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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鹰 [36]

By Root 482 0
。家安想咒骂,然而声音却紧紧地堵在喉间。

“你大概不知道……一辈子比你想象的要长久……”身後,洛彦幽幽地道,“还有很多变数,你却……看不到。”

“……你要杀大君是不是?”家安的身子蓦地剧烈地颤抖起来,便如已经冷到了极致,他的声音亦是颤抖著的,“我来……与你亲自动手不会有什麽两样。”

他已经完全控制不了自己。

家安很冷。

为什麽会这样?

他抖得厉害。

洛彦半晌无法动弹。“有一天有个人会後悔……你或者我。”他喃喃地道,“但至少不是现在。”他忽地又笑了起来。

也许在有生之年的某一天他们中的一个会後悔,但至少不是这一刻。更或者,他们活不到那个时候,现在操心岂不是太傻?

家安也笑了笑,翻过身来,握著洛彦的手。

他们的十指交叉,斯缠在一起。

“名字。”洛彦忽然道。

“什麽?”家安一愣,“哦,方云飞。”

“好了,云飞,你仍然是个警察。”洛彦笑道,“我只要你帮个忙,在最後一刻,给我自己解决的机会。”

“……”

“相信我,”洛彦紧了紧手指,“我不会有事。”

家安转过头来,看著洛彦。後者探过身来,把温软的唇轻轻印上他的脸颊。

第二十五章
阮南凭空消失了,从家安走出小黑屋的那天。

洪爷曾经花大力气追查过他的下落,可惜却始终没有结果。

事情看来有点诡异,不过家安已经分不出身来关心他,他只关心大君近期要进的那一批货。大君只是吩咐他二十四小时开机,但绝口不提时间地点。

大君一贯小心谨慎。但这一次他似乎谨慎的有些不同寻常。

洪爷不动声色的准备著,一批毒品,会走什麽样的路线?依照大君目前的状况,他不会太张扬,洪爷把视线落在了水路上。

只是一连几日,水警方面都没有任何跟毒品有关的消息;出人意料的是,南丫岛有人报警说见到过两个男人在集市上出现,其中一人头上缠著绷带,但看面目依稀就是元坚强。只是在那之後,他们再也不曾露面。

这对家安来讲,即是个好消息,又是个坏消息。元坚强多半还活著,而且看来活得还不错;而他既然活著,那麽迟早就会回家,警方怎能放弃这样的抓捕机会?

家安正在犹豫是否要找地方搬家时,他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号码很陌生,对方的声音也很陌生。

晚上十点半,大屿山新货柜码头。

家安挂断电话,忍不住一拳打在墙上。新货柜码头?这不是大君平时常用的交易场所,不过此刻他换换地方也是情理之中。

一股很激动、很兴奋的感觉从丹田直冲百会,就像很辛苦地读了十二年书,终於迎来了最後一场考试一样。

一切都将在今晚终结。

“一切都会OK。”他默默地对自己说,“相信自己,一切都会OK。”

他来到窗前,还早,正午炫目的阳光虽然是穿过玻璃射在身上的,其火辣的感觉一丝不减。

掌中的手机原本就不是很新,他这些日子也没有妥善照管,此刻外壳已经磨损的不成样子,家安翻开盖,拨通了洛彦的手机,铃声只响了一下,他便挂断,大约五分锺後,他又拨了一次,再挂断。

随後,他给洪爷发了一个消息:准备,今晚22点30分,大屿山新货柜码头。

最後,他删除掉自己所有的通话记录和拨出记录。

现在的时间还足够穿戴整齐吃顿丰盛的午餐。

家安把淋浴的水温调得稍高,让自己在温热的水中放松了大约十分锺。洗手台上的大镜子被水汽熏得一片朦胧,直到家安穿好了衣服,水汽还未散去。他伸出手,擦干净自己面前这一块,然後拿起梳子仔细地梳理好了头发。头顶挑染的金发已经染了太久,寸许长的乌黑色已经出现在根部。“该理发了。”他挑了挑眉。镜子里年轻的面庞英俊而生动。

他展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对自己很满意。

镜上的雾气淡薄了许多,但还是恋恋不舍地攀附在镜面上。

家安放下梳子,整了整衬衫,忽地伸出手指在镜子边角还未散去的雾气上写画,直到整个镜面都写满。

水雾慢慢地变淡,他出神地看著那字迹一点一点从面前消失。

不会有人知道探员方云飞曾经在这五分锺里做了什麽,这是他心底的秘密,永远不想拿出来与人分享。

下午一时,他走出元坚强的寓所。手臂虽然没有痊愈,但他拆掉了夹板,以绷带固定住伤处。

下午一时的阳光几乎能把路面点燃,一辆火红的Z4冲上机动车道,司机是个英俊的小夥子,他带著蓝色的太阳镜,稍长一点的发丝在疾驰形成的强硬气流中飞扬,其间夹杂著丝缕金黄。

与此同时,洪爷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不停地擦汗。办公室里有空调,但房间里仍然一片燥热──应该说,是他的心里有些烦躁。虽然十七个月的过程已经很艰辛,尤其是他的卧底探员,简直是几经生死步履维艰,但眼前的果实还是有点得来的太容易,最起码,在他的心中,这一个月来的事情简直就像录影带快进,发生的太快,太多,让他目不暇给。

他知道自己该召集全部警员,准备夜间活动,但心中却一直有隐隐的预感,行动将会遇到大麻烦。

毕竟,到现在为止,警队内部泄密的那个败类还没有找到,如果洪爷这里大张旗鼓地调兵遣将,大君十有八九会惊觉。

家安原本以为自己会去吃燕参鲍翅,没想到最终竟然把车停到了这家牛杂老店。

“老板,两碗牛杂,其中一碗打包。”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心室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他警告过自己,别存杂念,只需给自己信心,但似乎潜意识是个如此精灵不羁的东西,半点不由管制。

老汤牛杂,浓香扑鼻。

洛彦再次在床上摸了一遍,确定自己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妥当。

按照时间算来,半岛的车应该已经到了楼下。他正思忖,手机铃声便已经响了起来。他的时间算的一向很准。

家安把打包的牛杂放在副驾驶座位下。他曾试图要把车箱改造一下,但想了想自己的处境只好作罢。即便现在大君没有在监视自己,等日後这辆Z4作为呈堂证物时也会惹麻烦。

手机上显示,差一刻十四点──下午两点。

两下铃声,即使离得最近的两点。家安和洛彦早有约定。

他开著车在九龙城里到处乱转。

半岛的司机开车一向小心,除非客人特别赶时间,否则还是安全第一。但今天他的运气不太好,一个开著跑车的莽撞司机把车开得跟火车头一样冲了过来。

追尾!

“您没受伤吧?”他忙转头询问道。

“还好。”带著暗色太阳镜,一路沉默寡言的俊美青年温和地回答道。

“靠!你他妈的会不会开车?!”

火红的跑车上跳下来一个挑染著金发的英俊小夥子,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自己的车头旁,检验损失情况。

这样的人不好惹。司机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亦赶紧下车,但并没敢走到跑车车主身旁。“不如我们等交警……”他小心地建议道。

“等你妈个头!”金毛青年破口骂道,“老子有这麽多时间跟你瞎耗?你妈的,你报个警试试?”说著,他来到前车旁,一拳就砸在车顶,“我的保险杠掉了,马马虎虎赔个一两万就好了。”

无赖!

司机心中暗暗叫苦,这种人是得罪不得的,他随时都能报复。自己穿著制服,他要找自己实在太容易。“我没带这麽多钱啊……”他哭丧著脸道。

“开门,我在说你!妈的。”金毛敲了敲後门,对车里安坐的青年客人道,看到车窗慢慢摇下来,他探头进去。

“身上带没带钱?”一会儿,车窗里传出金毛粗声大气的话语声。

“只有这些。”接著,客人依旧温和地声音传了出来。

“靠,行啊,老子今天忙,没时间跟你们瞎耗。”金毛道,直起腰,又绕过车身,来到那边站著发呆的司机身旁,“发什麽呆?钱!”他伸手道。

司机穿著制服,身边只有些许零钱,忙掏了出来,恭敬地交到了金毛手里。

“妈的,就这麽点……”金毛不满地道,但显然,他真的有急事,并没再继续耽搁,匆匆上了自己的跑车,一溜烟开走。

下午两点,是一天最热的时刻。

家安抬起伤手,用绷带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另一手放开了方向盘,从兜里掏出手机,“按兵不动,等我进一步消息”,他给洪爷发了第二条消息。

洛彦跟他的意见是一致的,这一次机会来的太过容易,恐怕是个陷阱。

在服务生的指引下,洛彦小心地来到自己的房间。关好房门,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全屋细细的摸索了一番。没窃听,没监视器。还算安全。

拉上窗帘之後,他才打开饭盒。浓郁的香味顿时溢满房间。

“牛杂……”他冲口道,唇边不禁荡起一丝笑意。

装著牛杂的口袋里还有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他摸了摸,是台收音机。

九龙东区伊丽莎白医院急救室接收了一名身份不明的重伤男子,请附近巡逻警员立刻前往……

扭开开关,洛彦微微一愣,居然是警方专用频道。

有了这个,许多事情他很容易便可做到。

是夜八点,在一整天阳高照之後居然开始乌云遮月。

真是个好天气,家安抬头看了看天空,笑著想。

大屿山新建货柜码头尚未完工,半夜里基本就没有人会来,家安远远看去,海面一片漆黑,没有灯光映射,也看不到什麽人影。

当他走到近前,才发现早已有人在黑暗中迎他。

“安哥,车钥匙和手机留下,谢谢。”一个家安从来都没见过的男孩走到他面前道。

“啊?”家安冲口道,心忽然一沉。他身上没装窃听器,此刻看来真是个既聪明又愚昧的决定。

“君哥吩咐所有人都要把和外界的联系切断,不好意思,安哥。”男孩为难地道。

“应该的,应该的。”家安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连同手中的车钥匙一并交给那男孩,简直郁闷得呼吸困难。“车还在那边的码头上,你……”

“安哥放心,我会帮你把车开到……麻烦你转身。”男孩收起了钥匙手机,又笑道。

“啊?”家安更大声,更不解地看著他,心中揣度著他会把车开到哪?交易地点?莫非交易场所不在大屿山?否则跑车是开不过来的。

“不好意思,安哥,还需要搜一下确保……”男孩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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