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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粱 下部 》-4 [3]

By Root 311 0
猩红,但到底比外间觥筹狼藉油光四溅的兴奋喧嚣要清净些。坐在布满酒菜水果的桌前,他低眉敛目地没有泄露丝毫倦怠神情。

“娘亲──”一早起便只能远远望着母亲不得亲近,宽宽总算是找到机会扑进母怀。

“吃过饭饭没?”将已经颇有些份量的小身体抱在膝上,卢若铭埋首在儿子柔软的肩颈间深深吸嗅。已为人母他又怎能轻言生死,可是......

“吃过了,珂姨要宽宽睡午觉,可是宽宽想要娘亲陪。”被母亲拥得舒适麻痒,宽宽叽叽笑出声,不住忸怩着撒起娇来,小手还好奇地往母亲额际触摸那朵描绘得栩栩如生的牡丹。

将他打横抱在怀里卢若铭轻轻哄拍,片刻后玩闹了一上午的小东西便倦意弥漫沈入梦乡。

看着儿子纯真无辜的睡靥,他的手缓缓抚弄着那细嫩的颈项,迷乱的神情里有丝刀锋般的恨意。


“姑娘来了。”

“嗯。小珂,你抱殿下回房去,也让你主子好好歇歇。小心守着,别叫殿下醒来乱闯,今日你主子脱不大开身。”不知何时进来的孜莱今日破例穿了件女装,窈窕轻薄的水红色夏裙衬得她腰细如握玉腿笔直,款摆之间整个人竟有着些许温柔的暖意。

“有事?”掩饰了下微微受惊的情绪,卢若铭自顾自坐在桌前斟酒吃菜,但是孜莱锥在身上的眼神却教他难以忽视。

“没有,也不是,你看上去饿得狠了,吃过再说吧。”有些支吾,孜莱坐在一旁继续凝注他。

见她颊色绯红眉目流动,卢若铭只道她喝了酒有些失常,便也没再多说,继续埋头吃喝。


“我吃饱了,你说吧,什么事?”吃饱喝足略略伸展了一下僵直的腰背,缓和下神情卢若铭转向孜莱。

“我叔公,就是夏黄博仙逝了,”不等卢若铭有任何表示她便又急急接道,“他最后的遗言是希望我回去主持他的医士堂,我已经答应了,所以很快,我就要离开陛下离开王宫离开你了,而且不会再回来。我是说真的,我也想通了,这些年我也算鞠躬尽瘁,如今四海将定,而你也已母仪天下,既然没了牵挂就不算破誓,我便索性遂了你的心意,从此在你面前消失。”

“恭喜你,孜莱,你终于放了自己的生了。”假装没看见她语气神情间的苦涩自嘲,卢若铭礼貌地道贺。他却不知自己何时才能被放生。

“来,铭儿,同我干了这一杯吧,算作道别,今日之后我便要忙于交割宫里的事务,不会再有这样坐在一起的机会了。”

饮尽杯中酒,卢若铭吃惊地看见孜莱起身欺近,纤纤手指带着些微凉意抚上他的唇颊,感觉象极了多年以前的一场梦。

“我走前,铭儿,我走前想你送我一件纪念物,不要怕,铭儿,一点都不痛,很快就完事的。”

恍然省觉她要做什么,卢若铭吓得大力起身试图脱出她的掌控,但是素手微扬,耳后肩窝已在他动作前传来了异常尖锐的一麻一痛,劲力消失的瞬间他整个人被孜莱横抱起来,张口欲呼却骇然发现自己喉间肌肉完全不受控制地寂然不动,卢若铭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压上了鲜红的喜床。

06

“铭儿,我们的确成功地将你变成为了女人,但是我们却始终找不到办法让你男人的天性消失。我知道你一直心有不甘,想做回男人,我这便让你得偿所愿一次可好?”衫裙解开,未着底衣的胴体如同秋季的果实般成熟丰腴,无论是否愿意,卢若铭赤裸的身体略经厮磨便如同利剑般扬眉出鞘,“一个孩子,一个证明你男性身份的孩子,一个来自你属于我的孩子,一个我和你的孩子,铭儿,虽然于事无补,但这一世,我至少可以让你做一回真正的男人和父亲。”
白皙的双腿上逶迤着数条刺目的血线,孜莱咬着牙在卢若铭身上起起落落,俩人的眼光如同利刃相交般火星四溅难解难分,哪怕如潮的情欲漫天席卷也不见丝毫退缩,一边是无尽的眷恋痴狂欲罢不能,而另一边则是被侮辱与被损害的愤怒。
“铭儿,铭儿你怎么了?铭儿?”等到卢若铭惨白的嘴角被咬出鲜血,乌黑的双瞳因为全身的抽搐而翻白,孜莱方才察觉出异样,一边俯身解开他身体喉头的禁制,一边慌乱地替他把脉,“贞戒?天哪,铭儿?”
“你以为呢?朕的王妹?”
“你早该想到的,孜莱,守宫束太痛伤身,但是铭儿体质特殊,我们又怎可能放任他这么长时间在外面自由自在。”
“别妄想了,孜莱,这一世他只可能是我们的王后。赶紧下来吧。”
“孜莱你该知道,贞戒之于男人,是哪怕欲火焚身也休想泄出的折磨,你赶紧放开他。”
“啊!──”
“孜莱!──”
“尽无余?铭儿,你是…真的想我死?”
“孜莱!你没事吧?孜莱你振作一点,我们这就去太医院。”
“不!不要!我没事。死不了。我自己就是大夫!”
“你支持得住?真的不要紧?”
缓缓摇头,已经下地立定的孜莱吃痛地挣脱开南制的抱扶,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仿佛被抽干力气般瘫躺在床上的卢若铭,唇边的一缕笑意配着嘴角的血痕显得异样的凄艳:“没事,陛下,罪有应得,这是我罪有应得!”勉力拉拢衣裙,按牢兀自插在胸肋间的短剑,她踉跄着扑向门边,“不用担心,你们,我不会死的,至少不会这样死去。”
“七藏,离顺,尽无余,当世三大名剑中唯一的一把短剑竟然在你手里,想必是寒天屹送给你防身的吧?而你却想用它来刺杀朕,结果却是孜莱替朕挨了这一剑,破坏了你的计划很失望吧,铭儿。”目注孜莱离去后,南刻转向床榻,口吻完全是被人砍了一刀般的狠痛。
“魑魅魍魉,野兽横行,杀得一个是一个。”一击不中,卢若铭自知不免,盛怒之下索性肆无忌惮。
“野兽?没错,有一种动物,在感觉危险时会先将自己的孩子吃进肚里。不要告诉我你没有过这个打算!虎毒不食子,铭儿,告诉我你跟我们的区别?告诉我你是人还是兽,在你将我们界定为兽的时候?”
被南制的话击中痛处,卢若铭只觉百口莫辩悲愤交织,霍然抬眸他看见的是俩人眼中同归于尽的决绝。
还是南刻先控制住自己,虽然眼中惨痛依然但是语气却已经平静:“铭儿,如果你如愿杀了自己和孩子,我们固然是输了,但你也并非什么高明的赢家。你自觉是人,就不要做禽兽不如的事情。这里是一份长老院的筹备方案,你看一看,既然觉得我们是兽类,既然觉得这个世界野蛮,就不妨尝试做些变革教化,我们愿意给你机会,但我们只会给作为王后的你这个机会。如果有一天,你能够以你所谓的文明绞索将我们扼杀,那才算得上是真正的人对兽的胜利吧。那样的结果,铭儿,我们会认,并且心服口服。言尽于此,铭儿,死,还是生,你自己选择。制,我们走,你去看看孜莱就来,前殿上还有群臣在等,你我今日是新郎,不可以无故失踪。”

因孜莱的强奸暴行而喷发的怒火随着俩人的离去渐渐陨灭,余音绕梁加上鼻端残留的血腥,以及刚刚因为血脉受阻发泄不出留下的窒闷疲惫,卢若铭在无边无际的鲜红里吐了个翻江倒海。
推开此刻方才出现的小珂,卢若铭跌跌撞撞地冲进浴间,口里厉声吩咐:“将这些红色给我换掉!通通扯掉!”
冷水浇淋,里外搓洗,他的激动终于慢慢平息下来,多年来第一次他走到镜前细细打量着自己,白皙如玉长发漫卷,额际的牡丹水洗不掉地益发鲜艳夺目,此世今生他是再也再也不可能成为他曾经希望成为的那个样子了。
“主子?”显然不明就里的小珂小心翼翼地探身进来,看见卢若铭木立镜前一脸惨伤,不由大惊上前,拿了布巾替他擦拭兀自滴着水滴的头发与身体。
“我没事,喝多了而已,什么时辰了?宽宽呢?”尚未完全回过神来,卢若铭顺着本能有些迟钝地发问。
“刚过申正,殿下已经起来了一阵子了,跟晋远晋迈公子玩着呢,要唤他进来吗?”
“不,不用,让他玩儿吧。”说着话他光着身子便走了出去,小珂赶紧拿了浴袍追上去替他穿上。
“主子?您没事吧?姑娘啥时候走的?您不舒服怎么也不叫她给瞧瞧?”
颓然坐在床侧卢若铭猛地意识到屋里的变化,所有的红色都消失无踪包括天花板上的红色布幔,床榻上也已经换成他常用的蔺草夏席:“没事吧,你?这样换?”
“什么?噢?您是说那些个绸幔啊?没事的,您既然不喜欢,陛下又准了,索性扯掉也好。别说您,就连我们看惯了您常用的青色,这一天一地的红也怪扎眼的,陛下说婚典也就是个形式,不用拘这些小节。”
“陛下?”他们不是走了吗?
“是啊,筵席还没结束,陛下想必是不放心您才过来看看的,见您吐得辛苦他们又不便久呆,嘱我过来小心侍侯才匆匆起驾的。”
“噢,”曼声应道,卢若铭游移不定的视线落在了床头小几那摞南刻留下的字纸上。
这一看便直到日影西坠,宽宽奔进来嚷着肚饿要吃饭才抬头。

07

那份东西不仅是所谓长老院的筹备计划书,还有许多资料,其中包括了他在涿!施行的所有变革传至京城引出的种种连锁反应。
原来这斯达城已经有了三份类似《涿!民报》的报刊类读物,民间朝廷正正反反的意见也是异常活跃,而从那份长老院筹备计划书则可以明确看出南刻南制试图顺应变革的思路与决心。
宽宽一头大汗满身灰土草叶地冲进来时,他正捧了头沉思。
“娘亲──”扎进母亲馥郁清爽的怀里小家伙舒服得哼哼唧唧,不大功夫,卢若铭身上一件蛋青色的丝质浴袍便被揉得稀皱发黑。
“小珂,拿些梅汤点心进来。”
就着母亲的手享受吃喝,宽宽絮絮述说着他与旋儿两个儿子一起玩耍的内容,卢若铭微笑聆听,不时发出些应和的感叹,但是脑中转动的仍是刚刚读过的那些资料。
“娘亲──”看出母亲有些心不在焉,小东西不依地纠缠。
卢若铭只得笑着将他抱进浴室,洗尽一身汗污,母子俩换了衣服出来,小珂已经叫人置好了饭菜。
“主子您中午刚闹过酒,这会儿还是吃点清粥小菜养养脾胃吧。”
“嗯。”点头应下,那边的宽宽已经自己抓了小勺乖乖吃将开来,沉默乖觉的样子教人看了心疼。
天知道,他已经十分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孩子的成长,只是这孩子天性中的敏感并没有随着年纪的增长而钝化,反倒是越来越晓得观察母亲的眉眼高低,常常懂事得教人吃惊。好在小家伙的性格属于外张内敛型的,天生善于平衡情绪,负面的东西向外宣泄得比较多,是以内里倒是容易平和而不大会产生偏激的想法。
帮他剔骨去刺布放菜肴,卢若铭轻声问:“宽宽可想筇姨筠姨他们?”
“想的,”重重点头,宽宽遵守母亲教诲努力咽下口中食物方才开口回答,“还有覃叔的元宝宝和师傅的笑宝宝,不过师傅同宽宽保证过,他们很快就会到这里来的。娘亲,很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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