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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香流长 [31]

By Root 947 0
酒。仅过了半个月,就将她挑拣、淘汰的酒,卖得差不多了,后半个月,尹士初让赵懿徽去镇上售酒,算是让他放放风,透透气。月底时,尹士初就把铺子关了,她要趁着名声不太响的时候收手,免得引人注意了。
  “怎么关门不干了~”赵懿徽摸着狐狸,问道。
  “还不是你!说媒的来铺子好几回了,问你有没有娶亲的意思。”尹士初一边算帐,一边说。
  “你嫉妒了~”赵懿徽秀眉长舒,走过来,用腰,猛得撞了一下尹士初。
  “别吵!我算帐呢!”尹士初身子一歪,又扶着桌子,坐直了,然后说。
  “嘿嘿~难为情了。”赵懿徽咧着嘴,笑道。
  “哼~你若想重新开张,自管去。到时被你三弟找着了,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尹士初收拾起帐本,到客堂去算了。
  赵懿徽瞧着尹士初离开,也不去追,转身来到尹士初的床边坐下,然后提起白毛肥狐,轻声问:“白毛团子,你说他是不是在嫉妒。”已经练出条件反射的狐狸,象打游戏连击鼠标手指一样,点着软茸小巧的脑袋,生怕又被赵懿徽咬掉背上的毛。
  “连你也看出来了,呵呵~……好!总算~没枉费赵爷我这段时日的辛苦。”赵懿徽心想着。
  他这些天来,每日都是一身酒铺伙计装扮,抱着白毛团子,在小镇里逛上几逛,见着人,就来个明媚一笑,柔似春水。没想到,还真惹得沿街几户人家的未嫁姑娘,对他有了情愫。
  尹士初就这样,跟赵懿徽过了一年。期间,两人互相捉弄,辩论斗嘴,算作调剂。赵懿徽说是要服侍尹士初,其实什么正事都不干,混吃混喝,还时不时惹事生非,出点小状况,比如这几天的媒人上门;比如早些时候给狐狸乱吃药,弄得白毛团子整夜叫 春,差点把狼引来;比如霸占尹士初的床不走;比如当街抱怨镇子小,连个倌楼都没有,等等等~,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事件。尹士初倒不跟他真正计较,全当养宠物一样的养着赵懿徽,算是给自己找乐子解闷。
  这边尹士初的‘竹山’生活是这样。
  那边京城里。
  严家依然忠心耿耿,严敏之,严宏梁都受了重用,身居高位。陆清流统管内务,秦风是暗卫头领,徐青任侍卫总管,庄东其外放江南,当了两省总督。
  傅远山春风得意,娇妻体贴,有儿有女。他暗底里掺和着黑道的事,明面上,还任着朝廷的肥差,黑白两道通吃。因他相貌好,又有权势,虽说不年青了,可上门提亲的人,仍是络绎不绝。傅远山也算个重情之人,倒是一直紧着那个患难夫人,没有纳妾。
  傅远山是这般,那张玉书却正好相反,戒了酒之后,他一年内娶了五房小妾,并且开始宦海搏击,誓要做到户部尚书。
  再说那爱德华,向陈平文表示了许多次,却总是得不到回应。
  “忘了他吧~陈大哥,你看着我~……你倒是看看我啊,我天天在你面前,你为什么不看看我!!!成天抱着这个破花灯,他不会回来了,他死了,死了!!你明不明白!!”爱德华好言相劝不成,又开始大发脾气。
  “他没死,他会回来的。”陈平文笑着,看看手中的荷花灯。那天,他瞧见了尹士初的留书。心中又有了希望,盼着那人,学了仙术,能早日回来。
  “我让你瞧!!!”爱德华一把抢过荷花灯,扔在地上,狠踩几脚。
  陈平文如同挨了当头一棒,傻傻地看着被踏烂的花灯,一句话都不说。
  而后,陈平文就不再理会爱德华了。爱德华为自己的冲动,懊悔不已,怎么认错、道歉,陈平文仍是无动于衷。
  爱德华苦求无果,都要绝望了。
  最出人意料的是俞敉,这个赵懿忻昔日的对头,居然官拜大司空。
  位极人臣之后,俞敉辅佐新帝大刀阔斧,六亲不认,扫清外戚。只可怜那娇阳,从前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天之娇女,如今一个失了势的公主,被冷落在深宅之中,除了侍女碧儿,少人理会。
  却说新皇赵懿忻,号恒帝,终日勤政,都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严敏之多次劝他爱护身体,他总是淡淡一笑,依然故我。
  因为他不想停下来,要是头脑里有了空闲,就会想到他不愿想的事。他就象一个后知后觉的呆小孩子,被人欺负时没有感觉,等事情过了,才开始痛苦。而且他还不是一般的呆,因为他没觉得被欺负,反倒觉得辜负了谁。谁呢?就是某个为了救他,而身中九箭,葬在皇陵里的人。赵懿忻每次静下来,就不由会想到尹士初,那个人就如同是他被压抑着的本性,时不时的冒出来,折磨着他,让他越来越难受。
  他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可以补偿那个人,可以回报那个人,只有一次次给陈平文等人赏赐。可那个人死了,看不到,也享不了他的封赏。那人最后的心愿,赵懿忻一时糊涂,没答应。如今他很后悔,总会想起尹士初临终前那气愤的神情和最后那一脸的无奈。还那些话:“本以为你是可以托付后事之人,算我瞎了眼。”……“你若不肯,那就罢了。”……“你尽可放心,那些事,没一早告知与你,只因,一来不够妥善完备,二来生怕走漏消息。现下跟你交了底,我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那时的他是全身戒备,谁都不信,特别是对尹士初。听得人说,二哥一直在向尹士初示好,庄东其还笑着提过,赵懿徽要封尹士初为后。他听到,就当真疑心了,暗暗防着那人倒戈,却没想过那人为他付出了多少。
  现在尘埃落定,皇权独掌。回过头来,才恍然醒悟,可是晚了,只有徒然愧疚于心。
  封后?封尹士初?他做不到,可是,若是尹士初有姐妹,他会答应的,他愿意娶尹家的女孩子。而现下,知道尹士初没有姐妹,就连远亲都没有。赵懿忻甚至想过,就是有个长得象尹士初的女子,他也会答应娶的。他虽然不嗜男风,却是真心欣赏、喜欢尹士初的。那时见尹士初对别人亲善,他总会不自觉地皱皱眉。那晚,尹士初求他照应平文和小华,还有俞敉。当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生气,自然而然地觉得,尹士初拼死救他,目的就是为了别人,是为了俞敉、陈平文,是为了帮这些人,从他这里讨要好处。
  正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尹士初不在了,那层罩在赵懿忻眼前的迷雾也跟着散净了,赵懿忻突然发觉,尹士初活着的时候,他能做的坏事,都做了,拷打,要挟,利用,猜忌……却唯独没有对尹士初真正好过……
  这些念头,就象一条条毒蛇,缠绕着赵懿忻,让他窒息,让他疯狂。一次次夜晚惊醒,他都心如刀绞,额汗连连。梦中,他跟尹士初说,会尽力弥补,不!是全力弥补,可那人,只是朝他淡如晨曦地一笑。当赵懿忻向那人一步步走去,想要亲近时,突然间尹士初嘴角流出了鲜红的血,青色的袍子上,一个又一个的血洞,慢慢显现,洞里是闪闪发亮的箭尖,然后,那双明亮的星眸,黯淡了,骇然成了两只黑孔,“算我瞎了眼,算我瞎了眼,算我瞎了眼,算我瞎了眼。”尹士初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凄惨之极。那个在高台上,如神衹般主持春祭大礼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陛下~该早朝了。”
  “……”
  “陛下~您怎么了。来人哪!快传御医。”
  皇帝陛下一日免朝。
  严敏之得了消息,奔进宫里,他跪在龙榻旁,满眼地担忧。
  “敏之,朕打算将尹士初的尸身移出皇陵,埋在他自己喜欢的地方。”赵懿忻虚弱地靠在龙榻上,轻声对严敏之说。
  “万万不可啊~皇陵庄严,随意开启,移出棺木,是大不敬。再者说,尹士初入陵,那是先帝的旨意,那些言官史吏要是知道了,都会反对的。”严敏之急道。
  “就知道你不会答应。可是,敏之~你明白朕心里有多苦吗~士初他拼了性命护我~朕却什么都不能给他。就连他自己看中的坟地都埋不得。士初他无妻无妾,无儿无女,孑然一身。朕要怎样,才能报答他。”赵懿忻左手扶额,言语中充满了悲伤。
  听了这话,忠实的严敏之立即就被恒帝的情谊所感动,忍不住一把握着赵懿忻的右手,含泪宽慰道:“陛下~别再伤怀了,龙体为重啊~尹士初他心胸宽广,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何况,您对陈平文,尹小华,甚至是俞敉,都厚待之极,那也算是回报尹大人了。”
  “不够~不够的。”赵懿忻摇着头,然后装模作样,开始忽悠严敏之:“敏之啊,你别劝朕了。这件事,朕考虑很久啦。不管怎样,都要做,敏之~你会帮我的,对吗~”
  严敏之苦思半晌,终于点了头,说道:“那就由微臣私下去办吧。”
  “辛苦你了,朕会让清流、秦风他们帮你的。另外,还有一事。……如今已经查出普舜王跟刺杀之事无关,况且他的羽翼已被剪除,再无危害。……你进了皇陵就顺便把他放出来吧。毕竟,他是朕的亲哥哥。”赵懿忻假腥腥地说。
  “陛下,已过了一年有余,普舜王怕是~”严敏之忧虑道。他心想:都这么长时间了,二殿下独自关在皇陵,不饿死,也要郁闷死。
  “哦~一年了~真快啊~朕都忘了~”赵懿忻开始装傻。
  可笑严敏之还以为皇帝因为悲伤过度,导致头脑不清了。
  翌日。严敏之跟陆清流、秦风谈及此事。另两人都不由摇头叹惜。心说,将尹士初骸骨移出皇陵已经够荒唐了,居然还说要把普舜王也放出来。看来皇上确实操劳过度,需要好好休息了。
  不过,当他们进了皇陵,可就不这么想了。而是惊服,赵懿忻果然是真龙天子,冥冥之中,有神示。若非陛下坚持,谁会晓得,普舜王已经逃出了皇陵,而且,还恶毒的带走了尹士初的尸骨。
  听得秦风密报,恒帝赵懿忻拍案而起,大怒之极。在殿内踱步许久,本想海捕赵懿徽。可考虑到偷启皇陵等,诸多不宜声张的原由。就急召了傅远山进宫,说明此事。密令秦风、傅远山暗中查访赵懿徽下落,务必将尹士初的尸骨追回。

  第38章

  经过五个月的明查暗访,傅远山、秦风收到消息,离‘竹山’不远的小镇上,许多人都见过个貌似赵懿徽的酒铺伙计。
  傅远山、秦风各自带着属下,日夜兼程地赶来。
  只是,尹士初早已在一个月前离开了。
  她收拾行囊,拉上赵懿徽,赶着马车,前往云兆国的东南大港——‘泉州城’。一路上,尹士初心情大好,不象前些日子那样,凭空就会烦躁不安。可是,赵懿徽却很不高兴,他待在山上,本来有吃有喝,自由自在,也算个山大王。可现在,却要玉钗粉面,男扮女装,躲在车里,忍受一路颠簸。
  秦风带着十来个属下,追查到了酒铺主人,住在‘竹山’。众人凭着绝顶的武功,硬生生闯过尹士初的八卦阵。进了宅子,三个心细的属下开始搜查,两个机警的侍卫负责警戒,五个闯阵受创的伤员则是休息、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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