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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痕I [10]

By Root 201 0


  就算是被誉为黑马的司马,在惯于每年应付审查会议且精明的局次长面前,如果没有加倍努力的话,可过不了这道关卡。



  他每天都阅读大量的资料,耗尽脑力做好各种审查案列。



  要是一个不小心,一路走来平稳顺畅的三十年人生将全就此划下句点,所以绝不允许任何失误。



  这么严苛的日子总算结束,全员都累到有点不太正常的主计处,携手迎接最后的总结算。



  今年的预算会议由于没有重新审核,所以还算顺利结束。



  就像这样,每年由主计处编列的预算案,到了春天向国会提出后,就当作国家预算来审议。



  说是审议,其实那些乌合之众的国会议员,为了讨其他人权在握者的欢心以保障自己的利益,经常会故意找理由拖长会期,到时候要私下调整预算人还是财政部的官僚们。



  而且。如果深知精密组织预算法的财政官僚不这么做的话,就会让那些整天高唱减税的掌权者,以及主张乱发赤字国债的议员们把日本搞垮。



  就是因为如此,财政部的高级官员们才会更加肯定,除了自己之外,全都是无能的官僚。



  司马在分发到主计处时当然就有了相当程度的觉悟;但是,一年之中要是持续四分之一的时间都要过着这种非人生活的话,相信离送医院也为期不远了。



  由于慢性睡眠及运动不足,还有摄取过多外食的营养过剩,现在的财政部就有许多官员身染高血压、糖尿病、脂肪肝等文明病。



  而且,每年一定会出现几桩,因受不了压力和紧张而神经衰弱的官员自杀事件。想让自己别变成工作下的牺牲品只能凭个人造化了。



  "怎么样?投降了吗?"



  川村暗指要不要续摊以及有没有被工作压力击垮之意。司马微笑地说:



  "还早得很呢,到下一家去吧!"



  接过川村重重的公事包,司马轻推着他的背。



  司马并非跟川村特别要好,只是示弱的话,之后不知道会落得什么评价。



  即使不这么做,司马也知道在外貌和能力上都相当出众的自己,在前辈主查的眼中是极欲避免的对象。



  "今晚要大玩特玩!大玩特玩?"



  刚结完帐出来的前辈主查扬手大叫着。



  一个主计处处长下有三个局次长,局次长下各有三个主计官。也就是有三师团九连队的编列预算部队。



  而司也就是辅佐主计官,但任建设及公共事业的五人主查中最年轻的一员。



  川树则是仅次于司年年轻,直接在工作上辅导他的指导员。



  "怎么样?如果要喝日本酒的话我知道有家店不错……"面对司马的邀约,本来有点迟疑的川村一听到有好喝的日本酒立刻睁大眼睛。



  "好吧……"



  "我带路。"



  司马催促着比自己矮小的川树。



  "有件事我得提醒你。"



  在司马介绍的小酒店里,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



  司马的酒量虽然不错,但川村更是千杯不醉。



  光是看他开始松口就知道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要小心你同期的桐原。"



  川村用着呈现迟钝状的眼神凝视着司马,一边像喝水似地猛灌日本酒。



  两人面前已经出现不少空瓶子了。



  "桐原……?"



  司马口气冷淡地问,想起那个脸部线条纤细的同期。



  那个他认为永远无法相互了解的对手,不可能会产生好感的男人。在同期之中,恐怕也只有他能够与司也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



  没错……他很可能出线……,川村醉意浓浓地点头。



  "你知道也是财政部出身的筱田雄一郎吧?"



  司马当然知道。



  虽然跟他没什么直接关系,不过看过他来部里几次。



  司马知道他是有几次入阁经验的在野党大政治家,就算离职之后,在财政部也有绝大的影响力。许多现任寓言官或在他面前都还抬不起头来。



  "筱田大老可是男色界的名人。"



  司马拿住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



  这的确是不能声张的事。



  不过却不稀奇。



  他常听说一些政治家或部长级的人物都好此道。



  在任上当然没有人把这种影响政治生涯的丑闻拿出来宣扬,但是退休之后确有不少人在此道上一展长才。



  好男色在政坛上来说算是稀松平常。



  "某天晚上,在局长直接下令之下,桐原被叫到筱田大老所在的料亭旅馆,听说就这样接待了一夜。""接待……?"



  政治界的大人物会有什么人事,专程把一个小主查叫到料亭去呢?



  "是啊,局长只说就把接待筱田大老的事交给他而已……"把接待交给他,这几个字包含了不能让对方不快,要尽力达到对方的需要……等命令。



  虽然句短,但是没有比这几个字更单纯更慎重而恐怖的命令。



  而桐原也的解不是一个会把意思搞错的男人。



  不过,即使是同期,司马也无法称赞他做得好。



  换一个角度来想,自己也有被筱田看上的可能而下令接待,今天只是项上人头不同,牺牲品由自己变成桐原而已。



  他当然非常明白拒绝之后会有什么后果。



  这个任务暗示了,桐原能否从此安泰地待在主计处。



  "桐原家的裙带关系和筱田的后盾,没有什么比这两座靠山更强了。"也不知是警告还是忠告,川村满眼备丝地继续饮酒。



  从司马到主计处任职后,就担任指导的川村是个城府很深的男人。



  看他虽然已经醉得差不多了,但是所透露出来善于桐原的情报,却不知是出自于对司马的关心,还是在暗示他已经没有胜算而揶揄的成分居多。



  "川村先生,要不要换喝';久保田';还是';万寿';?这摊我来付。"没有再追问桐原传闻的司马晃晃酒瓶。



  "哦、';久保田';不错。"



  一听到拿公务员薪水所喝不起的高级酒。川村霎时满脸笑容。



  "麻烦帮我烫一壶';久保田';,顺便做几个下酒小菜。"司马朝柜台里吩咐,老板豪爽地应了一声。



  "你今天怎么这么豪爽?"



  川村有点讶异地问。



  要花大钱的新年即将来临时,他有点担心司马的荷包。



  "别但心。我想喝个好酒舒服回家。"



  司马含笑回答。



  川村点点头,看着老板准备下酒菜。



  桐原好像忘了自己提过这件事一样,司马也没有再继续追问。



  虽然那的确是桐原的弱点,但对司马并无质利益,听了也只是徒增不悦,丑恶的话题而已。



  好不容易从加班的恶梦中解放的司马,还跟川村喝酒喝到半夜,只为了不想太早踏入妻子还没休息的家中。



  就如有贺所言,司马早已放弃了做一个丈夫应尽的义务。



  有时候他还会暗示妻子随时都可以离婚,所以别说努力,他等于是在亲手破坏自己的家庭。



  没有继承家业的司马,在回到父亲送给他当结婚贺礼、于自由丘的公寓时,发现晚报居然还插在邮筒里,心想:老婆真是越来越懒了。



  顺便把其他信件也一并取出的司马搭上往四楼的电梯。



  走廊才走到一半,发现于最深处自家门口的小灯竟然没亮,司马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过,因为不管司马再怎么晚归灯也从来没有不亮的时候,所以他还以为是不是刚好灯泡坏掉了。



  他掏出钥匙打开门,摸黑寻找着墙上的电灯开关。



  在安静的走廊上,怕吵醒睡中儿子的司马尽量放轻脚步走向厨房。



  自从有一次不小心把公事包掉在地上,吵醒儿子哄了好久才睡着后,司马已经养成轻声走路的习惯。



  他真正觉得不对是在踏进厨房之后,发现每天必亮的厨房灯居然是暗的时候。



  果然,开为灯之后里面的寝室门敞开着,黑暗的空间里没有人的气息。



  "……克弘……"



  在确定妻子在不在之前,司马首先冲进儿子的房间找人。



  黑暗的房间里哪有三岁儿子的踪影?



  比起妻子不告而别,儿子被带走的事更令司马怒火中烧。



  "奈津美!"



  叫着早已不在的妻子名字,站在厨房里的司马气得咬牙切齿。要是妻子就在跟前的话,他一定毫不犹豫地举手打人。



  他焦躁地抽掉领带,走回客厅看向桌上时,发现了一封限时信。



  那熟悉的字迹。



  司马粗暴地撕开封口,里面除了一张离婚申请书外,什么都没有。



  "那个笨女人……"



  这招一定是从三流的连续剧或电影里学来的吧。她以为寄来离婚申请书就能解决一切?妻子的肤浅让司马想吐。



  连好歹要说明一下的常识都没有吗?司马把离婚申请书连信封一起丢在桌上,气呼呼地坐进沙发里。



  他知道妻子一定回名古屋的娘家去了。



  她只是一个不靠父母就什么也不会的愚蠢女人,一旦有事只知道回家求亲人庇护。



  她更不是那种为了不想把儿子交给司马而自力更生,或是躲到朋友家的聪明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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