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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粱 下部 》-2 [5]

By Root 268 0
,原来是南桓领了一众官员过来议事,显是刚刚吃罢筵席,借着酒意各人都有些放肆,卢若铭见南王未回便懒怠起身伺候,索性又往草木里躲了躲,但对于众人的谈话他却没有疏漏。

……
“诶,南桓,怎么没见上回那个小婢?男装的那个?”

“噢,您说的是铭儿?大约被派了差事别处忙去了。岑大人,这边请。”

“南桓,你也别忙了,大家都是熟人,不用那么拘谨,我们自会等王爷过来。”

“哟,启年兄,有日子没见了。”

“岑大人,晨元近来忙于杂务疏于拜会,还乞见谅。”

“别那么见外,启年,你如今是监政司疏正,自然政务繁忙顾不得应酬,说起来,我还没有恭喜呢,如今你终于可以一展身手了。”

“全拜王爷所赐。”

“王爷用人一向不拘一格,更何况你这般人才,启年兄日后还要多多提携小弟。”

“哪里哪里……”

“喂,启年,过来这边……”

……
“看,那边不是晨启年吗,不过南王府一个清客,居然也一步登天,进了监政司。”

“不过一个清客?迎江兄,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来南王府做一个清客,你瞧那南桓,不过一个刚被释出奴籍的小厮,待人接物见地对答也都是大家气派,光凭这一点,朝中便不知有多少官宦人家想将子弟送进南王府跟在王爷身边端茶侍水耳濡目染。”

“真正没有廉耻,不过想图个仕途快捷方式,竟然这般屈膝逢迎。”

“谁说不是,听讲前些日子那个挨骂的小婢其实是世子买回来取乐的侍妾,也不知怎么又被看中调到了前头,说不定啥时候也能与你我同朝为官呢。”

“这,这还成何体统!他自己随意为奴隶削籍倒也罢了,如今竟又要出台什么奴隶废黜法案,再这样下去还有什么尊卑贵贱的礼数?真是,池澜虽不才,今日也定要好好议议此事。”

“迎江兄稍安勿躁,这奴隶废黜法案比不得先前的税制法案,可并非只得你我反对,听说王族院几位长老已经在大王面前闹得沸反盈天,今日的小议我们不妨先听听再说。”

“嗯,也好,那我们先过去吧。”

“不过你别说,南王身边的这些小厮婢女倒是个个伶俐乖觉,就说上回那个小婢,叫铭儿的,开了脸的模样还真是撩人,尤其那双眼睛,听说趁着南王光火那次临王当日便开口索要,谁知被一口回绝。”

“哼,临王也是不识趣,既是南王父子的宠婢又怎么会轻易予人。”

“嘘,轻点声,小心别人听见。”

“怕什么?”



“全大人,你要做什么去?”
“你没听见他们在诋毁王爷?”
“由他们去,几条泥鳅,翻不起大浪的。”
“奴隶怎么了,女人怎么了,这些人怎么这样猥琐狭隘,只要有利于民生社稷打破些旧例怎么啦?”
“因为那会减损他们眼前的利益。”
“岑大人说得对,我看待会儿的小议会有不小的冲突,来,全大人,我们先进去,王爷也该来了。”
“启年,你可真是好涵养,听说类似的风言风语针对你的也不少呢,你就这么忍了?”
“均达,是真名士自风流,我总不能将别人嘴缝上吧。”
“启年,他们说的那个铭儿真是世子的侍妾?”
“岑大人!这是旁人家务事,你怎么也拿了来嚼?真是斯文扫地。”
“无妨,岑大人既然感兴趣,我便说一说,也免得你们真是小看这孩子。他的确是世子去键为剿匪时带回来的,据说是从匪窟里救出的,很费了些力气呢,世子甚至为了他一改往日的张扬炫耀,不仅令他戴上面纱还圈在内室不允外出,如今王爷又将他置于身边,依我看此女的将来恐怕不可限量。”
“噢?他什么出身来头?”
“那有什么重要?”
“就是,均达,你恁地迂腐,要想抬高某人身份还不有的是办法。启年,你的意思是南王有意栽培他做世子侧妃?”
“这我不敢说,但是孜莱姑娘年岁日大,嫁人也是迟早的事情。”
“那么厉害?但我瞧他也并非传说中的那般国色天香啊。”
“均达,孜莱姑娘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易容这样的事情于她还不是小菜一碟,况且王爷又岂是那等以色相度人的浅薄之辈!”
“噢,是这样啊。王爷回来了。”
……

这场谈论令卢若铭看清一件事,那就是他意欲置身的世界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以他目前的条件是很难独自开拓出一片自由天地的,南王说得对,他是操之过急了。
因为自信受到打击,那一日沉寂多时远走他乡的冲动又在他脑中兴起,但是,他乡,比如说他一直想去的甘棠,那里的生态环境他就可以轻易适应吗?就不会再碰到已知未知的危难险阻?而且,他还会有运气碰见另一个象南王这样睿智宽容心怀博大的人吗?
是,南刻南制的威胁并没有解除,但是当初那种为了跳出一个困境不惜跳入另一个困境的惶急已经被南王缓冲了不少,尤其是在他了解临王东园惇的情况以后。
临王东园惇是东园世经堂弟之子,也是王族中唯一一个旗帜鲜明支持现任大王东园悦的王族院长老。但其实在与西后斗争之初他认同的是绶王,否则东园怀也不会让他成为长老,但后来不知因为什么事情他突然转了向,声称绶王东园怀生性猛戾,若让他坐了天下,非安槐之福,而他的倒戈,令东园怀坐失了一次非常有可能成功的政变,若非他精于人事倾轧,只怕早被东园怀食肉寝皮了。
对于这样一个强力外援东园悦自然分外笼络,知其好色成瘾甚至将自己十分喜爱的一个妃子送予了他,只因为他在一次内廷聚宴中多看了这个男妃几眼。但是当日南王却拒绝了他的开口索要,由此产生出的安全感是卢若铭这一生都不曾体会过的,尽管他心中清楚,这种安全只是相对的,然而也已足够让他对自己的去留审慎思考。

“铭儿,你怎么看?”会议结束后,南王提问。
“我主张不要同大簇发生正面冲突。”
“哦?理由呢?”
“与傅部全大人一样,我认为为了少数移民的利益而伤及本国大多数百姓的利益并不值得,毕竟当初是他们自己选择留在大簇的,若是允许他们两头讨便宜对安槐百姓有失公道。况且昭玟与演青曾有婚约之事已获证实,世子也传来消息说演青一直未娶并且从未放弃寻找未婚妻的下落。要不要我去同玟儿谈谈,借他出面谈判说服演青罢兵应该不是全无可能的。”
“如果和谈成功的话,绶王想在战事中壮大力量的阴谋也会随之破产是吗?”
“是,除此以外我想不出代价更小而利益更大的其它途径。”
“铭儿,我13、4岁的时候可没有你这样的思考能力呢。”
南王若有所思的夸赞令卢若铭无端涨红面孔,不由自主道出最后的秘密:“王爷,我其实已经有18岁,只是当日时空转换令我的身体回到了13岁而已。”
“铭儿,昨日那份兵部的上奏你看过了?什么?什么?你说什么?”因为心不在焉南王的反应慢了半拍。
“没什么。您说的是那份关于大簇有意侵占凡虞国的折子?”
“你已经18了?人小鬼大,不,人大鬼小,象孜莱一样,也不对,应该叫……”
“您说什么?”南王自言自语的声音很轻,卢若铭没完全听清。
“啊?噢,你看过了是吗?兵部认为凡虞国我们不应该任由大簇予取予夺,至少该象当年奚仰国一样去分一杯羹。你且试试将两件事联在一处想一想。”
“这两件事有关联吗?等等,您的意思是说如果大簇两边同时开战未见得我们的损失会比他们更大?”
“再深一些。”见卢若铭皱眉苦思的模样南王笑着提点,“铭儿,凡虞产焮石,而大簇焮石产量不足。”
“我明白了。右平产粟米,但大簇对粟米的需求量并没有焮石大,也就是说两边真要打起来的话我们可以用凡虞迫使大簇放弃右平,届时奚仰国领土归并一处我们再行自治之策,若是执行成功民心归附其政治影响力甚至对于凡虞将来的民心归属也会发生作用。而且,”卢若铭因为豁然开朗,整个人兴奋地来回走动,“而且凡虞地处西南边境,当地军据辖区在直显,东北边又有峤蒲军据接应,这两处的军队调拨绶王的手都够不着。”
“所以,我的意见是打。”南王看着他轻轻颔首。
面对那份鼓励嘉许的眼神,卢若铭再度面红耳赤,有些羞涩地低下头他开始做当日收获总结:“所以我们说治国者考量民之利益与升斗小民是不在一个层面上的,比如这一次,如果我们的注意力只放在大簇安槐两国奚仰遗民以及当地安槐百姓的眼前利益得失上,那么无论是战是和都会坐失一个遏制大簇和东园怀的良机,而这才是对安槐百姓长远利益的真正损害。”

十一

战事很快便如火如荼地燃烧起来,卢若铭的注意力完完全全被兵部每日的例报急报所吸引,南王与众大臣幕僚对战事的运筹帷幄也同样成为他的全神贯注,每每因为南王的意见同自己的一致雀跃良久,又会为自己参不透南王的某项策略而苦思不已。
那时他还不曾意识到他其实已经将南王的家国责任当成了自己的。
很快邙陵城的战场便在世子的推动下深入到了大簇境内的右平州,为了此战绶王曾经连上9份奏章,如今得偿所愿自然加紧军事掌控权的争夺,这一点由世子的家书可以一窥全貌,他们谈的大多不是战事本身,看得出因为绶王一系的制肘与争功令两人异常苦闷。但是南王却对他们的牢骚置之不理,不评说不提点,只是每次读完信都会忧心忡忡地太息两声“蠢材”,连带卢若铭也开始为了这两兄弟的不擅政治而替南王恨铁不成钢。一直到某日他们的书信中提及,绶王因为如愿开战放弃了对演青的暗中支持使得这位奚仰遗将终于了悟个中玄妙,基于不甘心自己与故国百姓被利用的心情已开始同他们秘密接触时,南王方才首次舒展眉心。而与此同时,凡虞国也在安槐大军的帮助下成功阻遏住大簇军队的进攻于国境以西50公里处。
自从开战以来南王难得展眉,卢若铭当晚回屋时的心情便也不错。
“哥儿回来了,可要吃点什么?我们这就好。”屋里南筇南筠正在相帮着彼此绞脸,见他回来连忙起身迎侍。
“你们忙你们的,我自己来就好。”
卢若铭脱下棉氅,自去浴间洗漱。裸身经过镜子时停了停,看着自己光滑细致的身体他皱了皱眉,因为西洋血缘的关系他的毛发自幼便十分茁壮,如今虽然前段时间枯涩细黄的发质有所改善,但被孜莱剃除的体毛包括面上的茸须在那个巫师般的大夫夏黄博来访以后便再未长出来过,也不知是用了什么药,不过也好,至少无需象南筇南筠那样定期受绞脸之痛。
此间的男性女子在破身前多半同男人一样毛发旺盛所以在开始发育之后便要定期修面,而且使用的不是现代社会的剃须方式,想着当初孜莱以细线在他整张脸上反复拉绞的感觉他仍是肝儿颤,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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