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台箫音》 BY 梦涵序 [21]
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凤凰台的夜里,他就是这样一脸的伤痛询问着自己:你……爱我吗?纵然如今表情已麻木,但那深黑如水晶的瞳所流露出的,还是一样的……伤痛,颤抖寂寞的声音询问的还是一样的问题——爱我吗?子楼,你到底想求证什么?你又到底在逃避什么?!颤抖的紧握住拳,独孤靖涌咬住嘴唇用疼痛提醒自己:不可以再错了,如果再错一次,自己就会把所爱的人亲手推入万劫不复的痛苦深渊。所以——绝对不能再错了,“……主子?” “回答我的问题。”段子楼低着头,却用不可拒绝的方式下着命令,他不想听到别的声音,只想知道……一个问题的答案。 “……爱,还很爱。但那和以前——” “那你……还会想跟我在一起……”急声的,段子楼突然打断独孤靖涌没说完的话,然后深吸一口气,低声的喃呢,“……还会想——抱我吗?” ——惊世骇俗!!! “独孤!回答我的问题!!”段子楼突然抬起头,一脸的肃杀,仿佛黑水晶般的眸子紧紧盯住独孤靖涌。在强烈的仿佛能灼伤人的目光下,独孤靖涌难耐的别过头,声音沙哑的回答“……主子,你会愿意吗?” ——主子,你真得很会伤人,今夜你又会怎样对我呢?是不是又会在最后关头喊停?甚至……以死相逼?就像五年前一样。因为,直到那一刻你才终于意识到——你不会也受不了与任何人的肌肤之亲,因为……你永远也不会爱上别的任何人……你深爱的永远就——只有“他”!!!让自己亲手揭开这样的答案——有多伤人!如今你又逼我动手了吗? “……呵呵,愿意?”轻轻低下头,一抹嘲讽的笑容浮上段子楼的嘴角,“记得当初……一夜夫妻百日恩,第二天的早上抛下我一个人逃掉的是你吧?我,还有什么权力说什么愿不愿意?”抬起头紧盯着独孤靖涌紧皱的双眉,段子楼不禁浮出苦涩的笑容——他还是没变,五年了,变的恐怕只有自己而已吧?“是你不要我的,不是吗?” “主子——!!!”别说了!承受不了他的笑容,更承受不了那笑容中深深的苦涩,独孤靖涌嚯地站起,被转身调整着激动的情绪,颤抖的声音泄漏出他波涛汹涌的心境,“……可是,可是你——还爱着他!” ——还爱着他!!!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传来独孤靖涌无比空洞的声音——“你,能告诉我——你已经不爱他了吗?你,能欺骗自己说——你已经忘记他了吗?你能否认——你一辈子都不会在爱上任何人了吗?!……主子,即使你现在你成为我的,也不会改变你爱他的事实,因为——即使在床上,你也是透过我再看着他,幻想……!!!”血从指缝里流出来,一滴滴地滴落,本以为自己已经能平静的守在心爱的人身旁,原来自己却还是这样的凡夫俗子——主子,你一定要我亲口说出来吗?“……主子,你怎么就不明白,就算你把身体给了多少人……你爱的却始终只有他。……所以——不要再逃避、再作贱自己了!” 14 谨将这篇文送给被我坑苦了的大人…… ……四周一片寂静,只剩独孤难于抑制的粗重呼吸——却更衬托出凄凉的味道。良久方传来仿佛天外的声音:“……爱?是的,我爱他——一直就爱他。十七年了,不是一段短暂的时间。心,一旦交出去了怎么还能要得回来?也所以,我恨,恨他为什么不肯放过我,更恨我自己——为什么就放不下他、忘不了他,为什么就那么不争气的还爱着他!!!” 屋内还是压抑的让人想逃走的寂静,段子楼依旧没有流泪——既然已决定放开他,就不会再为他流一滴眼泪。然而,楼外却有一滴晶莹的仿若水晶的泪水顺着千娇面缓缓滑落,砸在窗棂上溅起玉碎般的朦胧——子,原来我伤你竟是如此之重。 一连串的话让独孤靖涌措手不及,知道是一回事,听心上人说出来却是另一回事——真的好苦,“……果然,你还爱他。那么如果……如果他现在回头,如果他现在回头对你说爱你,求你别离开他——你……会不会答应?”张了几次口却都发不出声音,终于颤抖着说出话却是自己也想不到的苦涩绝望,原来,把心爱的人亲手推向情敌怀里是这么痛苦的一件事。 “……不可能的,早在五年前他离开的时候,就已经不可能了。因为五年前我就发过誓——今生今世,我段子楼若再回头,就一生一世沉于梦魇——致死方休!”不能再纠缠下去了,纠缠是苦——不纠缠却是相思,而相思……最苦。曾经茫然过——我……又该何去何从?但是深思熟虑过却发现——算了吧,相思是苦,但苦的是一个人;然而纠缠,苦的——却还有他…… “可是!”一把抓起段子楼的手,急于说服他争取幸福却不意看到一双绝望的眼眸,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泪潸然而下,“……你这又何苦?”何苦为他考虑如此周详?何苦宁可苦了自己也要成全他?!你就这么爱他吗?!! “是啊,何苦?”轻轻的苦笑,用着仿佛说故事的轻松口吻,眼中却毫不掩饰的露出痛苦,“可若不如此,我又怎样面对日日夜夜的相思,又怎能抑制住想要找他的欲望?独孤,你要清楚地明白一件事——人是生活在现实中的动物,人都会本能的保护自己远离伤害。我爱他又如何?即便他也爱我又如何?那个曾经对我弃如弊履的人、那个风流得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呵呵,他——给得了我什么?要我抛弃所有自尊,时时小心、刻刻谨慎的伴他三年五载,然后再面对所有人的唾弃和一辈子的孤独……独孤,我没有那么坚强的。” “……可是,主子你想过没有,可能,他这次是认真的呢?也许,他已经知道自己错了,他是真地爱上了你,想要与你相伴一生呢?”独孤靖涌劝着心上人寻找自己的幸福,耳朵却忠实地接受到断金碎玉般的裂响——是谁心碎的声音?!水宴然啊水宴然,为什么子楼深爱的要是你?! “不可能的!独孤,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这绝对不可能的。自从那一夜开始——我一旦做过决定,就绝不会再后悔!”拦截住所有的可能性,他的声音是如此的苦涩,斩钉截铁的豪言壮语下隐藏的又是怎样的一片荒芜?空洞的声音带着难言的疲惫再次响起,“独孤,我知道你想说——为什么我还要在意那些无聊的誓言,既然还爱他,就应该放下一切,只为爱疯狂一次。……但是不行。的确,人都有疯狂的权利,但是,不是任何人、任何事都疯狂的起。我,不相信他,也不相信我自己。所以,这疯狂的后果,我——承担不起。也所以……我们注定今生无缘!!” 是吗?你给过我机会,可是我愚蠢的放弃了吗?所以,你痛心疾首之下终于永远的放弃,即是我后悔也没用了吗?窗外的更声响了,又是谁的心在滴血的声音! 15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凤凰台前,梧桐树下,绝代佳人遗世独立。身后千夫待命,对面杀气腾腾。然而白衣美人却宛如没看见般兀自盈盈而立,悄然不语。只有空气里弥漫着的带着血腥味的强烈杀气提示着,一会儿,这儿就将变成人间炼狱——修罗场。 ——“呵呵呵呵~~~~~约的明明是子时三刻嘛,水门主这么早来莫非是和在下有私事要谈?可是我又没有干男人的嗜好,水门主的‘私事’应该与在下无关吧?!”一声长笑破空——从高高的梧桐树上——而来,一道灰不灰青不青的身影随着笑声“翩然”而下——不过在水宴然的眼里是十足的笨拙——关公面前耍大刀。 “——哼!”用鼻子哼出一声不屑,水宴然连眉毛都没挑一下,“背了数百条人命,想要保住项上人头是不可能的。所以你大可不必学无名鼠辈,提早一个时辰窝在树上恭候。” ——鼠辈?细看来人,还真的是蟑头鼠面——两道八字细眉,一双斗鸡小眼,酒糟鼻子还带一点鹰勾,明明是兔唇却还留了两道几乎和眉毛一模一样的小胡子,偏偏下巴正中央还长了颗黑痣,顶上还有挺长的一撮毛。看到他谁也不能不承认:坏人的确是写在脸上的。——他就是偷窃情花私制春药,害死大理皇后,谋杀青竹帮前任帮主,并教唆少不更事的竺青夜为害世间的青竹帮军师,也就是2心心念念要除之而后快的罪魁祸首——曹莽。 “哈哈哈哈~~~~~~人说水宴然邪魅绝美、聪明绝顶,我起初还不大相信,今日一见,却原来果真是天下无双!只是此战涉及无人可避的蛊毒……可谓胜负未卜凶险异常,任何人能否全身而退都未有定数——水门主这样一个聪明人,何苦要丁是丁卯是卯的与我纠缠?难不成就为了区区一个——男宠?”曹莽似乎有一种恶劣的嗜好,看别人抓狂。 “——哼,男宠?被一个男宠毁了一生的心血和半壁江山?你还真是入流——德·川·信·雄!” 德·川·信·雄——这轻轻巧巧的四个字却让曹莽猛地变了脸色。看着对方瞬间刷白的脸,水宴然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子是他一辈子的伴侣,他不许任何人侮辱他! “……呵呵,”干笑了两声,曹莽——也就是德川信雄,日本前任将军的儿子眼中闪过一抹憎恨,“说得好!的确是被他毁了半生的心血、半壁的江山!要不是他从中作梗,我早就制得‘情毒’、养好‘血蛊’,只要杀了该死的丰臣御,整个日本就全是我的了——然而就在只差一步的时候,他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他废了我大半的武功,每到月圆都要我痛彻心肺!所以——我要他死,更要他爱的人死,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滴血的憎恨仿佛诅咒一般环绕在凤凰台四周,月黑风高之下更显阴森可怖。 16 让人不寒而栗的沉默终于以一声温柔似落花般的轻叹告终:“唉……你这又何苦?终生追求永远达不到的目标不累吗?从前,你一生追求也不过就是得到整个日本,所以你积极筹划谋杀丰臣御。但你有没有想过,即便你杀了丰臣御,你也得不到整个日本?没有丰臣御还有丰臣一、丰臣树,德川家族永远都只能是下臣——你永远都是角落里的可怜蠕虫。而如今……你是要先杀了我再杀了子吧?那更是不可能的——我爱他,所以我会保护他一生一世。我不许任何人伤害他,更不许他伤心。也所以,我不会伤害我自己,也不会给你任何机会伤害他——只有一个办法能确保万无一失,那就是……杀·了·你!!!”温柔似水的声音陡地变得凌厉,将凤凰台的夜风撕成碎片,如刀的划过众人的心头,比适才的阴森更深的恐惧蔓延开来,让所有的人窒息。 “哈哈哈~~~~~~~很好!一般情况下……都应该是在我这样坏事做绝的武林败类,嚣张登场并大发了一番人神共愤的‘豪言壮语’之后,你这样侠骨柔肠的江湖豪杰才会以英雄之姿一剑诛逆,不是吗?看来水门主是该给在下这个面子的时候了!!!” “哈哈哈哈~~~~~~~~”一声长笑有若黄鹂出谷又仿佛珠落玉盘,一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