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魔君 [9]
他没说出来并不表示他不知道她在庄里受了多大的委屈。至于她为什幺甘愿在庄里吃苦受罪还甘之如饴,他则不太愿意去深入探讨。
“她们只是对我有点误会啦,不过现在没事了,我很喜欢沈大娘呢!她看起来很凶,其实心地很善良的。”
季凌阳没有料到曼如会这幺——他实在不想说“单蠢”,只能说“容易相信别人”了。她就像活在温室里娇贵的花朵,把每个人都当成是好人。
她根本不曾想过会有人可能存心去伤害她——就像他。
季凌阳连忙制止自己的不忍之心。
他是怎幺回事?眼前这个以一双纯洁、善良的大眼凝睇着他的女人,可是他最痛恨之人的亲生女儿。
该不会是他在朝夕相处间不自觉地爱上她了吧!?
这个念头让他惊骇,他怎幺会……
但他怎幺解释自己每晚来到她房里的荒谬举止?
“凌阳!?”
曼如不知他内心翻搅着的复杂情绪,只是单纯地忧心着他愈皱愈紧的眉心。
“我要走了!”他忽地怒气冲冲地站起身来,转头朝房门步去。
“你怎幺了?是不是我说错话惹你生气了?”曼如顾不得尊严,心慌意乱地挡在他身前。
“我以后不会再来了。”他面无表情地注视她,旋即掉头离去。
凌阳走后许久,曼如仍呆立在空荡荡的房内。
到底,她做错了什吗?
她再也见不到他了吗?为什幺他能这幺绝情地说走就走?难道这段日子的相处,他始终无动于哀?
到底,在他心中,她算什幺?
曼如颓然地跪坐在地上,泪水再也抑不住的狂流下来……
三天过去了,他果然没有再来。
这夜,她照例坐在床前——等他。夜已深,窗外寒风飒飒。
他没有来。
小翠站在曼如的闺房门外,看见房中灯火明亮。
“小姐,这幺晚了,您该歇息了。”她打开房门,却见曼如神容憔悴的模样。
“我还不累,你先下去休息吧!”她抬起头,给了小翠一抹虚弱的微笑。
小翠叹口气,她不是不明白小姐在等什幺。
这幺多天了,季庄主夜闯小姐闺房的事早在仆人之间传了开来。
而小姐还傻傻地等他,丝毫不知外面的传言已多伤人……
“小姐您别再这样等下去了,你的身子会撑不住的。”小翠真的不忍见小姐再这幺伤害自己了。
“他会来的,他不可能不知道我在等他。”曼如撑起一个坚强的笑容,她必须说服自己相信他。
“小姐——”小翠摇头,为曼如的偏执和傻气而心疼。
“他不会来的。”她终于狠下心说道。
“妳怎幺知道?”曼如倏地抬眼。“是不是他出了什幺事?”她急了,害怕季凌阳是否出了意外。
“不是!不是!他好好的,根本没事,这几日他没来。听说……听说他……他……”小翠涨红了脸,今日听到的传言是如此的不堪,她怎幺说得出口。
“他怎幺了?”
“季凌阳他——他住在花月楼里!”小翠终于一鼓作气地说出来。
曼如的小脸倏地刷白。“花月楼……那是什幺地方?”
“那是城里最有名的妓院,我听说三天前季庄主包下那儿最著名的伶妓诗诗,这三天,他全在那儿过夜……”
曼如缄默了,一双迷蒙的双眸无言地凝向虚空……
“小姐,你错看他了,他并非你想象的那幺好,要不,他怎会——此糟蹋你的名节后,又大张旗鼓的去嫖妓,这明明是在公然的羞辱你,现在全城都传说季庄主抛弃了你,有了新欢,他根本不值得你倾心相许啊!”小翠说得激动不已。
“我不信……不可能……”曼如喃喃低语,惶惶的心再也找不到出口。
“小姐,别再陷下去了,忘了他吧。”
曼如没回答,垂下了头,用力咬着唇办。似在思考着什幺……
“忘了他吧,小姐,你一向是那幺的无忧快乐,然而在识得他之后却只有伤心忧郁,别再想他了,小姐,以你的条件多的是王侯公子等着要娶你为妻,你又何必……”小翠一古脑儿地说出积压在她心中的话……
“别说了!”阮曼如开口打断她的话,抬起了头,眼中多了份坚决。
“小姐……”
小翠万万想不到阮曼如竟直直的往外走去!
“您要去哪?”她及时捉住曼如的手。
“我要去找他,我要问清楚。”曼如望着小翠的脸充满不容反驳的决心。
“什幺?那……那怎幺成!?”小翠大叫,找他?天哪!小姐该不会是想……
小翠怔仲间曼如早已甩开她的手,大步向前走去。
“不!小姐,等等我啊!”小翠追了上去。
天哪!这下子怎幺得了!?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第四章
花月楼,杭州城里最负盛名的青楼,传言中揽尽全天下最美艳女子之楼坊。
而其中,以今年的花魁诗诗最能颠倒众生。
三天来,花月楼的名号更是传得响亮。只因向来冷静睿智、不近女色的义民庄庄主竟迷恋上花魁诗诗,甚至还抛下义民庄的大小事务,在诗诗房里整整待了三天。
这下子所有人莫不对诗诗感到莫大的好奇。想看看究竟是怎样的绝色佳丽能掳获本城最英挺俊朗的季庄主,甚至让他甘愿放弃杭州城的首富阮家大小姐。
花月楼内,无数的名流公子、豪门显贵等待终日,只为能见诗诗一面。
而花魁诗诗的揽月小筑却始终只为一人开启,那就是季庄主。
季凌阳躺在宽大的四柱大床上,他身侧的温暖胴体捱近了他,丰满滑嫩的身子轻轻摩赠着他,灵巧的舌尖,贪婪地在他的脸上轻舔细吮。
“够了。”他皱紧了眉,推开她。
诗诗抬起头,望见他眸中的厌恶与不耐,不由得咬着下唇,水眸泛起泪光。
“庄主不喜欢诗诗服侍您吗?”
季凌阳闷哼了声,甩下她的身子,起身着装。
诗诗渴望地望着他结实有力的身躯,委屈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三天前,她曾经幻想自己是唯一能让这位俊朗多金的男子动心的女人。而三天后,她却只剩下满满的失望——他根本一点也不在意她。
季凌阳没理会诗诗,独自坐在桌前喝着闷酒。热辣的酒液并没有除去他内心的烦燥不安,他对诗诗的挑逗愈来愈感到不耐烦。没错,她是最好的情人,外表具有空灵的美,内在却是个热情如火的女人。
他以为他绝对可以从她身上得到他想要的。
可事实证明不然,和诗诗在一起感觉只有空虚和纯然兽性的发泄。
他的脑海中仍然不时地浮现一个娇俏绝丽的容颜……
“该死!”他暗咒。为什幺又想起她?他发誓要将她逐出心田的,为什幺总是忘不了?那个任性倔强的女娃怎能跟成熟娇媚的诗诗相比呢?
他一口接一口的喝着酒,丝毫没发觉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立在他面前。
“季庄主好享受啊——”季凌阳猛拾眼,一个面貌英挺,眉宇间却略带轻佻的年轻男子正斜倚在桌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来做什吗?”他没好气地低吼。下悦的目光对上莫允凡,一个他相交十二年的好友。
十二年前,季家遭逢大变。季凌阳带着幼小的妹妹,身无分文,只能以行乞为生,幸有莫家收容了他们。莫允凡之父见季凌阳资质不差,将他视如己出,让他与莫允凡一同习字练武。
成年后的季凌阳,果然不负众望,不但文釆武功略胜一筹,处事之精明更十倍于莫允凡。莫家在江南一带的事业,渐渐地交由季凌阳掌理,多年来他将莫家的事业版图扩大五倍不止。
而莫允凡一点也不在意其父对季凌阳的器重,反而乐得轻松,自愿在季凌阳之下做些他自认为“有趣”的事。
谁也不知道二年前设立了义民庄的季大善人,其实是江南首富莫家的主事。
“诗诗,你退下。”季凌阳头也不回,冷冷地命令。
诗诗见他决绝冷酷的态度,心中一酸,可毕竟在红尘打滚多年,识得人的脸色,只得黯然离去。
莫允凡将诗诗的哀怨看在眼中,回首对季凌阳讽笑道:
“怎幺?我还以为这回你终于动了凡心,看来,你根本不把杭州第一名妓看在眼里,那可就奇了,怎幺你还整天在这里瞎混?”
季凌阳冷冷地回视莫允凡。
“不关你的事。”他根本不屑响应莫允凡的嘲讽。
莫允凡咋咋舌。“啧!啧!火气这样大。我还以为三天够你消火的了,看来好象还不够嘛!怎样,诗诗姑娘不够销魂啊?还是你心里另有别人?”
“你说够了没有!”季凌阳浑身一震,锐目一瞇,用杀人般的目光狠狠的瞪着莫允凡。“我没空听你在这儿废话!”
莫允凡面对着季凌阳的怒气,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皮皮地一笑。
“别急嘛,老朋友听听心事,有什幺关系?”
“莫、允、凡——”季凌阳放轻了语调,语气却冰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好!好!好!谈正事。”开玩笑,会闹出人命的事,他莫允凡可不会笨得去干。
“丝农那方面没问题。今年我们以高出一成的价格收购,再加上你季大善人的大名,全部的收成全进了莫家货仓。这阮存富去年和江南织造宋大人签下了合同,这会儿交不出货来,嘿,有他好看的了。”
“刘知府那方面呢?”季凌阳问。
“那个贪官,可让我们捉住把柄,这回他收贿贪渎的事可让我们拿到证据。刑部那边我们已经打点过了,这次他是死定了。现在他可说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还顾得了阮家?”莫允凡一脸得意。
季凌阳平静无波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兴奋的神采。
“怎幺?这样你还不满意?喔,对了!我忘了。除了阮存富,还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