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战记迪斯凯亚 [8]
“但是我们根本敌不过他啊。”普立尼们道出最根本的事实。恶魔的贵族和最下层的普立尼相比，两者的力量差距实在太大了。
“你们和本大爷一行人一起战斗到今天，实力应该提升了不少。不至于被下级恶魔给打倒吧。”
“真的是那样吗？”
“相信的话就是了。”
“还真像是谎话呢。”
“嗯？这么说来，你们的数量是不是比平常要少？”拉哈尔像是突然注意到似的环顾着普立尼队，感觉像是少了几只。
“是、是这样吗？”普立尼们慌忙地回答，并开始坐立不安地彼此对望，接着一同出声喊道：“我们出发了！”然后顺势朝着城堡出口飞奔而去。
“好，这样今天的工作就结束了。”拉哈尔从王座上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一副完工的模样：“之后就交给你们办了。”
芙蓉目送说完后便离开的拉哈尔，她向艾特娜问道：“这里的普立尼们和天界的普立尼们有些不同呢，虽然感觉很忙碌这点是一样的。”
“那是当然的了，因为普立尼就是为此而存在的。”
“为了什么？”芙蓉张大了眼望着艾特娜。艾特娜回以冷淡的视线：“你身为天使却不知情吗？那些家伙原本是人类的灵魂啊。大部分是在活着的时候杀了人，或当过强盗的家伙，为了赎罪才在天界或魔界劳动的。只不过是差在做白工，或是有赚钱。”
“这样啊。不过，为什么在魔界需要付薪水呢？”
“这就是所谓的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虽然我不是很懂，不过钱很重要的样子呢。”
“那是当然的了！这世界上没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了。”
“没那回事的，不是还有爱情或友情之类的吗？”
“我说啊，那种东西能派上什么用场？你的脑袋里该不会是装着花园吧？”
“是的，我最喜欢花了。”
“这家伙没救了，脑子里还真的是花园。”
艾特娜看着面带微笑的芙蓉，耸了耸肩并抬头仰望天空。
当天晚上——
芙蓉刚睡着没多久又醒了过来，因为她想着有关天界的事情，就寝时间也比平常晚。不知从何处传来了细微的声音，不是从走廊而是从窗户那传来的。芙蓉起身看向窗外，声音还伴随着旋律。
“歌声？是谁在深夜唱歌呢？”
感到有些在意的芙蓉缓步到走廊上，并往中庭走去。
广阔的中庭里有五六只普立尼整齐地排着队伍。正因为平日所见的普立尼总是懒散、且毫无秩序可言，芙蓉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而且从刚刚开始在唱歌的正是普立尼。
红月
红月
将犯下罪行的人们
其罪孽洗净的红月
今晚谁会重生
今晚谁会重生
是相当不可思议的歌词。
“普立尼？”在这难以搭话的气氛当中，芙蓉不由得轻声地低喃。但是普立尼们仿佛没听见一般，前往从中庭通向外面的道路。
“你们要去哪里？”芙蓉正想从后面追上时，背后传来平静的声音阻止了她。
“不可以。”
芙蓉回头一看，进入眼帘的是一只普立尼。虽然说不上来，但感觉他和其他的普立尼有些不同。硬要说的话，可能是毛色吧。
“请别介入他们的事情。他们的赎罪已经结束了，我们能做的只有祈祷他们来生能够幸福。”
“请问……您和其他的普立尼有些不一样对吧？在我弄丢项坠而感到痛苦不已的时候，给我药的人该不会就是您吧？”
普立尼像是被芙蓉的质问给吓到了一般，将脸偏向一旁。
“呃，您指的是哪件事呢？”
“可是，从您现在的姿态和说话语气来看……”
“你、你说啥啊？我……不，俺跟大家一样啊——”
普立尼突然恢复成平常说话的语气，于是芙蓉低下了头。
“我知道了，您有什么难言之隐吧。那么，就当我在自言自语。”芙蓉这么说道，并深深地一鞠躬：“那时候非常感谢您。”
普立尼叫住打算回城里的芙蓉：“芙蓉小姐。”
芙蓉转身回头，普立尼继续说道：“自从芙蓉小姐来了之后，殿下似乎也有些改变了呢。”
“您真的这么认为吗？”
“我是这么想啦。”普立尼点了点头，芙蓉露出安心的笑容。
“太好了……因为我常被说想法很偏激，或是都把事情朝对自己有利的方向解释；所以一直没什么自信。不过，如果由您的角度来看也确实有所改变的话，说不定在拉哈尔先生心里真的开始萌生爱情的幼苗了。爱的力量果然是伟大的。”
“是啊……真的是那样呢。”普立尼低喃的口气有点恢复到之前的模样。
隔天早上，远征杰尼斯基的普立尼们回来了。结果当然是惨败。
“还是不行，对方太强了。”
被打得狼狈不堪的普立尼们这么报告，斜坐在王座上面露出不悦表情，听着报告的拉哈尔低声说道：“你们的数量比昨天还少不是吗？所以才会打输吧。其他人上哪去了？”
普立尼们互相看着不同的方向装傻。艾特娜在一旁插嘴：“因为待遇不好所以逃跑了吧？”
“嗯，一天工作二十小时、又没有休假，的确是有点辛苦。”
“而且薪水又低——”
“就是因为您这样折磨，他们才会半夜潜逃的！”
在一旁听着两人交谈的 芙蓉，突然有些失控地大喊出声，拉哈尔瞪着芙蓉。
“半夜潜逃？你知道些什么吗？”
“不，我什么都不知道！”芙蓉很干脆地否定。
“殿下，用不着那么担心，他们过几天就会回来了啦。”一只普立尼像是安慰般地这么说道。
“本、本大爷才没在担心！只是如果部下逃跑的话，也会关系到本大爷身为魔王的面子不是吗！”接着拉哈尔用下巴比了比芙蓉：“喂，我说你！”
“您叫我吗？”
“不然还有谁？你真的不知道普立尼的事吗？”
“我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想说。”芙蓉的声音比刚才还要强硬。
“什么？”
“拉哈尔先生，我的名字是芙蓉；不是‘喂’，也不是‘你’。再说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您一次也没叫过我的名字不是吗？”
“那、那又怎样？”被芙蓉的魄力给压倒的拉哈尔，声音有些无力。
“人的心是很纤细的，也会为了一点小事而受伤。拉哈尔先生有点太没神经了，应该要用爱来对待每个人。就是因为您没有爱，普立尼们才会逃走的。”
“你说什么？你这可恶又自大的狂人爱情信徒！你以为本大爷是谁？”
“就是这一点！这种蛮横的态度是行不通的！这样下去，您永远也无法成为伟大的魔王！”
“芙蓉，天使不该说出那样的台词，而且也偏离你的目的——”
拉哈尔的怒吼盖过艾特娜的吐槽。
“少用一副什么都知道的口气对着本大爷说教！本大爷再也不会和你说话了！”拉哈尔从王座上跳了下来，然后满脸愤怒的表情离开了谒见之间。
“拉哈尔先生为什么会这么任性又蛮横呢？”
芙蓉依然表情激动地低喃。艾特娜无奈地说道：“啥？你在说什么啊？这又不是今天才开始的。”
“没那回事。您没发现吗？拉哈尔先生的情感正一点点地改变着。我原本以为拉哈尔先生终于也萌生出对其他人的爱了……”
“这样啊，所以你才会发怒；我正觉得稀奇呢。”艾特娜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并点头说道：“不过，所谓的恶魔都是那样的。虽然你好像保持莫名的期待，但是期望恶魔心中有爱这件事太勉强了点吧？”
“真的是那样吗？”
芙蓉真挚的提问让艾特娜词穷。艾特娜移开视线，像是自言自语般地低语 ：“但，说不定殿下的情况有些特别……”
“您之前也说过一样的话呢。”
“因为殿下的母亲，也就是王妃大人，她是个相当奇怪的怪人啊。动不动就提起有关爱或温柔的话题。”
“这一点都不奇怪啊……”
“对我们恶魔来说很奇怪。虽然我也不讨厌王妃大人，但周遭的人好像不那么想。这也没办法，谁叫她是人类呢？”
“人类？”芙蓉睁大了眼。
“没错。她被不知名的恶魔从人间界掳了过来，是魔王大人救了她的。据说是彼此一见钟情而结婚，然后生下了殿下。”
“有这么一段故事啊。”
“王妃大人经常说道：‘恶魔也是有爱的’。她特别希望能将殿下培育成温柔的孩子，所以每次殿下恶作剧之后都会被教训一番。”
“但是，既然母亲大人这么教育的话，殿下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因为她死了。”
“过世了吗？”
“以前殿下曾经患上连魔王大人都治不好的病，要救殿下只有一个方法。”
“那是？”
“用深爱殿下的人的姓名来交换——”
芙蓉倒抽了一口气。
“王妃大人不听魔王大人的劝阻，为了殿下而献出自己的性命。我想，应该就是从那之后吧，殿下变得憎恨爱情和温柔。”
“有这种事……”芙蓉有些悲伤，她突然抬起头来看向艾特娜：“那么，只要那股憎恨不消失，拉哈尔先生就得一直封闭着内心而活吗？要是这样的话，就太令人难过了。”
“或许吧。不过，我想殿下也不是自己故意去憎恨的。可能只是想消除憎恨，却又消不掉而已吧？所以，今天芙蓉所说的话会不会太刻薄了点？”
芙蓉倒抽一口气，紧抿着双唇低头不语。
“算啦，跟我没关系。”艾特娜简单地这么说道，并拍了拍芙蓉的背。
“艾特娜小姐一直观察着拉哈尔先生呢。”
“咦？那、那怎么可能嘛？”艾特娜笑出声来，然后转头背向芙蓉，走出谒见之间。
“我相信恶魔也是有爱的，艾特娜小姐。”芙蓉双手合十，低喃道。
Ⅱ
“有几只普立尼开始移动了。”当天深夜，拉哈尔便接到了这样的报告。
来报告的是拉哈尔醒来那天待在谒见之间的僵尸。不知何时，他也在城堡定居下来，所以就顺便给他工作做。虽然考虑过让他来当管家，但由于僵尸经常滴着体液，也不能让他来处理文件之类的东西。
“好，我们跟着走吧。”拉哈尔命令艾特娜，展开了追踪脱逃普立尼的行动。
“今天是红月啊。”艾特娜抬头仰望着夜空，沾染着有如铁锈般微暗红色的月亮，被薄云遮盖而显得朦胧。
“昨天和前天的月亮也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