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木 [5]
“啊,”她很惊讶,“真是没想到过。”
“是的。”我一低头。
“想去哪里?”
“香港”。“着急的阿福却抢先说了出来,一些凉气随着他的语音袭入我口中,“杀害先生的男人就在那里!稻妈妈,请给阿凉旅费吧!”
这个笨蛋……我转过身去,失望之中亦有一丝伤心,因为我能料想到其后会发生的情况。
“想干什么!阿凉!”稻妈妈的喝声如大石击落在我心潭,溅起的都是黑黑的潭水。“你这样不动脑子的,没有资格继承芭月家……”
这是干吗!稻妈妈!”
“我不想听你说什么。”稻妈妈满脸伤心地离开。
“那,那个……”阿福全然是一副焦急的样子。
“阿福!”我嚷了一声,胸中的滞闷无以宣泄。
“噢,是。”憨直的阿福也有些情绪。
“我不能自己决定怎样做吗……”
心中藏着一团阴影出了家门。经过樱之丘公园时见到了山岸,我将凤凰镜拿出来给他看。
“真是珍贵的石镜呀。”
“它被称作凤凰镜。”
“果然……雕着凤凰的样子。”
“这面镜子上有什么含义吗?”
“嗯……凤凰是传说中的瑞鸟……有些不吉的预感……”
“不吉?”
“在中国,隐藏着代表吉凶意义的宝物非常多,有些更具有阴阳之秘。”
“阴阳之秘?”
“认真说来,和你父亲一开始的无业生涯有些关系吧……不过大体上没有什么作用,我只能这样说了。”
向山岸道谢后,我到ドブ板打听旅行社的事。在这里有两家旅行社:“世界旅行社”和“亚洲旅行社”,“世界”价格偏高,而听路人说“亚州”的名声又有些不太好,不过对我而言,能尽快找到去香港的途径才是我唯一想做的。我走进“亚州旅行社”,女店员显得异常冷谈。我从他们旅游节目单上看到去香港的价格是17万日元,即便是优惠价,也要158000。我暗自咋舌,带着可望而不可及的节目单回到家中。
“去香港,真贵呀……”我向阿福叹道。
“请稍等。”阿福作了个手挚,一脸认真的样子,在我尚处于疑惑时,他却将他书桌上的储蓄罐捧了来“阿凉,给。”
“怎么,这个……”我有些惊愕。
“我攒下来的钱,阿凉拿去用吧。”
“阿福……”我看着憨憨的阿福和他手中同样憨憨的小猪,纵有话,不知该如何说。
“我没有什么用,所以拿去吧……”我呆然接下笑容可鞠的小猪“不用顾忌!打破它吧!”
我注视着阿福清澈的目光,在他的鼓励之下用力地摔破了这包裹着手足一般感情的储蓄罐。阿福欣慰地数了一下,总共有3万9千多,加上我原本有的3万多,仍然相差很远。
“对了!花店阿依达!”
“花店阿依达……是原崎吧。”
“是啊,她不是经常去海外旅行吗,应该会知道些什么吧!”
我点点头,到ドブ板找到原崎。
“原崎去加拿大的时候总是坐飞机吧?”
“是啊,一般都是这样,怎么了?”
“在找着能少花些钱去海外旅行的方法。”
“芭月君去吗?予算是多少?”
“差不多7万吧。”
“7万元……去哪里呢?”
“打算去香港。”
“香港……旅行吧。倒不算太困难,不过,坐船去怎么样?”
“坐船……”
“和妈妈去加拿大时总是坐船去的。我比较害怕坐飞机……啊,这可是个秘密。坐船的话,一般票价会便宜一些吧。”
“明白了,多谢。”
我兴冲冲地跑到亚州旅行社,仍然是那个专注于化妆,服务态度冷淡的女店员,我问她去香港的船票,她掏出一张价目表,69000元的价格跳入我的眼中。
“就是这个,我想尽快成行。”心跳声在胸膛中无主勃动,仿佛有意外之喜袭来一般。
“马上就走?不过,不交钱是没法办手续的哟。”
我立刻拿出钱给了她,但随后却不见动静。“那么,船票……”
“知道了。这样吧,3、4小时后再来吧……”
接下来就是等待的时间了。我在街上闲逛着,不安如虫蚁在血脉中来加钻动。无意间走到了古董屋,大石先生坐在那里。
“是芭月先生的孩子吧。”大石仍然记得我。
“有事情想请教。”
“问我所知道的,是前几天刀锷的事吧?”
“不,是这个。”我拿出凤凰镜。
“噢,这倒要鉴赏一下。”他端详着镜子。“刻着凤凰的石镜。以前,在中国用石造的镜子,我也看到过的。”
“那么,知道些什么吗?”
“嗯,这是用除了桂林附近以外其他地方没有的贵重的石材所造的。”
“贵重的石材?”
“是从书上读来的知识……当时皇帝下了旨意,令桂林的工匠雕下神兽……”
“神兽?”
“这面石镜之上的凤凰,就是神兽。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但是我想这面凤凰镜会是有关某种因缘吧。”
虽然问了两人,但对于这面镜子的作用,我依然还是不甚清晰。带着它我又去了陶器店问秀玉先生。
“……真是珍稀的石镜呀。”
“叫作凤凰镜。”
“凤凰……在中国受到崇拜的,传说中的瑞鸟……守卫着空中上帝的神兽。”
“神兽……”
“在神兽中,其他的还有龙。”
“龙……”
“所谓上帝,在中国是指北极星的所在。喏,看哪里……”
我抬头看去:“是中国古代的石像画吧?”
“这是汉代的北斗七星图。在月明之后,向着星星祈愿……”
我望着那幅石画,浩渺星空的幻境分开现实云雾而来,仿佛可以看见,一个神秘的少女合起双手,向着无语星辰,落满了一脸的光寒和诚挚。我却好似湖中浮萍,轻轻荡漾在幻境 其中,自失,而不可抑。
“以不动的北极星为中心,绕天一周的北斗七星在中国与北极星一样受到尊敬。”秀玉的话又将我拉了回来,“长久以来,汇集了无数民众的人气,在中国像拜星这样的美丽传说还有许多,凤凰也是其中一种。”
“是这样。”我带着对幻境陌野余烟一般的留恋告别了秀玉先生,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再去亚州旅行社。
那女店员也己不在,换而是一个颇有些流气的男人坐在那里。
“是芭月,来取般票。”
“什么?没听说过呀。”他一脸狡猾。
我双手拍在柜当上盯着他:“去香港的船票,己经交了钱了。”
“给谁的?”
“一个女的。”
“女的?不知道。”
“什么意思?你们是骗子吗?”一胶怒气直冲而上。
“你不要胡说……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嗯,兄弟。这种态度可不太好。”两个家伙走到我身后威胁着,其中一人还用手扳着我的头领。我不想跟他们多作废话,转身将两个家伙打倒。
“……好好想想,已经给过钱了吧。”
“是,是的,正为您准备着呢。”那男人见帮手被我打倒,立刻显得非常害怕。
“为什么不守信用……”我提起了那人的衣领,看着他扭曲卑污的脸,让人直泛恶心。
“那个,那个,请您等到明天,就能拿到。
“不要再让我白等。”
“是,是!明天一定跟您联络!”
我呼了一口气,走了出来。欺软怕硬,永远都是生物的本能。为了生存不计手段,也通常是人类本性之中高于动物的显现之一。
回到家里,阿福却说原崎来过,并送了花来。我感到颇为意外,走到佛堂,看见父亲灵位边上的那一束花,我,无话可说。
“这花是原崎小姐特意送来的。”稻妈妈在身后说道。
“原崎吗……”
“她还记得主人喜欢什么样的花……真是个有礼的小姐……”
我听着稻妈妈的话,何尝听不出她话中掩藏不住的盛赞之意,何尝不知道原崎是个让人喜爱的好女孩,只是,面对着自己将要走的幽暗小径而言,是只能够踽踽独行的,而让想要靠近的足音隔绝在荆棘丛之外。或许,默默地听着,这样子就已经够了吧。除此,别无我可以做的。
这个晚上,依然有梦境侵挠我。
漫天的雪花,无名的少女,在她无语之中仿佛有无数陌生的声息涌来,又依佛一切都静寂无声,只是让雪飘扬下去,而少女,转过来,转过来……
12月15日
一早走出房门便见到阿福在接听一个电话。好像就是亚州旅行社打来的,我赶紧接过一听。却是他们要我在中年12点去ドブ板的游戏中心取票。
“阿凉,这电话是?”
“票子,去香港的!”
“啊……是,是的……”
当时的我全然被兴奋占据,不能,也根本没有去分辩阿福的语气,就像将稻妈妈的关心放置在一边那样。
从早晨到中午这段时间,每一个钟点似乎都合着我的心律,到了12:00后,我慢慢走入了游戏中心。
出人意料的是,这里竟然空无一人,根本见不到亚州旅行社的人,只有街机显示屏在闪着亮光。我仿佛听到它们冰冷的讪笑。
一阵凉风夹着诡异的笑声扑到我的背上,让我觉得像是半夜掉入冰窟。用劲抖开,那人也一跃跳离,却正是那个在第八仓库里出现的怪人。
“香港。船票,在这里。”他怪笑着说道。我冲上前去抢,却又被他闪开,,“但是你,去不了香港。”他竟然将船票撕碎,随后吞入口中,得意地笑着。
船票碎裂的声响在我耳中显得无比巨大,像是建筑工地的脚手架突然散开,轰然落下无数的钢管。跟在其后,便是屈辱一般的热温漫上脸来。我拉了拉衣领,觉得喉间似被怒火烧干。
“蓝帝的仲间!”我几乎是从牙缝挤出这几个字。
“我?蓝帝的?咔咔咔,很害怕吧!”
“那么,你想干吗?”
“你知道朱元达吧。这个情报,我们己经得到蓝帝大人非常讨厌朱无达,对我来讲也是一样。”
“你一定知道蓝帝在哪……蓝帝究竟是什么人!”
“咔咔,只要比我强就告诉你!!”怪人双脚向我弹踢而来,我避开,那人落在地上。冷笑向我挑战。
怪人的身法异常轻灵飘忽,对他来去如电的攻势我用防御技来化开,而当他跃在空中之时又能用里门顶肘等中段攻击技击落他。经过了一番艰苦的交手,我终于打倒了他。但当我 逼问他时,他却一跃逃去,我欲追不及,心中的憋闷无以名状。
这时我发现在一角还躺着游戏中心的老板,我扶起他,他说亚州旅行社的吉米也是这怪人的同伙。我一听之下立刻跑去亚州旅行社。
等我一到那儿,却没想到正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