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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姜--《情何以堪》 [36]

By Root 524 0
中,便推开了门。
  “姑娘要出门?”那侍女居然就在门外。
  “啊,是。我想起昨日在北街看中了一本书,当时手上没钱,今儿没事就先去一趟。”
  那侍女躬身一礼,“那请姑娘早去早回。”
  “那是自然。”我举步便向偏门走去。六爷正在前厅与儒辉商量吧……想他从容淡定的神情,我几乎就忍不住想要回头。那股冲动是那样激切,原来竟是在不知不觉间,我已用情到了这个地步了吗?但,若能回头,我又何苦要走?咬住唇,我一阵疾步,几乎是跑着出了府。是不想让人起疑的,是真的想走得坚定的,但,在跨出偏门的时候,泪止不住地滑下……我真是喜欢你……曾经,他也是这般喜欢拘缘,喜欢秋航,喜欢修月,喜欢张烟的吧?
  “这位小兄弟,你怎么了?”
  抬起脸,一名老妇站在面前,我连忙将眼泪擦干,“没事,没事。”
  是呀,已经决意要离开,又何必恋恋不舍?又何必在意这些?我吸了口气,直奔南边的九渡。出城是来不及了,六爷想是马上就会发现,只能走水路。我在铺子里换了身衣裳,又买了顶斗笠,终于在巳半赶到了九渡。
  正要上船,忽然就骑来了一队人马。我心头一惊,忙将斗笠压低了些。
  “奉晋岑王爷令,前来捉拿一名逃犯。”说话的是府中的沈万祥。我躲在人群后,连忙悄悄溜到船尾,“……凌州戒严,所有船只不得出城……”
  我暗道要糟,现在是六爷最不该出现在凌州的时候,他本该低调地寻人,可现在居然是光明正大地显出名号来封城,看来是不把我抓回去不肯罢休了。心中一痛,却听舱中一名妇人爬了出去,“大爷,大爷,您行行好!我对岸的孩子可正等着我回去给他煎药啊……他,他发着寒,求您行行好啊……大爷!放我过河吧,大爷……”
  那妇人涕泪俱下地跪趴在沈万祥的马前,沈万祥犹豫着,旁边一个渡客插了句嘴,“这位爷,放这条船过河吧。这船上总共那么些人,有没有逃犯看得清楚。”
  “是啊,是啊,放她过河吧。”
  沈万祥看了看一直哭求他的妇人,终于还是点了点头,“好吧……等等,”他一步跨入舱中将所有人都看了圈。我心拎得老高,所幸身旁那个插话的渡客的身子微微前倾,正好挡住了我的脸。
  沈万祥没有发现,便出了舱,放行。
  船驶开渡头,远远还听见沈万祥在查问渡头摆渡的人“……有没有一个模样极为清秀,身穿一身蓝衫的年轻公子来过这里……”
  声音渐趋渐远,进而听不见了。走了……我靠上舱壁,心中疼得针刺一般,手不禁紧紧抓住领口青色的布料,忽觉手中似卡有一件硬物。我摸摸领口,从脖子里掏出一块黄玉,小巧精致,握着温暖异常。另一面还刻有几行小篆,我仔细翻过来看,却是:倾国心系 旻持 庚辰年九月廿六子时。
  旻持,旻持……
平澜,你会助我打下这个天下么?
  ……平澜指天发誓,此生定助六爷完成大业。如违此誓,天地不容……
  ……平澜,我真是喜欢你……
  胸口火烧火燎地疼痛起来,灼热得让人难以呼吸。情动处,即是离别时。昨夜的欢爱,曾经的誓言,如在眼前,可你我之间又岂能真心相守,毫无旁鸢?你的妻子,我的姐妹,为了这个名分,多少东西失去了,多少事情做错了,如今,你要我如何能够呆在你的身边?你赠以玉佩,心意我自明了,可我此生,却是终究要负你了……连那个誓言都无从实现……
  “平澜姑娘。”
  耳际忽然传来一声极低地轻唤,声音几不可闻,却让我立时心惊,拾起了十分的警惕。平澜纵是天打雷劈,也决计不会再回去了。爱恨情仇不是说放下就可以放下的,但,自我跨出那扇府门,踏上这条船起,一切便不能回头。
  “姑娘可是刚刚那位大爷要找的人?”说话的正是刚才那个插话的渡客,一副生意人打扮,很面生,也并不年轻,一双细小而闪着狡猾光芒的眼睛正阴险地盯着我,如蛇蝎一般的人!我扫了眼舱中其他人,他们议论着逃犯,并没有太过注意这边。
  他绽开一笑,有一种冰凉滑溜的感觉窜过脊背,仿佛一条蛇游过。我强忍住一个寒噤,没有说话,只是戒慎地盯着他。
  “姑娘莫惊,我……”他凑上前,用更低的声音道:“在下兰裘生,是从神都过来的。”
  神都?听了他的话,我的心忽然就这么平静下来。神都,或许就是我唯一能去的地方了。“先生叫我别怕是何用意?”
  他看着我,笑得更加阴滑,“姑娘才华,兰某早有耳闻,如今……如今十二皇子众望所归,登基在即,新朝才立,正是求贤若渴之际……姑娘,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我冷眼睇他,想不到凌州竟然还有神都的人。我故意皱眉思量了一番,方朝他拱了拱手“兰先生再生之恩,平澜没齿不忘。”
  “呵呵呵,好说好说。”他摸了摸嘴上的八字胡,小眼转来转去地看我。
  “平澜身犯重罪,能得先生不弃自是万幸,但眼下……”我也压低声音,“眼下平澜手无寸功,如何取信十二皇子,不,该是王上?所以,可否请先生先带我去一处安全的地方藏几日……”
  “姑娘这是何意?”他紧盯着我,口气带着惊慌。
  “先生莫惊,请听我一言。”我咬牙做出无奈状,“先生可知我为何要逃出凌州?”
  “何故?”
  “我为报姐妹之仇,想除掉谌鹊,颖丘谌鹊。”
  “颖丘谌鹊?他,他可是……”
  “没错!他嫉贤害能,将我的挚友生生给害死,我好不容易查到他的痛处,却反为他陷害,但此仇不报,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姑娘已有良策?”
  “是,我已全部安排好,却只差最后的收尾了……先生,我想了一条妙计,就是将这证据泄露给刑儒辉,让他把事情捅给六爷,谌鹊自然不服,只要由着他们两个一斗,最好的结局便是谌鹊死,而刑儒辉给逼走……如此,我了了心愿,于王上处也可有所献上,岂不两全其美?”兰裘生,羽州武定人氏,任吏部一个候补主簿,是十二皇子一党,但却备受左仆射崔长河的打压,为人贪财阴毒,是个有些门道的小人。他会助我并将我引荐给新一代的王上是打的什么主意,一眼就可以看明白。
  “姑娘真的做得到?”他皱眉思索着,这于他当然也是冒险,但显然已被我说动八分。
  “平澜骗先生又有何用?我本已是个被通辑的人了……”
  “好,我就信姑娘。”他下了决心。
  “多谢先生,先生大恩,平澜必定结草衔环以报。”
  “姑娘客气了,那依姑娘之见,到哪处落脚方便?”
  “……晋平,谌鹊的眼皮底下,我有一个自己人,绝对只听我的话。”我犹疑了下,“只是眼下如何出得了晋岑王爷的地盘而去晋平呢?”
  “这个么……我自有主意。姑娘放心。”他笑着眯细了眼。
  我不再作声,他要他的高官厚禄,我做我的计较安排,彼此各得其所,倒也不失为一条生路。待到了神都……
  六爷,平澜指天发誓,此生定助六爷完成大业。如违此誓,天地不容……
  ……旻持……
_________________





第 51 章

  兰裘生居然能带着我由池州转入晋平,这虽是绕了远道,却极不易被发现,不由地,我对兰裘生又添几分戒慎。
  路程行了整整两天,我也想了整整两天。想燕巧:不知道儒辉会不会终究能带她走?燕巧呀,在凌州,她可会平安?想儒辉:不知交由张炳带去给他的那张“明月松间照”的名画是否能让他明白我的意思?他真的应该走了,再不走,六爷会猜忌……而如果他真的照我的意思把谌鹊办了,那于军中是再无他的立身之处。本来如果这由我来,那也不过是多背一条惹人忌讳的名头而已,我自插手军务就不再是平安自由身了,可是现在……终是要拖累儒辉了。但愿,此事一了,他即刻就走,带着燕巧走。
  每夜,我都将计划细细整合,这一次是真正地做到了算无遗策,也是真正地想让自己摆脱那种心如刀割的创痛。然,几日来最是萦绕于心,牵动情思,婉转委曲不可胜诉的,仍是,终是那人……纵是走了,离了,却还是舍不得,放不下。怎么能忘记,水纹湖畔的点点心动?怎么能背弃几次三番的挚语盟誓?怎么能无视时时刻刻明里暗里的维护?伤重醒来,床畔焦灼的身影是如何扣紧我的双肩!月夜湖畔,清拔的侧影是何等样的萧索哀伤!千军万马中,策马扬鞭,凌厉中原,是何等样的傲岸!我兵败九茶山之际,一笺箴语是何等样的深沉信任!情动时,轻言抚慰,又是何等样的温柔怜惜!种种种种,其实早已镌刻于心,在不知不觉间,一个眼神,一句轻语,尽是情根深种。
  只是,纵是两情相悦又如何?纵使情根深种又如何?我与他何来情缘?他依旧是六爷,是晋岑王,是执掌半壁江山、威慑天下的霸主,他……终究是要尽取天下的,纵然他亦情意深深,也不过只是一晚的嵇旻持。天下之于他,是必取,也是必得。只是待大业得成,他又将如何安排我?我的活路只有一条,但那唯一一处可容身的地方却是我无论如何都不愿待的地方……如果他这样安排,我纵使不能反抗,也永不甘心!他,如何能这样待我?但,他又能如何待我?
  所以,我也只能倾力助你完成大业,以我毕生才智心力报你情意,若能苟得残命,我请你,终能放了我,让我与燕巧,终能有机会他乡再见……
  
  整个南边,只要是六爷势力所及,都派出了人马找寻我的下落,而我此时却躲在一条小乌篷船上听着张炳回报的消息。
  “信已送到,燕姐姐这里的信也传到了,但她说,她说……”张炳有些嗫嚅。
  我朝兰裘生看了眼,“但说无妨,兰先生不是外人。”
  张炳防备地朝他瞟了眼,“燕姐姐说言之所出,终生不改,只待他朝共归田。”
  言之所出,终生不改,只待他朝共归田……真是什么打算也瞒不了你呵,看来这条命非得保下来不可了。燕巧,你可知你这句话让我做出了什么样的承诺啊!
  “明节呢?他这里交待过了吗?”
  “是。他已将人都找齐了,只等刑先生将那封谌鹊与豫王私通的信交给六爷就去告发。”
  “办得好。”我点头,转向兰裘生笑了笑,“兰先生,不过十日,谌鹊必死。不出一月,刑儒辉必定被逐出凌州。”
  “姑娘妙计,兰某佩服。”他笑眯了眼,但话中的阴沉仍是充满了猜疑。
  我低头一笑,这是对双方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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