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囊尸衣 [255]
“唉,”小芹爹笑了,朗声道,“管他妈的是红军还是白军呢,只要是咱家乡的山歌,我们就喜欢,再说咱们是抗日的中国远征军,孩子,你就唱吧。”
寒生深为中国远征军人豁达的胸襟所感动,于是含泪接着小声哼了下去:
“几时(里格)人马,(介支个)再回山。
三送(里格)红军,(介支个)到拿山,
山上(里格)包谷,(介支个)金灿灿,
包谷种子(介支个)红军种,
包谷棒棒,咱们穷人搬,
紧紧拉住红军手,红军啊,
洒下的种子,(介支个)红了天。
七送(里格)红军,(介支个)五斗江,
江上(里格)船儿,(介支个)穿梭忙。
千军万马(介支个)江畔站,
四方百姓泪汪汪,恩情似海不能忘,
红军啊,革命成功,(介支个)早归乡。
九送红军,上大道,
锣儿无声鼓不敲,鼓不敲,
双双(里格)拉着长茧的手,
心象(里格)黄莲,脸在笑。
血肉之情怎能忘,红军啊,
盼望(里格)早日,(介支个)传捷报。
十送(里格)红军,(介支个)望月亭,
望月(里格)亭上,(介支个)搭高台。
台高(里格)十丈,白玉柱,
雕龙(里格)画凤,放呀放光彩,
朝也盼来晚也想,红军啊,
这台(里格)名叫(介支个)望红台。”
兴国山歌哼完了,此刻小芹爹早已是泪流满面了……
“噗”的一声,阿明老爹放了个响屁,随即手指动了动,屋中满是鲍肆之香。
小芹的脸一红,阿明急视之,“爹,你能动啦!”他惊呼道。
众人目光一下子落在了老爹的身上,果真他的手指同脚趾都在缓慢的蠕动着。
“嗯,血栓已经在打通了,闭塞多年的经络也在开窍,屁乃先兆。”寒生搭过老爹的手腕,脉搏慢慢的恢复正常了,他终于松了一口气,《青囊经》真是百试不爽啊。
沈才华嗅了嗅,赶紧捂住了鼻子,皱起眉头打了个大喷嚏。
“我爹还要多久能够站起来?”阿明万般景仰的问道。
“一个时辰吧。”寒生估摸着回答道。
“小老表,你从哪儿学来如此神奇的医术?”小芹爹赞叹不已的说道。
寒生笑了笑,心想《青囊经》还是不能随便说出去的,于是脸一红,搪塞道:“我家祖传的。”
“了不起,咱们江西自古以来就是藏龙卧虎之地,就拿我们兴国来说,乃出一代堪舆宗师杨筠松,字救贫,实为中原风水学之旷世奇才啊。”小芹爹说道。
“杨筠松?”寒生心想不知此人与刘伯温相比如何。
“相传唐末年间,统辖虔州(今江西赣州)的诸侯是卢光稠,自立为王,请杨筠松为其卜天子地。卜得后,卢光稠问杨筠松是否还另有天子地?杨公答道:一席十八面,面面出天子。卢光稠不愿别人也得到天子地,于是在杨公酒中下毒,以绝后患。杨筠松回家途中问弟子曾文秥,此处何地?曾文秥说是‘药口’。杨公叹道:药到口必死矣!
杨筠松在临死之前叮嘱曾文秥,去告诉卢光稠杨救贫的遗言:在赣州磨车湾安装水碓,十字路口开凿一口水井,则世世代代为天子矣。杨公实则在风水上破了赣州的“天子气”,制煞卢光稠。不久,卢光稠果真背长痈疽,疼痛难忍,自缢身亡了。”小芹爹接着叙述道。
“这都是真的么?”寒生对风水之类的传说总是兴趣十足。
“我就是杨公后人杨慕贫。”小芹爹正色道。
“哦……”寒生见其凝重的神态,自己也随即严肃了起来。
“你可知道《青囊经》么?”杨慕贫问寒生道。
寒生闻言心中不由得就是一凛。
“据闻是三国名医华佗写的一本医书,已经失传了。”寒生支吾道。
杨慕贫摇了摇头,道:“不对,《青囊经》乃是一本堪舆奇书,为秦末汉初时的黄石公所著,你知道什么叫做堪舆术么?”
寒生干脆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堪舆两字,最早出于淮南王刘安所写的《淮南子》一书,谓‘堪天道也,舆地道也’,堪破天地之道,也就是今天的风水学。黄石公是张良的老师,但《青囊经》并未传给他,后来就下落不明了。辗转到了晋代,据说郭璞得到了此书,结果被其学生偷了去,还没等读又不小心被火烧了,后人只能从郭璞的著述中探到些蛛丝马迹,得知有这部书,至于流传于后世的《青囊经》,实为清朝的蒋大鸿补撰的。”杨慕贫解释道。
“怎么又是火给烧掉了?”寒生松了一口气,原来说的不是那本华佗的《青囊经》。
杨慕贫没有留意到寒生话语间的意思,接着说了下去:“先祖杨公却是见到了这本残缺不全的奇书,私下称之为《葬尺经》。”
“郭公葬尺?”寒生一个不留神,脱口而出道。
“你听说过‘郭公葬尺’?”杨慕贫惊讶的望着寒生。
“听一位百岁老婆婆说过,她人已经过世了。”寒生叹息道。
“哦,不错,这部残缺的《青囊经》,也就是《葬尺经》如天文般深奥难懂,先祖杨公尚未破解完便已毒发身亡,可惜历代杨家后人资质鲁钝,竟无一人能够瞧出一丝端倪。”杨慕贫叹息不已。
“难道书上写的不是汉字么?或许是因为残缺不齐的缘故?”寒生试探着推测道。
“此书烧剩下的几页纸中并无一字,只是画了些古怪的手势,唉,传到我这一辈看来也就到头了,杨家后人已再无天赋奇秉饱学之士了。”杨慕贫望着寒生说道。
“这本书在您手中?”寒生疑惑的问道。
杨慕贫点点头,说道:“传家之宝放在屋头不放心,三十多年前,出征缅甸时,我就带在了身上,我若战死,就决心与它一同在世间上消失了。”
寒生有点不安的问道:“杨叔叔,我们今天初次见面,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事儿呢?”
杨慕贫目光炯炯的望着他,一板一眼的郑重说道:“小老表,你出自杏林世家,为人老实忠厚,能有如此神奇医术,必是聪慧绝顶之人,今天又救了我的亲家,杨某无以为报,愿以半部《青囊经》相赠,日后若是能够堪破经中秘密,作为杨家后人,也总算是圆了一桩数代人未了的心事了。”
“我……”寒生吃惊不已,脸一红,甚为刚才自己的撒谎而内疚了起来。
杨慕贫自怀中取出一个小布包,一层层的打开,里面是一个细细的小竹筒,拔出筒盖,小心翼翼的从里面倒出个纸卷来。
屋里的人都默默地看着小芹爹轻轻的展开那几张带着焦痕的黄褐色的纸片,那上面果然是未见一个字迹,只是画了些奇奇怪怪的手势。
人们愣愣的望着,俱是迷惑不解。
只有小才华看见这些图画后,高兴的咧开了小嘴……
第三百二十六章
夜深了,绵绵细雨也停歇了,乌云裂开了一道缝隙,清凉的月光洒向了密支那小城。
首长信步走出了领事馆大门,身后跟着冯生。
自从在中甸直接调入首长的这个神秘的部门后,冯生便随同着悄悄地潜入了缅甸,连夜从仰光乘火车赶到了密支那,对外的口径是商务考察。
今天首长悄悄吩咐他,半夜随他一同去接待一个神秘的人物,冯生知道秘密工作原则,领导不说的,一概不要过问,具体做什么,首长到时候自会有指示。
“密支那,1942年,中国远征军在这里苦苦支撑着缅甸战局,与日军殊死搏斗,使盟军赢得了北非的控制权,而十万远征军几乎付出了全军覆没的代价啊。”首长望着夜色中朦朦胧胧的远山,不无感慨的说道。
冯生闻言,琢磨着首长不过是感叹抒怀而已,自己还是不方便答话。
“冯生,你了解这段历史么?”首长发问道。
“首长,不十分了解,国内群众大都认为国民党蒋介石政府在抗日战争中不放一枪,躲在峨眉山上摘桃子,抢夺胜利果实。”冯生小心翼翼斟酌着说道。
“那些只不过是对老百姓说说的,群众不关心也没有必要知道得太多。”首长嘿嘿冷笑着,绕过了领事馆的侧墙。
月光下,眼前是一片黑黢黢的灌木林,林中有一块空地,四周静悄悄,看不到有人。
冯生警惕的抽出腰间的手枪,当下保护首长的安全是第一要务。
首长站在空场上,抬起腕表,时针正好指向半夜12点钟。
“道长,你应该已经来到了吧?”首长平静的声音说道。
“唰”,轻微的衣袂声响起,丛林中闪出一个瘦长的黑影,悄无声息的站立在了首长的面前,负手而立。
淡淡的月光照在那人的脸上,冯生一愣,禁不住的脱口而出:“金道长!”
金道长锐利的目光射向了冯生,心中也是暗自吃惊,狐疑的目光瞥向了首长,他俩怎会在一起?
首长微微一笑,道:“冯生已经调来我手下工作,你们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所以今晚特意将他也带来了。”
金道长面上似有不快,但是也并无说什么,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格达预言探听到了么?”首长切入正题。
“已经搞到了,不过都是些数字而已,十分深奥,破解难度极大。”金道长回答说道。
“哦,快拿来我瞧瞧。”首长迫不及待的伸出手来。
金道长瞄了一眼冯生,自口袋中掏出一张羊皮来,郑重的递给了首长。
月光下,羊皮上的字迹隐约可辨,首长惊喜的默念着上面的数字,但他没有注意到,这张羊皮虽然看似陈旧,但却微微散发出了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这是一张做旧了的新羊皮。
领事馆街对面的那栋民房拉着厚厚的窗帘,外面看上去室内漆黑一片。
屋里窗帘缝隙的后面架设着一台星光夜视仪,视频电缆连接在一台高分辨率的监视器上,荧光屏上绿莹莹的,闪烁着灰白色的噪波点。
小尾坐在椅子上,通过监视器观察着对面的中国领事馆。
“目标终于出来了。”小尾神情紧张的盯着屏幕,他认出来了那个长着国字脸,很有来头的人。
“奇怪,深更半夜的,这两个人要干什么去呢?”矢村掐灭了烟头,望着监视器屏幕诧异的说道。
“他们拐到领事馆墙后了,赶紧报告川岛领事吧。”小尾说道,眼睛仍始终盯在了屏幕上。
矢村摸起了电话机,拨了号码,话筒里传来川岛领事含糊的声音:“怎么,有情况?”
“是的,国字脸出来了,现在绕去了领事馆的围墙背后。”矢村报告道。
“有多少人?”川岛问道。
“带了一个随从,总共只有两个人。”矢村回答道。
“继续观察,我马上通知黑泽先生。”川岛放下了电话。
黑泽和黄建国的房间猛然间的推开了,川岛急匆匆的将监视到的情况叙述了一遍。
“他这是要去接头了,肯定是和今天留下标记的那个金道长会面,嗯,贾尸冥原本应当是与寒生在一起的,突然深夜与首长碰面,此事非常的蹊跷,现在我们的主要目标寒生还未露面,难道金道长是个中间人么?建国,你岳父会不会通过金道长与寒生达成某种交易?”黑泽一面穿衣一面推测说道。
“按理说,寒生生性倔强,是个不识实务,一条道上跑到黑的人,他应当不会轻易妥协的。”黄建国分析道。
“如此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