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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奈--昔花笑颜 [11]

By Root 212 0
熟?在我的世界里,没有这样的人。
  
  起码我没有见过。
  
  “扔了。”两个字如重锤般砸在我的心上。
  
  “什么?”
  
  “我说,扔了。”
  
  全身力气一下被抽空,我大脑一片空白,愣愣地把视线停驻在他的眼睛上没有移开。
  
  “能轻易送人的戒指应该不会太值钱的,不是吗?”他环着胸,借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看我,“而且……显然,它对你并不重要。”
  
  “我那时醉了!那戒指很重要的!”不关他的事,他当然可以用豪不在意的语气说出这些话,拜托,那是婚戒,婚戒!结婚是人身大事好不好,那婚戒很值钱的好不好,怎么?就因为这些自以为是“认为”就被他扔掉了?
  
  “珍贵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送给别人的。”
  
  我哑口无言。
  
  许久,才重拾自己的声音:“告诉我你扔到哪里了?”
  
  “真的很重要?”终于冰块脸仿佛融化了些,声音也带着隐隐的歉疚。大概是我失魂落魄的样子打动了他,让他的“自以为是”开始动摇。
  
  其实连我自己也不知道那婚戒对我来说究竟是否重要。我知道他说的没错,他的自以为是并不是单纯的自以为是。我认为婚戒的重要,只是因为它在未婚夫、亲家和父母严重很重要,它对这婚姻很重要。我如果丢了它,我的下场会很惨。其实从头到尾,我对它的重要性只是感到无所谓,反正带就带了,带上也很好看,不会轻易弄丢,也没想着怎样保存。
  
  在我心中,代表了神圣婚姻的婚戒,竟廉价到当小费送给了KTV的服务生。是这样的吧,因为对于婚姻,我的态度又何尝不是这样?
  
  “是很重要。那是我两周后结婚要用的婚戒,特别订做价值二十五万,你说重不重要?”嘴上却还是这样说着。
  
  他眼中在快速闪过惊讶后便又盛满了讽刺:“谁让我见识短呢,把这么值钱的东西当成废物扔了。”
  
  心莫名地痛了一下。
  
  他好像是第一个用这样的眼光看我的人。从小到大,围绕在我身边的目光都是羡慕或爱慕,嫉妒或友善,从没一个人会这样讽刺地看我,表情像我欠了他二五八万。
  
  而这个人,不过是个小鬼而已。
  
  但此刻,我根本没有教训他和愤怒的力气。也知道自己根本不想教训他。错在我,失态在我,他的讽刺很自然。我收回目光,绕开他准备走出包厢。
  
  “你不想知道我把戒指扔在哪了?”
  
  我的脚步微顿:“反正也找不到,算了。”
  
  就在我前脚迈出门的那一刻,许朝颜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我骗你的。”
  
  我猛然回头。
  
  一点灿烂光亮在他手心闪耀。
  
  “还你吧。”他把手伸到我面前。
  
  这么说,他是在开玩笑了?这个人,还真没玩笑的天分呢。看他现在的脸,还是跟没温度得像雕象一样。
  
  我无声地微笑,拿过戒指却没戴到手指上。“谢谢啊。”
  
  他轻扯嘴角算是笑,眼眸中滑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感。也是生平第一次,我对一个人起来好奇之心,我想了解他——许朝颜。
  
  那是我和许朝颜的第一次见面,不知道算不算就此认识。
  
  我在拿走戒指后和他道别,就回了家。对他的好奇和想了解他的心情也被自己认为一时兴起。
  
  我只知道他叫许朝颜,而且刚开始却还不知道朝颜这两个字怎么写。他也只知道我两周后要结婚。
  
  谁也没想到,从此以后我们的人生回有交集。我们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
  
  两周后的婚礼,没有如期举行。
  
  很简单也很俗的理由,我的未婚夫和一个女人闪电恋爱,身为父母宠爱到极致的独生子,他轻易说服父母解除了与我的婚约。
  
  父母感到痛心却也好风度地没和他们撕破脸,毕竟是多年的好友,生意上的伙伴。只是回家后,才把羞耻和愤怒发泄到我的身上。
  
  我得以离家出走,自立门户。
  
  完成了很久以来的夙愿。
  
  几年前大学毕业后,我并没有如父母所愿进入家里的公司工作。不是因为太有志气地像许多人那样想靠自己的力量打出一片天地,而是纯粹的反感。虚伪的应酬,刻板的笑脸,朝九晚五,要多无聊有多无聊,而且在一定程度上,我是孤僻的。人多,喧闹都会轻易地让我心烦意乱。
  
  所以,我窝在家里,除了定期给一家杂志社写影评,成了很多人眼里的米虫。
  
  现在这个米虫不仅遭未婚夫抛弃,还被家里赶出来,在罗小微的嘴里我听到了关于我的几种不同版本的谣言。
  
  但总归一句,就是——夏空羽凄惨到了极点。
  
  哎,其实我没那么惨。从自由撰稿人升为专栏作家的我,钱虽没以前多但也足够,租的几十平米的房子也很好住,没人打扰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从小到大我都没这么舒服过。
  
  也只有小微了解地对我说:“原来你这个人这么阴险,别告诉我那个和你未婚夫火速相爱的女人是你花钱雇的。”
  
  我立刻摇头:“是我运气好!”
  
  说到未婚夫,我想起那枚戒指。他家并没有要它回去,也许是作为一种补偿。然后我想到那个顶着冰块脸恶作剧的年轻男孩,竟微笑了起来。
  
  忽然很想见他。
  
  只是,那已是两年后了。
  
  ***
  
  总的来说,我的自理能力还算过关。独自生活了两年,报纸上并没出现过类似“一年轻女子饿死在家”或“一年轻女子遭抢劫被杀”的报道。
  
  我分期付款买了套房子,不大且位置一般。本来我想干脆住到郊外算了,可介于安全考虑,我还是安分点好。
  
  过了几天我就发现贷款的钱被人全部付清了。想也不想就知道是我那可爱的老妈。她在我离家出走几个月后就找来了,说你怎么那么冲动,我们那时昏头了才骂你的,你爸也后悔了,回去吧。我温温地笑,说,妈,你们没说错。我仔细想过了。我吃穿都在家里,也没工作,懒散得要命……谁娶我谁倒霉,如果我是他也是要解除婚姻的。所以啊,我要改变自己,学会独立,而在你们身边我总会产生依赖心理……妈妈热泪盈眶,好,女儿,我支持你!
  
  忽然觉得小微说我好阴险,也有那么点道理。
  
  我说过我没志气,那些话都是用来哄我老妈的。所以我心安理得的接受着她每月输进卡里的钱,更是乐意她帮我付清了贷款。另一方面,是我并不怨他们,他们始终是我的父母,是亲人,于是我接受。
  
  那天,我刚送走母亲,在沙发上舒适地躺着看DVD,不规则的敲门声忽然响起,紧密而急促。
  
  我一跃而起,睁大眼睛瞪着锁了好几道的门。这个时候……我瞟了一眼墙上的表,晚上九点哎,谁会来?如果是小微,她会给我打电话的。
  
  缓慢地轻轻移动脚步,我眯起眼从猫眼中瞧去——
  
  男人,陌生=危险分子!
  
  只是……这个危险分子好像在哪里见过。我记忆力不差,尤其是记这些琐碎的东西。他一定是我见过的。不知不觉放松了警惕,又看见他年轻俊秀的脸上带着无法掩饰的焦急,我打开门。
  
  “能借我电话用用吗?有人生病了!”他语速急切地说道,却在目光落在我身上的那一刹愣住。
  
  “许朝颜?”我脱口而出,真是可怕的记忆力,连我自己都震惊了。
  
  “是你……”他仿佛回过神来,喃喃道。
  
  他没有忘记我。
  
  那天晚上,生病的,就是他弟弟,许夕颜。一个仅仅八岁的孩子发烧烧到了三十九度,也难怪他会那么着急和恐慌。
  
  是的,恐慌。
  
  外表冷漠沉着的他,那晚的确是怕了。世界上只剩下弟弟一个亲人,而那个弟弟又是他始终爱护着的。许朝颜后来对我说,我是第一个、也许还会是最后一个看见他这一面的人。
  
  在他等救护车来到的短短十分钟内,我知道他竟是我的邻居,也知道他才十七岁。
  
  两年前,他们的父母双亡,刚上高一的他开始半工半读,遇见我也是那时侯的事情。他隐瞒了年龄,高瘦的身材和深沉的表情让他显得比实际老成了很多,这样他才找到了KTV服务生这个工资算不错的工作。
  
  然后他才问我:“你不是结婚了吗?”
  
  连这个他也记得,我不在意地笑笑:“没结成,未婚夫跟别人跑了。”人啊,总喜欢把自己说得凄惨些。
  
  许朝颜抿住双唇,依然冷淡的眼眸浮上一丝歉疚。
  
  我立刻摆手:“没什么啦,反正我也不想结。正好这样我才能做成自己想做的事情。”
  
  “什么事?”
  
  “离家出走啊。”
  
  他带着些疑惑和兴味地看着我,但终究什么也没问。
  
  救护车来了,他迅速地回家抱起夕颜,而我跟着他走下楼。
  
  “你?……”停住脚步,许朝颜回头,仿佛在问我,你跟着干什么?纯粹的诧异,并无厌恶。
  
  “我什么我?还不快走。”懒得多解释,也不知道如何解释。也许是我太善良,也许是我认为他还不满十八去医院还是跟着个成年人好些,也许……
  
  有些事是没有理由的。
  
  正如后来,许朝颜也告诉我,他从没向任何人谈起过他的过去,却在重遇我之后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
  
  我沉默地微笑,心中涌上淡淡的温暖。
  
  ***
  
  就这样,我和许夕颜做了五年的邻居。五年的朋友。
  
  朋友这个词,让我很不适应了一阵。
  
  十年的差距呢,快差一个时代了。
  
  但也许是因为他比较成熟,我又在不适应了最终还是决定顺其自然,朋友这个称谓便这样确定下来。
  
  虽然我好意地建议过他,叫我大姐,我罩着你!然后被他用冷得让我牙直颤的眼神将说出来的话很窝囊的收回,并承诺再也不提。
  
  有一次许夕颜不小心叫我一声阿姨,不仅让我饱受了刺激,许朝颜竟是比我还激动:“叫姐姐!”恐怕夕颜从未见过那么凶神恶煞的哥哥,所以从此再也没叫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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