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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是我的妞儿 [76]

By Root 858 0
是一个基础,也是一个真正可以挖掘出深度和意义的东西。
  现实生活中,我是一个渴求意义的人。尽管我很平凡。但平凡之中在我身体的内里也有不平凡。那么,现在我要说的是,我所谓的这种不平凡,它就是我的意义,它就是我的艺术,它就是大家看到过的我画的那幅《活着》。
  这里,我想说一下《活着》的诞生过程。
  当然,这个过程跟艺术本身是无关的。他来源于我真实的生活和经历。
  大学里,我是一个年少轻狂自以为是的人。整整4年,我把艺术等同于女人,在艺术和女人的床上肆意制造我所需要和想要表现的氛围和心情。很容易想象,每个人都很浮浅,所以每一次我都能得偿所愿。后来呢,我大学毕业,开始做杂志,开始真正进入这个充满纷争自相残杀的残酷的社会里。很不幸,我之前所有的小聪明失效了,我变成了一个废物,以至于,我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等着被人陷害。再后来,我的父母丧命车祸,我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反抗传统带一个女孩儿私奔,我们在路上几经周折,后在爱情产生的时候,她因误会离去,而我,整日借酒消愁……所有这些,回想起来,就好像是发生在昨天。记忆犹新。(台下一片肃静,我继续发言。)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今年年初。年初的时候,我在老家父母的坟旁找回了失散已久的心爱的姑娘,姑娘相貌依然,只是,清瘦了。后来我们约定结婚,再后来,在远去她的城市迎接她的途中,我遭遇了车祸,车祸之后,我就成了这副模样。这张脸,这张头皮,本来是可以修复的。但是没办法,波折之后,我已经身无分文,我成了一个穷光蛋。
  再后来,我的姑娘跟父母交换条件,以服从父母的强行命运安排为前提,恳求他们出钱帮我整容。当然,事情未能如愿,因为这场闹剧是我提前安排策划。
  说到这里,可能会有很多人骂我。想骂就骂吧。(我笑了笑。)
  我不知道在座的各位,如果你们也发生了类似的事情,如果你们也有一位像我的姑娘那样讨人喜欢的姑娘,你们会怎么做。对于我来说,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因为我爱她。
  好了(我又笑),以上全是废话,目的是想通过这个表达我对艺术的态度。艺术是诚恳的,它应该是社会生产力的一部分,或者换句话说,凡是不能推动社会或者人类思考、前进的艺术,我统统视其为垃圾。
  最后,我想告诉大家,我的作品《活着》里面的那朵枯败的久未凋落的暗淡的花,并非画出来的,那是我心爱的姑娘滴落的处女血,她的第一次献给了自己,也献给了它。(我举起手里的半截儿画笔。)所有的人生都会枯萎,我只是希望每一个创造艺术的人,包括我,也包括你们,大家都能让活着或死去的灵魂和价值和生存的意义长久地流传下去。谢谢。
  ……
  lvy女士与我促膝长叹,听我讲那些曾经经历过的女孩儿的故事。我一个一个地讲给她听。讲到陈言,直听得她唏嘘感叹。“能多送我一幅画吗?”听完,她问我,“我想珍藏你和你那些姑娘们的故事,还有你的《活着》。”
  离开的前夜,我画了一幅《YOU ALL MY GIRLS》。
  画面大意是:倾斜的一条陡坡,我艰难地推动一辆独轮车,车上放着一口大锅,车身前面一群美丽得像小鸟一样的女孩儿背上拽着绳索,欢快地帮我拉车。
  从画室出来,lvy女士说她在北京协和医院有个朋友,她刚才已经跟他通过电话了,让我回北京之后一定要去找他,她说我的皮肤可以修复。
  去机场之前,lvy女士执意要送我一件私人礼物,并说要我自己选。推辞不却,我只好说,“美国是哈根达斯的故乡,要不您送我这个吧,我曾经答应我的女孩儿要买给她吃的,可是,直到现在也未能如愿。唉,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了?过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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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条悠长的过道。很深很深。
  我沿着黑暗走了很久。很久很久。
  过道的尽头是一扇门,看上去古朴,摸上去却是新的。
  门上有锁。关着。
  我试着推了推。很严。密不透风。连条缝隙都没有。我抱着肩膀撞了撞。硬梆梆的,像块石头。
  后面的来路依旧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我忘了我是怎么走过来了,我甚至不记得我从哪里来。这是哪儿啊?我要去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很多个问号,很多颗灰尘,很多条黑色的光线从虚空中呼啸而过,扑面而来。
  我伸手挡了挡。依然有些漏过指缝的射到我脸上。
  我感觉到疼了。
  我感觉内心深处传来巨大的疼痛。心在疼。我曲臂捅了捅。更疼。
  不行。我得走回去。要么我得穿过去。
  我在漆黑中瞪大了眼睛。我急切地想要找个出口。
  出口。在锁上。在锁孔。
  我趴头瞧了瞧。没错儿,就是这里,这就对了。我仔细地把眼睛对在锁孔上。里面是个世界。里面是个五颜六色的世界。里面是个五颜六色充满无数美丽泡泡的世界……
  更确切地说,里面是个干净的世界。那是一座教堂。
  教堂里有一场婚礼。
  婚礼很热闹。无数的卷轴西装革履、彬彬有礼、落落大方。也有女的。她们风情万种、婀娜多姿、巧笑嫣然。
  可怎么都是油画啊。我不禁纳闷。难不成这是一个神话里的世界?
  神话?
  不。不是的。我看到新郎新娘了。我看到了。
  新郎是个大卷轴。
  新娘是个人。女人。漂亮的女人。美丽的女人。叫人怦然心动的气质鲜活的女人。
  嗯?会不会是看错了?我揉揉眼睛。没错儿,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就连新娘子都是真的。
  陈言?“奶奶个球的。陈言是我的。”
  我急得喊了出来。过道的回声很大,“陈言是我的”在我耳边久久回荡。妈的,没人理我。妈的,没人听得见。妈的,连只老鼠都没有。妈的,这里只有我一人。
  我他妈快要疯了。
  我拼命地敲门、砸门、踢门。
  但是没用。门,严严实实的。
  去你妈的!我再也控制不住了。我心上用力,猛扑过去,咣啷,门开了。
  你?!美丽的新娘子。哦,不。美丽的陈言转过身来。她的表情僵滞。两眼通红。泪流满面。
  陈言。我喊了一声。陈言。我又喊。
  陈言跑过来。我看见新郎跟着跑过来。我看到那些参加婚礼的卷轴也跟着跑过来。他们跑。他们跟着陈言跑过来。
  嗖——一阵冷风吹过。我感觉浑身舒畅,方才的疼痛全都消失了。
  消失了。也是在同一个瞬间。所有的卷轴全都展开了。我用了很大的力气才从视线的深处拔出腿来。
  我刚才被什么东西绊住了。
  我好像摔了个趔趄,紧接着就看见那些展开的卷轴了。
  陈言是我的。他们也是我的——那是陈言的生日礼物,我转版权给陈言的那300幅油画。
  新郎是个大个子。跟我差不多高。他很英俊。他是我的《活着》。
  衣峰——陈言更急促地跑过来。我迎上去。
  咚咚咚……实木地板发出沉闷的声音……咕咚……就在我准备抱起陈言的时候,房间振荡一下,旋即,消失了……
  “各位乘客请注意,各位乘客请注意,飞机前行途中刚刚遇上高空强压气流,现已驶入安全地带,请您放心乘坐。给大家带来不必要的恐慌,还请谅解,谢谢。”
  机舱一片哗然。
  我看着慌乱的人们,紧了紧安全带,舒心地笑了……
  “衣峰。”远远地,多水在候机厅门口冲我招手。
  “我来推。”她接过我的行李车,“外面有人等你。”多水诡秘地笑笑,“快去啊。”
  “谁?”
  “你肯定猜不到。”
  “不许侮辱我的智慧。”我刮她一下鼻头,快步走出门去。(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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