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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荻 日月织恋 [19]

By Root 282 0
人群,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待在谷里头,无忧无虑。
  然而,闲适的日子过久了,难免觉得枯燥乏味,一个人看尽日出日落,一个人度过春夏秋冬。偶尔蠢动着想出谷,一想到谷外的那些争斗杀戮,难免退却,何况她只是个孤儿,到哪儿也不会改变,又何必出谷沾惹是非?
  就在这个时候,他闯进了她的生命里,在她平静无波的心湖里投下巨石,掀起万丈波涛,此后大小涟漪不断。
  为了救他,她看尽一个大男人的身子,把他当作是自己的所有物,照顾他、为他料理每件事。早晨醒来,觉得每天都是新鲜的,至少有个人陪她说话,虽然他常惹得她不高兴,但是,她逐渐习惯他的存在。
  不久前因着赌气而离开曹府,她才蓦然醒觉,他的存在已在她心底扎下牢不可拔的根,若没有他,她这一生无法完整。但是——爱一个人不见得必须拥有他,毕竟,她能给他的太少太少。
  她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无法给予他财力、势力上的帮助。
  和曹影倩相较之下,她贫瘠得一无可取。
  直到如今,她总算明白师父话里的含意,原来他早知道自己必会经过这关口,才会说那些话给自己听。
  想透了这一切,她的心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在想什么?”隐约感觉她的呼吸忽急忽缓,蔺明争低沉的嗓音柔柔地拂在她耳颊,引来阵阵痒意。
  “嗯?”她含糊地嘤咛一声,顺势偎近他一些,不明白何以被窝里都已如此暖和,她还是觉得冷。
  红着脸赖进他暖呼呼的胸膛里,她不禁觉得好舒服、好有安全感。
  然而下一刻,她却不由得眼眶微红,心口热热的,淌过酸酸楚楚的感觉。
  忘掉哀伤!强吸口气,逼迫思绪忽略掉未知的明天,只要好好把握住现在,因为现在的她是真实的拥有他。
  “不累吗?怎么不睡?”支肘微微侧身,他索性环着她的纤腰,除望着她黑暗中的五官轮廓,似乎也若有所思。
  她抑郁寡欢地垂下眼睫,幽然长叹。“只要一闭上眼,好多事情就会涌上脑海,一幕又一幕,停也停不了。”
  “哎哎,什么都不许去想,我要你此时此刻只想我一个人。”板起脸孔,他爱怜又霸道地捏住她鼻尖。
  “好痛!”她捣住鼻子不让他再捏,过一会儿才又问:“那你呢?你为什么也不睡?”
  吻着她柔滑馨香的细长发梢,他顿了顿。“因为我也在想事情。”
  “想什么?”
  再换了个姿势,他的手不规矩地移到她平坦小腹上划圈圈,一颗心又一颗心,不停不停地划下去,她觉得又酥又麻又痒,只得抓住他的手求饶。
  “快回答我!”
  “我在想着我们相识以来发生的每件事。”
  闻言,她不免错愕的睁大眼。
  没想到他刚刚想的和她一样,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那么,你印象最深的是哪件事?”
  “还有哪件事!”转转眼珠子,他语带不满的搓她肚皮。二个大男人被剥光光的躺在床上任一名小女子宰割,这事要被人知道多不光彩。”
  “真的很不光采吗?我只不过是想救你免于呜呼哀哉。”隐忍笑声,她的嘴角已经灿烂的漾开弧度。
  “不过,咱们也算扯平了。”
  “为什么?”
  “因为呀——”他故意拉长尾音,声带轻佻地逗弄着她。“你那回在客栈也被我瞧个精光了。”
  倏地,她的脸胀红如朝霞,整个人像被丢入火堆里烧烫起来。她嘟起樱唇笑不出来了,忿忿不平地横眉竖眼。
  “原来你是这种下流龌龊的人!”想捶打他又被他抱得更紧。
  “彼此彼此。”他笑,径行拉拢被子又将她压在身下,以吻封缄。
  燃烧一室的温暖,让冷风吹不熄两人的热情,一直延续至天明。
  深冬的清晨,皑皑瑞雪将房舍屋瓦埋成一片银白色美景。
  推开厚重的红色大门,府邸外两旁的林木枯槁,街道上有着寨寨奉奉早起劳动的人影来回奔忙。
  深吸口气,咆哮的冷风冻寒刺骨,钻进每一处肌肤中隐隐作疼。
  她将双手递送下颇处,反复搓揉不至僵硬战栗,一双深邃黑眸定定望住远在天边的山麓,没有遗憾,没有踌躇,更加没有悔恨。
  带着满心的温暖,她昂首迈步跨出门槛,投入曙光初露的白色街景中,未曾回首凝望来时路。
  这是她第二次离开他身边,也是最后一次。
  她什么都不想,只想记得他的温柔,记得昨晚夜里两人耳鬓厮磨的美好,永永远远记得,也永永远远放下。
  离开了京城的范围后,她猛提真气跃上树梢施展轻功,以迅捷的速度往前飞掠。
  急急掠奔了约莫几里路,前方猛地闪出一道索命光束,她骇然大惊不及收势,脚下步履杂乱。
  “纳命来!”
  一张阴惊凶残的面孔猛然逼近眼前,眸光炯亮,像是盯上猎物的野兽,吐露着噬血的光芒。
  木荨织什么都不及思考,只知一道冰冷狠狠插入了自己的腹部,下一刻,人已倒入漫天飞尘的雪地上,身上那本“毒门秘笈”也随及被取走。
  随着意识模糊、知觉麻痹,侧卧的耳边隐约听闻蹄声沸沸。
  沉入闱黑的梦境之中,一滴眼泪凝在眼眶跟着冰冻。
  雪花儿片片落降,这儿,该是她的葬身之地了吧。
  “啊——”
  崩溃的跪倒在雪花飞扬的荒原里,他狂烈的仰天长啸着。
  她还是走了,走得无声无息,不留只字片语。
  为了不拖泥带水,她在走前施放了安眠香,让他睡得又死又沉,没有半点知觉。
  如今,任凭他在城里城外疯狂寻找,也构不着她的行迹。
  这是她的选择,但,他怎么能甘心呢?
  经过昨夜的缠绵,他认定她就是他的妻子,今生今世,他将爱她怜她,用一辈子来建造属于两人的世外桃源。
  没想到她居然狠得下心离开自己,昨夜的爱恋誓言,比耳边吹拂的冷风还要空荡虚无,以为伸手抓住的,到头来其实什么都没有。
  怎能相信这就是结局?怎么相信?
  接近傍晚时分,一名大腹便便的年轻少妇,在贴身小婢细心地搀扶下,穿过迂回曲折的长廊甬道,来到空了足足两年的“远香阁”。
  踏入精致雅洁,高深宏敞的主厅,正好碰上刚从卧房内走出的一名貌美如花的女子,她不由分说地急急拦住来人。
  “怎么样了?她的伤要不要紧?”
  “你来了呀。”出落得倾国倾城的郁还烟微微一笑,微锁的眉眼在这刻舒展开来。“太医说她命大,那把刀差一点儿就刺中心脏,也幸亏易相国等人及早发现她躺在雪地里,要不,咱们可就失了个姐妹。”
  荆乔巧惊惧地瞠大眼,睫毛眨巴眨巴地上下舞动。“更是如此,我得快去看看她才是!”
  “走路慢些!你这可是第一胎,不小心不行。”她柔声提醒着少根筋又好动的四妹。
  “哎呀,我已经够小心了,你就不晓得我在荆家光是打个喷嚏,就会让他们全家紧张得要命,还嘘寒问暖个不停,每天补呀补的,我光闻到炖鸡汤的味道就想吐。”挺着六个月多的身孕,她翻着白眼吐苦水,脚步动作丝毫未停。“瞧瞧我这严重变形的身材,像不像一只肥嫩的大白猪?”
  “你嫁了个好人家呢,怎还不知福?”轻摇螓首,挂在郁还烟的笑容即使淡若薄雾,却美得教人离不开眼。
  “难不成时王府的人还是那副惹人厌的调调?”语锋一转,荆乔巧不爽地眯起眼来。
  郁还烟没正面回答,纤手拂开了垂落的纱帐。
  “咱们别提那些恼人的事了。喏,她已经昏睡了六七天,都还没醒过来。”
  荆乔巧将脸凑上去。铺着厚厚的毛毯上,一个面貌清丽、肤色死白的女子就躺在那儿,两道秀气的眉未经修饰,一身素色的劲装打扮,活脱脱像是练过功夫的侠义女子。说不上比较像谁,但那凝在眼眉之间的倔强,倒是有那么点三姐的味道。
  “她怎会碰上这么可怕的事?一把刀插在肚子上,有仇家要她的命吗?”抬起头,她咋舌地问,觉得肚皮凉飕飕的有些发麻,她抚了抚圆滚滚的肚子,生伯小宝宝受到惊吓。
  “当易相国赶到时,她已经躺在血泊中奄奄一息了,后来随行侍卫察觉附近林中有个行迹可疑的人徘徊,于是追了上去,但最后还是被他给逃走。详细情形我不清楚,不过父星已经下令缉拿这名男子,相信很快会有结果。”
  “难喔!”荆乔巧皱着鼻子猛摇头。“我看这事不等她醒来自行解释,想抓凶手,那可比登天还难。”
  “谁知道呢?”郁还烟心疼地抚着床上女子的细瘦脸庞。“咱们四个任谁也没碰过这么可伯的事,不过我更想知道的是,她为什么是一个人?”不由得沉下脸来。“照道理,她已经与她宿命注定的归属合为一体,现下怎会落单?又怎会遭人刺杀?”
  闻言,荆乔巧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惴惴不安地多作臆测。
  “我在想,她……她该不会是碰上了一个负心汉吧?”
  “不会的!”郁还烟严肃地打断她。“我相信这其中必有什么症结,绝对不是因为她爱上一个可恶的负心汉!”
  抢住口,荆乔巧也只能点头表示同意。
  也在这同时,耳畔传来不属于彼此的低吟声,她们吃惊的转头望去,骤见床上的人儿已悠悠醒转。
  当知觉回复,腹部的痛楚强烈地拧皱她的眉眼,似要将她的身子狠狠撕裂成两半,她抱着肚子在床上打滚,额头淌下揪结成串的汗水。
  “呃……好痛……”眼角迸出无助的泪,记忆却一点一点地闪过脑海。
  “快、快去传太医!”荆乔巧急向呆在一旁的婢女们喊着,她们这才慌张地快步离去。
  “冷静下来!你的腹部挨了好深好深的一刀,禁不起你这么动!”郁还烟焦灼地试图按住她不断翻动的身躯。
  是的,她挨了好深好深的一刀,但是,她怎么还活着?
  怎么还活着?
  不久,太医匆匆忙忙赶到,慎重地检视她身上伤口,涂上一层沁凉膏药。包扎完毕,将熬好的苦口药汁喂她服下,让一波波攻击的痛意暂时解除。
  荆乔巧紧张的抓皱绣帕。怀孕的人容易心悸,她连她腹部的伤口都不敢多瞧,怕影响肚里的宝宝。
  “我……我在哪里?”
  恢复了正常意识后,木荨织神情茫然的环视这金碧辉煌、过度豪奢的楼阁,身下所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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