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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寻芳+看过 [30]

By Root 1640 0


虽是叱责,他的神情间却无半丝不悦,一边携了我走向二门,一边叹道:“总算会开玩笑了,三哥就担心你一直如前些日子那般闷闷的,可让人心疼坏了!”

我不想再提起任何与那段经历有关的事,忙岔开话题:“三哥,你以往不是说初晴这般风流任性,怎么怎么地离经叛道,可喜欢的男子似乎一直不少啊!你瞧沈诃若这文武双全的世家子弟,不是一样拜倒在初晴姐姐石榴裙下?”

“这个……”萧宝溶为难了好一会儿,苦笑道:“大约很多男子更喜欢坏女人吧?这样的女人,降伏起来也有成就感。……嗯,不过三哥不喜欢这种女人”

“哦?有成就感?”我沉吟:“初晴……算是坏女人么?”

萧宝溶如工笔细描般美好的眉蹙起,淡然却肯定地回答:“当然。若天下女人都像她这般放荡,还学什么忠孝节义,说什么夫为妻纲?”

我抬起眼,直视着萧宝溶清明如水晶般的眸子,问道:“一个女人跟过几个男子,便算是坏女人了么?那我不也会是个三哥瞧不起的坏女人?我总不可能嫁给……嫁给……”

我哽住了。

拓跋轲是我的噩梦,也是我第一个男人。如果跟了几个男人便算是坏女人,我就还不能嫁给旁人了?

萧宝溶立时明白我的意思,他迅捷垂下眸子,浓密的眼睫覆住眼底所有的情绪,只是嗓音还是止不住的轻颤:“阿墨,你爱做什么便做什么,在三哥心里,你怎么样走自己的路,都是个好女孩。”

他牵着我的手骨格匀称有力,有细微的汗渍渗入我的肌肤。

我无法理解他对我和初晴的两重标准,也没把这种男人眼里的伦理道德放在心上,但我还是不知不觉地问出了口:“是不是很多男人,都对自己的女人是否忠贞十分在意?”

阿顼,甚至无法容忍我和旁的男子拉手。他绝对是个被夫子们用什么忠孝节义把脑袋洗过的笨蛋。

“如果是性情高洁的男子,他该在意的,是女子的心地是否贞洁。”萧宝溶出神了好久,才能回答我的问题,抬头望一眼澄明的天空,他又笑了笑:“或者,初晴在沈诃若眼里,便是个心地很明净的女子吧?”

心地贞洁?

我也望向了天空,几朵云絮缓缓飘荡,正将天穹衬得更是碧蓝如海,那样地明澈干净,让我想起了阿顼的眼睛。





佳期误,风雨杳如年(六)

回到自己房中时心思仍是芜乱,摊开的《尉缭子》更显字句晦涩,让我头大如斗。

不耐烦之际,我让侍女小落去问萧宝溶,何时把教我的先生找来,自己在屋中踱了片刻,吩咐另一名侍女小惜去传话,多多派遣侍从到各处客栈去寻找有没有一个叫阿顼的俊秀少年。

小惜疑惑问道:“这人姓什么?哪里人?有没有什么特征?”

“哪里有什么特征?不过是个傻傻的流浪剑客。长得倒是好看……可我记不太清具体的模样了……”我失神地叹息一声,忙又振足了精神,道:“你们只管找去,他这样的人,站在一堆俗人中再好认不过了!”

小惜看我一眼,到底不敢分辩,无声地退出传话。

一时我的屋中一片静寂,玉鸭香炉中烟气袅绕,焚着辛香微寒的龙脑香,本可提神,可我眼前晃动的烟气里,都是那个少年并不十分清晰的俊秀面容,桃花瓣形状的双眸,飘一点淡淡的墨蓝,那样真挚而纯净地向我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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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萧宝溶要的先生很快找来。萧宝溶带我前去相见时,他正在书房里抚着萧宝溶的那张万壑松风古琴,旁若无人漫声吟歌:

竞功名有如车下坡,
惊险谁参破?
昨日玉堂臣,
今日遭残祸。
争如我避风波走在安乐窝!

(注:元?贯云石《清江引》)

若是以前,只凭他用惠王的古琴,我便会将他赶走;只凭他唱的这首词,我便可断定他是自命清高的迂腐文人。

但经历了这番磨难,我早对所谓的富贵荣华看淡了不少,再不会以为自己天生贵胄,注定一世快活了。

“昨日玉堂臣,今日遭残祸”,说得还算轻了,我这个大齐公主,差点便是北蛮野鬼了。

连生死都无常,何况身外浮名虚利?

再细看此人时,年纪约与萧宝溶相若,不过三十上下,容貌很是端正儒雅,眸心却一片空茫,毫无焦点,竟是个双目失明的男子。

萧宝溶待他一曲罢了,方才上前引见:“阿墨,这是东山隐士端木欢颜,人称清凤先生。从此你的学业,便由他教授了。从此好好学着,再不许任性了。”

“清凤先生?”我随手拨弄了几下琴弦,笑嘻嘻问道,“既要避风波,为何入惠王府?既要在安乐窝,为何入是非地?这天底下可有一生安乐窝?可有一生欢颜人?”

端木欢颜蹙眉叹道:“惠王府乃是非地,欢颜乃是非人。是非人入是非地,哪里寻安乐窝?哪里能展欢颜?”

萧宝溶轻淡而笑:“先生一身高才,郁郁山中,难不成真将满腹谋略带入黄土垅中?阿墨虽顽劣,但天性聪明,慧根不浅,他日若有所成,必定不忘先生教授之恩。先生放心,宝溶必定令人好好照顾令母,不教她受半分委屈。”

我一惊。

听萧宝溶口吻,难不成这人是萧宝溶捉了*,胁迫来教我不成?





佳期误,风雨杳如年(七)

果然,端木欢颜叹道:“王爷素以多才闻名,冲淡蕴藉,天下皆知,就不怕今日所为,坏了一身磊落风骨么?”

萧宝溶眸子迅速黯淡下来,如乍然间浮云遮月,清澈通透的光芒尽被掩去。他扶着额,由着自己天青色的绉纱软袖飘落地间,涩然而叹:“再磊落的风骨,若连至亲之人都不能护住,要它何用?”

端木欢颜沉默片刻,颔首道:“王爷说的是。母亲病重,还请王爷多费心。”

萧宝溶微笑,英姿神秀,清逸如画:“先生既知宝溶性情,当知宝溶言出必诺。老夫人那里,必有最好的大夫,最好的医药,最好的侍仆。”

端木欢颜点头叹道:“功名如粪土,富贵如浮云。但若连至亲之人都不能护住,要它何用?”

恰与方才萧宝溶之语相呼应,颇具玩味之意。

二人各自微笑,可唇角却各自一番苦涩。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隐居东山的清凤先生端木欢颜,和北方隐居薄山的鸣凤先生慕容采薇,并称南北双凤,正是出了名的饱学之士,极富谋略。南朝北朝的皇帝都曾几度征召他们入朝为官,都被婉辞拒绝。后来北朝拓跋轲曾数度亲自前往薄山寻访鸣凤先生,据说言谈甚欢,对他后来统一北方很有助益,但到底这鸣凤先生不曾入朝为官,也不知在那深山之中,一身才学“鸣”给谁看。

南朝永兴帝相对庸懦,数度征召端木欢颜不至,也便罢了。倒是萧宝溶素性潇洒,几次青衣萧萧,一人一骑,带上一壶好酒前去拜望,谈禅论道,彼此惺惺相惜,并不因身份悬殊有所隔阂。这次萧宝溶有心掌控大权,见端木欢颜借口母亲病重不肯相助,遂遣人将其母亲接入宁都医治,迫得端木欢颜不得不随之而来。

我并不觉得一个双目失明的人能具备多大的才识,毕竟他自己连阅读书写都成问题,怎么来教别人?但端木欢颜是萧宝溶费尽心思特地为我找来的老师,我又下定决心想学些自保之道,只得硬着头皮随他在书宜院里一处特地为我辟出的书房学习兵法谋略。

数日下来,我总算明白拓跋轲为何与那鸣凤先生谈论几次,便觉大有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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