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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法师 [16]

By Root 589 0
真相。等到报马仔带着更多的赤纹军来的时候,这里已成空城,这样应该可行。"

  "你不会是说真的吧?"

  但是珊迦心里知道老鼠是认真的。他们还是办到了。首先她靠着护甲和一把尖刀在城外与敌人猛烈厮杀,接下的三天他们都在埋尸体,再来的五天内是带着吓坏了的生还者到别处去,好让他们将席拉塔教和赤纹军的真面目及这里发生的灾难户为流传。他们办到了。在第十天的早上,他们把老鼠的脚镣留在那已被亵渎不堪的圣坛上,之后便踏上了离开伊芬宾卡的旅程。



第八章
 
  珊迦驾驭浮球的手丝毫不敢放松。朦胧之月低悬在夜空。一道阴暗的山脊在南方隐约可见。那间有着两扇前门、熟悉的别墅就在山的另一边,她期盼今晚能在那屋里的床上好好睡一觉。

  今晚的夜空有冬天的感觉,一片清朗无云。浮球内的空气冰冷且死寂。她的双脚自入夜后就失去了知觉。老鼠自从第一颗星星升起后就不曾开口说过话了,她希望他是睡着了。

  或许是吧,但总之他又醒了,因为珊边没注意到下方黑漆漆的一口湖,浮球猛然向前冲出并往下坠。将近两个星期以来,他努力学着如何缩好头,且不让恐惧外露,然而在这黑暗中,食物等有的没的东西通通在身边翻滚成一团,珊迦不了解这种状况会带给他多大的慌乱。事实上,珊迦甚至几乎没有听见他的叫声;突然的往下坠让她毫无防备。有一段时间她只听得见自己心在狂跳的声音。

  这时老鼠已经又把自己安顿好了。"今晚你何不让我们下去过夜呢?"他建议。

  "我们已经快到了。"

  "你中午的时候就这么说了。"

  "我没骗你,现在也是。我们已经快到了。"

  老鼠有点不高兴地咕哝了几声。珊迦斜斜地瞪了他一眼。透过昏暗的光线,她可以看见他窝在斗篷底下,把帽子拉得高高地围住他的脸,像个漏斗一样。当她将那些生还者送到别的村落去的时候,她替老鼠找到了一些新衣服换上。这些衣服并不像米斯拉会穿的——不像旅行者的穿着——磨旧了的丝质和珊迦穿过的麂皮——但那些是她所能找得到最好的,老鼠似乎觉得非常感动。

  珊迦没想到他竟然把自己弄得那么干净。那天,他们在那毁坏的村庄待了一整天,她对村里的老人们谈着全体迁走的事情,老鼠说服其中一个妇人替他修剪头发。他并找来了一堆浮石,在那条妇女们洗衣的河边,他花了一整个下午,自己——也请别人帮忙——将自己好好地搓洗了一番。

  "你不应该去麻烦那些村民的。"珊迦再看到他时这么说,他全身呈干净的肉红色,尤其是下巴。"我应该早点把我的刀借你的。"

  他往下看着她,边摇头边浅笑着。"当你大到长得出胡子来时,珊边,你会了解一个男人是不必自己剪头发的。"

  于是珊迦开始说不管有没有胡子,老鼠都还是比她小,然而他的浅笑还是令她困惑。就像现在,即使她无法看穿黑暗、看穿他的斗篷,她还是。怀疑他又在那儿浅浅地笑着,让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好清洗过并换上没有味道的衣服,他其实还满有吸引力的,珊迦相信这应该符合凡人定义中所谓好看的标准。老鼠和珊迦所有的古代战争绘画上的人都不像,而且那种宽怀大度的神情使得他脸上原本犀利的线条变得柔和。

  老鼠愈伤的能力也快得和纽特差不多。他身上的淤青已经看不清楚,脖子、手腕和脚踝上的伤口也一天比一天缩小。每天早晨都发现他多长出一些肌肉,走起路来也更加昂首阔步。他真的变成米斯拉了:迷人、热情,总是无法预测,又似乎带着点危险。凯拉。宾。库格会知道该怎么说——凯拉知道该对克撒的弟弟说些什么——然而珊迦并不是克撒的妻子,而且,老鼠还以为她是个男孩,为了顾全大局,等他们到了别墅,这场戏恐怕还是得继续演下去,如果克撒合作的话。

  她小心地碰了一下他的肩膀。"别担心,我们今晚一定可以到达。"

  老鼠闪开了她的手。斗篷滑了下来,月光下他的脸隐约可见,他的脸上并无笑意。"今晚或明天早上,那又有什么差别?"

  "克撒在等。我已经离开一个多月了。我从来没有离开那么久。"

  "如果你再不停止逼自己,恐怕你永远也回不去了。就算是克撒,他也会劝你休息一下的。"

  老鼠不了解克撒。克撒是永不知疲累、永远不会被打倒的,他总以为珊迪也应该和他一样,于是,通常她也真的是这样。

  "我们就要到了。我不累,我也不需要休息。"

  正说着浮球就又碰上了一个下降气流,不像第一个那么急,却也足以让他们撞在一起。

  "你又失手了。"

  "你懂什么!"珊迦顶回去。她倾斜的手伸得太远,来不及收回,打在老鼠的大腿上。

  他把她推开。"我还需要懂什么!把手放下来。"

  "当你说要去救那些村民时,我可没有跟你吵。"

  "我现在也没有在跟你吵。我知道你要我去见克撒。你认为对抗非瑞克西亚人是刻不容缓的事,但可不是用这种方式,珊迦。这是很蠢的,就像你当初把我买下来一样的蠢,只是对于这些蠢事,我是一点忙也帮不上。"

  "没错——你是帮不上,所以请闭嘴。"

  在这之前,他的确是很安静就像离开梅德朗的第一个晚上一样。

  珊迦本来想不到,老鼠的沉默竟然比克撒的还要可怕,因为老鼠并没有忽视她。他甚至也并不害怕;就只是坐在她的旁边,像一道冰冷。

  空白的墙。某些片刻她真的觉得老鼠就是克撒真正的兄弟。

  "你还不需要这么早就变成米斯拉。"

  老鼠再度说了她不想听的话。"我并不是在学米斯拉。你这样不要命似地带他去见克撒,米斯拉才不会在乎呢,如果你问我的话,克撒也不会在乎的。真正的克撒只关心他想要的东西。看着你这个样子,我开始相信你是真的完全相信你告诉我的一切,那全写在你的脸上了,珊迦。你总是在担心,因为你害怕。我觉得你最害怕的人是克撒,而不是任何一个非瑞克西亚人。"

  这次换成珊迦凝视着南方地平线那座黑色山脊出神,心里告诉自己老鼠说的不是真的。他们越来越靠近那座山,这时珊迦打破了沉默。

  "你不相信我所告诉你的任何事?"

  "太不合逻辑了。"

  "但你却跟我一路走来。你有好几次可以逃走的,像是我送那些村民们离开时,但你却没走。我以为你决定要相信我的故事了。如果你完全不相信的话,为何不再想办法逃?"

  "因为若是换作六个月前,我会发誓永不离开伊芬宾卡,绝不会跟着一个肚子里有怪东西的毛头小子走。六个月前我可以对自己发任何誓,但我会发现我全都想错了。我开始习惯犯错,于是我又很爽快地答应若是你帮忙将那些村民送走,我就帮你玩你的游戏。你也许没当真,但我是。你救了他们是因为我要求你,因此我把你当朋友,至少现在如此。"

  "你一定要相信,老鼠,如果你不相信,克撒也不会。我不敢想万一他认为我存心骗他,他会怎么做——对你我两人。"

  "我会当心神器师克撒的。"老鼠疲倦地说。

  他开始不把她当一回事地哄她,完全听不进去她所说的话。那晚在村中她告诉他的那些语言和历史,他全不相信。

  他继续说:"你负责担心那些靠近我们的阴影吧。我觉得那儿好像又有一个湖,要是你不扭动你的手,小心一点地绕开它,恐怕我们的手肘就得被撞烂了。"

  老鼠说得没错。珊迦将两手交错,避开了另一次可怕的经验。

  她花了将近十年才学会在风中驾驭这浮球的技巧。老鼠学得比她快,他聪明得出乎她意料之外。关于克撒,他甚至有时也能说得对,尤其当她看见了别墅中透出诡异的光,那时浮球刚飞过山脊。

  "他把自己锁在里面。"她低声说,语气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失望。

  "你不会以为他会在这大半夜等在门口吧?锁门没什么不对啊,如果你只有一个人,又一整天玩着法术,人总是会累的嘛。"老鼠说。

  "克撒不会这样。"珊迦轻声说,这时浮球刚好着地并消了下去。

  没有了浮球的支撑,他们和一堆东西一起散落在地面上。不过这比起浮球在空中翻滚时的混乱要短得多,但直接跌在地上还是比较痛;一个木盒子的尖角撞在珊迦冰冷的脚踝上。

  当那诡异的锁被打开时她口中还在抱怨着。克撒出现在门口。

  "珊迦!你到哪儿……?"

  他看见老鼠了。他的双眼开始发光。珊迦从来没想过克撒可能会二话不说地杀掉突然出现在他门口的陌生人。

  "不!"珊迦想要挡在他们俩中间,她的双脚却不听使唤。"克撒,听我说!"

  她还是没有老鼠快,他只轻轻地开口吐出两个字:"哥哥……"

  在村子里的每一个晚上,珊迦总是坐着告诉老鼠克撒的一切、克撒的怪癖。她也提醒他克撒有对异于常人的双眼。她也教他一些她和克撒独处时会使用的基本各国语言,因为在他们都是人类时,克撒也会和米斯拉用各种语言交谈。她教老鼠如何正确地发"哥哥"这个音,要他反复练习,但此时他所说出来的却是不折不扣的的伊芬语。

  一瞬间,他们俩之间的就像夜空一样合黑不见底,然后之前从这屋子里散发出的金色光线在克撒身上闪烁,渐渐移向老鼠,他被那光所包围,却毫不退缩。

  "你想见我,哥哥,"他继续用伊芬语说着。"经历了这么长、这么艰辛的旅程,我还是回来了。"

  克撤学语言快得就像犁过的田吸收春雨一样。通常地甚至不会意识到不同语言的切换,但之前珊迦以为克撒会特别注意米斯拉的所用的语言,尤其是当有人要冒充米斯拉时,面对面的第一刻是多么重要又容易被听出破绽。她甚至准备如果克撒不动手的话,她会先亲手杀了老鼠。克撒的双眼仍然未停止发光,而她曾看过这对宝石让那些比这个伊芬宾卡来的自大奴隶还要强壮的生物化为灰烬。

  "跟我说话,克撒。这么久了。我们还没结束我们上次的对话呢,事实上还未真正开始。"

  "在哪里?"克撒问,就像一阵寒风中的低语。至少他用的是伊芬语。

  "在库格王血红的帐篷前面。我们就像现在站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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