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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 [6]

By Root 252 0
滴落下来,划过他薄薄的嘴唇,在下巴上消失了。晴心阁内装饰的柔和珠光映着唇上闪亮的一道水痕,让赤焰被诱惑般贴了过去,轻轻舔了一下。
  朱炙动也不动,只是看着赤焰,好像就可以这样一直看下去一样。赤焰轻轻伸手,贴上他的左胸,感受着他的心跳。一声,又一声,平稳的心跳。
  仿佛迷雾就在一瞬间散去,赤焰叹了一声,站了起来,走到重华准备的衣服旁边,拿了一件,撕成布条给他包扎伤口。赤焰柔顺的黑发拂在朱炙的肩上,光滑细腻得就像他蜜色的肌肤一样。朱炙低头看他,一句话也没说,手掌却在旁边紧紧握成了拳。
  包扎完了以后,赤焰怔怔地看了一会,突然问道:“皇兄,流丽死了,你很伤心吗?”
  朱炙身体一僵,脸上的表情迅速消失了。赤焰看他就要站起,一把抱住他,急促地道:“皇兄,我知道,到了明天,你就不会让我离你这么近了。所以,只有今天也好,只有今天晚上也好,就当我是以前的那个好兄弟,行吗?”
  两人赤裸的肌肤贴合着,那种温暖的感觉比刚才的温泉还要令人感觉舒适。朱炙伸出手,回抱住他,低声道:“无论如何,我是会为她报仇的……”
  低沉的声音在赤焰耳边回响,他突然觉得有些难过,紧了紧手臂,没有说话,仿佛无言的安慰一般。朱炙也抱紧了他,就在这舒适的感觉中,两人拥抱着,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赤焰醒来时,觉得头有点重。他睁开眼睛,看见他们俩仍保持着昨天晚上的那种姿势。朱炙的手臂环在他的腰上,他的手臂也是一样,四条长腿紧紧地交缠在一起。他们俩本就身高相若体形相仿,这样拥抱着,全身上下都紧紧地贴在一起,显得无比亲密。虽然下半身某个部位也同样紧密相贴,但赤焰并没有觉得特别异样。好像他们俩就是双胞胎,好像他们俩就是这样呆在母腹中,天生就该这么亲密无间。
  朱炙的体温有些偏低,凉凉得很舒服。他的呼吸轻轻拂在他的颈上,带着一些温度,让他轻轻地笑了。突然鼻子一阵搔痒,他拼命想忍住,但终于还是失败地打了个喷嚏,惊醒了朱炙。
  朱炙睁开眼睛,凤目微勾地望着他,让赤焰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一不做二不休地凑上去在他唇上用力吻了一下,嘴里嘀咕着:“反正你也不在乎,给我一个也没关系吧……”
  朱炙一怔,突然用力拉开他,赤焰还没来得及失望就惊奇地看到了兄长难得一见的怒容:“混帐,发烧了还在胡闹个什么?”
  发烧了?难怪头有些晕……赤焰有些呆然地想着,然后又被朱炙扔进了温泉。水声哗啦地一响,赤焰泡在水中,微微地笑了。
  第五章
  当天,赤焰还是坚持上了早朝。朱炙想要阻止,但赤焰只是微微一笑:“皇兄,若是我在你这里留宿过后无法上朝,还不知朝中那群多嘴多舌的元老们要说些什么呢!”
  朱炙还想劝阻,赤焰只用一个眼神就让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等我换过朝服和你一起去吧!”
  赤焰有些讶异,但立刻就苦笑了一下,点头应了。
  坐在高高的朝堂上,赤焰越发觉得有些晕眩,连同下面群臣深红的袍服也显得有些刺眼。出列的林御史滔滔不绝地发着言,似乎说的是西部曼珠城城监贪赃枉法的事情。那件事情不是已经结束了吗?城监本人及其党羽一干人等不久就会被处于焚身之刑。难道又有什么变数?
  声音有些模糊,更加模糊的是精神力,话语在耳中跳动着,串成无意义的词句,从脑中穿了过去。好想打断他……但是不弄清楚前是不能这样做的……
  突然,一个低柔的声音沉沉地响起,轻轻松松地压过了御史的声音。那声音如同拥有魔力一样,让他头脑中充斥的不快感稍稍褪了下去,更让他清楚地听见了话语的内容。
  “大人的功绩下官远在边疆都有所耳闻,想必陛下也十分清楚吧!”
  声音慵懒磁性,却明显地微带嘲讽,御史一下子闭了嘴,呐呐无语。赤焰的唇角泛起一抹微笑,站在队列前端的高颀身影清晰地倒映在他的眼中。朱炙斜睨着御史,眼角微微挑起,放肆地让自己的不悦表现在他的面前,让那御史深深地低下头,退回了队列中。赤焰一笑又是一叹,开口稳定地道:“若无大事上奏,那就退朝吧!”
  众臣退后一步,躬身行礼,赤焰站了起来,身体微微一晃,但立刻就站定了,稳稳地走了出去。
  出了朱雀殿,站在长廊上,尽管身体不适,赤焰仍然停住了脚步,跟随的两名内臣也慌乱地停住了。今天天气很好,院中厚厚的青石板反射着金黄的阳光,还带着残暑蒸腾的热气。他等了一会儿,就听见熟悉却久违了的脚步声在背后响起,比平时的慵懒优雅多了许多的急促,让他忍不住泛出一丝笑意。
  朱炙看见他,脚步就放慢了。走到他身边,想责问他为何不赶紧回去休息,心中却明了着他的想法,默然片刻,道:“快走吧!”
  赤焰点头一笑,这次朱炙却没有像昨晚一样跟在后面保持着距离,而是走在他身边,时常转过头来,有意无意地瞥他一眼。回到赤焰的寝宫,朱炙看着他躺下,吩咐小监召太医前来,赤焰却抓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朱炙低头看他,沉声道:“谣言止于智者,陛下还是应该以自己的身体为重!”
  这声“陛下”登时拉远了两人的距离,赤焰凝视着他,缓缓收回手,疲倦地道:“随你吧。”说着,又躺了下去,脸向着内侧,背对着他。
  后面一阵沉默,被唤来的小监战战兢兢地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轻轻的脚步声移近了,温热的手掌抚上赤焰的额头,探了探温度,随之响起的嗓音中似乎带着一些无奈:“你去向太医讨个方子,煮水熬药吧。就说你自己得了风寒,不准泄露陛下的病情!”
  小监应了一声,迅速地退下了。
  朱炙在床边坐下,抚了抚他柔顺的黑发,叹道:“这样睡不舒服,把外衣脱了吧。”赤焰突然翻了个身,抱住他的腰,含糊不清地道:“皇兄,你明明就是关心我的,为什么还要对我那么冷淡?”
  朱炙收回手,淡淡地道:“关心陛下的身体,是作臣子的义务。”他想站起,赤焰却抱着更紧,道:“关心兄弟的身体,就不是作哥哥的义务吗?我又不是自己想当那个皇帝的!”
  朱炙神色微冷,唇角却挑出一个嘲讽的笑意:“可不要辜负了满朝文武对你的一片好意!”
  赤焰把脸埋在他的背上,道:“可是,你姓朱,又是长子,这个皇位,明明就该是你的!满天下叫着‘皇太弟’想要粉饰太平,那又有什么用!”
  自他登基以后,朱炙对他的态度便冷淡了许多,想要找个好好说话的机会都难得很。这番话藏在他心中已有多年,这时趁着生病说出来,心中顿时畅快许多。他心中一松,登时沉沉睡去,却仍紧抱着朱炙不放。
  听见他那句话,朱炙默然半晌,道:“现在是天下已经在你手中,我自然会好好辅佐你……”
  没有听见赤焰的回话,朱炙愕然转头,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他凝视了赤焰一会,小心搬动他的身体,怎样都无法松开他的手,只得让自己靠在床头,让赤焰的头枕在自己身上。
  发凉如水,泻于掌中,赤焰因发烧而略高的体温却炙烧着他的胸腹,让他眼中沉积的冰雪也渐渐地化了开去。朱炙垂下头,温柔地看着赤焰,轻声叹道:“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小焰……”
  自从那天焱帝留宿后,苍澜就一直不见朱炙身影。开始还以为他去追查那时刺杀流丽和他的刺客的来历,后来觉得不对,问过重樱之后,才知道焱帝得了风寒,朱炙在宫中照料他。
  苍澜有些疑惑。朱炙虽是兄长,但也不过是个外臣,如此长宿宫中,似乎有些于礼不合吧?而且那天晚宴时,分明看见他们两人貌合神离,一君一臣互相牵制,完全看不出重樱说的幼年亲密。难道,其中另有什么内情?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微笑着对重樱道:“重樱将军,我可以去探视一下焱帝陛下吗?”
  重樱近几天来,似乎常常都在出神,这时也是怔了一下方才回过神来,道:“应该是没有关系,我下次去的时候帮你通报一下好了。”
  这时重华正好过来,听见这话,瞥了苍澜一眼,轻“哼”道:“外国质子,怎么可以轻易去见我国陛下?”
  他语带轻蔑,苍澜咬了咬牙,抑住心中怒气。重樱显然有些烦燥,不耐地道:“能不能见,自有陛下和定王定夺,要你在这里多说?”
  这姐弟二人感情甚好,重樱从来也没有用这种口气对重华说过话。重华被呛得一堵,又狠狠地瞪了苍澜一眼,转身走开了。
  重樱叹了口气,道:“这孩子是家父出外时捡回来的,家里人怜他幼小失亲,对他格外宠爱些。结果就宠得他有些不知分寸……”
  苍澜没想到她会把自己家里的事说给自己听,怔了怔,微笑道:“重华大人只是脾气较直……”
  重樱摇了摇头,又是一叹,转身道:“我这就进宫给你通报去吧……”
  苍澜微笑点头,却在她一转头间,发现她已经憔悴了许多。
  回音倒是来得很快。中午才用过午膳,重樱便已从宫中回来,爽朗地一笑,对苍澜道:“若是没有事的话,下午就可以进宫了。”
  苍澜的脑中突然闪过竹林中倚竹微笑的人影,突然问道:“陛下身体如何?”
  他话语中微微的关切之意让重樱有些意外,但转瞬间便愉快地笑了起来:“已经差不多没事了,只是稍稍还有些咳嗽。”
  一边重华听到苍澜问话时,也侧过头来望着重樱,听见她的回答后又转回头去,轻轻地吐了口气。
  苍澜并没有注意,点了点头,道:“那就劳烦重樱将军下午陪我过去了。”
  重樱当然是没有问题,所以大约等到午休过时,两人就已经到了后宫门前了。
  门口等候的侍卫想必是得到了吩咐,此时上前行礼道:“定王殿下说过,若是苍澜殿下和重樱大人来了的话,就到初霞亭相见。”
  重樱点头,引苍澜进去。苍澜并不是第一次到后宫来,但上次把心思都放在了应对赤焰上,根本就没什么心思去欣赏这里的风景。这一次他自如地欣赏着左右景色,在心中暗暗赞叹着。
  跟朱国素有的大开大阖的建筑方式并不完全一样,这处庭园于开阔疏朗中又时常于小处见匠心,相比之下,苍国精致细巧的庭园对于一国之都来说就显得过于小家子气。苍澜左右观望,若有所思。
  走不多一会儿,就看见了焱帝定王二人坐在亭中桌旁,似乎正在对奕。这两兄弟对面而坐,一人衣红一人素白,如同明珠宝玉一般交相辉映,整座亭台都因此显得华贵气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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