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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劫》 葛之覃 [2]

By Root 262 0
则可能丧命,小妹切切记得!再有,小妹尽管韬光养晦,与人保持一团和气,以免处处树敌,于己不利啊。”
  王映淮应道:“小妹省得。二哥良言,小妹句句牢记在心,时刻不会或忘!”
  “嗯!”王溱道,“如此,二哥便要告辞了!”
  王映淮泪眼相送他身影隐入园中,心中无限怅惘。家人散尽,从此一去,就是天涯孤旅了!如今,也就只能指望那太子能够知冷知热、怜香惜玉了!
  者回去也!千万遍阳关,也则难留!
  


第二章



  南嘉苑。
  王映淮坐在御沟之旁,撩动着潺潺流向宫墙之外的流水,脑中翻来覆去地只有那些幽怨的题叶诗句——诗句尚可随着流水出得宫去,而这宫中的无数美人,终生不见君王者不知凡几!
  来到宫中已是半年有余,她和另外四个同时被陈瑞选来的美人被安排住在南嘉苑中,静等着太子的垂幸。最早被临幸的是杭州美人李画屏,她是两浙转运使(转运使,掌一路财政与监察)的幼女,从家中来时,就带得金银无数,到达宫中,买通敬事太监,很快便引起太子的关注。如今,李画屏昭训的头衔已经赐下,她在南嘉苑的气焰也是一日高涨一日。
  其他四美,身世都不起眼:刘婵儿的父亲是余杭知县,还算是她们之中最大的官小姐;贺小怜是厢军武教头之女;随玉茗则干脆是教书先生的女儿;再加上县尉之女的王映淮,这样的身家,如何比得过转运使的小姐啊。在这深宫之中,说是说美貌才是第一,可是家世背景也绝对是决定是否受宠的重要因素,设若没有门道,君王不得一见,饶你就是再大的美人儿也是枉然。
  贺小怜幽怨地说:“什么时候太子才会临幸我们啊?”
  刘婵儿哂道:“莫非你还盼他来临幸么?我倒宁愿他一世都不要来!”
  王映淮看向刘婵儿,思索着她的话有几分可信。在这一路之上,刘婵儿都紧紧跟随着李画屏。她一直觉得,或者这刘婵儿才是她们之中最有可能获得宠幸的人。当然到得宫中之后,毕竟是转运使的小姐钱财通神,首先见到了太子。武夫之女的贺小怜明显是个快人快语的性子,而随玉茗则一贯是安安静静地,全不知她心中都有些什么计较。
  美人们虽则平日相见客客气气,可是都在暗中相互较着劲。王映淮深深记着父母和二哥的教导,在这宫墙之中,只盼能平安度日,不望能获宠一时,对于打点太监等等事宜,一来囊中羞涩,二来也不愿费心,以至于其他四个美人都一一被临幸了,只有她还是孤家寡人,只能自己独自在这御沟之旁闲看流水,无聊地打发时光。
  拾起一枚桐叶,她幽幽叹了一口气,
  “莫言题红叶,何必下御沟?
  守得同心字,星星欲白头!“
  “哦?是吗?”一个好听的男子声音问道。
  王映淮倏地转过头来,只见身后不远处,一个面貌温雅、年约二旬的青年男子正微笑地望着她,在他的身侧,陈瑞正在不停地对她挤眉弄眼,她恍然醒悟过来,赶紧站起身来躬身为礼:“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赵桓走过来,扶住她的身形,用食指抬起她一直低垂的下巴,深深地注视她的娇颜,在看见她眉间若隐若现的一抹淡红之后,激赏更深,不觉轻喟道:“江南秀色,果然天下无双!”手指抚着她的眉间,轻轻赞道:
  “瑶池轻红一片,飘落眉间一点。
  冰肌玉骨娇无限。
  从兹一度,罔顾佳丽三千!“
  听出他话中含义,王映淮惊恐地睁大美目,赵桓笑问:“王奉仪不愿意吗?”
  王奉仪?他知道她是谁?
  看出她的惊疑,赵桓轻笑道:“可惜我今日才知,陈瑞原本选来五个美人,都是这些奴才们办事不力,害我还需亲自来寻。早知这最美的是你,其他的就都不必看了。怎么?王奉仪是在怨我吗?”
  “奴婢不敢怨太子殿下!”王映淮赶紧蹲身行礼。
  赵桓扶她起身,很快地在她粉颊上轻啄了一下,满意地看见她脸上倏然升起的红云,附到她耳边轻声道:“从今夜后,我便是你的‘桓郎’了,嗯?”
  王映淮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而赵桓则哈哈大笑着带着陈瑞离去。
  之后不久,陈瑞返回,教小太监将王映淮的一切物事,全都搬到了距太子寝宫很近的栖霞苑,还给她安排了两个服侍的小宫女——青黛和紫穗。
  当夜,赵桓极尽温柔地要了她。而在此后,更是大有“春从春游夜专夜,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架势。宫中的大小太监、宫女们平日最有眼色,如今见这王奉仪如此受宠,都纷纷前来巴结。王映淮也一概都不予计较,毕竟,在这深宫之中,大家其实都是同病相怜。就算她一朝得宠,即便是日后贵为良媛,也无非是赵桓众多的妾室之一,有什么值得庆幸欣喜的呢?更何况,“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日好”?完全没有必要恃宠而骄啊!
  而那同在南嘉苑中待过的其他四美,对她的态度却是截然不同——已是昭训的李画屏仍然是趾高气昂,对她不屑一顾;刘婵儿则一改过去的热络态度,冷冷冰冰的,仿佛对她的后发制人满是鄙夷不屑;贺小怜则是分外羡慕,总想着让她为自己说说好话;而那一向娴静的随玉茗也变得积极起来,经常和贺小怜一道跑来串门。三个小女人一说起话来,就是整个整个的下午,直到陈瑞提前回来赶人,两人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陈瑞正要跨出殿门,王映淮叫住了他:“陈公公!”
  陈瑞回过身,躬身问道:“王奉仪可有什么事吩咐老奴?”
  “吩咐不敢!我近日十分想念家乡的桂花白玉糕,可否烦劳陈公公为我到宫外捎回一些?也好解我思乡之苦。”王映淮道,递过去一块上好白玉璧,那是赵桓所赐的珍玩之一,“映淮能来到这宫中,多亏陈公公照拂,无以为报,这些许酒资,不成敬意,还望陈公公笑纳。”
  陈瑞打量着那块上好的白玉璧,心中暗暗赞佩,这个年纪轻轻的小美人果然很快就学会了宫中生存之术,懂得打点了。他笑意盈盈地接过白玉璧,说道:“王奉仪放心,老奴一定为你捎到那桂花白玉糕。日后,王奉仪还想吃些什么东西,只管吩咐老奴去为你打点,管教奉仪满意。”
  “多谢陈公公!”王映怀敛衽道谢。
  “王奉仪不必多礼!”陈瑞道,“太子殿下就要回来了,你好生收拾收拾。”转身要走前,忍不住又说道:“王奉仪和那其他的两个奉仪,还是不要往来得太密切才好,须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说罢快速离去。
  王映淮细细品味着他的最后一句话,心中有了一丝警觉。
  * * *
  栖霞苑。
  王映淮靠坐在栏杆边上,望着栏外的池塘,池塘中红色的锦鲤悠然游弋,时而在水面上泛起几下水花。
  晋封良媛(太子妃为良娣,良媛次一等)已近半月,是在御医诊断出她怀有两个月的身孕之后。太子闻讯一脸的惊喜。这年余以来,尽管不是夜夜专房,太子也有将近一半的夜晚是在栖霞苑度过的,如此已足够令王映淮成为“独受专宠”的众矢之的。而宫中的其他美人,对她的不满也日益彰显出来。她也曾多次劝过太子,多多召唤别的美人陪侍,可是,太子却不以为意。为此,她心中总是不时泛起一层似有似无的隐忧。
  赵桓是温柔的,尤其是在深深凝视她美丽容颜的时候。他在初见她时所作的那首小令,已在宫中传遍,风流的皇上当然也少不得好奇地问过一次。
  宫中美人们争宠吃醋的花样百出,有暗进谗言的,有痛斥谩骂的,有寻衅出手的,甚至有行刺未果的,完全不是你想与世无争就能避免得了的——只要太子一日对她还有兴趣,她便一日不得安宁。可是,尽管她多次进言,但太子兴趣却不见稍减,王映淮只能小心翼翼,以不变而应万变,三天两头的惊险经历得多了,面对时已近乎麻木,对那些嘲讽怒斥只当不知;寻衅滋事者则拜求陈瑞帮忙打发——幸亏这些时日以来,她多半的资财都流进了陈瑞的腰包。就在最近,她晨起时正想洗漱,盆边蓦然蓬起一群吸血蚋蚊,霎时扑满她整张脸!她的脸为此红肿一片,数日不退。这一惊之下,她吓得再也不敢亲自到盆中用水。而在陈瑞暗查之后,发现那些蚋蚊原来是失宠的窦良媛指使宫人所下。可是,这窦良媛乃是当今皇太后的甥孙女,太子也奈何她不得。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娘娘,莲子羹来了!”紫穗的轻唤把她从沉思中拉回。
  王映淮示意她在小几上放下,仍旧回头去看那塘中的锦鲤。
  “娘娘,你要多吃些,这样腹中的小皇孙才会长得白白胖胖呢!太子殿下也吩咐过了,叫我们要好好侍候您吃下去。”
  王映淮淡淡一笑,拿起小碗敷衍地吃了一下。
  青黛过来禀道:“随昭训来拜望娘娘。”
  “王良媛今日气色,比之月前好了太多了。”随玉茗边走近边说。
  “也是托姐姐的福!”王映淮道,“姐姐还是唤我妹妹更中听些,自家姐妹,不用客气。”自从受宠以来,只有随玉茗和贺小怜仍然一如既往地与她交好,在这冷漠的深宫中,这种难得的友情,多少能慰籍她心头驱之又来的的胆战心惊。
  “妹妹这是吃的什么好东西?”随玉茗凑近小几来看那碗中的莲子羹。
  王映淮笑着吩咐青黛道:“去为随姐姐也盛一碗来吧。”
  “哟!那就多谢妹妹了!”随玉茗微笑着坐下,“妹妹近日都有些什么消遣?说与姐姐知道,也好回去与众姐妹们一起耍耍。上回你那斗草令,着实让姐姐我小赢了好几回呢!”
  王映淮笑笑,“近日倒没有什么消遣,无非是发发呆而已。小妹只是羡慕姐姐,能有众多玩伴嬉戏,可我……”
  “唉!”随玉茗黯然起来,“姐妹们还羡慕妹妹独受专宠呢!而我们,这些时日来,连太子殿下的影子也不得一见!”
  “姐姐!”王映淮难堪地叫道。
  “嗨!不说这个!”随玉茗挥挥手,拿起青黛呈上的莲子羹吃了一口,赞叹道:“嗯!妹妹这里连莲子羹都如此美味呢!哎,妹妹可是在喂鱼?”她看到王映淮不时拿饼屑撒到栏外池塘中。
  她站起身,凑到栏杆边,和王映淮一起去看那塘中的锦鲤,“妹妹,我昨日见到……”她看了一眼随侍在一旁的两个宫女,欲言又止。
  “你们都下去吧!”王映淮屏退了宫女。
  随玉茗这才小声道:“昨日,我见到贺小怜竟然从刘婵儿的房中出来,两人在门口还交头接耳地密语,不时察看着周围的动静。见到我走近,就赶忙拉开了距离。也不知她们都密议了些什么?我今日此来,也是想提醒妹妹一下,我觉着贺小怜未必和咱们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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