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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破城 [7]

By Root 216 0
,可看他跪送子蹊出去後就返了回去。
  子蹊到这里来做什麽呢?
  我待他走远了就赶紧到了苏袖的门口。一个小童出来问我是谁。我给了他我的名刺,而他显然知道周离是谁。
  大人,请你稍等,我去通报。
  算了,我和你家主人也不是外人,我这就直接进去就行了。
  我有一种感觉,如果通报了,我也许就和一个真相擦身而过,那个小童想拦可怎麽也不敢,我们就这样走到了苏袖的正堂。
  他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旁边的桌子上摆了几个锦盒子,其中一个是打开的,里面是人参。
  苏公公,别来无恙。
  我的话惊醒了他,他有些茫然的看著我。
  周相,怎麽是你?
  苏袖长相端庄秀丽,尤其是那双眼睛带了些哀愁,现在这样的表情,很有些迷茫美人的味道,但现在显然不是欣赏美人的时候,那些锦盒是大内的,里面的人参最少值一百万两银子的价钱,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看了我一眼,便对我身後的小童说,你先下去吧,把住这里,我和周相有要紧事情谈。
  是。
  那个小童轻轻关上了房门,屋里就我和苏袖。
  你,早就来了吧。他问我。
  是,我看见郑王从这里出去。
  我走过去坐在他身边,等著他说些什麽。
  今天的天气还好,不知道大人可有兴趣一起出去走走?还是大人怕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丢脸,不想去?
  我看著他,今天才知道他也是个厉害角色。原先他没什麽话,在子蹊的面前总是一股卑言屈膝的样子,可我怎麽看他现在没有一丝的奴才样,反而隐约中有一丝的凛然,不是小人得志的那种让人看不起的倨傲,而是真正的傲骨。
  大人想知道些什麽,我也明白,可现在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可否容我一些时日?
  公公言重了,下官只是想知道这些是怎麽回事情。
  郑王刚走,这些东西肯定不是咱家偷的,这些大人可以放心。
  下官再糊涂也不会愚钝至此。
  我当然知道不是他偷的,我还知道应该是子蹊给的。这些是大内珍藏的长白山千年人参,每一个最少都有九两多,有几个还几乎到了一斤有余,都说人参是七两为珍,八两为宝,而这些都到了十几两,那是千年难遇的极品,单卖都是万两多银子,而子蹊拿这些出来是为了什麽?
  周大人,您这样步步紧逼是何居心?
  居心?我又有什麽居心?作为宰相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宰相应该明白什麽是包容万物,什麽是轻重缓急,这样的事情既然郑王不让我说,我只有保密了,大人有什麽不明白的去问郑王好了。
  如果让郑王知道我是在公公这里看见的这些人参,那公公也难辞其咎。
  都说周相伶牙俐齿,今日一见不同凡响。
  我们的场面越来越僵,他看著我,那双堪称美丽的眼睛冒著火花。
  苏袖,你,……
  我叫了他的名字。我和他都是权力场中历练出来的,任何时候都可以保持一种漠然的冷淡,可今天我们竟然像小子一样口角起来,都是因为我们都知道事情已经到了我们无法想象的地步。
  我不和你争这些了,大内当真这样缺钱吗?
  大内不缺,可是边关缺。新州等地的军饷动辄几百万两银子,那不是小数目。
  这些你怎麽知道?
  宦官怎麽知道朝政大事这麽详细?
  他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推开了後窗。从这里可以看见後花园中的湖,一阵凉风吹来,稍微吹散了一些烦闷。
  我知道这些事情是我们这样刑余之人不该管的,可我们也是人,也有感情,也会看东西。周相,我记得我说过让您对王好一些,可您根本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中。
  公公,……
  让我说完,大人,也许我再也没有勇气说这些话了。昨天在殿上,您的确是说了比平时多的话,没有让王感觉到您的冷漠,可你这样做的目的不是要对郑王好,而是为了保护陆风毅,要打压文相。这样的事情连我这种人都看的出来,郑王自然明白。
  可郑王没有归罪,大人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这是为什麽。
  为什麽?我的动作竟然如此的明显?你们都把我当成了小丑一样看好戏吧。
  不是,当然不是。只是否真心,是否别有所求,这样的事情我很容易分的清楚。可大人这样做,只有郑王会高兴,因为您毕竟肯对他用心了,无论心意是什麽,为了什麽样的人。大人不要置疑我的话,这些话千真万确,如有虚言,让我不得好死。
  他的决绝让我恐惧,这还是我第一次感觉到这样的恐惧,因为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控制。
  这些事情都不必说了,我只想知道,国库已经空了吗?
  话说到了这样的地步,这些事情早已经预料到了,可不经过确认我不甘心,况且我必须顾左右而言他。
  大人,你逼的我太紧了。这些话我不能说。王为您担当了多少,您可曾想过?您身居相位,可曾为了天下设想过什麽?郑王虽年轻,承受的却不比任何人少,现在不只您一个是明白人,我们都一样,……
  郑王只和你发过脾气,因为他真正在乎的只有你,可你却一直这样对待他,……
  他说了好多,我已经记不清楚了。
  当我走出这里的时候,耳边还响著苏袖的话,子蹊承受的不比我少,他在乎我,他什麽都明白,……
  可子蹊,你真正明白事情的最终症结在哪里吗?你要是明白,也不会这样做了,因为明白事情的最终真相就是你彻底绝望的时候。
  新州只是万里江山的一个小小的城池,却可以反映出所有的问题。户部前後一百万两的拨款,子蹊已经靠卖大内珍藏的人参来凑钱了,可事情依然没有解决,到底是怎麽回事情?而我已经明白了这些,我还有什麽样的希望来担当天下呢?
  苏袖,你们依然没有明白这些呀,……
  可子蹊对我的心意,这又叫我用什麽样的心情来承受?……
  周大人,别来无恙。
  我的前面有一个人拦住了我,我一看,居然是现在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而且我们身处的地方是苏袖的府外。
  竟然是你?你怎麽到这里来了?我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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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大人,别来无恙。
  我的前面有一个人拦住了我,我一看,居然是现在最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而且我们身处的地方是苏袖的府外。
  竟然是你?你怎麽到这里来了?我问他。
  这次陆大人走,我没有跟去,在京中都盘旋几日,才想到京郊来踏青,谁想到就看见大人您了。
  是文璐廷,他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说话也比平时多了几分刻薄。
  哦,那我就不打扰了。
  才想从他身边过去,可他拦住了我,并且抓住了我的右手。真看不出来,他外表一个文弱书生,手上的功夫不弱。
  周离,我看错了你。
  他的话说的咬牙切齿的。说完就甩开了我的手。
  幸好他抓的是我的右手,不然,我又得想法子来应付子蹊。
  “应付”?我被自己想的词楞住了,为什麽我一直想的都是怎麽来应付他,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真心待他。
  你说你看错了我,可你何曾认识过我,我们仅仅一面之缘,你对我又了解有多深?还有,我毕竟是你的长辈,你怎能直呼我的名字,连你的父亲尚且不敢在我的面前这样做,你又有什麽资格?
  他的脸色一明一暗的,看不出什麽样的心情。
  走吧,在这里说话让你的同伴看见了你也不好交代。
  毕竟像我这样‘结交权宦’的人依然是他们眼中的‘无耻之徒’,文潞廷的同伴肯定是京师中很有名的仕子文人,让他们看见了我们在这里也不好。
  我说最後一句话的时候已经软了下来,刚才对他的确有些过分。
  文公子,你在这里呀,我们刚才到处找你呢。
  一群人突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这是谁呀,文公子的朋友吗?在下张初阳。
  一个蓝衫仕子挡在我的面前。
  我看了文潞廷一眼。
  这是左督御史张慈张大人的公子。
  他给我介绍这些人。并解释他突然感觉这里风景很好就走到这里来了,没有想到在这边看见我这从湖那边过来,所以就和我说了一会话。因为这些人都是京城里各个官员的公子,谁都知道这是谁的府邸,不说清楚,他们一定会猜疑的。
  潞廷,我先告辞。
  不欲和他们在这里讨论一些风月之事,子蹊的事情我还要再想一想,况且,户部的公文和各省的军饷怎麽也比他们重要。
  等等,文兄,还没有介绍这位公子呢。
  张初阳比其他人多了一份隐约的霸道。
  他是我的朋友,初阳。
  仅是‘朋友’吗?
  左督御史位高权重,朝廷一品大员,监察百官,张慈在朝堂上也嚣张的很,不过他写的‘私藏糕饼,有辱斯文’这样的千古文章到真让我对他刮目相看,我原来认为他是一个道学圣人呢。
  可这样一个变色龙一样的人,他的儿子为什麽如此的幼稚,单这样一句话就刺耳的很。
  初阳,你这是什麽意思?
  文潞廷的声音陡然很严厉。
  呵呵,文公子不要惊慌,我没有什麽意思。只是很想认识一下您的这位朋友。
  我看看文潞廷又看看初阳,眼前的情势为何突然变的很奇怪?他们不是好友吗,可又好象不像。
  文潞廷毫不示弱,护我在他的身後。
  文公子不要这样不识好歹。张初阳说完一甩袖子走了。他身边有一个著青衫之人走到了文潞廷身前。
  潞廷,何苦得罪他呢。现在文相已经开罪於周相,虽然同为内阁学士,可我们都知道周离碰不得的。这次的事情周离在郑王面前说了御史很多好话,张家正是得势,你这又是何苦?
  文潞廷轻蔑的哼了一声。
  张初阳有断袖之癖,谁不知道他打的什麽主意。我这个朋友文弱书生一个,不知深浅的,文征兄,这方面你不用劝我。
  唉,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也不便说些什麽了,一切保重。过几天你就走了,只是苦了这的这个朋友了。
  他看了我一眼,继续说,张家的势力你不是不知道,他怎麽跑的掉呢?要是想找他,谁敢拦,谁敢护著他,到时候还不一样?
  劳文征兄挂心。
  我到前面的凉亭等你,你好好想想吧。他们恐怕也没有走。
  好。
  文征一拱手就走了。
  就我们两个人,反而无话可说的尴尬。
  我,我要走了。我打破了这样的沈默。
  我送你回去。张初阳他们已经盯上你了。
  你好象忘了我是谁吧。
  看他紧张的样子我反而感觉有些好笑。
  你说你是谁你以为他们会相信吗?到时候伤害已经造成了,再说什麽,再做什麽还有什麽意义吗?这些都是名门公子在城里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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