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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隐龙藏》by 小谢1 [10]

By Root 450 0
经营情报网和见不得光的生意以务东山再起,可谓是手眼通天,似这次被人暗算了连还手馀地都没有还是第一次。照短笺上所说,这玉瓶里的丹药应是解铁琴身上剧毒的解药,但若不是呢?
凤三倏地止步,向琉璃道:"请珍珑姑娘来琴韵居一趟。"琉璃连忙应命而去。
凤三到琴韵居时,铁琴全身抽搐,十指插进竹枕中,冷汗将一身衣裳打得精湿。凤三一把抱住他,铁琴脸色乌青,毒气分明是上行到了头上,他浑身抖个不住,颤声道:"我......我不行了......光哥,我......我真的不行了......""气守丹田。"凤三厉喝一声,坐到床上,手掌抵住铁琴後心,将内息送入,强行将那上行的毒气逼下去。
强劲的真气在全身经脉中涤荡冲撞,铁琴如受酷刑,苦不堪言。然而这一次毒气发作格外厉害,以凤三内力之强竟然也不能压制,若再将更强的内息强行灌入铁琴体内,莫说铁琴这一身武功要废去,只怕全身筋脉毁掉,自此要成个废人。
凤三情知不能再拖延,心中挣扎难决,轻声道:"琴儿,无论以後怎样,我都待你好。"铁琴与凤三自小一起长大,深知凤三的个性,痛苦煎熬中心志涣散,却也隐约猜得到一些什麽,直听得心惊胆战,叫道:"不,让我死!"猛地一挣就要滚下地去。
凤三一把按住他,固定住铁琴的头颈直望进他眼里去,低声道:"别留下我一个,铁琴,活著,陪著我。"他眼中的光温柔却冷酷,寒光凛凛,摄魂夺魄。
铁琴叫了一声"光哥",眼中流下泪来。
凤三低头在他唇上轻轻亲了亲,柔声道:"琴儿,你最听我的话的,是不是?再听我一次话。你只有我一个,我也只有你一个,不管怎麽样,我总是在你身边,你也决不弃我而去,是不是?"铁琴被凤三真气鼓荡,全身入沸,只觉那一吻如点过水面的蜻蜓,不等他细细体会,连荡开的水波都归於平静。他有些不甘,有些迷茫,他情不自禁眷恋地望向凤三。凤三眼光越发温柔,和暖淡远似暮春日晚的平湖秋波。数年的疏远隔膜,那看不见的鸿沟冰墙在这一刹那间雪逝冰消,铁琴听到心里有什麽崩塌的声音,他认命地闭上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
凤三从玉瓶中取出一颗丹药放入铁琴口中,命铁琴吞下,以内力助他将药力化开。敌友难辨,这药中是否藏著更大凶险亦是难辨,凤三心中忐忑,时刻观察著铁琴身体变化。随著药力在全身血脉中流转,铁琴抖得更厉害,眉峰紧攒,牙齿几乎咬碎。凤三将手指垫进他嘴里,铁琴轻轻摇头,凤三喝道:"咬住!"铁琴抖了片刻,突然"啊"的惨叫一声,头颈向後猛地折了过去。凤三大吃一惊,将铁琴抱在怀里也不知该怎样好。
铁琴汗出如浆,突然转过头一口咬在凤三肩上。剧痛之下,血如泉涌,凤三将铁琴牢牢抱在怀里,以内息护住他心脉,助他舒解痛楚。
凤三心中忧惧,却总有个想头:对头若真想要铁琴性命,不送解药就是,又何必送上这三颗丸药?如此步步为营,想必是另有所图。也正是存了这样的念头,才冒险令铁琴服下这药。他抱了一线念头,低头亲吻铁琴脖颈,嘴里轻轻安慰。
正忧急无奈,琉璃引著珍珑走了进来。
看到铁琴的模样,珍珑也微微吃惊,抽出一把银针,连施数针,插在铁琴心口的诸处大穴上,然後手指连挥,以奇诡的手法在铁琴身上推拿。过了良久,铁琴的抖动渐渐变弱,汗也出得不是那麽厉害,面色渐渐平复。
珍珑收了针,翻开铁琴眼睑瞧了瞧,面上露出惊异之色。
凤三心里微沉,道:"幸好珍珑姑娘及时赶来,不然真不知要怎样办才好。姑娘外面请,且坐下吃杯茶。"珍珑嗯了一声,随凤三走到院中。时值夏初,庭中风竹千竿,风过处萧萧瑟瑟,碧意森林,好不雅致。竹林中一座小小凉亭,置了一张石机四个石凳。琉璃走在前面,命丫头们沏了茶上来,他亲自温了杯子,为凤三、珍珑各斟了杯茶。
凤三与珍珑坐下,知道珍珑必有说法,倒也不急著问,将盛有解药的玉瓶推过去,"这是下毒之人送来的解药,请姑娘参详参详,此药当真是解药麽?"珍珑倒了枚药丸在手心里,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又凑到鼻端闻了闻,眉头皱得更深。她拿起茶碗,垂著眼皮轻轻吹开水面浮著的细沫,抿了一口,将茶碗放下,低头沉思片刻,又举起茶碗。她越是沉吟,凤三心里越是惊跳。如此将茶碗举起放下三次,珍珑方才道:"下毒的人可是从西域来的?"凤三奇道:"西域?"
珍珑道:"这用毒的手法古怪得很,有些像南疆的蛊毒,却又不同。我听师父说过,西域有一种用毒的法子与南疆的蛊毒颇像,但南疆蛊毒所用毒物多为蛇蝎之类,西域却有一种天冰银蚕,本身无毒,以紫河车、金钱子、孔雀胆饲喂,长成後,以苏玛达勒香熏上七天七夜,体内毒质尽数被激发出来,以此入蛊,名唤银蚕蛊,剧毒无匹。"说到後来,她忽然又轻轻摇头,"但也不对。早在五十年前,星天君犯了众怒,海天崖被毁,他饲养的天冰银蚕被一把火烧了呀。"凤三涉猎极广,约略听过银蚕蛊,知道那银蚕蛊的厉害,说道:"天冰银蚕被七大正派联手烧毁是众所皆知之事,此毒或者另有来头?"珍珑道:"他眼中有隐隐蓝芒闪动,寸关冰寒,肌肤冰冷,这都是银蚕蛊的毒症。我师父曾说人心难测,尤其是那些自诩名门正派的人,心口未必如一。江湖上的说法是烧了,但银蚕蛊毒是天下一等一的剧毒,七大正派围剿海天涯,未必没有藏私心的。"凤三心头一沉,若下毒之人来自七大正派,只有一种可能性:凤家的秘密已被发现,当年落凤岭一役活下来的对头们要行动起来,将他这一股复燃的死灰掐灭。
珍珑只道凤三是担心铁琴,安慰道:"此毒虽然难解,好在他们将解药送了来,假以时日找出配方。只是这银蚕蛊入了体,便似种子落在沃土里生了根,要拔除相当不易。当年星天君以银蚕蛊控制了一大批死士,定期发给他们解药,有不从者便听从其痛死。这两颗药丸料来只是缓解之药。"凤三问道:"若继续服这缓解之药,不知往後会怎样?""蛊毒潜伏於体,噬体而生,终是有害。师父说过,世上之事本是一物降一物,既然有这麽一样毒物,就必有解他的办法,你也不必太过忧心。"凤三无法可想,只得道:"多谢姑娘,此事还要有劳姑娘。"珍珑也不客气,略点了点头,告辞离去。
凤三在院中坐了片刻,回房去瞧铁琴。刚才剧毒发作,铁琴如在鬼门关走了一遍,此时全身伏在床上全身都近乎虚脱,看见凤三进来,他挣扎著想起来,却连手指头都不能动上一动。凤三按住他肩,柔声道:"别动。"在床沿上坐下,望著他微笑,"你厉害得很,这样的苦也能忍得,日後找到了心上人,可以拿出来炫耀一番。"铁琴明显的愣了一下,苍白的脸色迅速灰败下去,勉强笑了笑,闭上眼睛道:"若是这一回死了,就再没什麽心上人了。"凤三只作什麽也没看见,笑道:"死不了,这麽英俊美少年若是死了,天下的女孩子都朝老天唾一口唾沫,还不把天给淹得看不见。"铁琴强笑道:"朝著天吐,会吐自己脸上的。"凤三微笑:"心诚则灵。他们爱你爱得深,朝天空吐唾沫的时候格外用力,我想一定能吐到天上去的。老天若是聪明些,就知道万万不能把你的命收回去。"铁琴心如刀割,脸上却仍在笑,酸楚在胸中堆积,将他淹没,窒息般的痛楚一层层逼上来,如割喉的刀。他知道自己再也笑不下去了,缓缓将脸朝向墙壁,用尽量平淡的声音说:"少主的笑话真有趣,可惜属下很累,不能陪少主说笑话了。"凤三从後面抱住他,声音爽朗坦荡,半笑半怒地叱责:"琴儿,你又不乖了。我不是早就说过,咱们是好兄弟,我不是少主,你也不是属下,咱们是比亲兄弟更亲的兄弟。"铁琴无力与他争,轻声道:"是,光哥,我会记住的,咱们是兄弟,是比亲兄弟更亲的兄弟。"眼中无泪,铁琴心中有泪,一颗颗,盛满他的心,苦得胃都要痉挛了。
第 10 章 天心难测
这一日凤三都陪在铁琴身边,晚间才从琴韵居出来。他不急著回栖风院,先去了凤老爷子的住处。近日发生之事凤昭南都一清二楚,待凤三将铁琴之事一条条分析罢,凤昭南沉吟道:"若是七大派的人,必是暗中设伏,一击即中,斩草除根。"凤三点头道:"不错。所以我越想越奇怪,对方究竟是什麽来头,绕这麽大个圈子究竟意欲何为?"凤老爷子忧虑道:"看这行动,对方来头只怕不小。"凤三点头道:"我打算往青城那边走一趟。"
凤老爷子讶然道:"这个时候?"
"嗯。"凤三点了点头,"山雨欲来风满楼啊。"他忽然笑了笑,"本来想准备得差不多了,咱们也该收网了,如今这麽个局面,倒不好轻易动手了,就让七大门派那些小崽子们再多活些日子吧。"计议稳妥,凤三从老爷子处出来,迳自回了栖风院。他进屋时章希烈还未醒,珍珑也不在,一问原来珍珑在研究那颗药丸。琉璃陪著凤三正吃饭,丫头突然惊喜地过来说:"章少爷醒了。"凤三立刻丢下饭碗过去看。
章希烈眼睛睁开了,神智却显然未清,望著凤三逼到面前的俊逸面孔露出迟疑茫然之色。凤三笑道:"怎麽,睡了一觉连我也不认得了?"章希烈眼睛闪了闪,闭上眼睛,好一会儿睁开眼睛懒洋洋地说:"你不是凤怀光吗?"凤三在他鼻子上刮了一记,笑道:"还好,脑子没有烧坏。""我的病又犯了吗?"章希烈叹了口气,沮丧地问。
凤三笑道:"是我不对,要求太高,以为你像我小时候一样,唔,我小时候跟铁疙瘩一样结实。你们富家少爷和我们这种人原来是不一样的。"说辞是和珍珑早商量好的,凤三又天生擅长巧言令色,此刻带了几分调侃软语温存地说来,别有种宠溺呵护的蕴藉味道。
章希烈听了,几天前那种悲哀孤寂的神色在眼中略一闪,悄无声息地消逝,他笑了笑,说道:"我爹不叫我练武看来是对的。"凤三道:"太累的练不了,剑法还是可以学的。"章希烈神色间似被刺了一下,黯然道:"我不学了。"他前几日还为了能学武欢欣雀跃,这时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凤三向章希烈脸上望去,章希烈垂著眼皮,凤三捉不住他眼神。
静了片刻,凤三轻声唤道:"希烈。"
章希烈嘴角颤了颤,脸上肌肉牵动,显然是咬住牙拼命克制什麽情绪。
凤三道:"你难过的话,就哭一场。"
章希烈猛地闭上眼,良久,哈的笑了一声,道:"别的人都骗我哄我,都跟我说没有什麽事,为什麽你却要我哭?"凤三道:"要是别的人呢,我或许也就骗上一骗,但你这麽聪明,我也骗不了。还有个缘故,我是江湖人,刀光剑影里过来的,对生死原本也不是看得很了不得。说起来有好几次和对头狭路相逢,自以为必死,却无论如何不甘心束手就死,斗智斗勇,凭著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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