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禛 [36]
？”
“……”
温紫的喜欢，那是一发不可收拾。直待月上中天，四阿哥在三番五次诱惑之下沉沉睡去，仍觉无法尽情欢愉的她，也依旧匍匐在那温热的胸膛上，哀凄凄嘟着唇皱着眉，轻舔着那撩得她体内燥热的身躯。而隔日一早，四阿哥不过刚一睁开眼，便又被她双眸晶亮摁在床际一阵折腾……
头重脚轻去钟粹宫请过安转至尚书房，脑子里一片混沌的四阿哥，直待用完午膳，才苦恼地伏在桌上一阵嘀咕。
这小妖到底是哪儿不对劲了？不给她好脸，她就一脸抗拒；对她温柔些，竟能折腾得他都觉得吃不消？！莫非，这就是传闻中，似‘妖精’一般的女人？不过，她本就是妖……看来日后，得想想法子应对，不然时间久了，他岂非成了只知贪恋女色的下三滥？
挠挠头皱皱眉，思忖半晌，四阿哥才瞥了眼周遭不是眯眼打瞌睡、就是临时抱佛脚啃书的兄弟们，缓缓起身踱去门前，招手唤来了奴才堆中的高无庸。
“太医院的李玉，如今办得事么？”
“回主子，能。”四下瞟了瞟，高无庸垂首极低压抑着嗓音回道，“早先奴才着人将他唯一的老母接来了京郊，一直伺候得妥妥贴贴。爷若不放心，可先以无关紧要的琐事试探下。”
“嗯。”揉着眉心接过高无庸递来的清凉膏，四阿哥就似疏解困乏般捻出一丝往太阳穴揉了揉，便微微动唇嘱咐道，“去找他备些能使人昏沉，一睡就是整夜的药来，最好是粉面儿。哦对了，万不能伤身。”
“是，”顿首应过，高无庸却又极不放心地再度问道，“不过主子，若是您用，还是走正途合适些，您身子娇贵……”
“别啰嗦。”抿唇轻笑着摇摇头，四阿哥在清凉膏醒神下，神清气爽伸了伸双臂，垂首低低说道，“给湘儿使，这丫头最近夜里总睡不稳，去吧。”
代罪羔羊
下学之后，又同七阿哥一起前往水利署看了看，直待踱步跨入四所，四阿哥也依旧微蹙双眉，思量着皇阿玛半晌巡察课业时，丢给兄弟们的题目。治水，一向是与天抗衡，虽京畿之中的水利防护近年来颇有成效，可今儿看到的札记中，黄河沿岸的几个省市，依旧年年都要遭遇洪灾。虽他并不清楚，洪灾过后，百姓们到底会有多苦；可想象中，经常泡在冷水里，那滋味可真的不怎好受……
想要似二哥今儿个说的，‘定要尽心想出一劳永逸的法子’，怕有些不切实际；那么，他可从别的方面入手。无法与天抗衡，可在地面上尽些努力，多挖些沟壑，将洪水泻出百姓们的家园，不是省钱又省力么？！
思路终于有了突破，四阿哥心下一喜，笑容登时溢满唇角，可不待他仰起脸，屋内那咯咯的娇笑声，却又让他不自觉眯起眸子抿紧了唇。
“你睡这，那奴婢睡哪儿呢？”
“抱我睡啊……”
“嘻，奴婢还得抱着四爷呢。”
“他那么大，还要抱抱吗？”
“嗯……十三爷乖，来，再吃一口，一会奴婢送你回宫。”
“啊……嗯，那你抱我俩么。”
“嘻……十三爷先好好用膳。”
那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居然还记得温紫？竟还巴巴得跑来了四所？！趁他不在，霸占自个儿女人陪着玩不说，竟还吃他的、喝他的，末了，还要睡他的床？！
一脸谄笑跪地请过安，门口候着的张公公哈着腰点着头，仰脸逢上四阿哥那线条绷紧的面颊，微微一怔，忙极为忐忑地低低说道，“四爷……小主子今儿特别开怀。晌午见着皇上的时候啊，他可说了您和湘儿姑娘许多好话。说您带着他出去玩儿，照顾极为周到……皇上方才还着皇贵妃娘娘，给湘儿姑娘打了赏。这晚膳，也是皇贵妃赏的……”
“唔。”一听说是皇额娘的恩赐，四阿哥才算稍稍有些释怀，朝张公公点点头，便抬手轻轻推开了房门。
双拳攥得青筋直突，四阿哥咬牙看着面前那光滑的背脊与湿漉漉的发梢，倏地背转过身狠狠关上门，几步走去笑容未散的湘儿面前，攥住她的肩猛摇着低低怒道，“这是什么样子？！衣裳呢？”
眨眨眼垂首俯视着与她一般惊愕的小不点，温紫微微一怔，忙将怀中的十三阿哥放去身边椅子，起身轻摁着四阿哥的手轻声回道，“十三阿哥跑得满身汗，奴婢方才为他沐浴……”
“给他沐浴？！”转脸四下扫视一周，满地的水渍，两只大大的澡盆子尚冒着丝丝轻雾，四阿哥牙关一响，登时掐起温紫的脸颊闷声吼道，“你！你二人还一道洗了！！”
撅嘴摸了摸湿漉漉的小辫子挤挤眉，缓过神来的小十三，伸手拽着四阿哥的胳膊奶声奶气咕哝道，“湘儿陪我玩水，四哥，用了膳咱们一起玩儿~”
“你……”甩手扯下胖娃娃的小手，四阿哥几步踱去床前拿起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衣装，狠狠砸向温紫嗔道，“穿上！”
“夜里不是还要脱么……”嘟嘴狐疑地嘀咕一句，一瞧四阿哥的五官已是阴沉地不像话，温紫忙紧紧闭上嘴，老老实实抱起衣裳，踱去暖炕前缓缓套在了身上。
白皙的肩头渐渐被桃色衣装裹紧，四阿哥起伏着胸膛狠狠攥了攥五指，才尽自压抑着坐去桌前，转脸看着嘟嘴挤眉的小十三，闷声问道，“怎不在自个儿宫里用膳？在这屋里用得香？”
“嗯……”眨眼看着湘儿不带笑意的面容，十三阿哥不满地斜了四阿哥一眼，才往椅子上挪了挪不耐烦地说道，“湘儿，还要吃豆腐~”
“就来。”
端起盘子重重放去根本无视自个儿的小胖子面前，四阿哥眸中的小火苗越蹿越高，举过一边的筷子递向他，冷声说道，“皇家男儿，要独立。自个儿用筷子。”
“……”接过玉箸垂下眼，十三阿哥再度挪了挪小屁股，才猛地想起什么似的，歪着脑袋轻声说道，“四哥，我屋里可多好玩意儿了！”
“那又怎的？”
“嗯……”抬眼瞟着总是脸色漆黑的四哥，十三哥眨眨眼，思忖了许久，才放下筷子，扳着小指头悄声咕哝道，“喏，有小木剑，有练拳头的小布人儿，有布老虎……可好玩儿了~”
唇角一抽，四阿哥看着复又缓缓踱来的温紫，极不耐烦地闷声低哼道，“我问你那又怎的？！”
张开小胳膊晃着身子缩进温紫的怀抱，十三阿哥这才笑眯眯搂紧了她的脖子，睁大双眸神秘兮兮将脸凑在四阿哥眼前哼唧道，“我让给你睡，好么？”
“……”极力克制着想将这小胖子狠狠在地上摔几道的冲动，四阿哥咬着牙喘了喘，便冷眼斜着仔仔细细用香帕为小十三蘸唇角的温紫，提高了声音唤道，“高无庸，给爷拿酒来！让宋氏也进来伺候。”
闻言微微一怔，温紫忙抬眼轻声说道，“四爷，宋姐姐她……”
“闭嘴。”略略转身背对着总无自知的温紫，四阿哥极不耐地低嗔一句，直待匆匆进门的宋氏提了酒壶踱来身侧，才一把将那婢子抓去身侧坐了，掂起酒壶低低吩咐道，“喝。”
“四爷……”极为茫然地回视着面色难看的主子爷，宋氏微微一怔，忙握着酒壶轻轻起身立在一侧，垂头轻声回道，“奴婢……”
“都反了？”混不在意四周皆极为迷惑的眼神，四阿哥举筷闷头夹着菜，冷冷嗔道，“让你喝你就喝，三口。”
闻过酒香，却一直不知其味。温紫看着忐忑仰起脸、缓缓往口中灌着酒水的宋氏，将怀中小阿哥往上耸了耸，才试摸着轻声问道，“十三爷，那东西好喝么？”
“没喝过……”搂着温紫脖子一边嚼一边目不转睛看着那丫头，十三阿哥也是满眼好奇望着缓缓落下的黄汤，扭了扭身子悄声说道，“皇阿玛说，再过三五年，才给我喝酒。”
“哦……”
点点头抿抿嘴，刚见着宋氏将酒水吞过三口，下一刻，温紫便睁大双眸微微蹙起了眉。只见四阿哥，转脸神色复杂地瞟了自个儿一眼，跟着，便伸手拿下了宋氏的酒壶，将她……极为温柔地，拉入了怀抱……
“四爷……”羞赧地咬唇看了看温紫，宋氏极为别扭地在四阿哥怀中僵着身子，动都不敢动；而四阿哥，此刻竟陡然间满面笑意，缓缓挪了挪身子，抱起她与温紫肩并肩，微微扬起下巴朝桌上菜式点点头，低低笑道，“爷想吃豆腐。”
筷头轻挑着的一块嫩豆腐，微微抖了抖，温紫垂眼看了看怀中笑眯眯的胖娃娃，猛觉心头一酸，忙轻轻将筷头转了过去，放在四阿哥面前轻声说道，“四爷，您……”
“做什么？”心下略觉得意，面上却依旧笑盈盈，四阿哥闷哼一声转过脸，鼓励地朝手足无措的宋氏点点头，温柔地轻声笑道，“怎的，不赶紧侍奉爷？”
哆嗦着伸手捻起玉箸，宋氏略觉不安地看了看怔怔凝视着自己的湘儿，便垂下眼，听话地夹起一块豆腐，缓缓凑去了四阿哥唇边。
抿唇微笑着不去关注温紫，四阿哥满意地点点头，可刚刚张开嘴，那早已摇摇欲坠的豆腐，却是距他唇际尚有一丝距离，腾地翻滚着滑了下去。
“嘻！”
“四爷息怒……”身侧一声止不住的偷笑传来，四阿哥双眸一眯，却仍未回过头，反而箍紧了满面惶恐请着罪的宋氏，温柔地轻声说道，“多练练，你看湘儿伺候得多好。不好好学着，让爷日后如何疼你？”
“啊……”怔怔看着陡然间对自个儿视而不见的四阿哥，温紫心间又是一阵莫名的酸意，直待听得十三阿哥轻轻的低哼，她才深吸一口气，将筷头小心地送入了那微张的小嘴。
“湘儿？”对身侧那酷似皇阿玛与额娘相处时的场面，早就习以为常，十三阿哥搂着温紫的脖子晃了晃，却是极为不解地嘟嘴盯着她的脸悄声嘀咕道，“你不高兴？”
“没有啊……”牵强地扯起一丝笑，摇摇头转过视线回视着十三阿哥晶亮的双眸，温紫只觉前日对四阿哥的那份喜欢、那份亲近，正逐渐消散，而心头那丝酸楚之中，竟还似乎渐渐多了丝厌恶，让她连看都不愿多看四阿哥一眼……这感觉，好像还是首次出现吧……
“那你怎么不笑？”
“呵……这不就笑了么？十三爷，觉得饱了么？”
身侧的低语，竭尽落入耳。听着温紫笑意顿失的声音，四阿哥眉心微微一皱，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跟着，便拥起宋氏淡淡说道，“不吃了。爷送你回房。”
“嗯……”
本以为今晚会得四阿哥青睐，开始侍寝，起初，宋氏的心里还是忐忐忑忑；可这才不过喝了几口，首次饮酒的她，就觉醉意浓烈；只能勉力支撑着，才可不让四阿哥察觉她已头脑昏沉。而此刻，听闻四阿哥要亲自送她回房，她的心微一放松，更是双眼模糊、语意不清……
“效果确是不错。”
俯首扳着沉沉睡去的宋氏晃了晃，四阿哥轻手轻脚踱去外头掩了门，满意地朝高无庸顿首笑道，“这东西挺好，明儿找他多备点，存
“……”
温紫的喜欢，那是一发不可收拾。直待月上中天，四阿哥在三番五次诱惑之下沉沉睡去，仍觉无法尽情欢愉的她，也依旧匍匐在那温热的胸膛上，哀凄凄嘟着唇皱着眉，轻舔着那撩得她体内燥热的身躯。而隔日一早，四阿哥不过刚一睁开眼，便又被她双眸晶亮摁在床际一阵折腾……
头重脚轻去钟粹宫请过安转至尚书房，脑子里一片混沌的四阿哥，直待用完午膳，才苦恼地伏在桌上一阵嘀咕。
这小妖到底是哪儿不对劲了？不给她好脸，她就一脸抗拒；对她温柔些，竟能折腾得他都觉得吃不消？！莫非，这就是传闻中，似‘妖精’一般的女人？不过，她本就是妖……看来日后，得想想法子应对，不然时间久了，他岂非成了只知贪恋女色的下三滥？
挠挠头皱皱眉，思忖半晌，四阿哥才瞥了眼周遭不是眯眼打瞌睡、就是临时抱佛脚啃书的兄弟们，缓缓起身踱去门前，招手唤来了奴才堆中的高无庸。
“太医院的李玉，如今办得事么？”
“回主子，能。”四下瞟了瞟，高无庸垂首极低压抑着嗓音回道，“早先奴才着人将他唯一的老母接来了京郊，一直伺候得妥妥贴贴。爷若不放心，可先以无关紧要的琐事试探下。”
“嗯。”揉着眉心接过高无庸递来的清凉膏，四阿哥就似疏解困乏般捻出一丝往太阳穴揉了揉，便微微动唇嘱咐道，“去找他备些能使人昏沉，一睡就是整夜的药来，最好是粉面儿。哦对了，万不能伤身。”
“是，”顿首应过，高无庸却又极不放心地再度问道，“不过主子，若是您用，还是走正途合适些，您身子娇贵……”
“别啰嗦。”抿唇轻笑着摇摇头，四阿哥在清凉膏醒神下，神清气爽伸了伸双臂，垂首低低说道，“给湘儿使，这丫头最近夜里总睡不稳，去吧。”
代罪羔羊
下学之后，又同七阿哥一起前往水利署看了看，直待踱步跨入四所，四阿哥也依旧微蹙双眉，思量着皇阿玛半晌巡察课业时，丢给兄弟们的题目。治水，一向是与天抗衡，虽京畿之中的水利防护近年来颇有成效，可今儿看到的札记中，黄河沿岸的几个省市，依旧年年都要遭遇洪灾。虽他并不清楚，洪灾过后，百姓们到底会有多苦；可想象中，经常泡在冷水里，那滋味可真的不怎好受……
想要似二哥今儿个说的，‘定要尽心想出一劳永逸的法子’，怕有些不切实际；那么，他可从别的方面入手。无法与天抗衡，可在地面上尽些努力，多挖些沟壑，将洪水泻出百姓们的家园，不是省钱又省力么？！
思路终于有了突破，四阿哥心下一喜，笑容登时溢满唇角，可不待他仰起脸，屋内那咯咯的娇笑声，却又让他不自觉眯起眸子抿紧了唇。
“你睡这，那奴婢睡哪儿呢？”
“抱我睡啊……”
“嘻，奴婢还得抱着四爷呢。”
“他那么大，还要抱抱吗？”
“嗯……十三爷乖，来，再吃一口，一会奴婢送你回宫。”
“啊……嗯，那你抱我俩么。”
“嘻……十三爷先好好用膳。”
那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居然还记得温紫？竟还巴巴得跑来了四所？！趁他不在，霸占自个儿女人陪着玩不说，竟还吃他的、喝他的，末了，还要睡他的床？！
一脸谄笑跪地请过安，门口候着的张公公哈着腰点着头，仰脸逢上四阿哥那线条绷紧的面颊，微微一怔，忙极为忐忑地低低说道，“四爷……小主子今儿特别开怀。晌午见着皇上的时候啊，他可说了您和湘儿姑娘许多好话。说您带着他出去玩儿，照顾极为周到……皇上方才还着皇贵妃娘娘，给湘儿姑娘打了赏。这晚膳，也是皇贵妃赏的……”
“唔。”一听说是皇额娘的恩赐，四阿哥才算稍稍有些释怀，朝张公公点点头，便抬手轻轻推开了房门。
双拳攥得青筋直突，四阿哥咬牙看着面前那光滑的背脊与湿漉漉的发梢，倏地背转过身狠狠关上门，几步走去笑容未散的湘儿面前，攥住她的肩猛摇着低低怒道，“这是什么样子？！衣裳呢？”
眨眨眼垂首俯视着与她一般惊愕的小不点，温紫微微一怔，忙将怀中的十三阿哥放去身边椅子，起身轻摁着四阿哥的手轻声回道，“十三阿哥跑得满身汗，奴婢方才为他沐浴……”
“给他沐浴？！”转脸四下扫视一周，满地的水渍，两只大大的澡盆子尚冒着丝丝轻雾，四阿哥牙关一响，登时掐起温紫的脸颊闷声吼道，“你！你二人还一道洗了！！”
撅嘴摸了摸湿漉漉的小辫子挤挤眉，缓过神来的小十三，伸手拽着四阿哥的胳膊奶声奶气咕哝道，“湘儿陪我玩水，四哥，用了膳咱们一起玩儿~”
“你……”甩手扯下胖娃娃的小手，四阿哥几步踱去床前拿起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衣装，狠狠砸向温紫嗔道，“穿上！”
“夜里不是还要脱么……”嘟嘴狐疑地嘀咕一句，一瞧四阿哥的五官已是阴沉地不像话，温紫忙紧紧闭上嘴，老老实实抱起衣裳，踱去暖炕前缓缓套在了身上。
白皙的肩头渐渐被桃色衣装裹紧，四阿哥起伏着胸膛狠狠攥了攥五指，才尽自压抑着坐去桌前，转脸看着嘟嘴挤眉的小十三，闷声问道，“怎不在自个儿宫里用膳？在这屋里用得香？”
“嗯……”眨眼看着湘儿不带笑意的面容，十三阿哥不满地斜了四阿哥一眼，才往椅子上挪了挪不耐烦地说道，“湘儿，还要吃豆腐~”
“就来。”
端起盘子重重放去根本无视自个儿的小胖子面前，四阿哥眸中的小火苗越蹿越高，举过一边的筷子递向他，冷声说道，“皇家男儿，要独立。自个儿用筷子。”
“……”接过玉箸垂下眼，十三阿哥再度挪了挪小屁股，才猛地想起什么似的，歪着脑袋轻声说道，“四哥，我屋里可多好玩意儿了！”
“那又怎的？”
“嗯……”抬眼瞟着总是脸色漆黑的四哥，十三哥眨眨眼，思忖了许久，才放下筷子，扳着小指头悄声咕哝道，“喏，有小木剑，有练拳头的小布人儿，有布老虎……可好玩儿了~”
唇角一抽，四阿哥看着复又缓缓踱来的温紫，极不耐烦地闷声低哼道，“我问你那又怎的？！”
张开小胳膊晃着身子缩进温紫的怀抱，十三阿哥这才笑眯眯搂紧了她的脖子，睁大双眸神秘兮兮将脸凑在四阿哥眼前哼唧道，“我让给你睡，好么？”
“……”极力克制着想将这小胖子狠狠在地上摔几道的冲动，四阿哥咬着牙喘了喘，便冷眼斜着仔仔细细用香帕为小十三蘸唇角的温紫，提高了声音唤道，“高无庸，给爷拿酒来！让宋氏也进来伺候。”
闻言微微一怔，温紫忙抬眼轻声说道，“四爷，宋姐姐她……”
“闭嘴。”略略转身背对着总无自知的温紫，四阿哥极不耐地低嗔一句，直待匆匆进门的宋氏提了酒壶踱来身侧，才一把将那婢子抓去身侧坐了，掂起酒壶低低吩咐道，“喝。”
“四爷……”极为茫然地回视着面色难看的主子爷，宋氏微微一怔，忙握着酒壶轻轻起身立在一侧，垂头轻声回道，“奴婢……”
“都反了？”混不在意四周皆极为迷惑的眼神，四阿哥举筷闷头夹着菜，冷冷嗔道，“让你喝你就喝，三口。”
闻过酒香，却一直不知其味。温紫看着忐忑仰起脸、缓缓往口中灌着酒水的宋氏，将怀中小阿哥往上耸了耸，才试摸着轻声问道，“十三爷，那东西好喝么？”
“没喝过……”搂着温紫脖子一边嚼一边目不转睛看着那丫头，十三阿哥也是满眼好奇望着缓缓落下的黄汤，扭了扭身子悄声说道，“皇阿玛说，再过三五年，才给我喝酒。”
“哦……”
点点头抿抿嘴，刚见着宋氏将酒水吞过三口，下一刻，温紫便睁大双眸微微蹙起了眉。只见四阿哥，转脸神色复杂地瞟了自个儿一眼，跟着，便伸手拿下了宋氏的酒壶，将她……极为温柔地，拉入了怀抱……
“四爷……”羞赧地咬唇看了看温紫，宋氏极为别扭地在四阿哥怀中僵着身子，动都不敢动；而四阿哥，此刻竟陡然间满面笑意，缓缓挪了挪身子，抱起她与温紫肩并肩，微微扬起下巴朝桌上菜式点点头，低低笑道，“爷想吃豆腐。”
筷头轻挑着的一块嫩豆腐，微微抖了抖，温紫垂眼看了看怀中笑眯眯的胖娃娃，猛觉心头一酸，忙轻轻将筷头转了过去，放在四阿哥面前轻声说道，“四爷，您……”
“做什么？”心下略觉得意，面上却依旧笑盈盈，四阿哥闷哼一声转过脸，鼓励地朝手足无措的宋氏点点头，温柔地轻声笑道，“怎的，不赶紧侍奉爷？”
哆嗦着伸手捻起玉箸，宋氏略觉不安地看了看怔怔凝视着自己的湘儿，便垂下眼，听话地夹起一块豆腐，缓缓凑去了四阿哥唇边。
抿唇微笑着不去关注温紫，四阿哥满意地点点头，可刚刚张开嘴，那早已摇摇欲坠的豆腐，却是距他唇际尚有一丝距离，腾地翻滚着滑了下去。
“嘻！”
“四爷息怒……”身侧一声止不住的偷笑传来，四阿哥双眸一眯，却仍未回过头，反而箍紧了满面惶恐请着罪的宋氏，温柔地轻声说道，“多练练，你看湘儿伺候得多好。不好好学着，让爷日后如何疼你？”
“啊……”怔怔看着陡然间对自个儿视而不见的四阿哥，温紫心间又是一阵莫名的酸意，直待听得十三阿哥轻轻的低哼，她才深吸一口气，将筷头小心地送入了那微张的小嘴。
“湘儿？”对身侧那酷似皇阿玛与额娘相处时的场面，早就习以为常，十三阿哥搂着温紫的脖子晃了晃，却是极为不解地嘟嘴盯着她的脸悄声嘀咕道，“你不高兴？”
“没有啊……”牵强地扯起一丝笑，摇摇头转过视线回视着十三阿哥晶亮的双眸，温紫只觉前日对四阿哥的那份喜欢、那份亲近，正逐渐消散，而心头那丝酸楚之中，竟还似乎渐渐多了丝厌恶，让她连看都不愿多看四阿哥一眼……这感觉，好像还是首次出现吧……
“那你怎么不笑？”
“呵……这不就笑了么？十三爷，觉得饱了么？”
身侧的低语，竭尽落入耳。听着温紫笑意顿失的声音，四阿哥眉心微微一皱，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跟着，便拥起宋氏淡淡说道，“不吃了。爷送你回房。”
“嗯……”
本以为今晚会得四阿哥青睐，开始侍寝，起初，宋氏的心里还是忐忐忑忑；可这才不过喝了几口，首次饮酒的她，就觉醉意浓烈；只能勉力支撑着，才可不让四阿哥察觉她已头脑昏沉。而此刻，听闻四阿哥要亲自送她回房，她的心微一放松，更是双眼模糊、语意不清……
“效果确是不错。”
俯首扳着沉沉睡去的宋氏晃了晃，四阿哥轻手轻脚踱去外头掩了门，满意地朝高无庸顿首笑道，“这东西挺好，明儿找他多备点，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