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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波 沁清 [5]

By Root 227 0

叶……横波!
好名字,堪与其人匹配。
饶是向来自恃容貌美丽的莫云,看到她的那刻也禁不住有一瞬自惭形秽。
但……也只是一瞬而已。
她……毕竟是莫云,莫家的大小姐,莫氏的总经理,论门第论身家处处强过一个三十岁的低级文员。
何况……烈尚伦已沦为她裙下不贰之臣,这比什么都更加能彰显一个女人的胜利,极大地刺激了她那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莫言也发现了妹妹和准妹夫的异状,顺着目光看过去。
好一个美丽的女子!
难得的是那纯洁宁静的气质,在当今社会崇尚行动派的白领女子中几乎是硕果仅存的了。
他……来不及细思,直向着她走过去。
莫云和烈尚伦均变了脸色。
横波……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发现莫言已站在她面前。
“小姐?”
她回神,很是惊讶,“不……请称呼我女士。咳……我是说,董事长……我姓叶,叶横波。”
莫言眼神一黯,又转而一亮,“叶女士?”不是叶太太?
横波便有些自嘲的苦笑,“对……您也可以叫我横波。”
莫言欠下身,“横波,很高兴认识你。”他很认真地说。
横波望着他,再次惊讶,又升上股浓浓的无力感。
这个莫言……他可知道自己在对着谁说话?

第五章 闲情偶寄
(美味佳皋)


“横波,有人找!” Susan的声音透着些异样。
横波略感奇怪地抬起头,看到烈尚伦满面笑容地坐在会客间的沙发上冲她摆着手。
便叹口气,放下手中的文件出来。
早知道他要来,只是未料到这样快。
“横波,我们出去谈谈。”烈尚伦仍是一副习惯性的主导语气。
她浅笑,略偏臻首,“抱歉,我在上班。”
他很意外自己被拒绝,但笑容不减,只扬起一侧浓眉,仔细打量着她。
横波可以清楚地听到秘书小姐毫不收敛的大声吸气和那些女职员们窃窃私语组成的不小声浪,“帅呆了!”“真是酷啊!”“你们说他和横波是什么关系?”
她几乎有些恼怒了,瞥了眼墙上的电子钟,才望向他,“你看,小职员毕竟不同于你们这些大老板……五分钟时间,请你长话短说吧。”
她的眼神温和中透着坚定,隐隐有种不容侵犯的凛然神情。
烈尚伦此时再不敢讪笑轻视,直陈其来意,“赡养费数目是否不够?你说个数,我尽量满足你。另外……如果真在家里觉得闷,想出来找事做,我也可以介绍你去别间大机构,待遇及升职机会均远甚于莫氏。”
横波不语,感到无比滑稽。
烈尚伦,你也太过以己度人了吧?
她心怀坦荡,一派清明,才不屑于为着他这样一个薄情郎上演现代版二女夺夫记。
烈尚伦见横波一径沉默,愈发沉不住气,“一切都冲着我来,莫云她……没有任何错。”
横波闻言,只觉想笑。
他以为他是谁?新出炉的情痴大圣还是低俗言情片中为了爱情勇抛家庭的小白脸?
不,她……还没有伟大到扮演苦大仇深的女版基督山的地步。
为他,也不值得。
何况,她不信他对莫云便当真情深若此。
一个人若能毫不在意地抛弃相濡以沫七载的结发妻和一对可爱的双生幼女,又能对着爱情认真几分?
他爱她,因为她此时能予他最大利益。
倘有一朝他真能执掌烈氏大权,怕莫云也免不了遭如她般下堂弃妇的命运。
他最爱的……始终只有他自己罢了。
又来对着她摆什么情深不悔的嘴脸?
真真令人作呕。
而且,也忒地小瞧了她叶横波。
思及此,她展颜一笑,“放心,我还没得那等闲工夫。”稍顿,又及,“以莫云的能耐,想也是护了金刚罩的商场女悍将一名吧?我之于她……你也实在多虑了。”
“你……”烈尚伦仍是那副狐疑的眼神,似乎不相信事情便似她说得这样简单。
横波终于忍不住,微微冷笑着,“我等头脑简单的女人做事便也如此,你又不是今日才知……呵,也不奇怪,恋人心连一体,而再精明的人也往往关己则乱,这点我倒能体谅。”
话一出口又有些后悔,陆明姗说过,“许多时候不必着急逞一时意气。因为……有的人不值得我们为着他失于尖刻的言行而贬损了自己。”
便苦笑,她……究竟修炼得不到家呀。
但说也奇怪,好言好语烈尚伦听了却存疑,如此讥讽冷嘲下,他偏还信了。便欣欣然离去,想必去复莫氏公主的懿旨了吧。
横波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其可笑与可叹。
烈尚伦半生汲汲钻营,却不曾想以他如此人品心性,即便身为烈氏嫡系,又何堪烈氏掌权龙头的重任?


罗珊娜的反应则出乎她意料的强烈。
当听到烈尚伦的名字时,伊满口的茶水险些儿全喷出来。
横波递过纸巾给他,奇怪地望着向来自诩“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罗大律师,笑吟吟地道,“不是说好了不提过去的事……怎么,难不成你们相识?”
罗珊娜白了她一眼,“笨女人,律师圈子才多一点大……有名的律师又凤毛麟角,”说到此处不乏自夸的神色,“你多少也该告诉我你那个可恨的前夫与我是同行吧?”
横波不好意思地抿着唇角,“对……不起,我以为并不重要。”
罗珊娜斜睨她,“喂,女人,你的语气可一点没有抱歉的意味。”也许是受陆明姗的传染吧,她心想,自动把横波所有不合她心意的言行都归咎到自己的死党兼舌战对象陆明姗身上去。
横波不理她的怪叫,“你们当真打过交道?”
罗珊娜颔首,多少带些无奈,“嗯……不但如此,我还是他的死对头。”
她们都沉默了,相互凝视半晌,而后同时爆发出一阵笑声,“是我们有缘……”
“……抑或是烈尚伦的报应!”
若烈君第六感强烈,怕也惊得汗毛直耸罢。


陆明姗也同意横波暂不调换工作的决定。
“莫氏规模不小,难保别家公司就没有它的股份在,或与之有合作项目。难道你还一间间的避开?我等心霁霁,自不怕他们以黑心揣度。何况这是你的第一份工,短短数月便辞去的话,再求职时难免会遭人质疑。还是安之若素,且看看情形再说吧。”
她分析得精辟独到,短短数语正合横波心思。
既是误打误撞而去,不如将错就错,一直做下去。
贸贸然离开,不正显得自己心中有鬼?
当然,莫云那里也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
横波决定先不想那么多,踏下心来工作,以逸待劳。
不管莫云有什么招数章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她一个小妇人,孑然一身,又无名利所扰,大不了辞工不做,甩手走人便是。
他和她则不同,不但身家大,声名在外……毕竟还是理亏。
即便是谈判,怕先在气势上便低了半头,再厉害的角色如烈尚伦也不免有些惴惴。
只是那莫云比之烈尚伦似又强上几分,一直无甚举动。
倒是莫言打过几个电话来,也不说什么,只问她的电话号码及邀她晚餐。
横波自是一一拒绝。
她有点搞不懂这个寡言少语的莫氏天骄究竟看上了她些什么,难道亮出“已婚”和“既为人母”两道令牌还阻不住他“追求”的脚步?
不会真不知晓她与烈尚伦、莫云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吧?
抑或是莫云的授意?
倒也说不通。若莫言真有此意,怕她千阻万挡还来不及。
没什么比看着自己情人的前妻成为自己的大嫂更让人尴尬的了。
何况她还是心高气傲的莫云。
这一番涟漪,却令得她在公司中的平静不在。
几名年轻女职员不明就里,对横波的命犯桃花暗暗生妒,故意在谈笑间大声说出她的年龄,称其大姐来取笑。
横波不与其一般见识,转身欲走。
她们却还不放过她,“叶大姐,也教授小妹几招在三十岁的高龄犹能钓到金龟的秘术呀?”
横波回眸,浅笑,“只三四年后你就会明白,又何用我多费唇舌?”
她们被噎得张口结舌,气得俏脸煞白。
她四两拨千斤,扳回一局。
走到公司的茶水间,横波淡笑后又暗叹,她得名师传授,倒也赢得无甚稀奇。
只是……这涵养二字,委实难以修炼。
终忍不住反唇相诘,失了大度。
呵,明姗,看来我还远未出师呀。横波呷着咖啡想。


闲来横波总感觉生活中少了点寄托。
她毕竟不如艳旻等一直在职场打拼的女性,如今事业已做得有声有色,足以占满所有的空闲时间。稍有功夫歇下脚步,恨不得一头扎进床里去睡它个昏天黑地。
总有女儿们不需要她、母亲与连波也各有各忙、朋友们亦分不开身的时候……横波承认,自己骨子里仍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女人,害怕面对整间空荡荡的屋子。
若是以前,总还有佣人可以说说话,“花园的草坪该请人休整了,顺带清一清游泳池”,“先生那套灰色西服和衬衫洗好了吗?记得快点取回来,明天要穿的”或者“让我看看今晚准备了些什么菜色……这个不行,昨天我们在外边刚喝过老鸭汤,就换作火腿冬瓜汤吧”,等等诸如此类的碎碎念。
或是邀上几个相熟的太太做美容加遛街,容光焕发地拎着大小购物袋回来,轻松打发掉一天的时光。
今时……不同往日。
她又没有像连波那些不失高雅的嗜好,弹琴,插花,弈棋,搜集许多在旁人看来稀奇古怪而于她却不啻宝藏的种种东西……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伏在电脑前奋“指”疾书,将灵感所及的千种思绪,诉诸于文字。
亦不同罗陆那样的标准白领一样爱在忙碌了一天后去酒吧喝上几杯,松弛一下过度紧张的神经。
艳旻倒是她最默契的伙伴,无奈假期已过,早在月前便飞回纽约了。
香港与美国隔着数小时时差,所以她总找不对打电话的钟点。
便只得在电邮中联系。
可那妮子嘴皮子虽厉害,笔头子却不行,写信往往粗粗拉拉,几个字便匆匆结束。
横波愈发觉得百无聊赖。
看书与上网,亦不失为打发时间的好办法,可最近总是兴趣缺缺。
最终她决定去报名参加了厨艺班,自此如鱼得水,快乐得无以复加。
还是烈太太的时候她就对烹饪极感兴趣,一有机会便往厨房里钻,与大厨探讨各种料理的做法。
后来……却因烈尚伦不喜她身上沾染的油烟气而作罢。
现在想想,横波真是无法相信自己在漫长的七年间竟一直碌碌过活,以那个男人的旨意为天,还自以为生活在幸福的蜜罐里。
永远也长不大的小女人?
的确,艳旻说得没错,过去的她……是那样。
现在的她,虽依旧是小女人一名,却已真正长大。
回想起往事,像穿越了时空隧道无限怜惜地审视着过去的自己。
以前天大的事情,现在之于她恐怕只是芝麻绿豆的小事。
她……真的很高兴找到了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事做。
还是会在做完饭后沐浴净身,洗去身上和发间沾染的气息,一双青葱玉手也总是不厌其烦地洗上数遍。
但已不是为了某人的不喜欢,而是她叶横波本人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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