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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侠记 作者:施定柔 [33]

By Root 868 0
人了?”黑衣人道。

慕容无风皱了皱眉。

荷衣勉强地笑了笑,道:“如果两位想我们快些走,就请把路让开。”她站起来,扶起了慕容无风。

两个人挡着他们的路,完全没有让开的意思。

慕容无风拄着拐杖,走得极慢,两人磨蹭了半天,才走到陌生人的面前。

荷衣刚要张口,慕容无风却视若无睹地继续往前走。

就在他的身子即将撞到白衣剑客的那一刹那,白衣人忽然一闪身,给他让出了一条道。

他这一回没有扶着荷衣的肩膀,虽只走了两步,却居然走得很稳。

走到前面,他停下来,唤道:“荷衣。”

愣在一旁的荷衣连忙追上去,扶住他。

两人走入小亭,两个剑客立即跟了上来,偏偏又挡住了她们下山的路。

荷衣只好将皮褥垫在石凳上,扶着慕容无风坐了下来。

那两个陌生人便也坐在另外两个石凳上。

“小子,你这媳妇挺厉害啊。她也练剑,对不对?”黑衣人淡淡地笑道。

慕容无风“嗯”了一声。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倒是方才用力过度,触动宿疾,不禁轻轻咳嗽了起来。

“你们两个娃儿刚才在干什么呢?”黑衣人似笑非笑地道。

“看日出。”荷衣道。

“有你们这么看的么?”白衣人道。

荷衣的脸立即红了,慕容无风却道:“我们就是这么看,你管得着么。”

“两位骑马上来的时候,我们正坐在你们头顶上呢。”黑衣人道。

话音未落,荷衣的脸已涨得通红。

慕容无风冷冷地道:“我们骑马也碍了你们的事?若不是无聊,两位又何必坐在别人的头顶上偷看?”

黑衣人的脸变了变,道:“你小子敢这么说话,找死呢。”

他的剑摆在石桌上,剑身极窄,中间有一道暗红色的血槽。

荷衣道:“你对他说话请客气些。”

黑衣人一双寒冰也似的眸子精光暴涨,道:“对死人说话,不需客气。”

“呛”的一声,桌上的剑凭空飞了起来,他的眼睛动也没动,手指在空中一接,轻轻一弹,那剑寒光一闪,便如一柄飞刀一般地直飞了出去。

天空中传来一声哀鸣。

剑垂直地掉了下来,一只黑鸦横贯其中。黑鸦的血溅满了石桌。

就在剑快要落到桌面的一刹那,荷衣的身子已飞出了亭外。黑衣人也飞了出去。

桌上只剩下了那只还在垂死挣扎的鸟。

慕容无风眼疾手快,拾起黑鸦,掷到数丈之外的崖中。

然后他掏出手绢,开始仔细擦洗桌上的血迹。

他的身后传来击剑之声。

白衣人看着他,淡淡地道:“你的女人为了你和别人比剑,你居然不看?”

慕容无风苍白的脸上毫无笑容,过了很久,才慢慢地道:“不看。”

白衣人道:“如果她不小心被别人一剑刺死,你也不看?”

慕容无风冷冷地道:“如果她会被人刺死,我看和不看她都会被人刺死。”

白衣人尖刻地道:“你帮不上她,所以很难过,对不对?不然你的手何以会发抖。”

慕容无风看了他一眼,道:“你能不能闭嘴?”

他果真不说话了。

那打斗之声忽然停止,黑衣人面不改色地飞了回来,坐回到了自己的凳子上。

“呛”的一声,剑也回到桌上,剑脊上全是血。

慕容无风的脸色变了。

“她的人呢?”他厉声道。

“在林子里。她在吐,吐得很厉害。”黑衣人看着他,道。

他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他扶着桌子,支着拐杖,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

陌生人吃惊地看着他。他走路原本一直是那小个子女人扶着的,失去了那个女人,他居然连站起来都很困难。

两个人的眼又直直盯着他的腿。

他的腿隐现在衣袍里,象婴儿一般地纤弱,一看就知道根本不能走路。

他却扶着亭子的栏杆,一步拖着一步地向林子走了过去。

陌生人目送着他走出亭外。然后看见他没走两步,就摔倒在地上。

他艰难地坐起身来,却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

他的身边只有两条拐杖,却没有别的凭依。他只好先将身子挪到一棵小树旁边。

白衣人叹了一口气,一掠而出,想要把他从地上扶起来。他却推开他的手,冷冷地道:“别碰我。”

荷衣还在不停地吐。她的胃早已倒空,喉咙里却仍不断地作呕。

吐了半晌,身后一个声音淡淡地道:“你吐完了没有?”

她抬起头,看见那个陌生的白衣人站在她的身后。

“没有。”她懒得理他。

“如果你不想让你的男人爬着来见你,你最好快些吐完。”白衣人的话音未落,荷衣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扶着那棵小树,支着拐杖,他总算站了起来。

头却一阵一阵地发晕。

他只好将身子靠在小树上,心脏却咚咚地乱跳了起来。

药。

他的手在身上胡乱地摸索着。

“在这儿呢。”一只手环住了他的腰,将药丸递进他的嘴里。

他整个人突然松驰了下来。

“你没事吧?”他将她左看右看。

“没有。一点事儿也没有。”她怜惜地看着他:“我只是想吐而已。”

“吐完了吗?”摸了摸她的脸,这才发现自己满手是泥,是草。

“下次别再自己跑出来找我了。听话,啊?”她把他送回亭内,掏出手绢,将他摔出血的膝头紧紧地缠好。又将饮用的水拿出来,替他洗净了手。

“你好些了么?”她看着他,轻轻地道。

他点点头。

“我还得再去吐一会儿。”她一闪身,又跑了出去。

这一回她没走多远,也没有藏起来。慕容无风始终都可以看见她。

他回过头,觉得口有些渴,从包袱里找出一只茶杯,一抬头,黑衣人已将水倒入了他的杯子。

他有些诧异,淡淡地道:“多谢。”

黑衣人忽然道:“贵姓?”

“慕容。”他若有所思地道。

接下去就没有别的话了。两个人都看着出,慕容无风根本不想理他们。

“你不问问我的贵姓?”黑衣人忍不住道。

“对不起,不感兴趣。”慕容无风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漠然地道。

这个残废居然一点也不怕他!

余下的时光,任凭黑衣人怎么开口,慕容无风都一字不答。

荷衣回来的时候,他给她倒了一杯水。

“吐完了?”他将杯子递过去。

“吐完了。”她点点头。将水一饮而尽。然后道:“我饿了。”

胃里没有东西,当然会饿。她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食盒。

端出一碟盐水鸭翅,拿起一只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

“刚才你为什么吐?”慕容无风忍不住问道。

“那只鸟……”她小心翼翼地道。东张西望,好象那只鸟的鬼魂还在附近。

“而你却吃鸭翅……”他费解地看着她。

“嗯。好吃呢,你要不要来一点?”

慕容无风把头转过来,盯了一眼两个在一旁发愣的陌生人。一句话没说,意思却写在了眼里:“两位还不走?”

给他看得极不自在,两个陌生人居然同时站起来,居然一溜烟地走了出去。

走的时候,黑衣人居然拍了拍慕容无风的肩膀,居然道:“小子,你小媳妇的剑法不错。”

第十六章

在床上整整又休息了两日,云梦谷的大夫们发现慕容无风的生活已开始完全正常。头十天,他每天的工作都超过了四个时辰。

大家当然知道,他能恢复得那么快,全是因为他院子里的那个女人。

起床后的第一时辰,荷衣开始逼着他练功。

“一定要练么?”头一天早上,慕容无风斜倚在床上,不情愿地道。

他于是发现自己被荷衣推到院子里的一株梨花树下。

梨花树下原本有一张木桌,四把椅子,原是用来下棋的。

她却在上面放上了一个蒲团,让他盘腿坐于其上。

女人板着脸,背着手,一副很凶的样子。

她的手上只差没有一根鞭子。

“今天你的真气开始走第一条线,手阳明经从‘商阳’始,至喉,至手太阴肺经,至‘中府’然后至‘少商’为止。”

所谓 “真气”,其实不过是荷衣输入到他体内的一些真气而已。

在身体极度虚弱的头几天,他全靠着荷衣早晨输给他的一点真气坚持着一整天的工作。

不过他必竟是青年人,虽然体弱多病,身子多少还有些体力。

加之他一直过着一种饮食节制,有规律的生活。也有足够的财力服食各种昴贵的药物。

是以他的体力渐渐恢复,开始有了一些精力。

练着练着,荷衣的心中却开始有些发毛。

她原本指望这些功夫对慕容无风的身体多少有些助益,却发现他的进展极度缓慢。

资质最差的人一天之内都可以打通的穴道,他三四天练习下来还是闭阻如故。

他的身体远比她所想象的要差得多。身上的经脉阻滞,竟是先天残损之象,远非后天的努力可以改进。

最糟糕的是,他用来打通经脉的气力总要远远大于经胲脉畅通后所增添的气力。结果往往是增源不多,反而内耗加剧。

没有人可以帮他,因为他的心脉薄弱,无法承受更强的外力。

所以练习到第四天,荷衣只好要他停止,而改教他最基本的静坐吐纳功夫。

她知道,如果坚持练习下去,第一个受害人很可能是他自己。

但她什么也没有解释。

自然,慕容无风什么都知道。

她忽然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不热心了。

他是大夫,对自己的身体了如指掌。

可他不愿拂了她的好意。

每思及此,荷衣的心中常常泛起一阵莫名的悲伤。

十天里,慕容无风总是在黄昏时分准时回院,每天晚上他都陪着荷衣,要么柱着拐杖,扶着廊沿在院子里散步,要么干脆出谷,去神农镇逛街。

剩余的时间,他或者阅读医案,或者教荷衣习字。

荷衣无事,便在一旁替他研墨。

她认得的字不多,慕容无风常常便把每天所读的医案中任抽出一张来,叫她辨读。

荷衣便会把头凑过去,扒在桌上,绞尽脑汁地辨认着一行行的蝇头小楷。

他喜欢在一旁看着她痛苦地思索,然后看着她突然跳起来,好象大获全胜般地叫道:“这个字!这个字我认得!”

慕容无风连忙找出一张纸,将她认得的字抄录下来。十天下来,他得出了一个结论,除了最最常用的字之外,如果一个字的笔划超过了七划,荷衣就基本上不认得了。

可是荷衣却知道慕容无风很有学问,因为外界里都传说他是少年天才,博闻强记,若不是身子残疾,他只怕早已象他那几位显赫的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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