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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浪迹玫瑰·颜夕 [14]

By Root 318 0
去吻她。

  颜夕并不避开,与他相遇,含了他唇间淡淡薄荷清凉。

  嘉瑞公子的眼睛明亮起来,他一手拥住她腰,一手托了她颈,慢慢地加力。

  “你还有机会......”他喃喃地在她耳旁低语。

  “嘘......”颜夕将他从耳旁拉回来,她以动作呼唤他,莫将时间空度,唇齿间吹气如兰,残酷的花香的美,吞噬了一切。

  嘉瑞公子苍白的皮肤上渐渐有淡淡红晕,他的吻也温柔似水,万般怜爱而曼妙,贴了她最柔弱的地方,如曲修蛇婉转钻探。

  月色漓漓,空中迷漫了雾。

  在这最消魂温柔时刻,颜夕忽然抬起头,伸手推开他。

  嘉瑞公子唇上犹带了光,脸上已经大惑不解。

  “不,我不会再有机会了。”颜夕自己站起来,深深吸一口气,低头看他,“你不是柳若坚,从前不是,今后也不会是。公子,这一场戏该结束了。”

  嘉瑞公子也站起来,叹,“你真是叫人捉摸不透。”

  “你无须懂我。”颜夕摇头,她怎么能告诉他,最后令她识破的,不是他的话,他的动作,或这一系列尔虞我诈的心机,而时刚才他们那么接近时,嘉瑞公子与永乐侯的方式不同。

  想来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密动作,他或许可以与永乐侯长相酷似,或许可以冒充柳若坚的仪态话语、行事思路,可他无法冒充那人的吻。

  看着地上白霜似的光,颜夕止不住又叹一口气,为什么她此刻如此失望,或者在内心深处,她并不希望眼前人不是柳若坚。

  她低头将衣襟理好,问:“公子还有什么事吗?如今我已肯定你不是当年永乐侯,所以请不要在我面前再扮作他的样子,有什么话直说。”

  嘉瑞公子上下打量她半天,突然一笑:“我似乎有些明白是哪一环出错了。”

  他也是个绝顶聪明的人,查觉失误后并不一味狡辩下去,坦然自若地道:“颜姑娘,看来我们真的要换种说话方法了。”

  身份一暴露,居然连称呼也立刻变了,颜夕不由瞪他一眼,暗地里倒有些佩服他的沉得住气,的确是个懂得运帱帷幄的人。

  “你让人把我带到老巢,想来并不只是要我相信你是当年的柳若坚,如今我识破你的身份,只怕你所有计划需要改动。”

  “未必,颜姑娘,枝节可以修改,大局不会变化。”

  他和颜悦色地向她解释,仿佛她不是对手,也是共谋之一,颜夕听了不知是气还是笑,此时的嘉瑞公子温文乐雅态度可亲,越来越脱离永乐侯孤傲的影子。

  他甚至向颜夕眨眨眼,微笑:“我们总有办法的,是不是?”

  颜夕怔住,她做梦也想不到会在小侯爷的脸上看到如此轻松调皮的表情, 蓦然一口气卡在喉口,很有些吃不消。

  第二天他带她出发离开。

  靠在舒适的马车里,嘉瑞公子在对面高深莫测地笑,日头底下他面孔更与永乐侯相差许多,眼角没有一丝细纹,肤色明亮光滑,有种少年蓬勃的美。

  记忆里永乐侯年轻时也不曾有过这样的秀美五官,而嘉瑞公子亦无法拥有小侯爷的璀璨风华、面目如玉,温雅中埋着剑气刀影。

  “你是不是又在想他?”嘉瑞公子问,“虽然你一直不肯承认我是他,可每次看到我的脸,你根本就是在看着他。”

  “也许。”颜夕面无表情地转视窗外,其实这一刻,她想起了佐尔。

  说来可笑,虽然经历种种,生命中却似乎只有这两个男人曾交替出现,牢牢霸住一生坎坷,喜也因此,忧也因此,叫她无从诉说原由。

  “颜姑娘,可知道在中原的一种花卉?”

  “哦?”

  “是那种连枝的蔷薇,生长在普通人家的院落里,多刺而娇艳,种栽时也是一支花杆,可时间久了,只要给它一面墙、一颗树、甚至是几根线网,它就能一路攀爬上去,到仲夏时必定叶盛枝茂,远看如一片花海。”

  “的确有些印象。”

  “我曾在遇到自海上而来的异域商人,他们说在彼邦有一种花叫玫瑰,长得与中原蔷薇非常相似,却是独支生长多刺芬芳,所以当他们看到这种漫生的蔷薇时,异口同声称它为‘浪迹玫瑰’。”

  “哦?”颜夕看他一眼,“公子曾经在海上经商?原来确有自己的来路。”

  “唉,我现在说的是浪迹玫瑰。”嘉瑞公子苦笑,凝视她,“我想说,颜姑娘的性格很像这种花,顽强、坚韧、不羁、无往而不达。”

  “你是想说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吧?公子自己何尝不是,你不过有了一张肖似某人的脸,便马上借此一步登天。”

  嘉瑞公子被她顶得一呆,他沉默下来,落寞地看了车中一角,半天后,淡淡道:“不错,在你眼里,我是唯有这张脸而已。”

  他忽然探手过来,迫她在狭小的空间里闪避,可他只是抢手抽出她发上簪子,颜夕只觉头上一松,长发已披了一肩。

  “你这是干什么?”她挽了散发瞪视他。

  “你说呢?”嘉瑞公子狠狠地笑,掉转长簪一头,将尖锐抵在脸上。

  颜夕吓一跳,只觉他行事荒诞突兀,忍不住讽刺道:“成败还未作定数,公子就要自尽谢罪......”

  话还未说完,却见他长眉一挑,指上用力,将簪尖在脸上划了一条线。

  鲜血慢慢流下来,颜夕眼睛渐渐圆了,瞪了他,问:“你这是干什么?”

  “我想试试如果没有这张脸,你又会怎么对我说话。”他若无其事地笑,翻转簪尖又要继续。

  颜夕哪里肯答应,立刻飞身扑过去,夺住他手腕。

  “你疯了。公子,请不要做荒唐的事,相信子王也不喜欢自己有个愚蠢的对手。”

  “是为了子王?还是为了永乐侯?”他以讽刺回她,“颜姑娘,我不会做荒唐无理的事情,只怕你始终不知道自己在维护哪一个才对。”

  他身材颀长,腕骨却纤细,触手处肌肤冰冷,颜夕像是捏了条蛇,立刻甩手丢开。

  “哈哈哈,”嘉瑞公子仰头大笑,脸上鲜血骇人。他偏偏又在挤眉弄眼,问她,“我是不是说到你的痛处了?颜姑娘,你真正关心的还是这张脸,所以你虽然知道我是假扮的永乐侯,却还愿意呆在我身边,你根本只是想从我身上抓住他的影子。”

  “闭嘴!”颜夕皱眉,眼看他竟是这种神经质模样,一边笑一边血滴不止,恨不能一掌上去把他掴停,可手上贯满力,到底连指尖也没有动一动。

  “公子?”车外有人低声询问。

  嘉瑞公子顿时安静下来,警觉道:“什么事?”

  “回公子话,前面便是阿罗崖。”

  “好,夏伯呢?”

  “小人在。”

  “按我昨天交待事情的办。”

  “是。”

  下车时嘉瑞公子脸上犹带血迹,可神情已完全不同,他冷冷扫视周围,低低对夏伯吩咐布置。

  颜夕也下了马车,红茵陪在她身后像一名婢女。偶尔与颜夕目光相接,愤愤怨怼难消。

  阿罗崖并不是山名,却是个不小的城镇,塞外罕见这样繁华的城镇,街上人行如流,各种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夏伯早已打点好落脚地,人马停在一处宅园之前,门匾上斗大三个字:罗歌府。

  众人如星拱月般拥了嘉瑞公子进府。

  红茵穿了件宽袖长袍,袖里藏了匕首,在后面抵了颜夕腰,催她前进。

  颜夕哪里会吃这套,索性立在原地,睨她:“刀子抵在脖子上才是妙招,红姑娘要不要试一试,效果包管比现在还好。”

  红茵怔住,涨红脸不说话。

  嘉瑞公子微微皱眉,向夏伯一个眼色,那老人立刻走到颜夕面前施礼。

  “颜姑娘,请随我往这里走。”

  “好。”颜夕微笑,跟在他身后,看这老人身板硬朗精干不输往昔,自己忽地一笑,道,“夏伯,小侯爷真是会挑人办事,虽然疑心太过,可终也有目光犀利的好处。”

  “我一直以为自己痴心妄想咎由自取,可没料到你也是一样,咱们可算永乐府中最痴最傻的两个人了。”

  “胡说!”他再也忍不住,喝她,“你这女人背主求荣,居然还敢说这种话。”

  “那么,就是你比我更痴更傻了。”颜夕也不怪,仍是笑,“夏伯,想不想听一个笑话?”

  “哼。”

  “有个人家里藏了一尊玉佛,可谓锦罩纱笼,早叩晚拜,平日就算是打扫也绝对不许任何人动手摸一下,偶尔有最近最好的朋友来,只许在三步外看一眼,说:‘此佛乃天底下最净最尊的物事,尔等凡夫俗子肉眼观瞻已是大福,休想动手触及。’于是有朋友问:‘请问此最净最尊之佛是何来历?’主人回答:自然是本人亲手所雕刻。”

  她含笑看了夏伯,不再说话。

  夏伯一怔,细细品味,随即脸色通红。

  “似乎你已明白我在说什么,夏伯,看来世上竭力膜拜于亲手所制偶像的人不止那人一个。”

  “苍啷,”夏伯佩刀出鞘恨不能立刻斩了她。

  颜夕却知道他不过是在做样子,发丝也不动,稳稳地看住他,“夏伯,小侯爷地下有知,只怕也不会原谅你把他生平书信手件转赠于他人,你知道的,他以前最痛恨别人翻查他的东西。想必那一晚他要求你把所有私密物件焚毁,可惜,你忠心至不忍让他消失于世上,居然私自将一切物件保留下来,用他的钱与物重塑了一个永乐侯之魂,只是你劳心费力地做了这许多,最后只怕还是一场空?”

 

十三

 “是,也许我终究是一场空。”夏伯双眼濡湿,底下条条红血丝狰狞,他咬牙切齿,将刀在鞘间来回拖了几次,到底顾及了嘉瑞公子而按捺下去。
  这尊佛虽是他亲手所制,可他早已习惯对它俯首贴耳。

  颜夕仰起头,无法自控地大笑起来。

  那个人真是死了吗?为什么世界竟还为他延续,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滚滚自发如山崩石裂,不是任何力量可以拒绝。

  自始至终,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身侧冷眼旁观,那一定是,无常的命运。

  嘉瑞公子晚饭后来她房里小坐,他换了身雨前青仙鹤盗芝长袍,腰系平金丝带,笑吟吟地对她说:“想不想去镇上玩玩?这里的风土人情介于中原西域之间,极其别致。”

  “公子不会做荒唐无理的事,所以,如果我说不想去必定也是白白浪费口舌。”

  “哈,颜姑娘,我真是喜欢你的脾气,痛快!”

  他果然带她出去,让夏伯领了凌昭华与另一男一女两名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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