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之二的爱情-迷踪 [20]
自己不好啊,对这种误解总想着逃避。一旦被误会,就觉得自己一丝力气也没有。不被爱的人相信,让他万念俱灰……要是能早点跟有礼说清楚。如果能不管他是否相信,也竭力一搏—— “我不绝望,我在努力”——那是有礼说过的话啊…… 于波脸色肃穆,蹲坐在地上,声音沉涩地说道:“不管你是不是相信,我没有一点故意要骗你的意思。在聊天室里对你感兴趣是因为你的名字‘有礼’,后来知道你是有礼老师,只觉得多了份亲切。听过你的课后,又佩服又好奇。不知怎么回事,想成为你眼中特别的人,而不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才头脑一热,写出那种信来……我对生活中的你越来越好奇,总想听你说话,可你若即若离让我很焦躁。没想到你会主动提出交往,我开心死了。可结果,你并没有对我亲近起来,一想到那个期限我就更加难受。如果你指责我耍你,那我呢?我的感情就一定要被你误解,一切都要在你的掌握中,这样才对吗?有礼,不是没有人爱你,是你把自己保护得太好。相信我一次,好不好?让我做你的爱人,没有期限,好不好?” 有礼僵直着身子,明显地做出抗拒的状态,仿佛于波的话,他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虽然已经料到会有这种结果,可真的看到有礼那种漠然的样子,于波还是觉得心一沉,心中不由想起小叔叔。如果在他面前,自己恐怕早就委屈地哭了吧? “有礼,你好好想想就知道我不是在骗你。你真的相信一切都是装出来的吗?” 有礼还是不理。于波又气又伤心,蓦地捧住这个顽冥不化的家伙的脸,硬是转过来面对面。 “看着我的眼睛。” 于波死死盯着有礼的双眼,可这双眼睛现在就仿佛两颗黑沉沉的玻璃球,没有一点活气。一会儿,甚至自顾自闭了起来,嘴唇抿得死紧,消极抵抗着。闭着眼睛抿着嘴的样子,好象在等着亲吻一样。心下黯然,于波悄悄靠过去,亲住那两片薄薄的嘴唇。有人说,嘴唇薄的人也薄情,那或者是真的,因为现在贴上去的感觉,好冷。 Last kiss自 由 自 在 简直要哭了。强撑着自己的表情不变,在有礼用力的挣扎中松开手。走到玄关,于波回头望望这个空荡荡的房间和有礼,低声问道:“两个月到底是什么意思?” 等了很久,他叹了口气,拉开门。这时,才传来有礼硬邦邦的声音: “我答应了家里,两个月以后去相亲。” 门关上的声音并不大,可有礼却觉得这声音一直在耳边挥之不去。维持着一个姿势躺在沙发上,不知过了多久,才觉得周身都麻了,仿佛有无数小针细密地刺着皮肤。睡一觉吧,睡一觉就好了。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回卧室,顺便把《布拉格精神》也带回了床边。这本老友,陪伴了他多少个日夜,只要看到它,就觉得一点安心。想要入眠,身体很疲惫,精神却空洞而不肯妥协。也罢,再读一两页吧。翻开熟悉的书本,读着熟悉的语句,慢慢放松下来。在于波手里这几天,书上添了一点新的小折痕,让有礼有点心疼。当时怎么会任由他把书带走的呢?翻过一页,突然一行明显不属于自己的铅笔字迹出现在页面的边角空白处—— “夏天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布拉格” 合上书的时候,有礼合上了眼。一线细细的泪水顺着脸颊流过。 33end 于波穿了一身黑色的长袖T恤,深灰蓝的牛仔裤,少年修长的体魄完全显露出来。小心地梳了梳头发,对着镜子仔细照了一会,满意地出门去。 裤袋里装着的东西,随着脚步轻轻敲打着大腿,那是一把折叠的水果刀。 听了有礼的话以后,他一直想把卡夫卡找出来。本来还害怕这家伙对有礼做了那种事会换个名字,那就难找了。没想到才第二天,就在聊天室里遇到了这个名字。于波赶紧换了个“小帅”的名字重新登陆。 也许这个卡夫卡不是那个卡夫卡,可一想到那天有礼回来时的样子,于波就咬牙切齿。总之,先把这家伙骗出来再说! 假装自己在找一份考研的复习资料,卡夫卡果然在没几句话之后就说:“那份卷子我有,你住哪啊?我可以拿给你。” 做出很激动很感激的样子,于波和他约在市中心绿地的小亭子里。 晚上7点,城市里崭新的一排绿地灯打出昏黄的光线,把周围的小草也染黄了些。整个绿地有水有山,高低起伏。于波不禁想,如果在高空中俯视这里的话,这些小灯一定就像星星一样好看吧。 坐在凉亭里等待着。绿地里三三两两走过的都是刚吃过饭的老人。偶而有年轻的家长带着小孩一起来散步,孩子尖锐的笑声回荡在周围。 一会儿,一个穿着铁灰色西装的人走了进来。虽然穿着很正式,可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就职人员,有一种流气。 他直直往于波走来。“卡夫卡。”声音倒是意外地低沉好听。 于波点点头,问:“卷子呢?” 卡夫卡四处张望了一下,说道:“我把它放在车里了,你跟我去拿吧。” 于波笑起来……果然!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绿地,慢慢往人烟稀少的小巷走去。再往前就是一个新楼盘的建筑工地。为了保持城市的美观,工地周围造起了一堵墙,只留下一个进出的小门。 “你的车停在这里吗?” “呵呵,小朋友,跟进来说话吧。” 摸了摸口袋,于波跟着走了进去。 一片杂乱,到处都是麻袋、水泥、黄沙和碎石,坑坑挖挖地非常难走。视野里根本没有“车”的踪迹——哪怕是辆自行车都没有。于波嘲弄地看看卡夫卡,卡夫卡则笑着倚着内墙。 “小朋友,把你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吧。我们都不是来谈什么复习考卷的。” 于波一下紧张,护住口袋问:“你怎么知道?” “叔叔我比你大多了。看你那个神情就知道你想干什么。” 心里挣扎了一下,于波掏出那把水果刀,看到对面男人一瞬惊讶的表情,于波却没有把它打开,而是把它仍到一边。本来就不是想靠这种东西做什么,会不会犯罪自己还是清楚的,拿出来只是想壮壮胆而已。既然被看穿了,反而有种豁出去的意思,有没有刀更无所谓了。 “有礼你认识吧。” “哦哦,帮爱人寻仇来的。不过我看他也不是对你死心塌地嘛,考虑清楚哦。” “你那天到底最他做了什么?” 男人笑起来。 自 由 自 在 “就是你想的那样啊,他没有告诉你吗?” 定定地看着对方,于波一步一步走近他。卡夫卡没有后退,笑嘻嘻地站在原地。 “混蛋!”于波猛地挥出右拳,击打在男人的面颊上,沉重的触感让手骨一阵紧缩,男人抚着脸踉跄了几步,脸上却还是带着诡异的微笑。 “呦呦,力气还蛮大的嘛。” 被这种态度激怒,于波三步并作两步,揪起男人的衣领,靠着冲力把他摁在墙上,表情狰狞。 “警告你,以后不要去惹他。” “惹都惹过了你,你要怎么样?杀了我?看你虽然一副学生样,不过也成年了吧。要是你不在了,你亲爱的有礼要怎么办?还是你想像个野蛮人一样跟我打一架?不是我看不起你,不过你也没多少胜算。” 一边说着,一边使出一股巨力反扯住于波的领子把他按在墙上。 “混蛋!!”于波用力挣扎着,可那双手却如石铸般纹丝不动。第一次感受到力量上无可逾越的差距,只是更加激起了胸中的怒火,甚至真的有杀掉他的念头。 视线里出现了一个闪光点,那是刚刚被扔掉的小刀。 怒吼了一声,他突然发力,靠整个身体的重量,把男人撞倒在地上。 地上突起的碎石叫男人不敢掉以轻心,连忙放开于波,缩起身子滚开。 于波趁此机会,扑到离他几步远的小刀边,握着打开的折刀与卡夫卡对峙。 “小孩子不要玩这种东西哦。” 回过头来的卡夫卡看到于波手里的东西,神色虽然紧张起来,说出来的话却仿佛仍是不在意。 两人都微俯下身子,张开手臂,双脚微曲,死死地互看着。 于波知道他没多少次机会,如果被男人巨大的力量抓住手腕,那小刀一定是拿捏不住的。 示威性地在身前挥了两下,男人稍稍后退。 慢慢挪动脚步,观察着对方的缝隙,务必要一击即中! 蓦地,于波大吼一声,向前突刺,卡夫卡连忙跳开,于波跟进,一刀横挥画了一个圆弧,刀尖触到了什么,有一瞬间的阻碍,卡夫卡跌坐在地上。 西装被划开一道口子,翻出里面同样被划开的衬衫,也许是伤到了表皮,渗出一点血来。 从没有用刀和人比划过,那种尖锐地划过物体的触感让于波心中升起一种恐惧,本能的恐惧。 卡夫卡毫无抵抗力地坐倒在地,可于波却没办法踏前一步,真的把他给杀了。 他还没有狂妄到觉得自己可以决定他人的生死,那一时的意气一过,心思渐渐沉静下来。 “不打了不打了。你不是想知道我对有礼做了什么吗?” “你说。” “那天我们约在一个酒吧里,他说路不熟,要找学校附近的,我就告诉他地址。我只不过逗逗他,他就吓跑了。就这样,露天里我能干什么啊。” 持着刀,居高临下地看着卡夫卡,似乎在估量这话的真实性。 “那他脸上怎么会有伤的?” 自 由 自 在 “哦,拉扯的时候不小心撞在树上的。对了,衣服领子大概也被我扯坏了。” 说着,露出一个可说是厚颜无耻的微笑,于波差点又想挥刀砍上去。 “如果我知道他有伴,也不会约他出来。聊天室里的人都有点……嘿,你知道的嘛。” “有礼不一样。还有,我不是‘伴’。”于波哼了一声,收起了小刀。 “怎么?小两口吵架啦?怪不得他那时候面色不好哦。” 见于波对他说的话没反应,卡夫卡又嬉皮笑脸地自夸道:“你别看我这样,经验可是很丰富的哦,好歹我也做过大公司的经理,恋爱嘛,也有好几次。” 于波懒得跟他说话,斜眼看了看,转身就走。 “喂!干吗不听人家说话啊,真没礼貌!” 前面的人仿佛根本没听见一样,继续迈着步子,少年修长的背影晃过那一扇小门,失去了踪迹。 卡夫卡夸张地叹了口气拉了拉坏掉的衣服,盘着腿仰起头看着天空。 一条月牙在云雾里掩进掩出,城市的光亮却永久不熄。 “小孩子,趁着能做梦的时候好好做个美梦吧……” 难道所有失恋的人,都会有这么一段仿佛行尸走肉一样的日子吗?做什么事都不来劲,可如果什么都不做,却会被那种空虚和无聊逼得想发疯。总从见过卡夫卡后,于波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觉得无边的失落……终于,最后一件能为有礼做的事也没有了…… 不知有礼会不会再被类似的事情骗出去呢?既然有了卡夫卡这个前车之鉴,应该不会了吧……真是的,年纪一大把却还要让自己的学生来操心。不过,以后,会有另外的人为他操心,为他忧喜了吧…… 想到这,呼吸一窒。心脏猛地紧缩,浑身一阵无力。 恨他吗?恨这个软弱的男人吗? 于波苦笑着。 对他根本没有办法涌起那种激烈的感情。有礼是一点一点渗透到他生活里来的,甚至渗透到他的思想里去。半个学期的哲学课,和有礼的短暂的交往,已经大大改变了于波的心理。不自觉地会用有礼的眼光去观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