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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清-《问情司 》 [13]

By Root 447 0
唱起了赞美阳光的歌,凝固的美丽慢慢生动起来,金色的头发在风中飞扬,眼神高贵,强烈的爱情驱散了他们心中的阴影,人性中美好的感情如一道暖流注入彼此的心中,两个人立下了永远相爱的誓言……
  女武神们在空中骑马的声音预示了神的时代正在衰败,而陈曦,则被一通电话召了去,开始他的新一轮探险。
  这次是去大西洋海底探秘,而后至北极考察。
  没人能拦得住他。
  “不能全部看完指环虽然可惜,但十年中总还有机会再轮上一次。”他自己轻声解释。
  探险队纯属个人组织,参加的多是些探险和极限运动的爱好者,其中不乏专家、学者,个个经验丰富,据陈曦称是科考界的全明星班底。
  机会难得,所以断难放弃。
  也许对他来说,这种新奇未知的吸引力大过一切,难于抵御。
  常人无法理解的冒险家精神,但你却不得不承认,世界因他们这类人的存在而进步。
  陈煦是他唯一公开表态的支持者,一如以往的无数次那样。
  他提供给小弟需要的资金、设备、人力和社会关系,还有最重要的,精神上的支持。
  陈曦的父母心下一定有不满吧,面上却不敢有丝毫怨怼。
  “人生短短数十载,为何让他放开怀抱去做想做的事?”他在电话里开解长辈,一旁的陈曦露出一副“知我者我兄”的满足神情,以崇拜的目光望着陈煦,骄傲而欣慰。
  放下电话又吩咐陈曦先绕道美国,去设在那里的实验室看看有什么这次可以用得上的东西。
  雪泠等有时觉得他对陈曦宠爱太过,竟在美国硅谷耗费巨资成立一个实验室,专门研制适合野外考察所用的高科技设备。
  是否因他的身体原因所限,无法从事这些冒险刺激的探奇活动,所以不遗余力地支持陈曦?
  后来雪泠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陈氏子弟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陈煦语速极缓,“那么,与其阻挠他不如支持他,乱其心绪不如精神鼓励,掣手掣肘不如增其装备,起码……大大增加了他生还的几率。”
  她动容,许久才低声问,“为什么不对他父母言明?”
  “可怜天下父母心,关及儿女则乱。将纵容陈曦的包袱抗在我肩上,万一……总好过他们自责。”
  她呆立,时刻与病魔搏斗的陈煦,竟有这样一副菩萨心肠。
  他的父母呢?为什么没有人来关心陈煦?
  “喂,女人,开始读书吧!”
  雪泠看着他,不敢相信那样调侃的话出自一本正经的陈煦之口。
  他有些累了,闭上双眼。
  雪泠打开他今天指定的书本,低声诵读。
  她并没有发现,陈煦对她所披露的心声,远远多过对一名陪伴。
  
  陈曦临行前拿来卫星电话给她。
  “大哥特别为我研制的,远在任何地方都可以通话。”
  英俊的脸庞带着天真的孩子气,仿佛幼年大班炫耀家里有汽车的小男生。
  她不忍拒绝,迟疑着接过,勉强笑问她,“任何地方?地心或太空也可以?”
  他却认真,“当然可以!”
  雪泠不禁对手中黑黝黝不起眼的电话刮目相看,又不知说些什么好,只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电话底端。
  “请你把它带在身边。这样,必要时我可以找你说话。”
  “必要时?”
  “对。比如我想你的时候,遇到挫折的时候,或者……”
  她的视线本在他说“想你的时候”低垂,此时却忍不住抬眼制止他,“中国人讲究彩头的,临行前还是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
  他会意地微笑,而后转身,大踏步潇洒离去。
  
  指环上演到第四部分,诸神的黄昏(Gotterdammerung)。
  齐格弗里德将从巨人处得到的指环戴在布里希尔德的手上,布仑希尔德将自己还是女武神时候所骑的骏马格雷茵(Grane)送给她,常在雷电交加的时候,它驮着她在云间飞驰而过。她听着爱人吹着号角而远行……侏儒之子哈根邪恶的毒计,使齐格弗里德饮下忘情水而移爱堡主的妹妹,并化装成武士为堡主夺回了美丽的布里希尔德……哈根终于在狩猎中杀害了英雄齐格弗里德……布仑希尔德吩咐人们堆起木柴进行火葬,她注视着那死去的英雄,容貌因爱的力量而显出特异的表情,目光从死者的身上移到天上,痛骂神界的不公:\\\\\\\"安息吧,你!安息吧,你!啊,神啊!\\\\\\\"布仑希尔德投身火焰,以自身的牺牲赎清从莱茵女仙手中攫取莱茵黄金以来神所犯的一切罪过。莱茵的河水泛滥着,顺着水流,莱茵女仙游到了火堆的旁边,她们从布仑希尔德的指间把指环取去。天上照耀着一片浓重的红光,诸神的黄昏到了,神权时代已经到了末日,瓦尔哈拉天宫在烈火中燃烧。鄙陋的神国灭亡了,一个新的时代,人类的爱高于一切的时代,因布仑希尔德的舍身而现出了曙光。
  曲终,幕落,但人们还久久不肯散去。
  全场观众站起来,以一只脚为重心,另一只脚万众一心地跺下去,采声震天。
  演员与导演不断出来谢幕,观众却无一人离开。
  此刻大家心意相通,精神极度亢奋。
  瓦格纳真乃神人,一部尼伯龙根的指环,其中蕴含的精神、理念和思想远远超出任何文字解释,不但是一部出色的歌剧,同样也在戏剧史、文学史上留下深刻烙印。
  指环给予世人的警示,背信弃义终将导致世界毁灭。
  陈煦亦同众人一样,双脚大力跺地,手中兀自拍着巴掌。
  雪泠担心他久立不稳,悄悄将右手伸过去。
  陈煦望着她,一时瞧不出喜怒。
  她摒住呼吸,陈煦,现在不是你那该死的自尊心作祟的时候。
  终于,他伸出手来握住了她,而后目视前方,继续大声喝彩。
  她塌下心来,也用力跺起脚来。
  他的手出乎意料的温暖,配她比常人略低的体温,刚好。
  有那么一瞬,他重心不稳,身子略斜过来。
  青草般好闻的男子气息飘入她鼻端,刹那间有丝心思恍惚。
  略侧过头,不期与他对视,黑漆漆的眼眸蕴含着无限情感。
  四周是震天的声响,在她耳中却只余一片静谧。
  他执起她另一只手,惊得她只觉脑中轰得一声,没有了思想。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却见得他向着她压下俊颜,“我们……”
  怦怦……怦怦……
  “……回去吧。”陈煦唇边一丝苦笑,“我快撑不住了。”
  她的心跳骤然停住,然后渐渐恢复常速。
  忙扶了他向外走去,低头看着路不敢望他。
  这辈子,从未这般出糗过!
  她很不得自己从未降生世间。
  
  医生来给陈煦看过,建议他们别急着走,在拜洛伊特休整几天。
  人都散去后,陈煦脸色发青地倚在床头。
  也许早就不舒服了吧,只是强忍着撑到最后。
  这人,有时倔得与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看着他喝了药出来,来到与套间毗连的方厅。
  均叔板着个石块脸,梅姨则一句三叹。柏年正常些,却也鲜见笑容。
  电话忽然响起,在座的几人却都坐着不动。
  雪泠拿起电话,“喂,你好!”
  “是雪泠吗?我是罗珊娜。”罗律师的声音。她因为有些事务要处理直接自无忧岛离开,并未随他们同来。
  “是罗律师!”她欣喜地转脸对柏年等说,又对着话筒道,“您要与梅姨还是哪位通话?”
  那厢浅笑,“我找你,雪泠!”
  “我?”
  “安排你回香港住一段时间。”
  这句话说得好生奇怪,巧妙地省掉了主语。但大家心里明白,除了陈煦,谁还支得动大名鼎鼎的罗律师?
  雪泠轻咬下唇,“就我一人?”
  “还有柏年,我在香港等你们。”
  都不是笨人,一方确认另一方明白便收线。
  她第一次希望自己有张聪明面孔笨肚肠,因为混沌懵懂,而不必伤心难过。
  谢绝了梅姨的挽留,回到自己房间。
  
  飞机票是次日中午。
  早晨照例伺候陈煦用餐,声音平缓,一如平常。
  “我联系了专家要动手术。”他打断了她的声音,突兀地说。
  雪泠手略颤,为什么告诉我,又为什么现在才说?出口却是异常冷静的一句,“成功的概率有几成?”过于平静客观的口吻连她自己都讶异。
  “一成而已。”
  她鼓起勇气直视他,“请你……让我留在身边。”
  他却低下头去专注于盘内的芦笋培根,“医护人员很齐备,我……一时不需要你陪伴。”
  ……
  “柏年说你对商业颇感兴趣,不如在这段时间借读港大经济系,或者入柏氏锻炼,部门、职位任你挑选。”
  ……
  “陈曦……亦会在赴北极前返港,还有得机会一见。”
  ……
  “啊,对了,这段时间你的薪酬不变,每月固定打到账户上。”
  这句话才真正触怒她,“为什么?”
  他抬起头,墨色的双眸瞧不出心情起伏,“你说什么?”依旧是那种不怒自威的王者气势,但她已不再那么害怕。
  你为什么逃避?她想问,又思及离别在即,终于只是幽幽地叹了一声,“为什么薪酬不变?无功不受禄,还是减半好了。”
  他既然说过陈氏子弟一旦下定决心便很难改变,又何必去捋虎须?
  陈煦笑了,放下餐叉揶揄她,“我以为你会说停薪呢。”
  “您的财富太多,帮您减轻些负担也好。此费用刚好充抵我为这个职位留滞而丧失的宝贵时间与机遇。”她早已学会柏年的针锋相对。
  他扬着头,轻快地笑着,引来在外间的均叔侧目。
  却见雪泠专注地盯着他的盘子。
  “怎么?”陈煦问,顺着雪泠的视线向下望。原来方才低首间,盘中的食物已被他消灭殆净。
  对普通人来说可谓平常,而陈煦,即便再美味的食物也未曾见他发生过如此大的兴趣。
  她并不作答,只是微笑,就像陈煦教她的那样,而后转身走出去。
  陈煦,任你百般遮掩,终还是露出了破绽。
  原来心有所动的,非她一人而已。
  
  飞机起飞,柏年体贴地递过薄毯。
  道声“谢谢”,雪泠精疲力竭地合上双眼。
  想来十分奇妙,从真正与陈煦见面到分开,尚不足一月,却熟稔得仿佛认识了半个世纪之久。
  均叔等也不敢像她那般对陈煦讲话吧?在他们眼中她是否放肆无礼,完全忘记了主仆界限?
  她一向认为,虽是雇佣关系,人格上却是平等的,谁并不比谁低一等。任你是世界首富,百年之后并不能比同等身材的乞丐多占有一寸黄土。
  但还是会紧张,为他的迫人气势和那穿透力极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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