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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墨浓香 [145]

By Root 1401 0
 纤白的指尖慵懒的划过手中的蓝白玉茶盏,浅墨也不解释,有些人容不得别人的忽视和冷漠,尤其是站在高处的男人,要的仅仅是被人的畏惧和惶恐。“琅邪帝言重了,既是邀浅墨过门一叙,想来琅邪帝有更重要的事情吧。”谈不上讽刺,只是不想在琐碎的事情上浪费时间,言下之意,既是你琅邪帝也无需无聊的客套了。
  
  “好好。”连声道好,怒极而笑,琅邪帝觉得与这个女人交锋绝不是什么容易之事。打量着垂目悠闲的女子,琅邪帝的眼神深邃如潭,看不到底。
  
  冷淡的扫过琅邪帝,浅墨缓缓放下茶盏。“明白我们要离开北鹰。”省去了绕弯子的时间,浅墨直奔主题。
  
  “夫人莫不是在指责我北鹰招待不周?”琅邪帝踱步到浅墨身侧,居高临下的审视,嘴角扯出一道阴冷的痕迹。
  
  对于威胁的目光,浅墨视而不见,慢条斯理的扬起头颅,迎视着那双儿狼一般幽绿深冷的眸子。“一个秘密换一个通行令。”浅浅的声音低低的如流水。
  
  琅邪帝的双眸在听到“秘密”一词时陡然一黯,眉峰几步可见的蹙动。通行令么?这个初来咋到的女人凭什么胸有成竹的告诉自己,这个自己一物建筑的城堡之内还有自己所不知道的隐秘。“夫人以为什么样的秘密能与北鹰边境的通行令等价?”
  
  斜睨了眼男人的不以为意,浅墨知道这个凶残的野狼不以为自己值得他另眼相看。无妨,别人的轻视往往会让自己的秘密更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英雄美人自古就是传诵的佳话,想来琅邪帝与巴赫娜王妃的姻缘也是被世人所羡慕的吧,毕竟可以算得上是东旭与北鹰的联姻了。”莫名的抛出一句毫不相干的话,浅墨低低的微笑,清冷的棕眸看不出笑意。
  
  琅邪帝的眼中寒意尽显,收在身后的大掌僵硬的合拢。“夫人见笑了,巴赫娜怎么能和千金这尊的永陵郡主相提并论?”沉声反驳,阴沉的眼直勾勾的看向浅墨。
  
  “琅邪帝可不是在开浅墨的玩笑。”男人的反应尽收眼底,浅墨丝毫不见惊恐,毕竟再凶狠的狼也会量力而行,咬死一只羊不打紧,但是羊的背后站的可是拿着猎枪的猎人。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若是不谨慎思量,反倒容易适得其反。“冠盖京华的东旭双姝之一,只怕不是一个永陵郡主的白兰可以妄自比较的。”
  
  强烈的煞气自琅邪帝的身体中爆发出来,那是被威胁的野兽的本能。“夫人,可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大掌毫不怜惜的掐住了浅墨纤细的脖子,薄唇一启一合,每个音仿如自地底爬出来的阴魂。
  
  恶意的威胁对浅墨来说从来都不值得自己慌乱无助,冰冷的子弹都不曾让阙氏浅墨畏惧。“琅邪帝可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浅墨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会叫的狗才不容易咬人的道理,对眼前这个冷残的男人来说,一个女人尚不至于让他拿北鹰来博,且那个女人也许仅仅不过是他的玩偶。
  
  大掌一寸寸的离开,但是那种被人扼制的力度还保留在浅墨白皙的脖颈之处。琅邪帝略带恶意的拿那双可以置人于死地的大掌端起茶盏,慢条斯理的咽下一口。这个女人单薄而脆弱却有着不输男人的坚硬,临乱。可惜啊,只是个女人,否则是天生的将相之才。
  
  “威胁别人从来不是我的作风。”浅墨直视着琅邪帝貌似漫不经心的双眸,看着男人刚毅面容上一闪而过的诧异,浅墨满意的勾起了唇。“塔娜公主非巴赫娜之女。”
  
  一石激起千层浪。
  
  青瓷破碎的声音在安静的殿堂内响起的突兀而尖锐,如划开心脏的声音,残忍而刺疼。
  
  狼眼狰狞地瞪大,琅邪帝吃人一般注视着面色平淡的女人。“轩辕夫人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那种要把人撕裂的寒气包裹在浅墨身旁。
  
  浅墨不置一词只是那么平静的看着,看着一个习惯了掌握全局的男人的愤怒。那种愤怒来源于他天生的凌驾他人之上的优势,他理所当然的认为所有的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别人的小把戏小折磨对他来说都不过是一初初闹剧,就好比孙悟空翻不出如不佛的大掌一样。而今别人演戏给他看了太长的时间,而他却一无所知,那种被愚弄了的怒火会让这个男人的心变得更加的残忍。
  
  翻腾的怒火在琅邪帝心中倾涌,那双坚定的棕眸让他明白这人女人绝不会口说无凭。巴赫娜么?一个玩偶般的女人从来不值得自己费心,但是,任何人既然敢愚弄本皇,那么就要有胆承受本皇的怒气。“夫人不妨跟本皇直言。”
  
  男人暖意的平息让浅墨明白,成大事者除了要心狠如铁还要足够的冷静,而这个男人更是早已熟悉了其中的规则。只是被压抑下去的怒火就好像被富士山压下去的岩浆随时都有迸发的可能,而那样的剧烈绝不是常人可以承受的。“巴赫娜王妃的心悸之症绝对不能生育。”那样的女人用最华丽的外表来掩饰已经枯竭的生命,花一般的容颜下却是一块块早已经干枯的器官。
  
  “夫人就如此自信?”一语双关,幽绿的眼闪着精光。
  
  浅墨斜斜的把身子倚靠在环椅上,风轻云淡的笑了笑。“不是浅墨自信,而是深信琅邪帝是一诺九鼎之人。”你既然开口让我直言,那么便是愿意同意了交易。
  
  “哼。”冷嗤一声,琅邪帝嘴角勾起狂妄的弧度。“夫人凭什么认为本皇不会反悔?”一诺九鼎,这个女人还津是句句捏人肋骨,偏偏本皇不是那么在意虚名之人。
  
  浅墨仔细的打量着那张冷峻的脸,半晌轻摇螓首。“琅邪帝不会,因为北鹰现在不适合战争。”彼此心知肚明,琅邪帝不过是想趁机要挟,北鹰国的资源尚不足以在近年内与阎都和东旭抗衡,强行留下自己不过是想得到某些东西。
  
  “夫人果然聪慧。”琅邪帝的邪肆刹那在面上展现。这个女人的眸子清亮的慑人,仿如世间万物之于她都不过是尘埃,随风而逝的淡然。“北鹰的铁器、皮革要借玄字商行的招牌。”
  
  捋了捋衣袖,浅墨淡淡的问道:“琅邪帝的胃口倒是不小。你与玄儿是如何商议的?”不用想也知道这个男人只怕是狮子大张口了。
  
  “本皇与凌王爷的交易是转卖给玄字商行,但是本皇与你的交易是借你玄字商行的招牌。”琅邪帝丝毫不觉得自己有趁火打劫的嫌疑,一脸的翘定。
  
  要玄字招牌么?琅邪帝既然你喜欢我就双手奉上,只是鹿死谁手还得手底下见真招了。“好。”轻轻的一个字,吐露得清淡,那张略显苍白的容颜丝毫看不出挣扎。
  
  琅邪帝眉峰轻蹙,迟疑的打量着爽快的女人,心中揣摩不下。却在看到女人嘲弄的眼神时,暗自咬牙。太过诡谲的女人,太过容易的得到,其中的猫腻和陷阱看不到却也想不出。
  
  浅墨没有理会男人的沉思,径直书桌前,拿起狼毫,挥笔而下。
  
  须臾,浅墨抬首。“白纸黑字,字据为证。”
  
  琅邪帝愕然的看着如若无人的女人,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拿捏不准,那种感觉就好像被骚动的心安静不下来,棋逢对手。
  
  “夜深了,浅墨就不多加打扰了。”别人的默然从来不是自己关注的重点,浅墨不以为自己需要继续这场消耗体力的游戏,与虎谋皮从来都不是什么容易之事。
  
  高大的身躯自紫檀椅上站起,阴影之处挡住了女子的纤细。“阿尔赫,送夫人回偏殿。”
  
  浅墨没有回头,缓缓的步出大殿,长长的裙摆在地面婉转出水蛇的腰肢。有些人终究是不能心慈手软的,巴赫娜亦或许凌家的又一朵倾城名花终归是要凋零的。至于塔娜那样的孩子,只能看造化了,若是琅邪帝尚有一息怜悯的话。
  
  女子的背景被月光拖得长长的,好像一团青烟,琅邪帝直直的望着渐行渐远的黑点,垂下的眸色看不真切。轩辕夫人么?浅墨。琅邪帝轻声呢喃着这两个字。那个女人终究还是如愿了,借刀杀人。眯起眼望着似有一片黑云的空际,琅邪帝方才被压制住的愤怒毫无掩饰的散发出来。
  
  
  
  
  
  落樱绕胭脂醉凌苍玄番外这袖手天下
  
  我站在长长的回廊之上,目光穿过满园的姹紫嫣红,直直的望向那块金雕的匾牌。
  
  宸宫。
  
  这个皇城之中除了东旭殿之外的唯一的禁地,龙之逆鳞,触而杀之。
  
  曾经有一个美丽无双的女人在这里度过了她荣辱交织的一生,她是我的祖奶奶。一夕之间宠冠后宫,一朝之间却又郁郁而终。
  
  曾经有一个风华绝代的女人在这里度过了她屈辱的短短十月,她是我的娘亲。
  
  后宫自古就是埋葬女人的墓地,我的祖奶奶至死都没有离开,而我的娘亲却是走得决绝,此生不再回头。
  
  小时候我喜欢站在长长的回廊尽头,如现在一般,望着那阖上的朱红大门,想象着某一日我的母亲会缓缓的自门后走出来,温柔的抚摸我的黑发,可惜那样的想象终归是梦语痴迷。幼时的娘亲是这深宫牢笼的禁忌,这座娘亲住的宸宫更是一道铜墙铁壁,把父皇所有的爱恨都锁在了里面。
  
  衾姨是个美丽的女人,她时常把我抱在怀中,用温柔和凛冽的话语述说我的娘亲。是的,幼时的我是敏感的,衾姨的证据中带着一种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叹息给我描述我的娘亲。弯弯的眉,细长的眼,纤细的身子,还有那与身俱来的冷漠。我把头趴在衾姨的肩膀上,努力的想象着娘亲的绝美。
  
  衾姨说娘亲的美旁人是看不到,那是自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漠疏远,她的冷静与狠绝那是帝王的气息,可惜娘亲是一个女人。
  
  偌大的宸宫里面,精致的琉璃苏,花梨木的卧榻,紫檀贵妃椅。父皇说这些是娘亲喜欢的,所以他为她保留生生世世。
  
  衾姨说嫡亲不是一个喜欢奢华的女人,永远都是那么一身素雅的长裙,长长的青丝喜欢随意的盘起,始终是那么一根白玉的簪子穿过浓密的发丝。
  
  很多年后,我开始明白,娘亲喜欢的从来不是奢华,父皇却固执的想要保留这些沾染了娘亲气息的东西,不是为娘亲,而是为了他心中那份永世不能斩断的羁绊。
  
  身子赢弱的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天真的孩子,帝王的恩宠是毒,我明白这认到处埋葬着白骨的皇宫有多少人对我恨之入骨。
  
  四岁的我站在冰冷的大理石铺成的长道上,带路的太监不时的回头斜睨着我,目光复杂而带着恐惧。是的,恐惧。凌苍玄一出生就被立为永安王,那是世人无法想象的尊荣,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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