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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飞雪 相思欲狂 [15]

By Root 232 0
妳这么想死是不?」樊烈住手,他发现他很可能会打死她,她的脸颊肿了,嘴也破了,满脸的血疽。不!他不要她死--这互相毁灭的爱啊,可他满腔的恨难以平抚。

  他忽然起身抓起壁上的潋水剑,将剑拔出鞘。

  香思痛楚的咬牙撑起身子,瞇起眼颤声道:「你要杀我?好、很好,快,快动手。」她早就下想活了。

  「我要杀的不是妳--」他举剑,疯狂的眼神看得香思心生疑惧。「妳侮辱我、妳践踏我,不要紧,我爱妳所以绝不会杀妳,不但不杀妳还要永远的将妳囚在身边。但是妳再也不能伤我了!」他眼睛一暗,那释出的寒意冻进香思心屝,瞬间,她肠胃翻搅。

  「你?」

  「我要杀光妳在乎的人,直到妳爱上我为止!」说完,他冲出房间。

  香思一怔,狼狈地追出去。他要做什么?他要做什么?!她惊骇的见他笔直步向师父房间,那柄利剑沿壁划出刺耳的冰冷的声响,像是地狱来的警讯。

  不,香思忍着浑身痛楚跌跌撞撞的追上去,不、不--她为那不祥的预感抽紧了心脏,浑身发寒。

  闯进师父房间,红红烛光中,正奸看见樊烈一剑刺穿师父的心窝。

  「不--」香思软软倒下了,心再一次被狠狠地撕裂。

  樊烈瞪着那睁大着眼眸死不瞑目的师父,犹义正辞严地骂道:「别怪我,我早要你将香思许给我,你为什么不准?」樊烈咆哮。「你要是早准了,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是你害我,你害我!」

  「不--」香思指尖扣在地上,扣得渗出血来,她悲痛得几乎窒息,她死盯着地面,大声抽气。这一定是梦,这不是真的。「不--」悲惨的哭嚎从她喉咙深处冲出。她视线模糊,眼泪不停堕下,不敢看师父惨死的模样。忽然,她又被樊烈硬是拖起,他凶恶的俯视她,将那染满血的剑塞至她手上。

  「是妳杀了师父!」

  「不--」香思摇头,任他拖着,虚弱地软着双腿。她眼神涣散,听见他凶恶的警告--

  「死了师父,还有一个牙儿。她去了苍鹰派习武,不代表她就是安全的;妳不听话,下一个死的就是她!」

  香思唇一抿,忽地放声痛哭?握着那把一再染血的潋水剑,浑身止不住的战栗。她虚弱的瘫倒地上,听见奔来的师兄弟们惊惶的呼嚷,听见樊烈无耻地同他们解释--

  「香思疯了,竟然失手杀了师父!」

  然后她什么也听不见了,她悲痛地昏厥过去。



  子夜,料理完师父的丧事,樊烈缓步往香思院落走去。穿过小桥流水,经过荷花池,他缜密策划精心安排的盛宴,失败的萧瑟的呈现在池畔。樊烈一身黑袍,浓黑粗眉拧起。

  今晚,当香思撕心扯肺地在剧烈的悲嚎声中昏厥过去时,他染血的双手仿佛也为那黑暗的一刻剧烈颤抖着。

  是残忍也好,是禽兽也罢,反正她老早就否定了关于他的一切。凭什么那个荆无痕,可以在短短的时间里,窃走他深爱了多年的香思的身与心?甚且在他已经背弃她、憎恨她地远走高飞之后,还能占据她整个心屝?

  樊烈的黑瞳满怖凶猛、玉石俱焚的阴暗色彩。

  他的心轻易被香思的侩恶和厌恶杀得千疮百孔,如果这得不到爱的痛是他樊烈必须尝的苦果,那么,他也要拉她陪葬,他也不要地快乐,再狠的事他都做得出来。

  她不给他爱的机会,那么他就彻底的伤她;爱她不成,那就彻底地占有她的每一分呼息、每一分柔软、每一吋肌肤。就算她恨他,他也无所谓了。

  爱与恨本就是一线之隔,况且他已经被她彻底蔑视的眼神训练成一头猛兽了。

  天际,皎月被乌云包围。

  樊烈带着地狱般狂暴的气焰,霍地踹开香思的房门。

  没有灯,里面是彻底的阴暗,伴着那身心剧创、躺在床褥上的可怜人。

  樊烈毫不怜惜上前一把掀开锦被,阴暗里,露出苍白似雪憔悴的容颜,可怕的是在那片雪白容颜上,?目惊心的红紫瘀痕变得格外明显,那是他先前掴的。她消瘦的身子轻得彷佛一碰就碎,轻得仿佛再经不起一丝丝打击。

  即便她毫无生气地躺在那儿,即便她的美丽已经因人世的折磨而变得不忍卒睹,俯视那脆弱的香思,樊烈仍是欲火高涨。

  他已经把她的心狠狠碾碎,但那不够,他还要她的身子为她带给他的痛苦付出代价。

  「睁开眼!」他咆哮地命令她。

  眼睛睁开了,仍是那冰冷如刀的视线。不!樊烈心弦一震,那是北刀子更冷、更尖锐的视线,彷佛只是这样望着他就可以杀掉他。

  樊烈黑眸一凛,不要紧,他已经不会痛了。他不再在乎她对他的评价了,他只是要讨尽她欠他的!

  香思望着狂暴的樊烈,他已经疯狂了。她轻轻抿住泛白的唇,心灰意冷地面对她将面临的危机。

  无痕……我爱你。粉身碎骨,魂飞魄散;都不能改变这一份爱。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了……

  香思漠然的冷淡表情令樊烈怒火更涨。「很好,继续妳冷漠的态度,我看妳能冰冷到什么程度,或者妳很快就会在我下面呻吟!」他伸手猛地揪住她衣襟。「让我看看妳疯狂的样子吧!」刺耳的一声,衣裳被粗鲁地撕裂。蓦然间,樊烈愣住了,他抓着那残破的衣料,被眼前的景象骇住。

  香思赤裸着上身躺在那里,雪白胸前攀沿着淡淡红痕,缠绵交错在她细腻的皮肤上。

  看见他震惊的表情,香思竟浮现了冷冷的笑意。

  「妳?」

  「你不是很想看看我疯狂的样子?」香思傲慢地瞪着他,就像入网的蝴蝶将被吞噬前所做的垂死挣扎,她的眼睛绽放灿烂光芒。「樊烈,你说的对,我已经疯了」诡异的花香扑上他惊骇的表情,柔软的声线如刀,轻轻割着他的心。「来,你不是很爱我?」她狐媚的笑像是在诱惑猎物步入陷阱。「我服了至烈的花毒,我全身都在燃烧。你练的是焚宵剑,不要命就来占有我,让我们玉石俱焚,让我们一起焚烧,一起堕入地狱吧!你不是很爱我?爱到什么程度?连命都不要的程度?呵……」她悲怆地笑着。「来,让我见识你的爱有多深,来,我不会反抗,进入我吧,这不是你一直想做的事?」

  欲火瞬间熄灭,彻底的寒冷攫住樊烈。「妳?」她竟服毒,她竟如此做?!

  「为什么?」

  「我说过--」香思眼色一黯,冷冷地道,「一个得不到爱的人,是疯狂的野兽。」她冰冷的视线直直捅穿他。「忘了告诉你,一个被夺去爱的人,更是疯狂的野兽。樊烈,你让我们两个,都变成了最凶猛的野兽。现在,让我们一起撕裂对方,啃彼此的骨、吮彼此的髓。」香思阴森地凝视他。

  「你还在等什么?」

  樊烈竟然怕她,彻底的害怕。他怔怔地后退,再后退。她要死了,她用死亡这绝烈的手段惩罚他。而他果然深切又恐惧地颤抖,冷汗直从额头窜下,背脊彻底发寒。

  她也要他死!此刻,他忽地想起师父曾说过的话--

  你们天生相克,香思克的你死死的,你惹恼她,只有注定自己受苦。

  「不--」樊烈抱头痛心呼哮。「妳真狠,妳真狠!」永远是他失败,败得一场胡涂,败得无比狼狈,她已经手无寸铁,她已经心力交瘁,仍是可以轻易的将他伤得逼体鳞伤。为什么,他为什么爱上一个这么残酷、这么冷硬的女人?为什么注定是她来让他崩溃?

  樊烈失心朝她吶喊:「妳以为死了就可以摆脱我?不,我不允许!就算掀了整个武林,我也要找到名医把妳救活,妳死不成,妳死下成的!」

  「成,一定成!」她冶笑。「这个毒没人会解。」会的人早已弃她而去。她笑着,冷冷注视樊烈痛彻心屝的模样,那得意的冰冷视线凌迟着他,让他再也承受下住,狼狈地夺门而出。

  他一走,香思立即虚弱的瘫陷床铺,她麻木的转过身子凝视窗外那轮皎月,她空洞的眼睛已经没直晃伤,没有任何情绪。这是她为爱受的惩罚,她仿佛又听见无痕诀别时那凶狠的诅咒--

  「蔚香思,我恨妳,愿誓言成真,让妳在烈火里烧,让妳下地狱!」

  烧吧,烧尽这不堪的性命,只要他平安无恙,只愿他幸福喜乐。

  她对着月儿,对着浩瀚星空,轻声起誓--

  「我死了,就让我化作一只流萤,照亮他路途。飞到他身畔,让他的每一个夜充满光明。」她叹息,合上双眸,忍着焚烧的痛楚。先前她吞服了那唯一可以纪念他的花毒,此刻的她带着满腹馨香,那刻骨铭心的缠绵记忆又在她心海翻腾……

  别难过,香思。死了就可以去找他了。化作流萤,他便认不出她了--香思甜蜜地想,她可以停在他肩上栖息,闻着他身上干净的味道;停在他眉梢,感觉他每一个表情变化;停在他薄薄的唇在线,偷吻他。他的眼睛是不是一样的孤寂、一样的冷漠?不要紧,她可以停在他细长的睫上,照暖他寒冷的目光。

  啊……她已经追不及待要飞出去,做一只他爱过的流萤,为他冰冷的视线,为弥补这段分离的日子,为那蠢蠢欲动的思念,凶猛地燃烧……

 


单飞雪《相思欲狂》




第八章


  艳阳天,荒野茶栈。风尘仆仆赶路而来的江湖人,热切地议论起近日轰动武林的消息。

  角落一个孤独的人影静静听着。

  「那蔚香思果真疯了?」刀疤脸的大汉怪嚷着。

  「千真万确,龙虎门门主丧命在她剑下。」儒生打扮的男子应道,「你们也是被召去给她看病的吧?」

  一群人忙点头。

  「我看甭去了!」有人应道。「真可怜,昔日龙虎门响叮当的大美人,竟然……」

  「怎样?」

  「像个疯女,披头散发,稿木死灰宛如行尸走肉,瘦得像根竹竿,不过……」那人顿了顿压低声音。「好奇怪,好像有人打她……」

  一直坐在角落的暗影听了拧紧茶杯--有人打她?

  「蔚香思脸上都是瘀青,而且高烧不退,我看是没救了,脑袋恐怕也烧坏了,话都说不清楚。真可怜,看了真叫人不忍。」

  「红颜薄命嘛,照你这样说……她还是死了解脱的好。」

  「那么聪明的女人怎么会胡涂到爱上魔头的妖子?怪不得脑筋不正常了……」

  那些人还在议论纷纷,那抹孤影却再也听不下去。付了钱,他霍地起身离去。

  够了,他不要再听见这女人的事。他提醒自己,她是多么可恶!

  有人打她?她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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