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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前雨后-忽而今夏1 [17]

By Root 422 0
拍拍胸口说,“差点儿忘了,今天咱们宿舍排自行车,那两个死丫头都不在。我以为今天要孤军作战了。”
  “啊,我们还有一个劳力。”何洛笑,“小催巴。”
  “什么意思?”章远问。
  “就是让你干活去。”

  章远请缨去整理散落在路对面的车子,一辆辆抬过来,放在车棚里。灯影处,一个男生背对他,弯腰扶着车子,也挡住身后的几辆。章远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同学,麻烦让一让。”
  男生回头,惊讶、羞惭、愤怒……
  被他挡住的娇小女生早已不好意思,埋首在男友怀里。
  章远愣住。
  何洛在车棚口看见,扶着铁栅栏,笑得肩膀直抖。

  章远摇着头走回来,低声抱怨,“谁让那个男生块头那么大,他女朋友又矮,我以为他在开自行车锁。”
  “我还不敢大声笑,都要憋出内伤了。”何洛去翻章远的下眼皮,“你看到什么了,长针眼没有。”
  “找打了是不是?”伸手去拉何洛的胳膊。她闪身跳开,做个鬼脸,压低嗓音,模仿章远的语气,“同学,麻烦让一让。”
  “看我不抓住你,就地正法!”
  两个人孩子一样奔跑追逐着。何洛灵活地绕到自行车架另一边,章远哂笑,单手撑着铁架,侧身,轻松一跃,便落在她身旁。
  “还往哪儿跑?”捉住何洛的手肘。
  “不跑了,不跑了。”摆摆手,又捂着肚子,“刚才笑得岔气,现在跑得岔气。”
  “没事儿吧?”章远扶她坐在旁边自行车的后架上,抚着她的头顶。
  “还好。”何洛抬眼,看见章远一脸关切,忽然又忍不住笑出来。
  “都岔气了,还笑。”
  “你这样弯着腰,也很像在开自行车锁。”

  章远忽然不说话,凝视着何洛的眼睛,唇角微微弯着。夜风微凉,目光穿越似水荡漾的皎洁月色,仍有无法过滤的温度。她忽尔窘迫,一撑车座站起来,“啊,走啦,要熄灯了。”章远也不做声,跟在她身后,将将差了半步的距离。
  怎么说出这样一句话,何洛面红耳赤。
  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转过楼角,门廊雪白的炽灯跳一下,整座宿舍楼骤然黑下来,伴着众多女生“啊”的长声叹息。原本借以照明的,无非就是窗帘后渗透出的灯光,一旦消失,眼前立时一片黑暗。
  “啊!”何洛一个踉跄,险些绊倒,多亏章远及时抓住她的胳膊。
  她在人行道上,回身,发现自己更接近他的高度,无需抬头,便几乎平视。

  他和她的脸,投射在彼此眼中,这样真切,披着月光的清冷银辉。她飘散的刘海,他挺直的鼻梁,演出斑驳的影,浓黑色,让人想要不断凑近,一探究竟。是这样爱着他,在他面前宁可不呼吸。只要这样凝视着他,就幸福得想要落下泪来。

  从没有这样勇敢,甚至没有闭上眼睛,何洛微微踮脚,飞快地在章远唇上啄了一下。速度如此之快,让她自己都无法确定,那种温润湿凉的感觉,来自双唇的触碰,还是不小心染上了散逸在夜风中的雾珠。
  下一刻,面颊开始灼热燃烧,心突突跳着,跌跌撞撞堵在喉咙口。不知如何,章远的唇便已经覆上她的。来不及细细品味,何洛本能地阖眼,向后微倾着。无处可退,结实的臂揽在身后,他探身,不容许她躲避。
  鼻尖轻轻蹭过,冰凉,双唇却是温热。他的胡茬有些扎人,却从没料想,男孩子的唇也这样柔软。
  细腻的感觉,像淳厚的黑巧克力,馥郁芬芳,中间夹杂着太妃糖香醇的碎屑,丝丝缕缕,在唇齿间慢慢溶化。
细细抿着这份甜美,漫是芬芳。



四、两个冬天

黑色羊毛的围巾 黑色布面的大衣
依然还闻的到浓浓的寂寞感受
生命安静的像消失了 也不会有人发现一样
by 侯湘婷

  李云微野营归来,怕何洛整个十一形单影只心情抑郁,打电话说要过来看她。恰好沈列不辱使命,成功买到车票。何洛索性叫上叶芝,新朋旧友,一同到校外的小餐馆吃饭。
  见到章远,李云微大笑:“老同桌,你要来也不早说,害我白白担心何洛!”
  他拿了菜单,“怎么能是白担心?这不清你吃饭?章远北京第一次放血。”
  “赶紧吃!”李云微说,“我们学校在郊区,晚了不安全,啊,听说前段时间还有年轻女孩被打劫。”
  “今天我路上买的法制晚报还写了。”沈列掏出来。
  李云微拿过来瞟了两眼,问何洛,“我一直有个问题,很多报道都写过,被攻击的女性将嫌疑犯的舌头咬掉,然后破案。奇怪,怎么会?顶多是咬破人家的嘴唇了吧。”
  何洛险些趴在茶碗里,忙捧起来咕咚咕咚喝着,热得出了一脑门汗。“你看完菜谱了没有?”慌慌张张从章远手中抢过来,开始埋头研究,只觉得所有的眼睛都盯着自己的脊梁。“既然你来北京了,就吃烤鸭吧,还要鸭架汤,加三花,很好喝。”她说。
  “好,那就要一套烤鸭。那你要什么,羊排煲和清炒莴笋丝,好吧。”
  二人抵头商讨,偶尔眼神交汇,嘴角都挂着笑容。李云微忍不住打趣:“你们原来很少这么腻在一起,怎么这次这么含情‘迈迈’。”
  “量变到质变。”章远说,被何洛的胳膊肘当胸戳了一下。
  “我也觉得何洛这两天特别开心。”叶芝认真地点头,“在走廊晾衣服的时候,开始举着架子跳三步。”
  “还是男步。”沈列补充。

  说笑间晚餐过半,服务员迟迟不给羊肉煲加汤,酒精炉的淡蓝火苗一蹿再蹿,眼看就要干锅了。章远喊:“服务员,加水,给你十秒钟!”
  “字数太多,没用的。”李云微说着,大喊一声,“小姐!!”
  隔了两桌的男生都回头望,其中一个头发短短的男生盯着李云微上下打量,在她恼怒地要骂人之前,起身走过来,“你是……李云微?”
  “你怎么认识我?”她蹙眉。
  “我是常风的黄金搭档啊。”男生爽朗地笑,浓眉朗目,“不认识了?”
  “啊!!!许贺扬!咱们一个小学,你是四班的吧!”李云微拍手,“我想起来了,啊,你不是初中毕业就来北京了?”
  “对,来这边附中的数学竞赛班,后来就保送到这个大学了。”
  “就说好久不见,你都是一口北京腔了。”李云微笑,“这儿还有两位老乡呢,都是我的高中同学。”一一介绍过,一指何洛的方向,“你们两个,现在还是大学校友呢。”
  “你是章远?”许贺扬讶异地看,“我早听说过你,一直没有见到。”
  “你是……”
  “许贺扬。”又回头向李云微解释,“我常常在小学奥赛的获奖名单里看到你这位同学。有一次,我得了全市一等奖,听说总共只有两个,乐得屁颠屁颠的,谁知道一看,靠,居然还有一个满分奖!喏,就是这个家伙。”
  “哦,好像有这么回事儿。”章远想了想,“已经是七八年前了。”
  何洛啊一声,“这么威风,从没听你说过。”
  “好汉不提当年勇。”章远微笑,学小马哥的语气,“我不搞竞赛很多年。”
  “听说初中全省数学联赛前夕你打球骨折,如果当初继续走竞赛这条路,也许就是你来北京上高中了。”许贺扬抬手,佯作擦汗,“万幸!”又说,“不过现在也一样,殊途同归,我们又跑到同一个学校了。对,你哪个系?”
  “我来看她。”章远翘起拇指,点点何洛。
  “人家是三好男朋友,特地来看何洛的。”李云微笑。
  
  回去的路上,一片银杏叶打着旋儿,落在何洛头发上。章远伸手择下,“银杏一黄,北京的秋天就来了。”
  “怎么忽然这么煽情?”何洛笑。
  “那时候答应等上了大学,陪你一起去看红叶……”章远捻着叶梗,“这个带回去,作书签。”
  何洛片刻无语。“以后,总还有机会的。”她说。

  十一长假转瞬即逝,章远走后,何洛无限怅惘。
  开始怀念他在的每一天,校园内处处有影子,在食堂里、树荫下、超市中……甚至每每路过宿舍楼门厅的宣传板,都会有听到他声音的幻觉:“懒丫头,才起吗?”
  周欣颜说,“章远不如不来,何洛不过偶尔叹气;现在倒好,天天唠叨,简直是祥林嫂。每次进了食堂,非要坐在他们上次吃饭的地方。”

  校学生会招新,沈列跑去当了一个小干事。课间他说,“干事,真是干事儿,天天被支使着跑来跑去,复印打印分发传单,民工啊。”众人笑,问他那又何苦。沈列一挺胸:“有好处的,下周体育部组织去看男篮国家队和美国前NBA代表队的比赛,我就是联系交通事宜的工作人员,也许能搞几个签名。”
  “啊,那能带我混进去吗?”何洛问。
  “前段时间发票,你怎么没领?”
  何洛不好意思说自己一直在发呆,于是笑着叹一口气,“算了,那我就不去了。”
  “我再帮你问问吧。”沈列飞快地应下来,“交给我好了!”

  他交到何洛手中的却是一张工作证。“这么牛?”何洛双眼一亮,“那我不是可以混到球员身边了?谢谢啦!”
  “当然要谢,这可是我自己的。”沈列双手插兜,脚跟一踮一踮,“没有多余的票,我就不去了,反正我对篮球兴趣不大。”
  “啊,这怎么好意思?而且,你不是还要联系交通?”
  “部里其他人会搞定。”沈列不好意思地搔头,嘿嘿一笑,“其实啊,我就是一革命螺丝钉,还是边边角角作装饰的,少了我,社会主义大车一步也不停。”机关枪样的语速。
  何洛实在很想去,也不多谦让,说,“好!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吧!”还特意带了三五个胶卷。比赛结束后,她和章远在电话中说起这件事。
  章远说,“看你兴奋的,我还以为你见到乔丹大叔了呢。”
  “我也以为会有老牌NBA明星来,谁知道都是当年的三线球员。”何洛笑,“不过看现场还是挺爽的,我冒着被清除出场的危险,一直混到VIP座席区,照了很多很清楚的照片,改天寄给你吧。”
  “那你自己的门票是多少排的?”
  “我没有门票,沈列把他的工作证给我了,他现在跑去校会混了。”何洛兴致勃勃讲了学校里众多新闻,应接不暇的讲座,亲眼看见商业、演艺、文化各界名人,又问,“对了,你们那边的社团没有去拉新生么?都没听你讲起。”
  “我对社团、学生会什么的不感兴趣,也特别不想去给某些学生官僚捧场。”
  何洛忍不住笑,“也有为民请命的干部,对不对,章、大、班、长。”
  “其实很累。我想我不大适合。”章远顿了顿,“你知道,我其实是个散仙,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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