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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木 [25]

By Root 535 0
,“我以为人失踪超过四十八小时可以算死亡了呢,想上你们家问问能不能领着遗产啥的。”
  陆领被她气得骨节嘎嘎响,不耐烦地拉扯着衣领透气。
  伍月笙痛快不少地欣赏他周身的蓝火苗,理着外套下摆,忽然发现那条松针脚织就的限量版围巾被刮绦了好几处。又怒起来,一把扯下,摇了车窗就要抛出去。
  被陆领及时抓住:“让我妈给你缝一缝。”
  伍月笙有点泄气:“那样了缝得上吗?”难得淘着条百搭配饰,她很喜欢的。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卖的。
  陆领检查这位险被遗弃的名牌,本来就是个大窟窿小眼的东西,揉成一把根本也看不出来啥。不过他老婆是个讲究人,说不要就是不肯要了。他倒无所谓,掸掸上面不存在的尘屑,收拢放在腿上:“那补好我留着戴了。”解下自己的围巾递给她。

  伍月笙审示一下颜色款式,扭头拒绝:“不搭我衣服。”
  陆领说你将就吧,比裸着脖子强。眼神里又有不悦:“都几月份了还穿那么低领的。”不由分说,胡乱给她缠上。
  伍月笙把围巾往下拉了拉,露出嘴说:“用不着这么上心好不好?我不是你媳妇儿。”她不稀罕这种小恩小惠,不用求着谁对她好。脖子上的力道陡地加大,勒得她直闷哼,两手使劲儿一推。陆领没怎么动,伍月笙抡了拳砸他:“滚!咱俩啥也不是。少在我跟前儿恶心我!”

《流木》 第35节
作者: 吴小雾

  骨节支愣的拳头,毫不留情捶打下来,陆领也吃不消,攥住她,简短说道:“你撒泼也没用。结婚证上你自己签的字,现在说啥也不是就啥也不是了?”
  伍月笙嗤一声:“离。反正你不稀罕人帮你平事儿!”
  她真是记仇!陆领气得想笑,告诉她:“你那本儿证叫你给撕了,今后离不离婚我说了算。”
  伍月笙对陆领的话半信半疑,到公司整理采访稿时也频频走神。
  那边流程编辑调版调得直揪头发,吴以添指点一番,转身来到伍月笙工位。那二选一的项目,他说是让她做主,但一个是连签了多少期的重点客户,一个是大BOSS钦点,连他都衡量不出该给哪个发版。本以为会看到一副烦燥相,却见她叨根小烟卷儿,对着电脑很快活地噼啪打字。

  “你冷啊三五?”这丫头在办公室里缠那么大一条围脖干什么?
  伍月笙态度良好地朝他笑:“跟你有关啊?”一说话震落烟灰,慢悠悠地低头吹键盘。
  吴以添眯着眼,怎么觉得这围脖在哪儿见过?走近来细看,看见她屏幕上的稿子:“哟,上这个啦?”
  伍月笙不答他的废话,发别的编这个干什么。
  吴以添抠抠下巴:“那三号怎么办?”
  伍月笙敲完最后几个字,热键保存,帅气地推了键盘托,回头对主编笑:“下期再说。”
  吴以添研究她的语气,不像是破罐子破摔。但她哪儿来的自信确定人家三号不会发飙就此中断广告合同?“你昨儿跟他们老总谈的咋样?”

  伍月笙假状回忆:“很愉快。”李述听了情况说你如果为难,就不要勉强。到她这儿就理解成:“李总自己表示,三号港湾这个月要调动所有资源做一个网上评选,纸媒的宣传可以放到下期。”
  以吴以添多年的行业经验,越是有活动才越需要全方位宣传,伍月笙的说法当然不可能打发他。估计从她这儿也再问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决定自己打电话去问开发商。
  伍月笙怒,非得要她解释,听完又不信。掐了烟,抱过一卷手纸去蹲厕所。
  厕所刚被保洁收拾过,飘着刺鼻的84味儿。市场部一个业务经理正对着镜子补妆,看见伍月笙,拧回口红打招呼:“听吴总说你昨天去三号采李述了。”
  伍月笙纳闷地洗着手:“去啦。”

  她神神秘秘地:“他见你没什么奇怪反应吗?”
  伍月笙愕然:“什么意思?”
  “前阵子我跟谭总在一个晚宴上见过李述,携夫人出席的。真是绝了,我们都瞅着你跟他老婆长得特别像。”她把“特”字拉得很长,生怕降低了像的程度。
  伍月笙听了无聊:“俩眼睛一张嘴,谁跟谁不像啊?”
  对方急道:“你别不信。但我一眼看出来那不是你,老谭不太去你们部门,一劲儿问我:‘哎哎那不是吴以添的助理吗?’真像。我回来还跟吴总说呢,他说有机会一定要见识见识。”

  伍月笙说:“那么像让他见识我不就得了。”心想你们吴总现在掰不开镊子窝火着呢,还能有功夫去研究这种屁事儿!回来路过吴以添办公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挫相很养眼。
  伍月笙忙完正事,给闲杂人等打电话。听筒里一片嘈杂,陆领问:“干啥?……日,别他妈瞎闹!我媳妇儿……”爆起一阵气势强大的起哄声。
  伍月笙咬牙:“大白天的喝成这操行!”
  陆领点头:“嗯嗯嗯,让这伙孙子给扣下了。你下班来接我吧。”
  伍月笙看看手表,“这才过午休时间,扯什么下班?你喝多了就在那儿住吧,少折腾我。”

  陆领呆住,眼前这群人起哄架秧纷纷嚷着要看活的,手机里已是嘟嘟挂线的急音儿。
  在场唯一见过伍月笙的埋伏,一看陆领的大青脸,就差不多猜出咋回事儿了,沉着嗓子张罗:“别……别没溜儿,人家还上班呢,都他妈……跟你们一样臭盲流子呐?”
  有人抗议:“我们也请假过来的啊。海子,你这日子挑得不对噢。”
  东道主郭海搭着老婆肩膀,颇无奈地说:“没法啊,我老丈母娘给算的日子。今儿就哥儿几个来捧捧场,真玩的话改天咱再张罗。”
  从靶心位置被转移的陆领,一点也不领埋伏的解围情,反而揪他的字眼:“凭啥不上班就是盲流子!”

  埋伏贴了个冷屁股,只说:“嘿,比喻,比喻。”
  不是埋伏脾气好,而是为了收拾自己闯的祸。今天他开车把苏亮送上班了才过来,到的时候,男男女女已经齐齐码了两大桌子。意外看到陆领也在场,今天借开业张罗哥儿几个聚会的郭海,本来是埋伏的同学,不知道怎么跟陆领单线搭上的。埋伏心说陆领这小子真是个名副其实的“会儿”。他跟“会儿”有一阵子没见面了,还以为让三五那头母豹子咬死了,忙不迭揶揄他。哪知道才问一句六零没带媳妇儿来啊,桌上立马弄炸了庙。

  陆领还在傻乐,满屋子眼睛都把他瞄住了。
  这些很久没有正当乐子的闲人一听:六零居然有媳妇儿可带,这种大事儿竟敢没跟大伙言语!
  陆领瞧他们的反应,僵笑着转向埋伏,理所当然地认为是他传达不力。
  陆领的这种以主观判断他人行为的行为,忽略了两件事:首先,埋伏根本搞不清陆领的朋友圈,还奇怪这桌上好些人他都叫不上来名,怎么会跟六零那么熟。第二,素有“史上最慢前锋”之称的埋伏,年龄已达三十又三,眼下正奔着成家使劲儿呢,连自己的夜店都不待太晚,恨不能全天候守着美女苏亮,因此很久都没出来厮混了,根本没机会解说六零的感情生活。

  这样一来,对埋伏的传播能力过于看好的陆领,很无心地违背了兄弟间“苟富贵,勿相忘”的不成文法则。众人皆指责他有喜不报,把他按住了猛灌酒,说啥让打电话把人叫来相相。埋伏知道伍月笙,那是不可能说叫就叫得来的主儿。嗑巴巴地打圆场,说今儿是海子买卖开张,改天再单黑六零吧。
  这郭海也是个精细鬼儿,一收着埋伏眼色就心明大概,接茬儿说:“就是就是,今天老子的局儿,你们穷搅和别的干啥?成心拆台是吧?”一个两个踢过去,大部分都老实了,个个儿在心里猜着,究竟是怎么样个媳妇儿,让六零这号人物都不敢自作主张。
  这一疑问,在几小时之后,某些坚持跑完全天场的,有幸见识到答案。
  在这非节假日出来玩的,除了陆领这种无业的、埋伏这种自创业的,其他正规职业的午饭后就陆续退了场。郭海在KTV订了个豪华大包,却眼看着人丁越来越稀薄,深为自己没选好日子懊恼。埋伏说爷爷给你圈拢几个夜猫子,陆领趁机说:“给伢锁也叫来。”
  埋伏不满:“我是你们家使唤丫头啊。”还是口齿不很俐落地负责给郭海凑台子。
  吴以添正召杂志部加班,确定最终上版稿件,接了埋伏电话,不动声色散会。收拾完东西出办公室,见伍月笙电脑都没关,催促道:“快快,收拾!走。”
  伍月笙不知道他是叫她同行,慢条斯理点着烟,鄙视他赶场的架势:“又嫖去?”
  吴以添笑:“那我能领你吗?再说有六零在,我们都玩不到那么高层次的。”
  伍月笙小小诧异:“六零的电话,那你加小心了,他说喝多让我去接,我没管,又找上你了。”

  吴以添鬼祟地四下瞅一圈,同事们各自忙下班,没人注意这边,他双手撑在伍月笙桌子上,倾过身子小声问她:“哎,你真跟六零结婚了啊?”
  伍月笙纳闷地往后靠了靠:“贼眉鼠眼干什么?”

《流木》 第36节
作者: 吴小雾

  吴以添连连摇头:“咋看咋不像。”这俩人胎里带仇似的,见面就掐,那可不是传说中的打情骂俏……微微侧头,不着痕迹地瞄伍月笙肚子:“出啥事儿了吗?”
  伍月笙散了头发,叼着烟含糊说道:“自己问他吧。往哪儿走?捎我一段。”
  吴以添说:“往哪儿捎你。一起吧,挺多人的,埋伏他们都在。这伙人都吵吵要看你呢。”

  伍月笙神情倨傲:“看我干啥?我认识他们谁啊。”
  吴以添笑:“你怕啥?”
  伍月笙本来倒不怎么抗拒,听他这话忍不住挑眉:“你别将我。我还真没功夫搭理他那些驴马乱子。”
  吴以添苦笑,这丫头果然跟正常人思维不太一样:“得得得,你不去就算了,反正六零也没让把你领去,你真去了他整不好还得骂我。”
  伍月笙冷哼,跟在他身后出办公室,听见身后门禁落锁,心里也一咔哒:“主编?我问你一件事儿。”她很认真地求教:“就是……结婚证没了一本,还能离婚吗?”

  陆领听着洗手间里的呕吐声,靠在门上抠手掌外侧的硬痂,想起伍月笙咬人的兴奋劲儿,直打哆嗦。
  佟画远远看见陆领低头摆弄什么东西,很开心似的,悄悄靠近想看究竟。却是一圈初愈的伤疤,疮痂没长好,被强行抠落,露出一片肉粉色带血丝的新表皮。她看得心疼,捉住他仍在抠抠挠挠的手:“这怎么弄的啊?别揭了。”
  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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