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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若 叛卿 [3]

By Root 261 0
,喃喃地喊了声:“傻丫头。”终于伸出手来,把她轻轻揽在怀中。

  宁紫涧小声笑着凑到江浩月耳边,“以前是二哥赖着锦儿,今天反过来了。到底是大哥的妹妹,多厉害,二哥被吃得死死的。”

  江浩月看着却笑不出来,师爷所说的那些话像乌云罩在头顶,让人呼吸不畅。

  

  悦来客栈二楼,有人趴在翠竹制的窗台上望着街面,散发被风吹得柔若柳烟,纤手懒懒伸出窗外,好像是从那里长出的一支素心兰,“傲天堡,江湖三大势力之一。落霞山庄,数一数二的大财主。有这两路人马在,我还出来干什么?”

  “可是时间紧急,他们很难施展开。”

  “要什么时间?直接到牢里面把人一劫不就行了。这种小县里的大牢,我看他们只要几个就可以稳稳地把人救出来,多简单。”

  “那样他就成了逃犯了,清清白白的人变成了逃犯,很惨的。”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耐心地说。

  “要清白的身份干什么?他又不去考状元。江浩月倒是个状元,当得这么累。”

  “你后悔了?是吗?”

  “我觉得不甘心呀,他有这样的靠山,自己武功又那么好,当逃犯人家也捉不住他。我干吗还出来给自己找麻烦,我们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的。”

  “那我们还管吗?”

  “唉。”

  

  四天后,天气晴好,江浩月心情却如严冬。

  遣退左右,他亲手打开牢门走进去,“二哥,对不起。”

  李国看着满脸沉重的三弟摇了摇头,“自家兄弟说什么对不起,又不是你害我。”

  “可事情是因我而起,我说过要还二哥一个清白的。”

  “这么短的时间,本就为难你了,看你已是几天都没睡了吧。”

  宁紫涧也不知从什么地方一闪身走了进来,“三哥,这事不能怪你。要是我们再有些时间一定可以查明真相的。谁知道他们那么心狠手辣,逼证人自尽。那女子的表哥竟然和她冥婚,连尸体也被他带走。我们已经查到那个什么表哥在出事前曾买过些药物,但是一时很难找到他。”

  江浩月一把拉过他,“别说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我不是叫你先离开凤阳吗?大哥和锦儿呢,走了吗?”

  “锦儿不肯走。堡中有急事,大哥先走了,他走前让我留下来助你。”

  “这里有我,你带了锦儿先回去。”

  “三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一个人把二哥放出来,自己承担罪名。那还不如我把他劫出去呢,我又不是官场里面的人。”

  “胡闹,不要意气用事,你身后有落霞山庄,而我是一个人。”

  李国看着他们两人争得脸色绯红,突然笑了起来,一手一个搂住他们,“你们都是我的好兄弟,不过我还不想走,我走了三弟的前程怎么办?”

  江浩月推开他,“二哥比我还迂腐,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

  “江大人,”突然衙役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御吏王大人到了。”

  “这个时候来?”他沉吟自语,然后转身对宁紫涧说:“四弟,我把二哥的安危托付给你了,你见机行事,不必顾及我。”说完撩起前襟大步向外走去。

  

  新上任监察御吏是江浩月的同乡,在京城时也曾有过数面之缘,此人已经成了史相国的心腹。他远远的就满面笑容地招呼:“江兄,多日不见了,近来可好?”

  江浩月亦是一笑,“王大人公务繁忙,今日如何有空到此?”

  “我今日到此正是公务,上面命我来此监斩一名叫李国的犯人。是有人报到圣上那里,说江兄与那人犯有些渊缘,这可能也是无稽之谈,但上面的差事总是要办的,江兄你说是不是?”

  说得好,明明是来逼着我冤杀义兄的,也可以说得如此八面玲珑。便是这样的人才是官场中的人才。

  说话间,“咚、咚——”堂前的鼓被人重重击打起来,那响彻云霄的声音,打碎了各怀心事的两个人之间一触即发的气氛。

  “王大人,有人击鼓鸣冤,下官要上堂审案。大人路上辛苦了,是不是先到驿馆休息?”江浩月顺势说道。

  “江兄要审案,那正好,早就听闻江兄办案的能力极好。今天我正好见识一下。”

  江浩月淡淡一笑,当我审案是唱戏吗?不过是想看看能不能多捉些把柄,“如此,王大人请。”

  

  被带上来的击鼓之人穿一身雪白的衣衫,垂着头,几缕长过腰际的乌发和衣摆随风而动,一身的飘逸和肃穆的公堂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江浩月无端觉得这幅情景有些熟悉,“是你击鼓鸣冤吗?”

  那人抬起头来,似白玉雕成的容颜,如黑水晶一样的眼睛。他这少有的美貌使得堂前一亮,“大人,在下沐青,为李国击鼓鸣冤。”

  当然记得他,这种人天生的让人过目难忘,这个沐青竟是两年前他和李国一起救过的那个少年。

  江浩月没说话,王大人反而皱起眉抢先问道:“你是李国什么人?”

  沐飞卿从容答道:“不是他什么人。大人,律法不是规定了鸣冤之人一定要和犯人有什么关系吧?”

  虽然还是满心疑问,江浩月却已镇定下来,故意说道:“王大人,下官职微,不然还是大人来审吧。”

  王大人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江兄,当然是你来审,我旁听。”

  江浩月点点头,转向堂下,“沐青,你有何冤情要讲,尽管讲来。”

  沐飞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略微停了一下,然后敛容说道:“大人,李国杀人实属无稽之谈。我有两名证人,请大人准其上堂。”

  “带上来。”

  外面进来一男一女,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那女子长得白净小巧,不知为何,众衙役见了她的面容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沐飞卿眼波流转,有丝恶作剧的光在她的眼中一闪而过,她看着众人惊愕的表情缓声说道:“这一位就是本案中的那个死去的陶玉娘。”

  “是她?!”

  “真的是她!”

  “她,不是死了吗?”下面的衙役抑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所以,”沐飞卿提高声音盖住下面的窃窃私语,“既然没有死人,又哪来什么凶手呢?”

  大堂上静下来,对着这诡异的气氛,一时之间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突然,王大人大笑了起来,“哈哈,真是荒唐之极,哪有死人突然复活的,江大人,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吗?沐青,你说她是陶玉娘她就是吗?有谁来证明?下面办这个案子的人,谁认识这个女子?”衙役们都为此案得过好处,又动过手脚,哪里肯认。

  堂下忽有一人朗声答道:“这女子正是陶玉娘,晚生可以证明。”原来是师爷丁贤文站在堂下。

  “你并不曾参与此案,能证明什么?”王大人不悦地拂袖,“下去。”

  沐飞卿好像并不意外,“我还有两证人,即刻就到。”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两声苍老的声音,“女儿。”“女儿你没死,我的女儿呀。”一对老夫妻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抱住陶玉娘放声大哭起来。

  沐飞卿望向江浩月和王大人,一挑眉似在无声询问:“如何?”

  如春风拂过冰面,江浩月冰封多日的面容像阳光里的春山明朗起来,“带李国上堂。”

  不知从什么地方得来消息,门外的百姓越聚越多。李国被带了上来,宁紫涧扶着面色如纸的锦儿站在最前面。

  江浩月一拍惊堂木止住下面的喧哗,“陶玉娘,你把事情的经过一一讲来。”

  陶玉娘战战兢兢,离开那名男子的搀扶,又看了沐飞卿一眼才颤声说道:“小女子陶玉娘,近日里恶疾缠身,从外面求了个偏方,因为有危险所以瞒了爹娘私自煎药来喝。之后腹痛难忍晕了过去。醒来时表哥在身边,我才知道有一个人因为我被冤枉了,因此赶回来向大人说明原委。”

  “什么样的恶疾?”

  “是种说不出名的怪病。”

  “何人给出的偏方?”

  “游方僧人。”

  江浩月转身,向下面的那名男子问道:“你是何人?”

  “小人李良栋,陶玉娘是我表妹。我自小与表妹有婚约,听闻表妹身亡悲痛万分,因此向舅舅和舅妈请求与表妹冥婚。谁知三日后表妹转醒过来,我便带着表妹过来。”

  “为何今日才来?”

  “我们先在城外休养,进城后才知此事。”

  “师爷做好记录,让当事人画押。”江浩月微笑着,对边上监审得脸色发青的新任御使说:“王大人,今天这案子,下官审得可有不当?”

  王大人沉着脸,死人都出来说话了,还有什么不当?“没有。”

  “那我让无罪之人当堂释放,大人看可好?”

  王大人站起身来,“江兄好手段!既无死者,无罪之人自该释放。我还有事,失陪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看来是气得不轻,他以为可以来看笑话,再顺便在相国那里立上一功吗?真让他失望了。

  这案子起得莫名其妙,结得也糊里糊涂。陶玉娘与李良栋的话听起来都有些疑点,看来是另有隐情,但是既然已经没有了死人,自然不会再有罪名在李国身上。下面的百姓看到此兴奋得议论纷纷,这案子比戏里说的还离奇曲折。锦儿和宁紫涧激动地冲到李国面前又笑又跳。

  沐飞卿走到李国面前,无声地向他拱了拱手便转身向堂外走去。李国此时如身处梦中,有些恍惚,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江浩月向堂下的师爷交待了一声,追了过去。

  沐飞卿走得很快,衣襟飞舞飘然若仙。

  “沐兄。”江浩月跑到他的前面拦住她,“沐兄留步,多谢你为我二哥洗清冤情。”

  沐飞卿停下来,歪着头望着跑得有些呼吸急促的江浩月,眉眼依旧如山水,笑容依然暖如春风,和两年前比起来好像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表情里加了些风霜。说不清原因的让心湖微微起了点涟漪呢,她的嘴角不觉向上轻轻一扬,“不必言谢,你忘记我说过的话了吗?还是你当我那时只是随便说说?”

  “不、不是的。”在堂上镇静如山的他,忽然结巴起来,“沐兄帮了我们很大的忙,我一时不能表达出我的感激。”

  沐飞卿一笑,“好说,告辞了。”

  “沐兄这么快就要走?”

  “嗯,保重了江大人。”

  “沐兄——”

  江浩月向前想留住她,正在这时里面突然传出李国的惊呼:“锦儿,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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