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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月 破军之恋 [18]

By Root 299 0
着如他一般敏锐的洞察力,但手腕更加灵活;杜无忌则如他一般对君主忠心不贰,行事严谨,而且比他更加的冷漠刚正。

  不过这两名卓尔不凡的青年,共同缺少一种特质,叫做“细腻深沉”。这也是为何她虽欣赏他们的才能,却始终无法受到吸引的原因。

  还是因为,曾经沧海难为水?

  “你难得回京,不去看看十三王爷吗?”蓝子玟温文的声音惊醒了她的沉思。

  “不了,”她定了定神,淡然说道:“军机不可失,我没有多余的时间。”

  静默了—下,她轻声问道.“他——近来可好?”

  “王爷很好。”蓝子玟语音停顿了一下。“至少外表看起来是如此。”

  “咳……”

  剧烈的咳声从紫纱帐内传出来,掀动的床铺,显示床上的人正在痛苦的忍受着病魔的侵袭。

  “爷,您还安好吧?”

  紫纱帐外,谭生面露忧色,几次想走上前去,却又想起主人的吩咐,不敢轻举妄动。

  三年前,紫珑命人送来她的随身衣物和一纸短笺,风静海读了之后,摇头苦笑:“紫珑啊紫珑,你何时才能明白我的用心呢?”

  接着就突然吐出了一口血,令在场众人吓得手足无措,递手巾的递手巾、请大夫的请大夫,当场乱成一团。

  “勿惊,只是一时气息不顺,没事的。”当时风静海微笑着如此说。

  但是从此,他的健康状况每况愈下。

  常在半夜听见他的咳声,那剧烈沉重的咳声,听了令人心惊。然而,风静海还是一如以往的淡漠,不许任何人近身关心,而他的眉宇也锁着一股说不出的黯然。

  虽然风静海从来不说,可是风府所有的人都知道他非常的思念紫珑,因为常见到他独自一人坐在紫珑小时候的寝房内,沉默的翻看着那字迹歪七扭八的习字本,或是抚着那几件已褪色的小小紫杉,神色凄然。

  “王爷这是心病。”大夫的声音惊醒了沉思中的谭生。“长年来疲劳过度,加上心思郁结,造成气血滞郁。”

  “王爷他……”谭生朝紫纱大床望了一眼,压低了声音:“究竟病况如何?”

  “照这情形,”大夫摇头叹道:“最多只能再撑半年。”

  他一听,脑中嗡嗡轰然,爷只剩下六个月的寿命?怎么会如此!为何他们都没发现?

  “谭生。”

  “是。”他连忙应声。爷听到刚才的话了吗?

  “听说紫珑回京城来了,是吗?”紫纱帐内,传来略显虚弱的男声。

  “是的,她现在人在丞相府。”

  “备轿,我要去见她一面。”



  将军府前,一匹高大的青骄马摇晃着尾巴,因为此刻它的主人正在为它上鞍。

  不远处,沙尘扬起,急促却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迅速接近。

  紫珑闻声回头,看见一顶紫色轿子停在将军府的围墙前,她身子不禁一颤.

  是他!

  “紫珑。”依旧是温文得令人心动的嗓音。

  绣着银边的紫绸轿帘掀起,步出了她再怎么想忘也忘不了的男子身影。

  他消瘦了。

  但也仅只淡淡的瞥了一眼。“我即刻就要出发了。”她为坐骑套上缰绳,头也不回的说道。

  “只一会儿时间,好吗?”

  她停下了手,心中些微诧异。从未听见他如此温柔的口吻——温柔到几乎是带着恳求。

  沉吟了一会儿,她回答:“好吧,就只一刻的时间。”

  她和风静海数年来音信断绝,互不探问,比起毫无关系的陌生人还要疏远,此时只一刻的谈话,难道能打破坚厚的冰层,擦出什么火花吗?

  将手中缰绳交给马夫,她走到风静海身边,与他并肩,沿着围墙漫步。

  围墙内探出的梧桐枯枝,为冬天增添了几许萧瑟气息,也透露了人世无常的无奈,就如同曾经浓情蜜意、几乎成为夫妻的两人,此刻却是保持着客气有礼的距离,形同陌路。

  “这三年来,你进步不少。”风静海侧头凝视一身青衣战袍的她,含笑说道。

  “嗯。”她轻声应着,低头踢着地上的小石子,似乎是故意忽视他的关心,心中却转过无数个念头:

  他到底为何专程而来?是为了她手上的兵权?

  还是来警告她别再想背叛小皇帝?

  相对于她的戒心,风静海神色温和,脸上漾着淡淡的笑意。“还记得我以前教过你的吗?”温柔的注视着她,那眼神仿佛要将她此刻的神态隽刻在心中。

  “嗯?”她终于抬起头,疑惑的望着他。

  他开口吟道:“用兵之道,在于……”

  “无形。”她毫不思索的接口。

  她和风静海在感情上结下了一辈子也解不开的深仇,却不表示她应该忘却他所教导的一切。更何况,他所给予她的,不但造就了今日的西陵紫龙,也早已融入她的心骨,将伴随着她度过往后的每场风风雨雨。

  风静海抬头望着遥远的天际,轻声说:“你还记得此点,我就可以放心的走了。”

  放心的走了?他要走去哪里?

  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她愕然的停下脚步——

  难道这就是他要求见她一面,所要说的话吗?

  眼见那紫色的背影越行越远,她一咬下唇,毫不迟疑的追上前去。

  匆忙的脚步声,令正要弯身入轿的风静海停止了动作,他一手仍持着掀起的轿帘,转身回望着她。

  两人的视线交集,却是谁也没开口说话,只是定定的凝视着对方。那生疏中隐着浓厚未诉出的情感,就像一对许多年未见、却又即将分别的夫妻。

  天降下了纷纷的白雪。

  风静海笑了笑,优雅的伸出手,接起了从天而降,今年的第一朵雪花。

  “活了三十余年,我直到今日才有闲情赏雪花。”他温文的笑说着,那唇边的笑意开朗又闲适,是她从未见过的。

  凝视着雪花中的他,那秀雅又寂寞的紫袍身影,仿若不属于这尘世。

  她定了定神,终于生涩的挤出了一句话:“保重。”

  风静海听了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弯身坐入轿中。轿夫一上肩,马上抬着那顶紫色大轿离开了将军府。

  她一直立在原地目送,直到那紫色轿顶没入了街道转角。

  要出征的人是她,但不知为何,望着他温雅笑容的那瞬间,她心中浮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檀月《破军之恋》




第九章


  三个月后,紫云关外。

  当的一声,银戟的戟耳勾住了宝刀的刀刃。战场上,两军的主将首次交手,一青一金两条身影,女子的纤细敏捷与男子的魁梧威猛,各自有不同的气势。

  “先天体力上,我胜不了你,但是,”她一压手上的银戟,目光无畏的迎向眼前身穿金色战袍的高大男子。“兵法上你绝非我的对手,投降吧,仇烈阳,以免贵国的士兵再多增伤亡。”

  “哈哈哈!”男子仰头大笑,笑声宏亮豪迈,从战场上远远的传了出去。“果然是风十三的传人,好胆气!可惜,金甲与青甲齐名,当年的风静海都未必能打败本将军,何况是你。”

  男子斜睨着她。“我的对手,唯有西陵的风十三,你虽穿着他的青甲,却未必有他的本事,赶快回去吧,战场不是让女人逞强的地方。”

  说完,左手一扯刀柄,刀刃便从她的掌控中轻松的挣脱了出来。

  “我当然没他的本事。”她一拉马头,收回身侧的短柄银戟在阳光下闪耀。“不过,我有我自己的本事。”



  西陵风氏王府。

  “王爷,依您看,紫珑能敌得过仇烈阳吗?”

  床边的是一脸忧心的蓝子玟。他一接到消息,得知东莞领兵的是从千年狱中特赦出来的神武将军仇烈阳,便急忙来到病榻前。

  “以前的她,骄傲轻怠,目中无人,只能算是一名猛将,却称不上是大将,而现在的紫珑……

  躺在床榻上的风静海轻咳了两声,俊容略显疲倦,他以手巾拭了拭唇,缓缓说道:

  “足以和仇烈阳一争长短。”

  “但,会赢吗?”

  蓝子玟仍是不放心的追问着。战场上的输赢,就是生与死的差别,紫珑若败,就等于死亡。而风静海是唯一和仇烈阳对战过的人,只有他清楚对方的实力到了什么程度。

  “要战胜仇烈阳,除非……”话才刚说一半,便涌上一阵剧烈的猛咳,风静海剑眉紧蹙,手紧揪住胸口,额头不住的渗出冷汗,忽然一股血腥味急冲上喉头,挡也挡不了。

  “王爷,您!”蓝子玟惊慌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风静海不禁苦笑,唉,居然在门生面前吐血,这回显然是瞒不住了。

  “王爷……”蓝子玟的声音慌张中含着不知所措,显然是心急战场上的紫珑,却在见到他的病况后,不忍再继续问下去,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子玟……很关心她啊!风静海心中如此想着,胸口又袭来一阵难以抵御的抽痛。

  “皇上驾到!”在他陷入昏迷之前,听见内侍大臣的呼声

  西陵军营内,紫珑手持朱笔,在地形图上的“风啸谷”三字画了一个大大的叉记号。

  “绝山依谷,前死后生,若在此地布阵,饶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得苦战一番,方能杀出重围。”

  她唇边勾起了笑。

  “仇烈阳,只要你有一点小觑本将军之心,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皇上,请恕臣病体在身,不能下床行礼。”

  “皇叔!”见到榻上的风静海苍白的病容,少年皇帝心中难过,扑到床边哽咽的说道:“为何您一直不让朕前来探视?”

  风静海淡淡说道:“吾终生都是西陵的臣子,一切以国事为先,不敢让皇上分神。”

  少年皇帝听他如此说,不禁心下大痛。三年前,风静海执意搬回王府,他一直不知原因,直到如今才恍然大悟,原来风静海早知自己病体难愈,做好了一切的安排。

  少年皇帝眼泪不住的流下,沾湿了龙袍衣领。

  这时候说什么“你功在国家”、“你有何遗愿”,在这对严守君臣分际,却又亲如父子的叔侄之间都显得多余了。

  “朕知道此刻你最想见的人是谁,”少年皇帝一把抹干了眼泪,脸现坚决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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