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莉《庸俗恋爱》 [3]
“我想见你,所以就自己来了。”他就像个乖宝宝一样,有问必答。只有我知道,在他那乖宝宝般的表象下,隐藏着怎样一张迷死人不偿命的诱惑面孔!若要论勾引的手段,这小子搞不好比职业牛郎还厉害!
“什么!?你自己来了?!”我慌张地捧着自己的额头呻吟尖叫:“你说你自己来了?!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说……你是离家出走吧?!”天——他今年多大?满十八岁了吗?我会不会因为他而遭到“诱拐未成年儿童”罪名的起诉?!
“我出来的时候,有跟响子说,我想出去走走。”他露出杀人于无形的微笑,打消我的疑虑。
“出去走走?响子又是谁?”这一走会不会太远了点?我喃喃自语,一时间完全不能接受现实!阿巧出现了!他来了!来找我……时隔四年,他终于想起了我……?
“响子是管家……”他正要回答。
“该死!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里?!”我终于反应过来,惊声尖叫。
“嘘……你会吵到邻居的。”他轻轻笑着,微微歪着头,以一种孩子气的视线将我锁定在他的目光中:“不让我进去吗?我肚子好饿哦……”
“你——”
就在这时,邻居家的门突然打开,穿着睡衣的阿姨一脸诌媚的笑脸,望着阿巧道:“哎呀,方小姐回来了。”
“谢谢你的照顾,欧巴桑。”阿巧随即送给对方一个90度鞠躬,成功赢得四十五岁老阿姨的芳心。
“哦呵呵,好有礼貌的男生!方小姐呀,您也真是,有这么可爱的客人还这么晚回来。他一直蹲在外面等您,看起来好可怜哦!我叫他到我家等,他都不肯呢!你回来我就放心了,不然,我还担心他要等到什么时候呢!”罗嗦的邻居阿姨不住地碎碎念着,一时间让我突然生出无地自容的感觉。天知道阿巧给那个寡居的阿姨灌了什么迷魂汤,让这个向来铁板着脸的欧巴桑如此热心!
忙不迭地向阿姨道谢,等她依依不舍地关上家门后,我和阿巧居然同时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你露出这种表情干什么?!人家是关心你,叫你去她家里等,你干吗不去?”我没好气地低吼道。
“可是她的脸皱纹好多,我不太喜欢这种类型的。”他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你——”不知为何,我心头一酸,忍不住将气撒在钥匙上,使劲扭着门锁,用力地踢开家门。
“先说好,明天你就给我回日本去——”我冲进客厅,来不及开灯,背后乍然传来一片火烫的暖热,他的手臂,竟像两条柔软的春藤,突然将我缠绕——
“别赶我走。郁郁,我好想你……”
房门,在我们身后无声无息地关闭,他的胸膛,浅浅地厮磨着我的神经。在我的意识想要阻止的前一秒,他率先堵住了我嘴唇!用湿润的唇瓣碾磨着,不知他想要汲取的,是我的唇,还是我的心。一切发生得那么突然,就像四年前的某一天,他凭借着对我的某些记忆,熟捻地摸索前进,把我当作他势必要占领的山巅,以一种缓慢而循序渐进的方式轻轻地突破我的防线——
一直这样。
我总是在某些不应该、不恰当的时候沉溺。迷醉在他那幽深的眼底,迷醉在他那灼热柔软的呼吸,迷醉在他那灵巧而富有灵魂的指间……他的美丽,总是让我不得反抗。在这个时候,我应该推开他,并且义正词严,端起成年人的架势,用饱经风霜的口吻教训他——女人不是你说碰就可以碰!没有哪个女人会喜欢你这样强盗式地掠夺方式!不要以为你可以在女人面前予取予求,你还只是个孩子!
是啊,阿巧还是个孩子。仔细想来,他的身份之于我,应该是个弟弟,而不是情人。我们之间不应该有这种情色的成分存在。不应该的……
我已经为我们那一次错误,付出了伤痛的代价……
但我还是不知悔改,不吸取教训,再一次,沉溺——
“巧……”他的名字,在我的嘴边默默融化。像一个魔咒,情色又煽动,自然地带有催人迷惑的魔力。
他的吻,沿着我的嘴唇细细辗转描绘,当我的手落入他的掌心时,我看着他将我的手递到唇边,用火烫的舌,湿热而黏腻地舔舐,灵活的舌尖轻轻刷过每一根手指缝隙——
“不!”手像快要燃烧起来!我慌张地想要撤退——手被他牢牢囚禁的同时,我无法忍受他那优美而潮湿的眼睛用那种浑浊暧昧、带着明显企图的目光将我侵袭!
他的眼睛,迟早会犯下罪孽的!
我踉跄地后退,脚跟跌跌撞撞,身子不受控制,险险地倒向客厅的沙发,他如影随形地黏附过来!修长而柔韧的躯体像是刻意要与我缠绕,趁我失重之际,他游鱼般滑进我的腿间,轻盈地覆盖在我身上,像一片羽毛——
“走开!死小孩……”我狼狈地挣扎,意外发现,他拥有与外表看来截然相反的强硬力量!
我的斥责,显然说得太过于贴切。因为他的确是个死小孩,所以他绝对不会听我的话,乖乖走开。
漂亮的嘴唇绽开一朵涟漪,闪烁的眼睛熠熠发光,仿佛立刻就要滴出水来!他是个深谙诌媚之道的小鬼——外表是天使,里子里却是个魔鬼!
“郁郁…你知道你的指头,是什么味道吗?“他微微笑着,捉着我的手像糖果般舔舐。指间的酥麻火辣辣,我毫不意外自己的小腹此刻陷入了深渊般的酸涨!
这就是让他饥饿十个小时后的惩罚吗?
“你…你上辈子一定…是饿鬼……”我只得放弃抵抗,缴械投降。沉迷在他怀里的滋味如同吸食鸦片一般甘美,就想他本身。罂粟——只有在未成熟时,才会散发出迷人的芳华,而他,就是罂粟中萃炼出的精华……
“你的这里,是甜甜的咸味……恩…还有酒味……今天你喝了龙舌兰?”舌头缠卷着我的指尖,他像个玩弄着大人的恶童,突然露出旗开得胜的微笑。那笑容浸润着他眼瞳的颜色,暧昧潮湿,一手缓缓探来,实质勾住我的领口——
“这里呢?是什么味道?”勾魂摄魄的清澈嗓音再次传来,循着悠然的轨迹。
“我怎么会知道?!”我的抗议,显得消极无力。像个正在戒毒中心挣扎的瘾君子,因为他的一个笑容,而被勾引出体内尘封的酥软麻痹。
“我就知道!”像是早已准备好侵略的借口,他俯冲着埋下柔韧的腰,缠绕着我的身躯,步步跨入雷区!纽扣在他指下无声地松开,他解除着束缚,轻柔地婆娑我胸前的隆起,吻一口、再吻一口,将那片娇软含入口中,力量时缓时急,活用着他那巧妙的舌头,突然就要将我催促着送上颠峰——
啊!这是怎样的快乐?!即使我把对他的爱尘封在四年前的那片深绿当中,也同样无法抗拒今时的他再次牵引我的恋慕!
他的唇,在我胸前肆意撒下火种,一点点燃烧起来,留下一个个濡湿而绯红的印记。轻轻地挪移着躯体,下腹的坚硬已经颤抖着将我的肌肤侵犯。在那个忘情的瞬间,他像孩子般发出甜腻的呻吟叹息——
“我不要回家了,我想抱你,一直抱郁郁……”
回家!?——对啊!
像是突如其来的灵光一现,我猛然地睁开迷蒙的双眼,下意识的抬头挥手,啪!的一声,打断他灼热的挺进欲望——
“啊?!”捂着左颊,他像个受惊的孩童般,无法置信地用那湿漉漉的眼眸把我凝望。躲避着他的目光,我下意识地打开客厅的灯火,当看到他皎洁的皮肤上有块鲜艳的红色时,我瞬间有些怀疑自己的手太过血腥暴力!
与一般男孩子稍有不同,他一直像株温室植物一样,在日本接受着高雅而精致的栽培。身边的人,要么是珍惜他的才华,要么是爱惜他的外表,恐怕从小到大,所接受到的叱责都仅限于纸上谈兵吧?!
所以,他才会这么惊愕?
四年前不是这样的。
四年前,我十九岁,蒙昧无知,我是孩子,他也是。那场情事的主导者,是他。
四年后,我二十三岁,不应该再蒙昧无知。我已不是孩子,他却依然是。他从日本离家出走,我不得不负起道义上的责任!
该死!我其实多么希望自己仍然是孩子!至少和他一样年纪,任性妄为、予取予求,对一切都不要那么在乎,人生莫大的追求就是怎样才能更加快乐!
“你……你该打!”我狼狈地整理着领口,心虚的目光焦虑地掠向他。
T恤下摆已经翻开,牛仔裤的拉链也在不知不觉间松开些许,露出一小片肌肤。他的腰细致而充满弹性,从我的角度看去,已经能够发现他那超越年龄限制的魅力,从这一处缝隙探出了枝端叶末。
被我突然翻脸教训,他眼中的潮湿迅速褪去,尖削的下巴微微一撇,双腿盘坐,干脆埋下脸坐在沙发上生起闷气来!
他生什么气?难道我给了他委屈?!
拍拍抽痛的额角,我突然生起一股无力感。为什么,我身边的每个人,都这样任性自我!?母亲也是,朋友也是,阿巧——连他也是这样?!
沉默半晌,我迟疑地问:“巧……你怎么知道我家住址?”这是个问题,他不可能有‘天眼通’这等神威。
“上次相亲的时候,你妈妈留下了联络方式。而且,他们的中间人敦子阿姨是你妈妈的朋友,我想知道的话,敦子阿姨随时都可以告诉我!”负气地说完,他像个受委屈的小孩,把脸侧到一边。
“你这样跑出来,加纳先生不担心吗?”这是我最担忧的,天知道日本宪法是否承认他已经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没有我抢他女朋友,他高兴都来不及!”我的声音冷冰冰、硬邦邦。
“女朋友?”我诧异,他爸爸的女朋友,关他什么事?
他立刻回头,狭长的眼眸微有怨怼地瞄我一眼:“所以郁郁你是傻瓜,连这都不懂!还好意思比我年纪大?ちょうどばか(正傻瓜)!”
“你说什么?”我瞪眼,这家伙还真了不起,居然敢用双语藐视起我来了!?
“爸爸的女朋友老是来缠着我,就算在家里也没心思练习吧?我离开家,简直是普天同庆!”他说出离家原因。
“应该是[皆大欢喜]才对!”还‘普天同庆’呢?!明明是个日本人,还敢在中国人面前卖弄成语!
我放下心来,看来,他也并非是纯粹的离家出走。在加纳先生的眼里,搞不好还认为自己儿子去冶游了呢!
怔忪半晌,我忐忑地提出最后一个也是最要紧的问题:“那你…干吗来我这里?什么时候回去?”
是啊……他什么时候离开呢?
一次又一次突然闯入我的世界,总是带着名不正言不顺的理由把我的心攫取。他可以因为厌倦家族,而找我排遣寂寞;也可以因为厌倦了我,而转眼将我当作过眼云烟一走了之——小孩最是好奇,却又最易厌弃,天真又残酷!我怕极了失望来临时的疼痛!
像迁徙的候鸟一样,把男女之间成熟的情爱当作顽童游戏一般搜罗觅食,我只是他眼前的食物一枚。
我的问题,让他回头狠狠瞪我一眼。
“郁郁你是笨蛋吗?我就算现在冲到街上去,也会有人愿意收留我的!你要是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