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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凤来仪 [31]

By Root 475 0



五六个护卫对于梁枫仪的“义举”很是感激,纷纷自己安排下了差事,见梁枫仪点头后,又纷纷钻进林中。



夜幕悄悄拉下,侍卫跟丫头们围坐在篝火旁,烤着野味。梁枫仪独坐在角落的大树下,听柴火被烧得噼哩啪啦作响。



老鼠、蛇……抹着盐巴烤,散发出浓浓的香味,大伙的脸被火光映射着,通红。



“王爷,请用。”张侍卫拿着只烤老鼠递到梁枫仪面前,那玩意是被剥了皮的,串在木棍上。只是看上去白生生,肉质嫩滑,更加恐怖。



听说老鼠肉质嫩鲜美,而山林中的老鼠,绿色无公害,并不像那种在下水道里穿梭现代老鼠那么肮脏恶心,被称为“山溜”,在现代也有人食用。



梁枫仪对着那玩意愣了三秒,最终还是朝侍卫摆了摆手,没勇气将其收入腹中。



抬眼睇向坐在对面大树下的焰驰,他手中正拿着一串老鼠,瞅着他扯了扯嘴角,一口咬下。梁枫仪脊背一凉,浑身鸡皮疙瘩群起。而此时焰驰居然起身朝他走了过来,笑眯眯地扬了扬手中的老鼠,往梁枫仪嘴边凑来。



“小叔,来一口吧,这肉很是鲜香哩。”



眼看老鼠肉就要与自己嘴皮亲密接触,梁枫仪猛地向后挪了两步,身子顶在大树上。



“贤侄……自己吃即可……”梁枫仪干笑两声,猛地一脚踢去,趁焰驰躲闪之际赶忙起身闪到了一边,目露凶光地狠盯着焰驰的笑脸以及那只香味扑鼻地老鼠。



没错,他梁枫仪天不怕地不怕,唯一害怕的东西就是老鼠,特别是在现代看了澳大利亚鼠灾的记录片之后,一看见那玩意就头皮发麻,有呕吐的欲望。



焰驰见他脸色发白,倒也没再追上来,只是蹲在树下偷着乐,然后大口啃着那美味的极品老鼠。



梁枫仪明白,这时对昨晚的报复,恶劣且孩子气的报复。他蹲在马车边,浑身寒毛始终竖着,看来这样不大不小的弱点被焰驰知道了,往后说不定还得拿来吓唬他。该死的!



大伙吃饱喝足之后,梁枫仪上了马车,一行人继续赶路。皇帝急召,耽误不得。梁枫仪当然明白,所谓急召,事实上是希望他能尽快将焰驰带回王都,以免夜长梦多。然而梁枫仪却一点也不担心焰驰会溜掉,焰驰若有心逃走,根本不会等到现在,这其中当然有阴谋,至于具体如何,该来时,自然也就清楚了。



马车摇摇晃晃,沿林间小道一路行进,节奏始终如一,让人疲劳、麻木。梁枫仪半闭着眼,抱着软枕,不知不觉间便昏昏睡去,无梦,犹如死了一般。



拂晓十分,天色微明,这是人最容易困乏的时段,梁枫仪睡得正酣,在伺候的两个丫头也一人靠在车中一角落打着瞌睡。就在这时候,马车急停,由于惯性作用,梁枫仪从马车从一角咕噜一跟头滚到车门边上,重重压在一个丫头身上。意识朦胧,尚未搞懂情况的他,刚朝门边探出头去,马上又如乌龟一般迅速缩回车内,因为方才迎接他的,是一把明晃晃的白刃。



“保护王爷!”



车外侍卫高喊着,迅速围在马车四周,撕杀声传进梁枫仪耳朵里,他这才想起,自己正被追杀一事。



车外敌人数量相当之多,眼见侍卫的血溅在门帘上,丫头惊叫着缩在角落里发斗,梁枫仪深深锁眉,抽出了腰间佩剑。



“你们帮他包扎!”



一手将门前受伤的侍卫捞进车内,吩咐了那两个丫头,梁枫仪握紧了宝剑跳下马车。不容他喘口气,看清状况,N把刀剑便朝他刺砍过来。梁枫仪猛地一跳,摆脱了突如其来的群攻,心中着实一惊。



天!上次是刺客军团,这回是人海战术吗?不……人并不多,也就二十来个,然而却都是高手,背后还有弓箭手放冷箭。



他好不容易躲过方才的攻击,而四五个人又随他跃起,刀剑相逼。招招式式全是阴辣的杀招。梁枫仪左跳右避,却不知如何还手,而对方步步紧逼,却是摆明了非置他于死地不可。



仅仅瞬间,随行侍卫又死了三四个,且死像凄惨,眼都没闭上,满面鲜血,有的甚至肠肚都被拉了出来。梁枫仪脑子里一片空白,握剑的手微微颤抖,他只是本能的躲避,惨叫与嘶吼声渐渐远去,他能听到的仅仅是自己剧烈地心跳,一切来得如此突然,如此恐怖,他现在才明白,当瞎子有多好。



慌乱地挡开飞来的冷箭,梁枫仪几乎是在步步后退,只防不攻。虽然他早就想过,既然到了这种地方,早晚都要面临这种状况,而强食弱肉的生存法则下,为了自保,杀人,再所难免。只是梁枫仪没有想过,亲眼目睹的震撼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此时此刻,大脑竟是一片空白。



一退再退,招架乏力。眼看着几把刀剑就要穿透自己的身体,梁枫仪却感觉自己的时间犹如静止一般,除了下意识地躲避,他脑子里竟然只反复地重复这同一句话。



[我要回去,回自己的世界……]



19年的人生中,她见过别人打群架,头破血流,但那些与如今的场面相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这些人是习惯了血腥的,与他不同,他们不是为泄愤,也不只是吓唬人,他们要的是人命,活生生的命。梁枫仪无法适应,也无法对此作出正确判断,他感到恐惧。对死亡的恐惧,以及对夺去别人生命的恐惧。



一剑飞刺而来,直直刺穿他面前黑衣人的咽喉。血像水柱一般打在梁枫仪脸上,温热、腥稠,顺着面颊划落……月白色长衫已是一片殷红,他分不清哪些是别人的血,那些是自己的。手臂、腿、脖子,火辣辣的,想必是方才躲避之时,仍不可避免被伤到。



“你做什么!想死?”



焰驰咆哮着,一把将他揽入怀中。梁枫仪呆呆望这这个同样满身是血的人,见他手中的剑边挡边攻,动作如流水般顺畅,剑到之处,便是鲜血飞溅……



梁枫仪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他是如此无用?这里终究不是他的世界?可是他还是来了啊。如果穿越时空只是身不由己,那上次梦中,他为何会不舍?



“王爷!”



车边一个侍卫抱着受伤的同伴,奋力朝他这头撕杀,大概以为他受伤了。那人刚走了两步便被四个黑衣人围住,但那人没有躲避,不要命地拼杀。一刀,伤了腿,他半跪在地,死命招架。始终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受伤的同伴……



一瞬间,梁枫仪混沌的大脑突然清醒,恐惧徒然化作满腔愤怒……他挣脱焰驰的怀抱,疾步冲上前去,徒手握着对方的剑,用内力捏断,而自己的剑则对准了对方的脖子,用力刺去,血喷了他一脸,刺目地鲜红侵占了他的双瞳。他挤入敌群,护住身后两人,发疯似猛打,宝剑闪着寒光,白刃变为红刃。



一个,两个,三个……那些人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直到断气也没有闭上……



阳光穿过树叶,淡淡洒在梁枫仪身上,天,亮了。脚下是一个叠一个的尸首,血渗入土层,咖啡色的土变成了深重的黑。



撕杀终于结束,焰驰翻弄着那些尸首,寻找能证明这些人身份的物件,然而,他一无所获。



随行的十四个护卫,如今仅有五人存活。三人重伤、两人轻伤。重伤的三人里,包括那两个他亲手救下的人。梁枫仪方才将他们拖入马车,让丫头照顾着。



“王爷……”



“小绿你去四处看看,找点水来。萍儿,你进去看着他们,这瓶药……拿去给他们抹上。”梁枫仪吩咐着丫头,他的声音很轻,显得有些虚脱,似乎还没有从紧张与恐惧中完全走出来。他瘫软地靠着大树,一动也不想动。



“是……王爷你身上也有伤……”叫萍儿蹙眉望着梁枫仪脖子上尚未凝结的血迹,吞吞吐吐地说。



“这是小伤。你进去看好他们,仔细处理伤口。”梁枫仪有些有气无力。车内侍卫的伤,个个比他严重,伤口太深,失血过多,然而,在这个时代根本无法考虑输血之类……他能做的也仅仅是帮他们止血,高压式抱扎伤口。至于重伤那三人过不过得了今天,就要看他们生命力够不够强。



“是……”



萍儿点头回到马车上。梁枫仪突然佩服起对这两个很快镇定下来的丫头来,他自己虽然也有进去帮忙的念头,但却是不敢再去看那些血淋淋的伤口。



大致处理好一切,换了身干净衣裳,开始继续赶路时已接近中午。两个丫头与四个受伤的侍卫在马车内,这辆设计奢华的宽大马车,此时似乎终于发挥出它的作用——惊人的容量。梁枫仪茫然地坐在车头,身边的焰驰赶着四匹马儿,马车在小路上飞驰。耽搁不得了,就在刚才,梁枫仪又亲眼看着伤势最重的那个侍卫咽下最后一口气……他们必须尽快抵达下一座城镇,找个大夫替剩余的几个侍卫治疗……



自从穿越之后,今天大概是他最慌乱、失态的一天。在这一天,他,梁枫仪,亲手结束了若干人的生命。那一双双饱含恨意的目光,那些因为想“生”而不得的悔恨,或许从今天开始,会时常在他脑海中徘徊。而这些对于梁枫仪来说,似乎仅仅是个开始……



人们通过生而同时培育了死亡,在这战乱的时代,人们却也常为了生去加速别人死亡……然而,这个世界的人们或许很久前就明白、就经历过……所以他们清楚,在面对死亡时,怎样的理智与坚韧……都显得软弱无力,所以他们坚守着各自的立场,如此拼命生存着。



“擦上……”焰驰微微皱眉,望了梁枫仪一眼,从怀中摸出个陶瓷小瓶子,放在他冰凉的手中。



梁枫仪打开瓶塞,抖出白色的粉末敷在伤口处,伤口像被点燃一般,火辣且刺痛。他靠着车门,静静合上双眼,双唇紧闭。



焰驰默默握住他冰凉的手,一路上,他们没有言语,始终保持着沉默。



================频繁出场的分割线=====================



[近者闻吾妹修书泣之,言君未尽夫之责善待之。吾妹乃金枝玉叶,15岁远嫁伺于君侧,二十余年尽心尽力……今孤闻此,情何以堪?今治精兵八十万众,方与君会猎于北溟。]



梁予枫满面怒容,狠狠将手中信函扔下台阶,长叹一声。



原来月莹谷之乱,是声东击西之计!如今焱国阴谋未破,森国又扑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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