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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寻芳+看过 [19]

By Root 1372 0
搐,酸苦的液体直往上涌。
三哥,三哥,我受不了!我受不了!救我!救我!
“不……”低低的啜泣中,我终于嘶哑地喊了出来,手足并用,想将身上那沉重可怕的身体推开,指甲过处,那健硕结实的胸膛出现了几道血痕。
拓跋轲眸光一沉,左手随意一抓,已将我的两只手腕捉住,并拢捏于他的宽大手掌中,略一用力,相抵硌的骨骼便痛得我哭出声来。

“陛下,陛下,饶了宝墨!宝墨什么都不知道,那时宝墨还没出生!”怀着一线希望,我呜咽着乞求,只盼他能如前夜那般,见我稚弱,便将我放过。

拓跋轲忽然止了动作,却不是因为我的乞求。他迅速拖过了一条衾被,掩住我的口,连同我的呜咽和哀求,微微皱眉,专注地侧耳而听。

屋外,传来了近卫的招呼:“豫王爷,皇上已经歇下了。”

“让开,我有急事!”很熟悉很急促的少年口音。

我的呼吸忽然顿住。我听错了吗?这声音为何这般耳熟?

近卫在赔笑:“豫王爷,今夜有女子侍寝,此时进去,怕是不太方便。”

“噢!”心不甘情不愿的一声应答。

我的头被埋在锦衾中,还是忍不住呜呜出声。阿顼,阿顼,是你吗?是你吗?

“闭嘴!”拓跋轲低喝,似颇是顾忌,将锦衾压得更紧了。

我被压得完全窒息,再也无法呼吸,更别说出声呼救了。

外面那位豫王似乎听到了点动静,转头又问:“皇兄有带妃嫔出征么?今日是谁在侍寝?”

近卫答道:“回豫王爷,是南朝送来的公主,当今齐国皇帝的亲妹子。”

“呵,萧銮的女儿!”那人轻笑,不屑中带了快意,脚步声渐渐远去。

锦衾被拿了开去,带了檀香和陌生男子气息的空气钻入鼻中,我终于从接近昏迷的窒息缓了过来,勉强睁眼,又对上了拓跋轲俊挺冷峻的面容,却连他眼底的颜色都看不清晰了。

“连九弟都恨你!”拓跋轲轻笑:“我原以为,那孩子学不会恨一个人呢!”

原来是拓跋轲的九弟豫王,不是我的阿顼……

或许那阵快要人命的窒息是种好事,它模糊了我所有的感觉。

肌肤与肌肤磨擦的触感已经变得迟钝,连他的抚摩和亲吻都像隔了厚厚的棉袄,我麻木地躺着,开始怀疑这具躯壳还是不是自己的。

但拓跋轲很快就证明了我的存在。

一阵尖锐的刺痛,蓦然在麻木中飞快散开,在我的惨叫声中深深扎入下腹,如同一把锋锐的着火的刀,强悍有力地一次次在体内肆虐纵横。

我失声痛哭。

可我的痛哭同样无力,低弱得如蚊蚋振翅而过。

凤枕鸾帷,绵连流苏,俱在眼前跳跃,隐隐看得那屏风上三千里的江南河山,映上了明黄帷幔的深重阴影,如漫了满天烟雨,满天飞絮,失了名士吟诵中的千古风骨,万代蕴藉。

男子不均匀的低喘声中,我听到了江南的声音。

琐窗春暮,海棠堆锦,梨花铺雪,落花有声。双双燕儿飞于柳烟花雾中,轻吟浅鸣,若含笑靥。

竹林萧萧,我平生第一次为那个少年起舞,轻扬袖,漫舞袂,风为伴,笑为歌,舞那曲,《倦寻芳》。

晨雾霭霭,山树透碧中,那红着脸的倔强少年追逐于山路,认真地叮嘱:一个月,我一定会来,你……你不许找别的男子,知道么?

阿顼,我知道。

可我还是失约了。

身体上的重量压得我呼吸越发微弱和战栗,叫我怎么也弄不清,同样是血肉之躯,为什么能对另一具构成如此深重的痛楚和伤害。

努力伸出手,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住,洁白的纤细手指徒劳地划在虚空中,像摇曳着的苍白的梦。

终于,我连自己的哭声也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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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和楔子基本是重的,楔子就是先写的这一段悲惨。




凤帏深,谁道是销 魂(十)

极度虚弱和痛楚后的昏厥中,居然很是暖和,恍惚又回到了惠王府的书宜院,枕着芳香的花瓣枕,闻着帐中珐琅香熏的龙涎香,蜷于精绣兰惠的衾被中,酣然入梦,无忧无虑。

又像卧在三哥腿上,藏起他的书卷,玩着他的杜蘅香包,格格地笑着,一起看堂前舞姬摇金雀,蹑珠履,步步生莲。珠翠红妆,燕语雕梁,弦管无限春。

说不尽的盛世繁华,道不完的绮丽荼蘼,由我赏,由我嘲,由我嘻哈笑闹,永远有着萧宝溶温柔含笑,为我挡一方风雨,不见半点阴霾。

眼前的柔暖渐渐湿而冷,终于在微微的抽泣声中被拉回了一点神思,尚在游离中的神思。

外面很嘈杂,带了嗡嗡的回声,涨疼着耳膜和头脑,却依约有种熟悉的感觉,让我挣扎着,努力只想再靠近些,听得更清晰些。

我终于听出,其实只有两个男子再说话,其中一个,正是那声线和阿顼很像的豫王。

沙砾般散落的思维缓缓聚拢,豫王正不满地抱怨:“皇兄,我说了她和别人不一样,就一定不一样。”

拓跋轲似给缠得有点不耐烦,微怒道:“嗯,你现在长大了,也有主见了,连朕赏下的女人都能退回,这会子又来问朕做甚?”

我很想坐起身,撩开那层层的帷幔,转过屏风,看一眼那个豫王,到底是不是阿顼;或者说,我只是确认一下,那并不是阿顼。

可我的身体,如刚刚被*过的面条,疲软酸痛得没有一丝力道,昏沉的头脑阵阵地钻痛,努力搭紧床沿,一使劲,整个人连同锦衾一齐滚落地上,顿觉整具躯壳如瓷瓶般砰然跌碎,疼得浑身颤抖,爬在冰冷的地间,连撒了满脸的黑发都无力伸手拨开。

屏风外的对话停顿了一下,似有人影向内探了探,接着是拓跋轲不急不忙的吩咐:“来人,将萧氏送回她房中去。”

立时有人走上前来,将我抱起,用锦衾裹住我,向外走去。那头我引以为傲的长长青丝,迤逦拖沓在地间,应该一路沾灰惹尘,再不复原来的黑如墨玉,光亮可鉴。

快踏出门时,拓跋轲忽然冷森道:“这府里没有扫帚,要用她的头发来扫地么?”

抱我的人立时顿住,有人惊慌跑来,忙乱地捡拾起我飘落的头发,塞回锦被中。

“皇兄,这女子便是南朝公主?怎么……折腾成这样了?”豫王不知他皇兄的豺狼本性么?居然这样问着。

微微侧头,透过侍女的臂腕,我依稀见到了一角衣袍,藏蓝地织金四合如意云纹的缎面,尊贵高傲的色彩。

不是阿顼。

阿顼那样纯朴干净的少年,不会穿这等浓妆重彩的衣裳。





凤帏深,谁道是销 魂(十一)

我松了口气,闭上眼,努力将自己蜷在软软的锦衾中,感受棉絮那虚浮薄弱的轻暖。

拓跋轲正在冷淡嘲笑:“南朝这些金枝玉叶,身子弱得一阵风都吹得倒,不知怎的居然有人喜欢,真是怪事……”

豫王怎样回答我并没有听见,我也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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