沥青-《我的哥哥们中部 豆蔻花欲开 [4]
“海边”我和榼异口同声。
车子发动了,金宅渐渐被甩到身后,直至看不见。
我舒了口气,转头看榼,榼也在看着我。
我们两个会心而笑。
榼的手伸过来,握住我的,他的手纤细柔软却是冰凉的。
我反过来用双手包住他的手,希望将体温一点点传给他。
榼淡淡一笑,抽出手又握住我,握的紧紧的。
还真是少爷脾气。
好吧,这次无论榼怎么样,我都会由着他。
我依在坐椅上,乖乖地任榼紧紧握着我的手。
慢慢的榼的手心变暖了……
司机大叔一直从后视镜中观察着我们两个。
他一定在想,这两个奇怪孩子到底是什么关系吧?
榼仍穿着平常所穿的白衣白裤,柔软轻盈的面料衬着他娇嫩如雪的肌肤以及纤美的容颜,恍似神话中的王子。
而我则是一身月白的印着淡紫丁香花的衣裤,衣角酒器与玫瑰的标志恰恰与榼衣角的标志相辉映。
乍一看,我们两个的衣服很像的情侣服。
司机大叔也一定猜测我们俩是一对小情侣吧。
只是我们两个都太年青了。
我看到司机大叔在皱眉。
这时,感觉榼的手握得更紧了。
我和榼下了车,司机大叔发动了车子。
车窗摇下,他重又将头探出来。
“你们……是什么关系?来……海边做什么?”他迟疑地看着我和榼问。
我和榼相视而笑。
他终于问出来,这个问题一定折磨了他一路吧。
只是,向别人澄清两个人的关系有这么重要吗?
我们俩向他挥挥手,向海边走去。
“大海,我们来啦!”我扔掉书包,奔向大海。
“嗨,海~~~楣楣和榼来啦”我挥舞着手臂,又笑又叫地在海边奔跑,湛蓝的海水一波波涌向我的脚面,打湿我的裤角,我却乐此不疲。
转过身,榼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我。
我走过去,喘嘘嘘地一屁股坐在榼身前的海滩上。
榼伸出手,拨开我颊边汗湿的发。
“有时候……你还真像个野小子”他笑。
“如果我是野小子,那榼就是美少女”我回嘴。
看着榼眼中的笑容消失,我立刻后悔自己的失言。
“三哥”我轻轻摇摇榼的手臂。
榼转开身,给我一个背影。
“不要用哄二哥的方法哄我”
什么?我哪有。
金榔还需要我哄吗?
“榼,是你先说我的”我可怜兮兮地说。
榼还是背着身对我不理不睬。
好小气,明明是他先说我是野小子的,该生气的应该是我才对。
“榼,你再不转身,别人都会以为是我再欺负你哦”我故意生气地说。
“你……”榼转过轮椅,明明板着的一张俊脸有些哭笑不得。
“明明就是嘛,你瞧,大家都在看我们”我伸手指指左右。
“好了”榼拨开我的手,“这次饶你,以后不许再这么说”口气好严肃,“还有,以后也不许叫我‘三哥’,我不喜欢你这么叫”
还真是怪。
“好”我点头。
果然是金家三少啊,表面上柔柔弱弱,其实骨子里照样霸道。
15 我们去海边吧2“那我们放漂流瓶吧,喏,这个胖‘猩猩’是你的,苗条的是我的”我从包包里拿出瓶子,将其中一只交给榼。
榼接过来,顺便将我的也“夺”过去,“我先保管,过会儿再放吧”
“为什么?”我伸手过去。
榼灵活地将手躲到背后,“我说过会儿就过会儿”
我噘着嘴瞪榼,平时还真没发现榼的霸道和金榔是一种性质啊。
放走了漂流瓶我们就回来……忽然榼的话闪进脑海,呵呵,原来是因为这个呀,他是不想早回家。
由他吧。
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想立刻就回去,毕竟好容易才“逃”出来。
“楣楣,送你个礼物”榼将玻璃瓶放在海滩上,从口袋里变出一只小巧精致的盒子。
“不要”我故意生气地扭开头。
真服了榼,这么急急地“逃”出来,竟然还有心思准备什么礼物。
不过,要想笼络我,嘿嘿,好像没那么容易。
“不要吗,那么……”“嗖”一声,一只物体从我眼前掠过,我眼睁睁在看着那东西滑了个弧掉入大海。
“榼!”我大叫一声,跳起来。
幸亏榼的力气没那么大,我从海边捞起盒子,用手擦擦,还好,只是紫色的缎带湿了,却没进水。
我瞪了榼一眼,榼懒洋洋地看着我笑。
瞧他那是什么表情。再瞪他一眼,我顺顺气。
好吧,看在“礼物”的份上,暂时不跟他计较吧。
“来,帮你打开”榼拿过盒子,打开缎带的蝴蝶结。
什么啊,不是该由收礼物的人来打开才是应有的程序吗?
由他吧,由他吧。
我瞪大眼睛,看榼从盒子里抻出一条长丝巾。
鹦哥儿绿的底子,撒着一朵两朵淡淡紫丁香,皆然不同的颜色,拼在一起,却营造了出人意料的效果,恰与我的衣服相衬。
不过再漂亮再不同凡响的丝巾也只是一条丝巾而已。
况且,我平时并不会以丝巾作为装饰。
毕竟丝巾所营造的风情并不是在一个小女孩身上就可以体现出来的。
看到我的眼神,榼顿了顿。
“怎么了,不喜欢?”
我闪了闪眼睛,不置可否。
即使不喜欢也不会说出来,那样榼会不会伤心?
“嘶-”榼轻轻一笑间,竟然将完整的丝巾一分为二。
我再上将阻止,已经来不及。
榼怎么能这样?那是我的礼物呢。
好好的一条丝巾,虽然不喜欢,不,只是不适合我而已。
但它依然是独特的啊,是榼的心血。
他怎么可以……
我心疼地看着榼手中丝巾的“尸体”,真的有些为榼古怪的脾气生气了。
“过来”榼却云淡风轻地笑着,将我拉到他身前。
他把其中一条丝巾穿过我长长的黑发,最后固定在额头上方,只感觉他灵巧的手在我头顶上轻轻旋转,然后他拿开手,满意地看了我一眼。
然后拿起另半边丝巾,缠在我的腰间,在腰侧打了个漂亮的蝴蝶,让两条绿色的长长丝带直飘到我的脚面,与我淡紫的宽大如裙的长裤相呼映,淡紫加鹦绿,如同在梦幻中飘荡着一抹希望之色。
“好了”榼拍拍手,眸子流光溢彩,流露着半分欣赏,半分……
说不出是什么,我摇摇头,轻轻走到海边。
低头,一个女孩的影子映在水里。
乌黑如梦的长发被一抹莹绿定住,发顶的丝带被绾成一朵绿色郁金香,静静地在一蓬油亮的黑色中绽放,衬着额间胭脂色的一点红痣,将两颗水晶一样乌亮的眼眸点缀的像子夜的星星。
平淡如常的装扮却因断掉的两条丝巾的装点而焕然一新。
平凡的女孩一夕间被点化成仙女。
榼看着我点头,手指指两边。
我才发觉海边的人们都向这边看来,眼中带着惊异、新奇、欣赏、艳羡、妒忌……
何时受过这样的瞩目,一时间我都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
榼鼓励地看着我,给我吃了一粒定心丸。
奇怪,榼不是有自闭症吗?
见到家庭女教师都要大病一场的,现在怎么……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现在哪有心思想这个呢。
我跑过去,将榼拉下轮椅。
榼狼狈地跌在松软、温暖的海滩上。
我哈哈大笑,完全不顾身上淑女的装扮。
人们都向我们望过来,眼神比刚才更加怪异。
管他的,想看就看吧。
榼仰躺在海滩上,双手反拄着沙地向着我连连摇头。
大概在惋惜我完全破坏了他精心的设计。
呵呵,管他的。
我抓起一把沙扬在榼身上,榼却还冲着我笑。
傻傻的金榼啊。
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时候该生气,什么时候该高兴啊。
我一把把地抓着海沙,堆在榼的左右。
很快榼的身体被埋没了,只露出一颗脑袋。
榼乖顺地躺在那儿,任着我淘气。
抓起最后一抷沙,填在他脚边。
好了,大功告成。
呵呵,榼好滑稽啊,像极了一只刚刚要破茧的蚕蛹。
“蚕宝宝,乖乖哦”我用带沙的手点了点榼细嫩的脸,呵呵笑起来。
榼歪了歪头,见我又抓起一捧沙。
呻吟道,“楣楣,你准备要把可爱的蚕宝宝活埋吗?”
“呵呵,我怎么舍得”我又用“脏”手刮刮榼的脸,将手中的沙培在“蚕蛹”上。
任榼如何扭脸,他滑嫩如藕的脸上还是沾满了细细的沙粒。榼受不了地叫道,“楣楣,拜托……!”
拜托……?拜托我好好地虐待虐待他?
呵呵,榼这样乖乖束手待毙的机会还会再有吗?
我抓起一把沙,咬咬牙,闭闭眼拍在那白嫩如水的脸上。
“楣楣!”有史以来,榼这次叫的最大声,“活埋游戏很好玩吗?”
看着那即使“发怒”也照样如西湖水一样美丽的眼睛,那长长密密的睫毛上还沾着沙粒呢。
“呵呵”我灿然而笑,细细地说道,“榼,这不是‘活埋’,这是‘沙浴’,听说对身体很好很好的,特别适合身体虚弱者”说着,我将手中沙再一次拍在那张俊脸上。
“楣楣!”榼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味道了?
呵呵。
榼开始不老实了,也难怪。
有洁癖的他能够做到这样已经不容易。
眼看光滑完好的“茧子”因榼的“挣扎”开了裂缝。
“榼,不要乱动”我双手按住他,叫道。
榼无奈地看我一眼,仰面躺倒在海滩上。
“这个时候,该是有人钻进去了……”
“……呃?”榼在说些什么。
榼瞄瞄“茧子”上的裂缝,又看看我。
噢,我恍然,榼在说梁祝化蝶的典故。
榼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啊,我笑开来。
“可是,这又不是坟……”
“如果是呢,如果是我的坟,你会不会钻进去?”榼扬起身子,眼睛里充满热切。
他……
“如果是我死了,就葬在这儿,你……”
不等他说完,我连忙上前捂住他的嘴。
“榼,不许再胡说……”
榼抓住我的手腕,眼睛幽幽看过来,喃道:“我是真的……”
我跪在榼面前,沾满海沙的手握在榼的嘴上,榼并没躲开,只是用手紧紧抓住我的手腕,我感觉掌心下那比花瓣还美丽的唇在轻轻的颤。
我们两个的脸离得那样近,榼的眸光像湖水般漫过来,一闪一闪,含着盈盈的,柔柔的水,含着一种难解的情愫……
我掉入那青湖一样的眼眸里,挣扎不开。
一丝我说不出的诡异气氛在我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