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眷恋情人 [14]

By Root 217 0
多年来如一日的专注与痴情,天底下哪个女人不会被打动?

  “你不懂。”楚正玺忍不住苦笑。“亦诗看起来虽然温驯,可是脾气很拗的,有时候脑筋就是转不过来,很难搞。”

  虽然在苦笑,语气中却满满的都是心甘情愿,和无意中泄漏的宠溺。

  乐手们纷纷上台了,首席带着各部乐器在对音,嘈杂热闹的声响传到后台,Max看了看表,“无论如何,先把这个彩排带完

  吧,晚一点再过去韩小姐住处看看,也许她就会在家了,那你就找得到她啦。”

  “她在家是一回事,让不让我找是另一回事。”楚正玺无奈地说。

  Max又忍不住微笑。

  台前一百多位音乐界的菁英,都得看他的眼色、手势行事,大批记者殷殷期待着他的出现,而他在后台,却被一个小女人弄得无计可施,犹如困兽一般。

  “搞不好韩小姐过一阵子就自己来找你了,这也说不定。”Max笑着安慰老板,两人并肩走过后台走道,往台前移动。

  楚正玺给了他一个“你在作白日梦吗”的眼神。

  幸好当天的流程走场还算顺利,各声都表现都差强人意,记者们也没有太讨厌,勉强在预定时间内彩排完成了。

  下了台,楚正玺接受几个记者的采访时,他一抬头,就看见助理Max远远走过来,脸上还带着诡异的微笑。

  如果不是认识地这么久了,知道他沉稳的个性,楚正玺几乎以为他在挤眉弄眼。

  “怎么了?”待他走到身边,楚正玺低声问。

  “韩小姐真的来了。”Max笑意更深,把车钥匙交给他,“这边我来处理就好。你先走吧,我刚刚带她进去休息室了。”

  楚正玺一听,好像着了魔似的,把还在聊天的记者们丢给Max,头也不回地抓过钥匙就走。

  他三步并做两步,快速穿过狭窄的走道,来到他的休息室门口。

  推门进去,果然,好一阵子避不见面的韩亦诗正在里面。

  粉红色毛线衣配上灰色的长裤,窈窕身影中带着妩媚。楚

  正玺贪婪地凝视着令他魂牵梦萦的娇颜。

  但还来不及欣喜,他就立刻发现,她的脸色非常惨淡。

  “怎么回事?”他大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臂。

  他要很努力很努力,才勉强克制住自己拥她人怀的冲动。

  “是柔柔。”韩亦诗仰起苍白到令人心惊的脸,好像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似的,困难地说:“她……我……我接到电话……要过去……医院。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医院?为什么?”楚正玺察觉她不停地发抖,诧异已经全部转化为担忧与关切。“她生病了吗?”

  韩亦诗发出一个几乎像是动物受伤时的悲鸣呻吟,然后,只是猛力摇摇头。

  “我跟你去。”他当机立断,轻拥着她的肩往外走。“不管怎么样,一定不会有事的,你先不要想太多。”

  这话说得楚正玺自己都没把握。

  如果真的没事,或是小事,亦诗怎么可能在刻意闪避了这么久之后,主动来找他,又怎么会是这样的神态?

  楚正玺的浓眉皱了起来,拥紧身旁人儿颤抖着的纤细娇躯。

  不会有事的,只要他们在一起,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第九章


  骊歌初动,离情辘辘,惊惜韶光匆促……

  苍凉的小喇叭独奏,在告别式会场回荡,撞在每个人心上,在耳中萦绕多时,始终不去。

  这首苏格兰古民谣,数百年来不知见证了多少分离,不管是用盖尔语,还是用中文唱出来,甚至是葬仪社的乐队应景的演出。

  一直到现在,韩亦柔的告别式都过去两个月了,楚正玺脑海中还是常常响起这段旋律,甚至凌驾他正在研读的史特拉汶斯基火鸟组曲之上。

  他读总谱读到分神,修长的手指忍不住采向桌边。

  迟疑片刻,他从一叠叠乐谱、资料与笔记中,翻出那已经看了无数次的报纸。

  北县昨晚发生一起死亡车祸,一辆小客车酒后失速,闪避来车,撞向马路中央分隔岛,驾驶韩亦柔当场死亡,车上另一名乘客方宏洋伤势严重,送往淡水马偕医院急救……

  讽刺的是,在同一天的报纸上,也有楚正玺的新闻。

  新锐指挥楚正玺带领国家音乐厅交响乐团,将在本月一十号举办的音乐会中,带给听众新的体验与感动……

  报纸已经开始泛黄,边缘也卷起来了,楚正玺还是没办法

  把它丢掉。

  仿佛要借着一遍又一遍的确定,借着一点证据,他才能相信,两个多月前的那个夜晚,不只是一个恶梦。

  翻阅的动作,在眼角余光发现似乎有动静之际,马上冻结,

  他不动声色地用乐谱把那张报纸盖住。

  书桌左侧的沙发床上,本来静静蜷缩着的人儿,此刻开始

  蠕动。

  本来以为只是翻个身,没想到,她突然醒了。

  迷惘的大眼睛眨了眨,然后,她坐了起来,愣愣看着书桌前

  挑灯夜战的楚正玺,好像还在梦中。

  “亦诗?”楚正玺放下手连的资料,起身过去她身边。

  他在她面前蹲下,伸手握住她。

  “怎么醒了?”他的声音柔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好像怕惊吓

  了她似的,小心轻问:“要不要喝杯水?还是牛奶?我帮你热牛奶

  好不好?”

  韩亦诗还是望着他,眼神像是没有焦距。

  “刚刚电话有响对不对?”她的嗓音还带着睡意,却清清楚

  楚的问,“我听见了,有电话响。”

  楚正玺浓眉一皱,“没有啊,你是不是作梦梦到?”

  韩亦诗坚持着,她试图挣脱他的掌握,要起身去找电话,

  “我明明听见了。是柔柔打来的,她一定又喝醉了要人家去接

  她,我得马上去,不然她会生气。”

  “亦诗!”楚正玺忍不住喝止,“你是在作梦!亦柔不可能打

  电话给你,她已经不在了!你亲眼看着她火葬的!快醒来!”

  被他这样一吼,韩亦诗只是震了一震,僵住。

  慢慢的,她又坐回沙发床上。

  “我知道你很难过,大家都一样,可是你已经这样两个多月

  了。”楚正玺握紧她的手,逼切地望着她,“试着去接受好吗?亦

  柔不在了,你不能像这样一辈子,她也不会喜欢看到你这样。”

  韩亦诗好像没听见似的,只是忧虑地看看他英俊而焦急的脸庞,然后,又看看那张有些凌乱的书桌。

  “你今天拿信了吗?”她忧愁地问:“我的信用卡帐单来了没有?柔柔这个月不知道又刷了多少钱?我音乐教室的薪水如果还没入帐,可能会不够……”

  楚正玺挫败得几乎想要捶胸狂吼起来。

  “亦诗,你醒一醒!”他抱住她纤瘦的身子,紧紧的压在胸

  口,感觉全身都疼痛得像是要散开了。“快点醒来!别再弄混了,你刚刚只是在作梦!”

  韩亦诗挣扎着,推着,打着,甚至张口咬他。“放开,放开我!柔柔不喜欢,柔柔看到我们这样,她会哭!她一定会!她还会骂我!你放手啦!”

  “我不放!”楚正玺的声音都哑了,他紧紧箝制着她,几乎要让彼此都窒息。“你哪里都不去,只能待在这儿,我绝不会放开你!”

  从韩亦柔出事以后,楚正玺就不顾一切反对,不管媒体对他和这对姐妹的情事多么有兴趣,坚持把韩亦诗带回自己任处。

  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事事顺着韩亦诗的他,这次,他强硬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他要亲自照顾她,陪在她身边,陪她走过这痛苦如地狱的一段。

  终于,怀中激烈的挣扎缓了下来。力气比不过楚正玺的韩

  亦诗,虚弱地喘息着,任由他紧拥。

  好半晌,她才困惑地问:“我现在是醒着?不是作梦?柔柔真的死了?”

  楚正玺说不出话,只能用力点点头。

  韩亦诗安静下来,良久。

  几乎让人以为她睡着了,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医院惨白的一夜,妹妹浑身血污的模样,警察,医生,记者,爸爸,妈妈,楚正玺……

  都是真的。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

  在赶往医院的路上,她因为一直打不通楚正玺的电话,只好顺路在国家音乐厅下车,进去找楚正玺,这是她唯一清楚记得的事情,其他都是一片模糊。

  葬仪社方面,是乐团同事李哥找他爸爸出面帮忙。楚正玺也一直在她附近出没。然后,是一个晚上好像老了十岁的爸爸、妈妈。还有记者,那些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多那么多问题的记者,那些闪光灯好刺眼……

  柔柔,不在了。

  那个笑得最响亮,脾气最娇的妹妹,从小什么都要跟她争,什么都要向她借的妹妹,以后不会再来粘着她要钱,撒娇或耍赖要她帮忙了。

  那天晚上柔柔还打电话来吵,要她去帮他们剧团伴奏好练习的。

  她还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不肯过去。婉拒之后,柔柔还好好发了一顿脾气。

  然后,几个小时过去,她又接到电话,却是警方打来的。

  怎么会这样?

  如果她那天晚上答应过去剧团,是不是柔柔就不会在消夜时喝那么多酒,喝过之后,也不用开车,也就不会出事了?

  如果她没有和楚正玺纠缠不清,她们姐妹也不会吵架,她也不会因为这样而不肯接柔柔电话,不肯过去剧团义务帮忙……如果……

  太多的如果,又让她头昏,她摇摇头,“我要睡了。”

  “亦诗,你在想什么?你难过什么。说给我听,好不好?”楚正玺略略松开怀抱,恳求似地抵头说:“你跟我讲话。好不好?”

  韩亦诗还是摇头,“我要睡觉。”

  然后,她挣脱楚正玺的怀抱,重新躺回沙发床上,整个人蜷缩起来,好像紧紧拥抱着自己似的。

  她背对着楚正玺,完完全全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姿势。

  楚正玺只能躇在沙发床边,痛苦而无计可施地,凝视着她缩得小小的身子。

  “你有没有听到?”好半晌,楚正玺以为她已经重新睡着,四下沉冷的寂静中,韩亦诗突然又细声说。 、

  “听到什么?”他爬梳了一下乱糟糟的短发,“电话吗?我已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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