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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前夫一台戏 [23]

By Root 354 0
了我的肩膀重又将我按回圈椅之中,“我方才只是去送那公公到门口,此番来只为皇上听闻我厨艺尚佳,一时兴起,宣我入宫烧顿御膳要试试我的手艺,并无大事,妙儿不要着急。”裴衍祯说得云淡风轻,一面褪了我的鞋将我的脚托在掌心,拿过丫鬟拿来的银针专心致志挑那脚底碎瓷片。

“入宫?”我咬着唇皱了皱眉,“何时?”

“明日出发,不日便归。”裴衍祯只专注在我脚上,头都未曾抬,口中语气听着似乎并未将入宫之事放在心上。

见他如此从容,我心下稍宽,“当真不日?”

“自然。不日便归。”裴衍祯抬头望着我,双目清冽如泉。

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其实这些日子并非是他无处不在……作祟的,只是我自己的心而已……一个人一旦入了你的眼,进了你的心,心中有他,便处处是他……

我伸手抚上裴衍祯凝神的眉,“衍祯,记住你答应过我的话。”一面解下颈项上所挂的骨雕梅花小鹿与他戴上,“我幼年时曾患重病,几不保命,几个把脉大夫都叹息摇头,私下里叫我爹给我预备后事,我娘不信,日夜看护我,还给我挂上了这梅花鹿护命避邪,不想之后数日我竟无药自愈。今日我将这护身符与你,盼得你能逢凶化吉,平安归来。我在这里,等着你……”

“妙儿~”裴衍祯起身将我纳入怀中,“我答应你,平安归来!” ……

第二日,裴衍祯临上路时再三叮嘱我脚上伤口须按时上药,又与我道裴家二老十分想念宵儿,问我可否将宵儿送到裴家小住几日,我当下便允了,待他出发后便让下人们将宵儿送去裴家,裴家二老一时欢欣非常。

过了三、四日,想是我脚伤发了炎,不想夜半竟浑身发热起了高烧,家中的私人郎中前一阵子因病过去了,一时还未定个新的郎中,小厮便上城中医馆里急急拍门唤了个临时大夫来,那大夫年纪不大,约摸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医术倒还好,一剂药下去,第二日清晨高热便退散干净。

我去了烧,一时身上清爽,睡得迷迷澄澄之际,察觉有人摸我腕上脉络,便忽忽悠悠睁开眼来,但见昨日那小郎中正坐在凳子上与我把脉,绿莺站在一旁看着,见我醒了,便道:“小姐,你醒了?二夫人不放心,让郎中再来复诊顺带给你开些药调剂调剂身子骨。”

我点了点头,一抬眼不小心倒瞧见窗前挂的那铜架子,大鹩哥在上面走来走去,不时歪了脑袋张张嘴,似乎想说话,却又丁点声音全无,我这才想起它已安静了有些时日,似乎安静得过了些,该不会是嗓子得了什么毛病?遂让那大夫也给那鸟瞧上一瞧。

那小大夫倒还尽职,将大鹩哥的身子按住,扒开它的嘴瞧了半晌,与我道:“不碍事,只是**了。”

“**?!”绿莺口无遮拦瞪大了眼脱口便重复了一遍。

“对,**了。”那小大夫面无表情地淡定肯定道。

我默默看着那鹩哥,回忆了一遍家里是否有其它鸟儿雀儿什么的闯入过我的屋子,却实在记不起来……

时至今日,我才晓得这鹩哥的神奇之处,都道人有三贞九烈,不想这鸟儿亦有贞操气节,总是听闻有烈女以死捍贞洁,今日始见鹩哥以沉默哀悼逝去的贞操,真乃烈鸟一只!

只是,它一只公鸟怎地好端端便**了呢?我未免疑惑。

“你们似不似喂它呲了什磨辣子呲过头了,嗓子都似肿的,偶也一并开个亲凉的方子,煎了药灌啧它呲,两天因该就好了。”言毕,那大夫埋头便唰唰唰写起了药方。

我抬头望了望帐子顶,一时无语默然,顿悟……

这小郎中定是南面哪个小城里来的人,口音甚重,“似”与“是”不分,“呲”与“吃不分”,“因”与“应”不分,“我”与“偶”不分,照如此推断……那个“**”怕不应是“失声” ……

倒委实冤屈了这鹩哥。

那大夫显然没有意识到这大鹩哥的贞操如何因着他跌宕起伏了一把,写好药方后,淡定固我地对我道:“小姐现在骚已全退,只是脚上花炎还需将养将养,偶写副方子给你,煎服,约摸三天就能好了。”低头唰唰唰又写了个方子。

再抬头时,突然想起什么,满面肃穆一本正经道:“藏言道‘多子多胡’,避子药多桑身,坏肝损肾,不宜多服。”

“大夫说的什么?”我一时听的懵懂,全然没听明白他这口带腔之音说的是什么。绿莺也朦朦然,一脸疑惑。

那小郎中皱了皱眉,想了想,勉为其难地撸顺了舌头,一个字一个字生硬吃力道:“小姐可是曾常年服食避子之药?此类药多伤身子,坏肝损肾,还是莫要多吃的好。”

他不撸顺舌头还好,这般一撸直,我更加不知所以然,懵懂半晌,应他:“从不曾服食过。”

那大夫摇了摇头,一言不发收拾药箱起身,面无表情道:“我言尽于此,听与不听便是小姐自己个人之事。”

我一时默然,心中疑窦丛生……

信?不信?

28.半遮面?沉水香?

那鹩哥被灌了几次药后,果然嗓子复原,欢实地蹦上跳下,口中念念叨叨,恨不能将前阵子**所憋屈的话一日全补回来,从早说到晚。一会儿念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诗,一会儿说些荒诞不经的情话,一会儿又哼唧些零散跑调的小曲,总之就是不肯消停。

起先家里姨娘和丫鬟仆从们瞧它好玩还围着逗逗它,后来发现这鹩哥话痨之势堪比山洪破堤,哗哗倾倒不见收,它说得不累,听的人倒累了,大家便一个两个也都散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左右无事,将它挂在窗前,左耳听右耳出一边倚在床沿翻《三国志》。

汤圆的白猫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悄无声息地轻巧跳上窗前案几,聚精会神瞪圆了眼,弓起背,一步一步蹑手蹑脚靠近那铜架子,眼见着蓄势待发一个虎跃便要扑向那鹩哥。

那鹩哥倒也不闪躲,只歪了黑压压的小脑袋对着那白猫咧嘴吼了一句:“喵!——”

那猫一惊,扑到一半,直愣愣便掉了下来,摔在窗脚下,爬起来嗖地一下便逃得没影没踪。

见它两只这般宝器一闹,我不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想那鹩哥学得倒快,立马跟着也“噗嗤”了一声,我抬头不甚在意瞟了它一眼,便又接着低头翻书,却未料到这鹩哥“噗嗤”之后还有后话。

只听得它道:“噗嗤,主上计策甚妙,你我二人联手,众人断然始料未及,出奇必定制胜,只待时机成熟便可杀个措手不及。”

这又是哪里学来的戏文?说得这么连贯。

我漫不经心看了看小几一旁摆放的沙漏,绵密的白砂细如流水,不紧不慢通过那窄如虚无的漏颈,精确计算着每一时每一刻,分毫不差,不免叫人叹为观止。

正走神着,又听那鹩哥后续道:“只是,不知一朝事成之后,主上如何安排沈家?”

沈家?我右眼一跳。

“或抄或诛。”

四个字,心惊肉跳。

我一抬头,但见那鹩哥若无其事在架子上扇了扇翅膀,低头就着一旁水槽砸吧了两口水,抖了抖羽毛,鸟喙上沾着的清水溅得窗下案上压的宣纸一片狼藉。

寂静片刻,那鹩哥又开始滔滔不绝,只是颠三倒四,毫无章法。

“主上,属下如今两面潜伏,可谓冒死甘当内应,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沈家铺面分号一百六十一处,掌河运十八条线贩丝绸至六省……”

“自然是你的。”

“那座上之人可曾疑你?”

“从来不曾。”

……

我越听越沉,“沈家铺面分号三百六十一处,掌河运十八条线贩丝绸至六省”这数字一字不差,字字所指,除却我们扬州沈家,别无二号。

主上何人?属下何人?修什么道?渡什么仓?

“兵部、户部、吏部……”

“兵变之事无须你多虑……”

“此番逼宫,成败只看一举……”

兵变?逼宫!

29.六王爷?瓮中鳖?

当夜,我让小姨娘带上小弟弟沈在回娘家探亲,小姨娘睡得迷迷澄澄,被护院簇拥着走到将近院门时才猛地清醒,回头就问我:“娘家?这黑灯瞎火的回什么娘家啊?妙儿,你这是折腾什么?”

我心里又急又乱,没有头绪,一时也不知如何对姨娘解释清楚,只晓得趁人不备将家里人一拨一拨分批运走方是正事。

“现下说不清楚,等你回来我再与你细细道明。”我敷衍应她,一边拉上沈在的手,一边给护院使了个眼色,那为首护院二话不说便簇拥着不明所以的小姨娘出门去。

老管家得了我的嘱咐,爬起来悉悉嗦嗦摸了钥匙将铜锁打开,拉开后门门闩,紧实的红木门板“吱呀”一声应声大开,沉重喑哑的木声回荡在寂寥的夜色中,莫名地叫人心口一抓。

门外,一片通红刺目,我本能地抬起手背遮了一下眼,指间缝隙里,是一长列全副武装披坚执锐之兵士,每人手上擎了一柄灼灼燃烧的火把,不言不语,悄无声息地将沈家从山墙外围了个严严实实,为首一人正是裴衍祯那功夫了得的万能随从——展越。

我慢慢放下手,分开不明所以的众人走到门槛前,“展捕头这是来拿谁?”

展越一抱拳,一如既往地言简意赅,“谁也不拿,六王爷举事得成,特命属下护卫沈小姐一家。”

“六王爷?”如若我没记错,皇帝陛下的兄弟个顶个儿地命薄福浅,有襁褓之中便染病登天的,有孩提之年贪玩从树上掉下来直接摔到阎王殿里去的,更有还未出世便随亲娘一起去西天极乐修行的,零零总总,最后唯有当今圣上一根独苗苗金灿灿地活了下来。六王?却是哪里戳出来的?

“是,六王爷。”展越面色不变,稍稍一停,无甚表情道:“我家裴公子。”

四周寂寂无声,唯有火把燃烧偶或爆出一两声微弱的“哔啵”之音,熊熊炬火映红了半边夜空,我的心底却如初春的溪水,掺了一片一片的碎冰渣子,流动地极缓极缓,近乎凝滞不前。裴衍祯……果然是皇室血统!

突然,身旁小姨娘倒吸了口气,“你是说裴公子是六王爷?!他……他举事了?!我的个天哪!举事……那不就是……不就是……”

展越看了眼小姨娘,再看了看护院拥着的沈在,蹙着眉尖转向我,“夜深人静,不知沈小姐要和沈姨娘小公子去哪里?”

“小姨娘娘家有事,要带小在回去,烦请展捕头放行。”我看了看展越身后木雕泥塑的重重铠甲之兵。

“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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