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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沙奇缘 简暗 [20]

By Root 457 0
人及五千短兵先行回到了广寒宫。厄娜泣七千族人暂时驻扎在广平城。
  她的凯旋,早已在王宫里传成一片,回宫后更是常有个妃子聚首闲谈,讪笑天都君主居然为马所困,个个猜想着那北靖天王定是人头猪脑,奇丑无比的怪胎。
  看来这一次,当真折了擎云的名声,不几日,已然贻笑天下,是人皆知。
  然而这天,广寒宫议政殿,一等大臣二十七人,与国王那战共同商定了一件整个云沛国人民都想不到的决定。
  
  “陛下,霜妃睡了!”再萍跪在门边,拦住了那战。
  “胡说,我听到她的萧声了!”那战微有不悦。“让开!”
  皇北霜此时正坐在床头,听到门外声响,立刻收起玉萧,那战大步而来,坐在床边。“自从那天回来,你就天天这么睡着,会生病的!”他看着她消瘦的脸。
  “陛下费心了!”皇北霜的回话带着些感动,从入广寒宫的那天,他就一直善待她。嫣然一笑,她道,“陛下是否该履行当初的承诺了?”
  见她起了头,那战倒是顺题,“当然,不过,有件事要先告诉你!”
  皇北霜平淡地问,“何事?”
  那战定定看着她,“立你为后!”
  此话一出,站在床边伺候的再萍、夜佩猛惊,差点弄翻端上来的消夜。
  “陛下在开玩笑?”皇北霜没有什么反应。
  那战一哼,“没有!”
  “太子生母的妤妃,以及身怀六甲的佳嫔都不会同意。”
  “你同意就可以了。”
  皇北霜闻言一笑,“凭什么您认为我会同意?”
  那战拿起一道点心,甜孜孜吃了两口,回道,“你是个有权利欲的女人,而且你的权利欲包含着你对自己人民的责任和怜悯,你有资格做王后。”他说着,又吃了一口,“此外,现在这大漠,即将硝烟四起,其中两股势力都和你有瓜葛,你觉得还回避得了吗?”
  知皇北霜者莫过那战,这胸怀天下的国王,深深了解那种为政为民,可以不顾一切的感觉,如她。
  “你爱我?”皇北霜问。
  “不爱!你不是我的女人!”那战答道,声音豪不犹豫。
  “你不会碰我?”她又问。
  “不会,除非你主动。”他笑。
  “……”她沉默下来。
  “行?”
  “行!”
  没有温存,却有种知己相逢一言解的默契。求婚,竟可以这样平淡,是因为没有爱吗?有爱,人才会痴狂难解。皇北霜看着那战,莞然一笑,在他的面前,她从未脑海一片空白。
  
  醒了,那么多天,没有见到你,所以我醒了,因为梦里没有你!
  醉了,那么多夜,没有见到你,所以我醉了,因为身边没有你!
  冷酒欺唇,我知你的伤痛还在,
  所以,我连想你,都不敢了……
  
  皇北霜,族姓厄娜泣,位称娜袖,公元三百三十一年,秋至,入云沛和亲,展王初见,喜其貌,即封霜妃;其后不足四月,赞其贤,终至广寒立后,赐号关影,于公元三百三十一年深冬,断亥日,正式册封,诏告天下,大赦三洲。又七日,展王为悦其心,俱收北漠厄娜泣族七千余人入关,另辟疆土,破田建居,置其,博得关后一笑。
  
  浩大的册封典礼,预示着皇北霜正式站上大漠历史的舞台。
  予我长袖,我必善舞!
  
  要说一个人如果伤害了另一个人后,就非要也伤害自己来获得平静,那只能说明这两个人之间有一种情感上的依赖,而为了保持这种依赖不被淡化,人就会做出一些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情,比如现在的皇北霜。
  “霜妃,真要这样吗?”夜佩忧心的说,“万一让人看见了,不成了天下的笑柄?”
  皇北霜一笑,“那就让人笑呗!”声音里不无寂寞。
  “那我真点了!”夜佩紧张地确认道。
  “点吧!”
  “我点了!”说着,夜佩拿起一支毫笔,往茶几上的一个小贝盒里蘸了许久,笔头上染上了朱红浓稠的液体,看上去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她对着皇北霜藕白纤细的臂膀忧郁再三,终于在上面点下了一朵三瓣芙蓉。
  “好了,什么感觉?”点完了,她忍不住问。
  皇北霜小心地放下衣袖,才轻道,“傻丫头,又不是毒药,能有什么感觉?”
  夜佩舒了口气,“世界上竟然有这种东西!奴婢真是惊讶!”
  皇北霜道,“除了弥赞,生活在黄沙乱土中的女人,一女几夫,兄妻弟占都很正常,贞洁并不是十分重要,所以没有人会点守宫砂!”
  “陛下知道了会不高兴吧!”夜佩十分担心。“王后是处女,被人发现了可不得了。”
  “我会小心不被人发现的,别多心了!再说,并不是人人都知道守宫砂。”皇北霜讪笑起来,扭头看着窗外的解马树,又长高一些了,开春以后,就会开满白色的花儿吧。
  点上了守宫砂,莫非她想证明什么吗?她不知道,只觉得心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虚伪和贪婪,她从来没有这样讨厌过自己。
  “再萍,把我的萧拿来吧!”皇北霜走到窗边,若有所思。
  “凉萧伤神,您今天就好好休息一晚吧!”再萍回道。
  皇北霜却叹口气,“不行呀!我平静不下来!”
  
  “怎么平静不下来了?”
  孰料,那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口,手里拿着一个棋盘,“睡不着的话,下盘棋如何?”说着,将棋盘摆上了茶几。
  皇北霜微怔,“陛下,我并不善弈!”立后之起,她与他以你我相称。
  那战一笑,“别太好胜!只是放松一下,让你三子。”说着,已然摆好了棋,待她坐下。
  皇北霜无奈坐下,一手持棋先下。“陛下是否太自信,让我三子可不是轻松的事!”
  说着,两人都沉默了下来,一心投到了棋盘上。
  房间里很安静,过了一个时辰。
  “如何?”那战问。
  “甘拜下锋!”皇北霜回答得很艰难,她输得很惨,从未这么惨。“陛下棋艺超群,怕是从未输过棋吧!”
  那战笑起来,“输过,在互先的情况下,输给一个小我八岁的少年!”
  说完,他开始收拾棋子,忽悠轻道,“想知道吗?靖天王的事!想知道的话,就再下一盘吧,你能坚持多久,我就说多少。”
  乍听这个梦里呢喃无数次的名字,皇北霜不由心一跳,她犹豫了一下,在棋盘上轻轻放下三子。
  “不知道他是谁,却喜欢他,为什么?”那战落下一子。
  “有的人,处了一辈子也不能令你动心,有的人,只消一眼,就能将你尽收掌间。”皇北霜落子。
  那战看着棋面,目光悠然,“我最后一次见到他,是在东漠要塞准城召开的国王峰会上,那时他十八岁,怎么看都是一个清冷的美少年,那一年也是他最后一次亲自出席外交会议,最令人注目的,就是他带了两位王后同行!”说到这里,那战又落下一子。
  皇北霜持棋的手微微抖了一下,铿锵落子。
  “十五岁就立下两位倾国倾城的王后,没收侧室,却有很多的女人自愿无名无份为他侍寝!”那战夹起一子,在棋盘上一点,“擎云就是这样的男人!”
  皇北霜定了一定,感觉手臂上的莲花像烧开的水一样滚烫。稍久,她勉强落子。
  那战一笑,“那天我与他下棋,输得比今天的你还惨!”话毕,那战落子,死死杀掉皇北霜糟糕的棋面布局。
  皇北霜停了下来,“您恼了吗?输棋。”
  那战看着她,“恼了,于是把棋都扔到他脸上。”说着,还轻轻笑了两声,想他那时已经二十六岁,有五位王子和两位公主,从小善棋的他,第一次中盘认输,输得撤头撤尾。
  皇北霜闻言一惊,“后来呢?”
  那战却是要紧不慢地喝了口茶,“该你了!”
  皇北霜落子。
  “后来他一剑斩了棋盘,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关于他的消息,多是从莽流那里得到的。”那战再落子。
  “莽流?”皇北霜在棋盘上找了半天,急急又下一子。
  那战看着她落子的地方,“你这样乱,可会坚持不下去!”说着,他下了一手杀棋,“莽流是一个间谍组织,常年贩卖各国政治机密。谁也不知道他们的消息是怎么来的,但确实很准。”
  “和天都有关?”皇北霜又一乱子。
  “我一直都在怀疑,莽流就是天都的影子,自若问建立汾天打乱大漠格局以来,这个猜测已经毋庸置疑。”说完,那战落子,“你要输了。”
  皇北霜闻言,干脆胡乱下子,“最后,陛下要告诉我什么?”
  那战一笑,“男人有男人的尊严,你该明白,以后广寒宫再不会是能他能来去自如的地方。”说完,落子收棋。
  
  他是她的夫,却从未听过她落在枕边的耳语,
  她是他的妻,却从未见过他烙在胸口的伤痕,
  他知她的意,她了他的心,
  他们是向着南北绽开的两片花瓣,
  开在同一朵花上,却尝着不同的露滴。
  
  广寒宫建筑复杂庞大,除大堂正殿,妃宫庭院外,还有不少密道隐宫,可以想象,一个历史悠久的王族能有多少舍不下的秘密,藏不完的把柄。所谓谋者多虑,思者多心,在那些阴冷无人知道的宫道上,又必是留下过怎样的苦恼和惆怅。权者最奇怪的地方,莫过于永远都放不下担忧的心。然而,事实上,也正是那些为了保护自己秘密的而存在地方,成了窥探者理所当然的目标,就好象是放在桌子上,一杯清清楚楚的美酒。
  如果那战会为了这杯酒而烦恼,那么擎云则是那个神出鬼没的饮酒人。
  公元三百三十二年,子鉴日,那战亲自封死广寒宫密道影殿七十八处,增建哨岗廷卫十七处,让秘密永远成了他心中将随时间流逝的一点尘沙。那段时日,广寒宫里夜夜回荡着毁墙填道的吭吭声,像是预警一般,封死了每个人动荡的心。
  在关影宫院子里的解马树已经长到超过膝盖的时候,云沛封关。
  无人可以进城,亦无人可以出境。
  
  风很冷,吹秃了摇曳生姿的树儿,却吹不干覆在树干上冰冷的寒雨。是夜,却可以清楚地看到从鹄劾出来,一路往北的长长驼队。队伍的正前方,是天都有名的大将军机华,他粗糙的脸上,还落着几滴雨水,却依旧目光深沉地看着前方,在漫漫长路的那一头,就是他情人一般的故乡。
  鹄劾都城麦卡,这几天就像是云沛的广寒宫一样嘈杂,靖天王软禁国王古查以后,开始向天都输入鹄劾的物资,一点一点掏空了这座一百七十年的政权大国。
  天都的镇南军每天都在麦卡城的大街上往来,持刀衣铠,神情肃穆,铿锵凿凿的步伐深深地凝结了这个冬季里最残酷的一阵北风。天兵入城军令第一条,不准对无反抗的贫民下手,违反者死。然而,在旁人看来,这也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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