂小曲。
  不知怎地,经脉中隐隐传来一丝隐痛,但眼前这残酷的现实,马上引走了他的注意力。
  面壁三年,那是千多个日夜啊。
  一阵悲凉涌上了杨真心头,僵硬的身躯,冰冷的手足,无不提醒着他身处劣境。
  师父知道我是无辜的,师祖大约也知道罢,可为什么还是会获罪至此?
  杨真想不通,困惑让他头痛欲裂,捧着头默思一阵后,他最终选择了放弃。
  毕竟,师父他已经尽力了。
  还有,师娘在宗堂上所言,也未必是迁怒于他罢?
  杨真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上山前那个屈从命运的懵懂少年,既然上天给了自己考验,他就必须坚持下去,他绝不会让法宗那可恶的老道得逞。
  想到这里,杨真捏紧了拳头,忽然,他发现一张纸签随着他的起身飘落了下来。
  “春秋几轮月,天道恨无常,师留字。”
  洒逸如龙飞凤舞的字迹,在明黄的生纸上显得潇洒异常,师父,杨真在心底深深地叫了一声。
  冰穴并不深,不过七丈深浅,满穴冰乳,转了半圈,杨真发现穴内除了冰榻旁一个壁洞内有足够几年食用的干粮和一册《面壁禁令》外,再无他物。
  穴口是个仅仅容人出入的狭缝,外间呼啸的风声不住从缝隙中鼓荡而来,寒气彻骨。
  突然,隐隐约约间,杨真似乎从风声中听到了呼喊声,且彷佛是女子的声音,他一想及此大是好奇,往穴外钻了出去。
第七章 面壁
  站在洞穴外光滑的冰面上,杨真这才发现正身在一个接天连地的巨大悬崖裂缝中,一块突起的摩崖之上。如同九幽刮来寒流肆虐在狭小的空间中,卷起冰屑风暴,不住抽打崖壁。
  循着断断续续的声音听去,杨真眯着眼睛,强忍风暴对脸面的摧残,却始终看不清累累横生的裂崖尽头。
  他很难想象仙府中竟有这样的恶劣之地,自修入先天胎息境界后早就寒暑不侵,这一刻他才觉得自己还是肉体凡胎。
  “杨真……杨……真……”似有若无的声音又飘了过来。
  听到声音有些熟悉,杨真蓦然回道:“我在这儿——”高亢的声音轰然回荡开去。
  彷佛得到了指引,一道颤悠悠的白色光芒,贴着狰狞的冰缝,从斜上方飘逝了下来,在突岩中时隐时现。
  一个身着紫衫罗裙的绝色少女飞落在摩崖上,两人目光相遇,皆是万般欣喜。
  “月师姐,你怎么会来?”杨真大是意外。
  “怎么,不欢迎我来?”萧月儿小嘴一抿,说着两眼却红了起来。
  “我……”杨真刚开口,只觉一团香风袭来,萧月儿扑了上前,粉拳狠狠地捶着他的胸膛。
  “我和姐姐都以为你死了,谁知道你又活了过来,那可恶的法宗老道又害得你面壁三年,可恶,可恶,可恶!”
  杨真苦苦忍受着萧月儿蹂躏,没想到第一个来看他的竟是这刁蛮师姐,心中甜甜酸酸一片,说不出味道来。
  “外面风大,跟我进洞里吧。”站在危崖冰面上,委实难受,杨真拉着叨个不休的萧月儿进了洞。
  “这就是你待的地方?太冷了,不是人活的,要不我找爹,让他去求师祖……”萧月儿转悠了片刻,跟着杨真对坐在了冰榻上,瑟缩着身子,眉头大皱,跟杨真大眼瞪小眼。
  杨真坦诚地笑道:“没用的,不要为难师父了,况且不过是三年岁月,很快就过去了。”
  萧月儿瞪着眼睛,上下打量了杨真半晌,又伸手捏了捏他,忽一脸兴奋道:“听说你给那妖皇附身,闹的仙府天翻地覆,跟我昆仑二圣打的不分上下,师弟你可是威风透了,嘻嘻。”
  杨真闻言只有苦笑,他犹豫片刻,问道:“师娘还有怪我吗?”
  “呀——”萧月儿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脑袋道:“娘托我告诉你不要担心,她可没有怪你,只盼你不要怪她才好。”说着,她自己也有些迷糊,宗堂上发生的事她所知也有限。
  杨真直摇头,垂首低声道:“师娘不怪就好。”
  萧月儿冲杨真作了个鬼脸,甜笑道:“那怎怪得你,明明是那老妖的错嘛。”
  “那……”杨真挠挠头,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想问什么?”萧月儿神秘兮兮的凑近,挂着一脸暧昧笑容,“是不是想问某人怎么没来看你呀?”
  “不是……”杨真脸一红,断然否认,还故作镇定道:“我是想问问乐天师兄他怎样了。”
  “别提那死猴子。”萧月儿扫兴的哼了一声,她突然又醒觉过来,瞪大眼道:“你的清儿师姐可没空呢,哎……”说着,脸拉了下来,一副气鼓鼓谁也不爱搭理的娇俏模样。
  “清儿师姐在闭关吗?”杨真忍不住道。
  “她呀,被圣宗的姬仙子看中了,给带到了王母峰修习圣宗道法……”萧月儿一脸闷闷不乐的答道。
  杨真登时明白过来,笑着安慰道:“师父修为罕世,你何苦一定要跟清师姐一般,况且你们性子不同,也许你并不适合圣宗仙术。”
  “咦,你也这样说,跟爹一个样,哼。”萧月儿脸色这下倒好看了许多。
  杨真看着从不识愁滋味的萧月儿,一副满怀心事的模样,心中感慨万千。
  一时间两人各有所思,静悄悄的,唯有阴风穴外相随。
  “啊——”萧月儿忽然瞪大眼睛,指着杨真身后洞穴尽头的冰壁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杨真回身一瞧也大吃一惊,只见一道呈半透明状,且泛着白色毫光的人影,飘浮在半空,没有分毫生息。
  两人回神过来,飞身退往洞口方向,以防不测。
  萧月儿躲在杨真背后探头喊道:“你是人还是鬼?”
  杨真定了定神,摇头道:“哪来的鬼,一定是有人装神弄鬼!”
  谁知,那幽灵一般影子浮空轻轻飘舞了一阵,蓦然又消逝无踪,不知何处去,丢下两人面面相觑。
  两人松了口气,在洞穴内四周嶙峋的冰岩上神察了一阵,却一无所获,心中皆暗叫古怪。
  杨真摸探着冰榻侧面洞穴尽头的一面宽七尺、高有近丈,有无数冰乳堆溢的冰壁,寻思道:“这双子峰可还有其它面壁之人?”
  萧月儿头摇的跟波浪鼓一般,表示不知道。
  突然她一惊似又想起了什么,拉住杨真的手,慌忙道:“时候不早了,娘要我早些回去呢……师弟,你好好保重,师姐一有空就来看你。”
  杨真点点头,没说什么,将萧月儿送了出去。
  孤零零一个人回到洞穴后,杨真开始了漫长的打坐养息,以温养受创不轻的经脉。静下心来回头细细琢磨,他这才醒觉经脉的异状多半是那宗堂之上,天诛回体瞬间的狂暴灵力所致。
  他回想起来还有些心惊,多少明白经妖皇密法炼制后的天诛,有多么可怕,在失去妖皇的无上法力之后,自己根本无法驾驭那强大多变的天魄灵性。
  天诛回体后,一直静静地沉睡在他紫府之中。此时,他暂且不敢再去动它心思,生怕一个不好,再来一次狂暴的洗礼。
  这断魂崖中,绝壁临渊,日夜风雨雷电轮番光顾,时而寒流暴风雪,时而瓢泼雷暴雨,只有子夜到破晓有几个时辰的歇阵时分。
  对流放到此的面壁之人来说,正是绝大的考验。
  杨真初到此地,无所适从,被迫守在洞穴内,寸步不移,苦苦煎熬着。
  除了打坐练功,无事可做,饿了咬几块干粮,渴了挖冰当水,累了睁眼满目冰霜冻结的狰狞灰岩,灰白色的天地无所不在。
  孤清和恶劣的境况时时折磨着他的心灵,他总算明白了面壁之苦。
  整个天地独有一人存在,只有无尽的孤独陪伴。
  唯一能提起他兴致的事,就是那幽灵不时会出现在他眼前晃荡,却总是忽然消失。杨真想尽办法也无法寻觅其踪迹,这样一来,他除了每日练功修法之外,也算有了一点期盼。
  一连半月,他都在洞穴内埋头打坐,受伤的奇经八脉,也恢复的七七八八,渐渐适应了寒苦的洞穴生活。
  这日,七十二个大周天行功完毕后,杨真的真元力和心神都处于圆满之态,他突然对蛰伏在紫府的天诛起了念头,决定一探。
  神念如电,瞬间来到了星云一般的紫府核心处,当心正是太阳一般放射着万丈光芒的金丹,乾坤印正散发着无比中正柔和的银光悬在其上,自行旋动着。
  而一枚金色剑丸正绕着金丹飞速寰行,不住吞噬着路经游离的紫色丹元,不时闪过一道紫色霹雳,看上去威势十足。
  神念甫一碰上剑丸,顿时无数道强横的灵识一窝蜂拥了上来,顿时杨真心神如巨涛上的小舟,抛起跌落,天旋地转,无数纷繁的意念在意识中爆炸开来。
  当初为妖皇凝练成天魄的百多妖族虽然丧失了自我意识,却保留了强大的本能和灵力,凭借杨真现在火候尚浅的元神根本无法自如驭使。
  这好比就是小小稚童企图同时驾驭数十头成年奔牛一般,殊无可能。
  心知不妙的杨真,赶紧念动密咒,召唤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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