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江湖 [62]
我一听什么做诗,做画的,赶快躲去了旁边,实在是没啥兴致参与.可谁知~~那只妖魔得成了精的狐狸是绝不会放过我的,只见他看了看四周的风景,笑着开了口"我一个人做诗做赋的,实在是没什么意思,不如大家一起参与进来,人多才有趣;而且我也听说蓝姑娘是江湖上公认的第一才女,我看姑娘还是不要推辞了吧!?"说这番话很客气很平常,但眼神却朝我这边瞟了一眼,我一抖,不好的感觉从后背蹿上来,化成冷汗又流了下去.我拉着无赦准备随时跑路,无赦看着我一脸惊恐,嘴巴开了又开,就是没发出声音.霹雳啊~太霹雳了!这个殷狐狸就不能偶尔放过我一次?他的日子就那么无聊,非要找个倒霉的给他玩?额头渗出了汗珠,我等着判决的到来,是无期?死刑?还是要剥夺我的政治权利?被只狡猾的狐狸扼住脖子,就等他什么时候下嘴开咬了,我是可怜的小鸡,挣扎呀~~小鸡快跑!~~呃~~该死!脑子里怎么蹦出这么个名字?这好象是我和焰在赌城一家电影院里看的动画的名字,当时还兴致勃勃的嚼着爆米花喝着可乐呢,如今,想起这个情形,简直是我此刻人生的对照,嚼着喝着悠然自在的我什么时候成了屏幕里那只可怜的小鸡的?
小鸡快跑!该死的贴切呀~我头痛的看向山外,午后阳光照耀,一派庸懒,清风吹拂,带来植物的香气,我却没了心情,看这只狐狸怎么玩吧!
蓝姑娘沉吟片刻,抬起头来,看着殷狐狸的笑容,立刻红了脸,垂下头,点头说好,一贯的温文和大家闺秀的风范.完了!唯一的希望毁在殷狐狸妖媚的笑容里!
墨已研好,殷狐狸提起笔来,在宣纸上刷刷点点,只几下功夫,一副春山图就跃然纸上,我是不太懂画,不过看他那么潇洒的用墨,那么随意的勾勒,再看看旁边蓝夕的震惊就知道那是怎样一副画了;收笔之时不带一点犹豫,一气呵成.山风很快把墨汁吹干,蓝夕拿起那副画仔细看,不时发出赞叹和感慨;我对这些都没啥兴趣,我只想知道接下来殷狐狸会玩什么花样.殷狐狸笑了笑,放下笔,用丝帕擦了擦手,然后才开口"那么~~今天这么难得,大家都不要推辞,在这副图上提诗或做画吧!"蓝夕显然舍不得"那怎么可以?这么好的一副画,写坏了或画坏了,多可惜?不如殷公子在上面提首诗吧,我等~~就算了!"我长舒了一口气,冷汗化成泪水奔流,哎!你是我的恩人啊!
可谁知那殷狐狸却开口"一人做画只是自品,自画,作诗也是一样;但人多了才更有趣,画里或诗里的优点和缺点全能暴露出来,才能显示出更多的内涵和不同的想法,审美和观念的差异才会更生动!"笑眯眯的看着蓝夕,却意味深长的瞟着我,看我一副要落跑的瘪样子,他快得意的笑趴在地上了~~如果不是考虑形象的话.我抽搐着嘴角,用眼神企求无赦把我打晕,可显然无赦也是这么打算的,所以用同样的眼神把我给"企求"了回来.我倒!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呀!
蓝姑娘显然没料到殷狐狸会这么说,先是一愣,接着很欣赏的看着他"殷公子说的有理,那就大家都来鉴赏这副画吧!柳画,你也过来看看!"说完招呼着旁边的小丫鬟.我和无赦仿佛是中了风的兔子,随时都有倒地不起被狐狸吃掉的危险.走过去看那副画,没啥艺术细胞,看不出个名堂来,索性问无赦怎么样,无赦一一给我讲解哪里好,哪里妙,我却横看竖看,什么都没看出来.最后,还是由蓝小姐先提了首诗,放在了春山图最显眼的空白位置上.诗曰:云山点翠无穷碧,画里春秋一度知.殷狐狸在旁边一个劲的夸"好字,好诗!"放下笔,蓝姑娘的脸红成一片,接着是无赦,无赦很无奈的凑过去,仔细的看了看画,然后提起笔来,在画上添了几个小房子和小凉亭,更添生活气息.然后是那个小丫头,她摇头晃脑的看着那副画,想了半天,才在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画了个小人过小桥.画的心惊胆颤,笔都抖成了一团,等画完之后,半天才能张开手把笔松开.最后是我,我也拿起笔,想想我那笔破字和客栈里的鬼画符,我的头更痛了!看着殷狐狸笑的一派闲适和柔和,眼神里却透着无比的精光和兴奋,我吞了吞口水,蘸了蘸墨,提笔在纸上画下去.可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一个大墨点一下子就顺着毛笔流了下来,不偏不依的落在宣纸的正中间,我赶紧用袖子压在那个墨点上,众人一下子全都安静下来,我只能听到山风吹来的声音和轻浅的呼吸声,我抬起头,用眼瞄了瞄殷狐狸和众人,殷狐狸已经笑到不行却还强忍着,期待地看着我,等着看我的好戏;无赦很同情的看着我,眼神却在说"对不起,我也无能为力";小丫头慌张的看着她家小姐,不知所措;蓝姑娘先是白了脸,接着咬着粉嫩的嘴唇,好半天才开口"没关系,应该没关系的,你不用担心!"说完之后连自己都不信会没事.但也只能说这些安慰话.我抬起袖子,看向那副画,果然,一个大墨点就端端的躺在宣纸正中央,虽然我抢救及时没有晕开,可是那样一副画,中间一个大墨点,实在是不好看!我无奈的摇头,怎么我没成斑点,它倒先成了呢?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还是先想想怎么补救吧!可是,那个位置怎么补救啊?我抬头看了一眼老天爷!心里暗叹:老天爷,你真行!你比我行!
蓝姑娘也看到了那副画的惨样子,一副马上要哭的委屈模样,眼圈红了红,努力控制着没流出眼泪来,稳了稳心神才开口"没关系,你不要自责!"我无奈的看着她,又低头看了看那个大墨点,索性一咬牙,一狠心,在画上描啊描,在那个大墨点的上面楞是被我描出个八卦图,然后在旁边的空白处写了几行字:墨点落在山水里,心病还需心药医.本来黑色染白色,大点小点没关系.山水也需八卦算?
人算天算把墨滴.从此黑白两分明,命里枯荣命里计.钟馗也用神仙道,山水天地怎不行?
回头再看百年后,墨点八卦全成谜.在此提作后人知,原是画者太大意.后来莫要勤模仿,东施扶墙也效颦.浓淡渲染本不同,黑色白色总相宜.既然来之则安之,胸怀八卦也在理.提完,放下笔,得意的看着天,嘿嘿,想跟我斗,老天,你还太嫩!
婚宴一
呼朋唤友,谋划好事,江湖人都很善于利用关系网,以结交更多有用的人和对本帮派的江湖地位有所关联的人,所以,在这里的日子并不无聊;总有人结伴喝酒远游,也总有人明争暗斗,当然也更有人探头探脑的看好戏,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婚期近了,山上忙的很,我们住的地方反倒显得很冷清,少有人来,江湖人大多是势利的,殷家堡早已退出江湖,和各个帮派没什么利害关系,所以干脆不必理会也好;当然也有好事之人,就想一睹殷家人的"风采",所以宁愿冒着"生命危险"跑来这里端详一番,当然也包括蓝家的父女二人.蓝晋是个很精明的生意人,瘦高的身材,一团的精气神,但他女儿和他并不相象,想来蓝夕是象她母亲的.乖儿子也从半死不活的状态下恢复过来,其间那个神出鬼没的老方还送过两次药,然后就又消失了.废话一堆,总之,各怀各的鬼胎,终于到了大婚之日.当天,山上山下一片喧腾,热闹非凡,出来进去满眼的红色,宾客的衣服更是五光十色,到处都装饰的异常华美,人声嘈杂却进退有序,忙而不乱.我七早八早的就起了身,换上件暗红色的家仆装,将软甲护身穿在里面,重新梳了头发,然后出了门,乖儿子已经好了大半,此时站在房檐下正等我出来,殷狐狸站在晨光中,后面跟着无赦和小飞;这些家伙真有个性,这么大喜的日子,他们怎么不收拾收拾?乖儿子和无赦仍旧是一身黑色布衣,小飞一件水兰小褂,殷狐狸依旧满眼白色,哎~江湖人士,不拘小节!
"嘿嘿,我起来晚了吗?"我嘿嘿笑着,挠挠脑袋,没啥愧疚心的问."没有,是我们来早了!"殷狐狸好脾气的回答,笑眯眯的看着我的衣服由土黄色变成了土红色,一副好想笑的模样很欠揍.我清清喉咙,故做惊诧"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你们怎么还是这副打扮?""有什么关系?是不是,无赦?"无赦只点点头,旁边的乖儿子倒接过话头,"对呀,有什么关系,反正黑色的衣服万一贱上血也看不大出来,很好用!"说完还撇撇嘴."你是要参加婚礼还是要血洗济苍?"我看着乖儿子故做轻松的问."哼,参加婚礼顺便血洗!"眼神很坚定.我看着他,并没阻止,现在的他是受伤的野兽,想阻止他嗜血的冲动不明智,干脆随他去,出了问题再说吧!无奈的摇摇脑袋,带上门,用眼神示意殷狐狸.殷狐狸心领神会,转身带着一行人出了院子,朝前厅走去.婚礼从白天就开始了,许多宾客在前厅内外的桌子边落了座,已经开始喝酒聊天.殷狐狸捡了个角落位置,坐定,带着无赦走到前厅里去给玄门门主道贺,远远的我看到胡贺山仍旧坐在门主身旁的椅子里,用眼睛瞄着下面的江湖人士.没多久,殷狐狸转身回归了座位,邻座是两个崆峒派弟子和少林派弟子,我看着眼前的婚宴,突然觉得后背发凉;回头去看殷狐狸,只见他也正看着眼前的现场,脑子里大概转着和我相同的念头~~这个布局太过诡异了;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被攒在一起,坐在了正厅里,这本无可厚非,但另人费解的是各个帮派的随从也被打乱分散开来,这就显得不寻常了!我一拉殷狐狸,他回头看着我的眼睛,回握住我的手,微微笑了下,然后垂下睫毛,一副嗜睡的模样,不再理会周遭的嘈杂.正午时分,蓝家父女也现了身,道了贺,送了礼,转身来到殷狐狸身旁.殷狐狸起身打了招呼,随即大家都落了座.蓝家父女不喜欢张扬,因此坐在那里很安静,只偶尔和同桌人客套两句.殷狐狸也并不多说话,多数时间在闭目养神.好容易等到了夜色降临,婚礼才算正式开始,殷狐狸从座位上打起精神,双眼如炬盯着婚礼现场,我也收敛心神,仔细观察.唐公子一身红衣,手扯红绸,足蹬高靴,鬓角插花,但脸色不太好,身后跟着唐谧,粉红色的衣服衬的人非常娇媚;红绸的另一端被一只素手扯着,红色的婚服绣着金凤,头上盖着大红的盖头,莲步轻移.我轻哼一声,这个女子的身形也太象月圆之夜掳走无赦的那个人了,我仔细看着新娘的身后跟着几个丫鬟,在那些丫鬟里仔细的看了几遍,终于在队伍的最后看到一个丫鬟身形与那晚的女子酷似.唐家公子还没过门就先绿云罩顶了,这个古姑娘真是耐不住寂寞啊!我回头又看了一眼乖儿子,他正盯着新娘子,眼睛里满是怒火,看来,是这个女人没错了!
我暗自点头,心里盘算着得看住了乖儿子,不能让他轻举妄动!
众人都盯着这对新人朝正厅里走,两人停在门主前,有人唱了礼,三拜九叩之后新娘回了后宅,只留下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