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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主沉浮 第一部 [11]

By Root 653 0
想的。只不过如果换成海城你来亲我,叫我宝贝儿的话,也太假了,骗不过那城门官。试想哪家公子会搂着个比自己还高一个头的魁梧男人当小倌疼爱呢?哎呀——”

  一记老拳飞来,他左眼再次变黑。

  “算你能说。”拳头揍了出去,雷海城怒气也终于消了大半,哼道:“等我个子高过你了,有你好看。”

  “你说什么?” 湛飞阳耳朵尖,抓到雷海城随口发泄的话头,满脸调侃。“不用等你长高,我现在就可以任你摆布,哈哈哈……”

  雷海城瞪他一眼,决定不再跟这越来越油腔滑调的家伙做口舌之争,扭过脖子去看车外风景,心里却微微起了波澜。

  瞧湛飞阳的样子,根本就未曾对他死心。他似乎,不该答应这趟西岐之行……

  

  路上雷海城不再说话,闭目养神。湛飞阳也就敛了嬉笑,只叫呼延兄弟俩快些驾车。赶在日头下沉前,马车到达个小镇林和,四人找了家干净客栈落脚投宿。

  从天靖京城出发前往西岐,若走最快的路线,必经林和镇。原是个繁荣市集,但自年前天靖与西岐大战后,虽停了兵,两国间局势依然紧张,往来经商游历的人大不如前,林和镇也日渐萧条。眼下又近年关,更少客人路过。

  雷海城和湛飞阳各自洗了风尘才叫上呼延兄弟去客栈前堂用餐。正等着厨子上菜,客栈外传来马嘶,几匹马停了下来。小二欢天喜地迎上去,带着三个男子入店。

  “那些人,路上一直跟着我们。”雷海城压低嗓子,不动声色,唯有嘴角带上丝难以觉察的冷笑。

  拜冷玄连番折磨所赐,他现在对危机的直觉敏锐度比起在特种营中更上一层楼。即使欣赏沿途风光,也没有忽略任何风吹草动和可疑人影,更别提三匹时紧时慢跟随车后的高头大马。

  这么滥的跟踪技术,居然还敢大摇大摆地跟着他们进客栈。雷海城倒起了兴趣,想看看这几个笨蛋到底玩什么花样。

  湛飞阳微惊后立即镇静,仅用眼角余光一扫那三人。夹起筷跑堂刚端上的牛肉送入口中细嚼慢咽。

  “你看他们是什么来路?”

  “这三个人不足成事,应该只是通风报信的小喽罗。”雷海城也轻描淡写地夹了块红烧猪肚,他对自己评价对手的眼光向来自信。

  “哦?那目的呢?”

  “一是受冷玄暗中指使。二嘛,就是剪径的强盗,大概看中你齐大爷潇洒多金,想绑了卖个好价钱,或是捉回去给女大王做压寨郎君。”

  雷海城最后不忘调侃,看湛飞阳差点被刚吞到一半的食物噎个半死,他大笑,总算报了一吻之仇。

  湛飞阳直到此刻,也终于醒悟,眼前人虽外表如少年,骨子里,却恶劣起来比他有过之无不及。

  

  翌日天方破晓,呼延兄弟就驾起马车,迎着鲜红旭日,踏上通往下一站的官道。

  雷海城掀开侧面窗帘,闻着灌进车厢里的冬日冰冷空气,半天收回目光,淡淡道:“那三人在后面。”

  “要不要我去解决?”湛飞阳拿起长剑。

  “不用,我想看他们究竟有何用心?”雷海城悠闲地靠在车厢背板上,把玩旋转着那柄黑黝黝的匕首。

  没估错的话,后面那三个人从他们出城时就跟上了,多半是冷玄派来的,但既然当时已经发现了他的身份,为什么不在西城门就把他拦下来?

  冷玄,又在耍什么花招?

  他冷冷笑,锋利的匕首在十指间盘旋自如,刃身雪亮,映出他隐藏在眼眸深处的深沉寒酷和男性与生俱来的好胜……

  几个小角色暂时不忙解决,就当给枯燥的长途跋涉做调剂好了。他倒很好奇,冷玄会布下什么陷阱来对付他?

  找个强大的对手来斗智斗力,才有意思。

  雷海城觉得,自从他转行律师漂白双手后,心里蛰伏数年的嗜血猛兽,终于要在这异世,从沉睡中苏醒了……

  

  将近中午,四人也不停下打尖,就在车上随便吃了些干粮清水,继续赶路。又驶出大半个时辰,沿途景致越来越荒凉,丘陵连绵,人烟稀少,官道渐到尽头,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江横呈眼前。

  江面辽阔,有鸬鹚水鸟剪翅斜飞。芦苇荡绵延两岸,似无尽头。大风吹得水面涌起一个接一个浪尖,满天芦花飘扬如雪。

  “渡过子元江,再走上半月,就可到达西岐东边国境。如果不从这里抄近路,绕道经天靖属国吴苏再入西岐,又得多上半个月行程。”

  湛飞阳边解释,边取了长剑和随身细软,跟雷海城下了马车。略一张望,见前方有个摆渡亭,拴着条乌篷木船,便朝前走去。

  呼延兄弟掉转缰绳,驾着空马车原路驶回。

  “他们不跟你我回西岐?”雷海城有点意外。

  湛飞阳笑道:“过了江,京城的势力会相对弱些,我们无需马车,到前边镇上买两匹马赶路比坐车快多了。”

  雷海城点头,心想湛飞阳熟悉路途,听他安排应当没错。

  回望身后,却见不到那跟踪的三人形迹。他皱了皱眉,隐约觉得不妥,待要与湛飞阳商量,后者已经走到江边。

  摆渡亭里两个艄夫正蹲着抽水烟闲聊,见湛飞阳抛下一块碎银,两个艄夫眼都直了,忙不迭解开系船的绳子,等湛雷两人上了船,吆喝着将船撑离岸。

  两根竹篙此起彼落,木船片刻已到江心。江中无阻挡,波浪更大。船身被江浪拍打着左右摇晃。

  雷海城盯着那两个分立船头船尾的艄夫,突然一拍身边湛飞阳肩膀,“喂,你有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咦,你的脸怎么青得像鬼?”

  湛飞阳嘴唇蠕动两下,呕吐起来。

  “你,你晕船?”雷海城一跳避开,看到湛飞阳虚弱地点了点头,雷海城几乎气昏,粗口都爆了出来。

  “妈的!你不能坐船还走什么水路?老子这次非给你害死不可!”

  那两个艄夫,面对江上风浪,马步扎得文风不动。牙齿也很白,不像经常抽水烟的。

  中计了!

  

  “我想可以让你快点离开天靖,呃……”

  湛飞阳还在吐,望着雷海城背后蓦地惊叫:“小心!”

  不用他示警,雷海城已拎起湛飞阳衣襟,在身后劲风袭来前跳入江中。

  两声落水轻响紧随,那两个艄夫也追着雷海城跃落水里,各自从裤腿里抽出兵刃,身法轻灵如两尾大鱼,向雷海城快速游来。

  若只有雷海城一人,他相信凭自己的水性要逃脱绝不成问题,但偏生手里还拖了个湛飞阳。

  怎么也想不通,这威风凛凛的魁梧男人居然也是只旱鸭子!吃了几口水后半昏半醒,只知道紧抓住雷海城不放,让雷海城游也游不快。

  雷海城狼狈不堪地躲过袭来的分水刺,却躲不过后面的一记铁鞭偷袭。背上火辣作疼,周围的江水立即变红。

  他忍痛,用力蹬水,托着湛飞阳的脑袋浮出水面,奋力游动,江面劈开条血线,直冲对岸。

  那两个艄夫似乎想不到雷海城受了伤,还有如此爆发力,竟被他落在身后。

  眼看江岸在即,雷海城将湛飞阳用力抛上岸,自己正要爬上去,脚上猛然一紧,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整个人沉了下去。

  “海城!”湛飞阳大喊着伸手去抓,却抓了空。

  下一刻,雷海城已被卷到江心,乌黑的长发在水面散了开来,很快又被江水吞没。

  一缕血红,从湛飞阳眼前,急遽随迅疾的江水消失下游,只剩那只无人驾驭的乌篷木船,随波逐流。

  脑海瞬间空白,他死死盯着奔流不息的大江,褐棕色的眼珠仿佛快渗出血来,浑身颤栗。

  “雷——海——城——”

  狂嚎,撕裂了长天。

  

  纵使隔着江水,雷海城依然听到了湛飞阳那声大吼。如果可能,他很想扯住湛飞阳的衣领对吼回去——

  他落在现在这地步,还不都是湛飞阳一手造成的?要不是看见湛飞阳真的快淹死了不像在使苦肉计,他简直以为湛飞阳跟人串通起来谋害他。

  不谙水性,还敢渡江,这匹笨狼是怎么当上主帅的?还是这异世的人都没有练习游泳的概念?

  上次是明周,这回是湛飞阳。雷海城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命里五行犯水,为什么每次能脱围时,总会为了要救身边的旱鸭子把自己赔了进去?

  倘若能逃出生天,他决定,以后见到江河湖泊绝对退避三舍。

  不过眼下的情况已极不乐观。

  缠住他足踝的皮索很牢固,握在一个浑身穿紧身水靠的人手里,拖着他不住往下。另一个同样打扮的人也手持皮索,套住了他的腰。

  真正伏击他的,其实是这两个一早就潜入江中的家伙。两个艄夫只是引他和湛飞阳上钩的饵。

  胸口被水压得越来越闷,求生的本能却在生死关头特别强烈。雷海城扯住腰间的皮索猛力拽,将那人拖近身边,匕首飞快插进那人心口。

  那人压根儿没料到雷海城强弩之末,还有力气反击,哼也没哼便已一命呜呼。

  雷海城拔出匕首,血大量涌出,眼前猩红一片。他凭着之前判断的方位割断了腰间和脚上的皮索,双足一踩水,想冒出水面换气。头顶刚露出江面,大腿一沉,被人紧紧抱住又拖了下去。

  透过血红的江水,他勉强看清是那两个艄夫之一。

  阴魂不散!他拼着最后丝力气劲贯右臂,匕首朝那人脊背猛插下去,直至没柄。

  憋到现在的一口长气再也守不住,江水从口鼻冲入,冰凉彻骨,意识逐渐模糊消失……

  

  冬风阴冷如刀锋,刺割着肌肤。阵阵寒意终于让雷海城缓缓地睁开了酸涩的眼皮。

  他还活着。

  身下是片泥泞松软的浅滩,一半斜伸入江中。显然他是被江水冲上这小浅滩,捡回条性命。

  抹了抹口鼻沾染的泥沙,他试着站起,才发现那艄夫的尸体仍紧抱住他大腿,也被冲了上岸。

  真是个尽忠敬业的好杀手!雷海城啐掉满嘴沙,拔下还插在尸体背上的匕首,蹬掉了那具尸体,坐在浅滩上喘息,顺便理下头绪。

  面前白茫茫,只有大江奔腾。按照这水流的速度和天色来看,他少说也被冲了几十里。

  雷海城不以为凭自己目前的体力能支持双腿走回那摆渡亭,而且湛飞阳是否还在原地逗留也是个未知数,遇到那三个跟踪者的概率倒相对大很多。他回去无疑自投罗网。

  但留在这里也不安全,如果他是那两个杀手,一定会循着下游找到尸体才罢休。

  得尽快离开江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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