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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拉的神秘花园 [13]

By Root 423 0
无论我站在嘈杂的奥斯陆市中心街头听那车声人语,还是走在空旷的山野,倾听风的低语或偶尔见到一个与我匆匆擦肩而过的陌生人,我知道我的世界习惯了孤独,我的心里一直有那乐声悠扬,它像我的另一颗天使般的心灵,抚慰着破碎哀伤的心。
我觉得每一个人,差不多都是被命运摆布来去的可怜虫,一如寂静山林中白雪压顶的一棵棵杉树,向广袤的宇宙裸露出枯涩扭曲的枝干上那一处处疤痕和疖瘤,杉树们就是通过这些眼睛遥望世界的。
因此,每一株杉树都有一颗心灵,它在低诉。
于是,听那个声音,让我隔绝了外界的影响,我在对自己说,至少我拥有了一个自由的世界,一个激励了内心的音乐。我总是喜欢在乐声飘扬的镜前,看自己那略带凄楚的眼神、村妇般的脸,欣赏着这个叫贝拉的女人那精灵般的音乐天赋。
神秘花园,如此贴切着我飘荡的灵魂。
幻影如斯,魅歌似风;空灵如泻,迷离如梦;萦绕萦怀,沉浸其中。我完全忘却了自身的存在。
那是一处被雾霭和云翳遮掩着的境界,在那里我发现了古老教堂的遗迹,甚至还有希腊神的灵光,我终于真正地找到了——原来真的还有比在那绮丽纷繁世界中的赏心悦目更广大深邃的天地,还有比争奇斗艳的浮生万象更为卓荦高远的境界。
音乐像宫殿一样在我心里伫立着。音乐的逻辑起点,是站在理性主义成就的基础之上,用一种特殊的心灵之声,怀着对世界深深的崇敬,去展现美好事物的无比壮丽;而终点则是用心底的挚情厚爱陪伴着它们逝去,是以哲人般的慧心和历尽劫波之后最淳朴的情愫,去感受、去理解,诸如母爱、情欲、友谊、生与死的价值等等,一切它用整个心灵爱慕着的东西。贯穿在这一始一终之间的,是对生命和爱欲的渴望和眷恋;是对寓于无限天地中的一己之轻的深深感悟和叹息。而对于这种人类特有的博大深厚、睿哲澄廓而又脆弱苦涩之天性的展现和抚慰,就是贯穿《神秘花园》音乐的灵魂!
因为我,我的农夫也对《神秘花园》入了迷,在每一个上下班的途中,在每一个入睡前的祷告时,《神秘花园》那美妙的琴声、歌声、乐声一直陪伴着他,为他疗伤,抚慰着他的心灵。
心灵受难的人们,去找那一片《神秘花园》吧!
四 天使的歌声
我在想,林歌的世界为什么不需要男人和爱情?她曾告诉我说,世界上最纯净的东西就是音乐,最肮脏的东西是男人。她一辈子都不会靠近男人的。
有一次,我去挪威音乐学院报名参加一个短期课程,学习《神秘花园》创建者挪威著名作曲家罗尔夫?洛夫兰的音乐理念,因为这会拓展和加深我对“神秘花园”音乐的领会。
办完报名手续出来,经过底层琴房大楼时,我被一阵美妙的仙乐般的歌声深深吸引了,我不由地停下了脚步,我透过门上的玻璃小窗随意地往里窥探:那是一个女子的侧影,竟还是一个东方女子,黑黑的齐耳短发,扁平的鼻子,黑色的毛衣裹着她小山一样的胸脯,此刻正专注地站在钢琴旁唱着,我听不懂她是用什么语言唱的,东挪威语,西挪威语?那可真是天使的歌声,我一直看着她,竟忽视了谁在为她钢琴伴奏。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林歌。
我们真正认识是在一次学校的午餐会上,那次,在一大群挪威人中间,只有我们两张东方人的面孔,而且都是女性,我们自然走到一起,伸出手来相互介绍一番。
林歌是北京人,曾是中央音乐学院声乐系的本科生,如今在奥斯陆音乐学院任教授的助理。
我与她似乎十分投缘,一见如故。
她看上去约摸四十七八岁的样子,一个人住在离学校不远的公寓里。自从那次认识之后,林歌就提出要我每周三次上课的时候就住在她的家,不要住在酒店。就这样,我们之间变得十分熟悉了。
林歌不大的公寓客厅里,陈设十分简洁,只有那一架6尺左右长的“雅马哈”黑色三角钢琴,给居室增添了几分高雅凝重的感觉。每天林歌吃过简单的晚饭后,她都要弹一会儿钢琴。弹奏的时候,她的下巴总是高傲地昂起,双手舒展地放在键盘上,缓缓地闭上双眼。与其说她是陶醉在莫扎特的曲子中,不如说是陶醉在自己的演奏中……
身居一室的我总在那个时候坐在钢琴对面那张紫色的帆布沙发上,有时在她单调的琴声中,我托着下巴看着屋中的某一处白墙在沉思,有时则目不转睛地盯着林歌,静静地注视着她,仿佛要将她的过往读出来……
有一次,林歌要在一部根据易卜生并不知名的剧作改编的歌剧中扮演一位夫人的角色。所以,那阵子她一回到家就反复不断地练唱。临演出前的几天,她把演出服带了回来,说要试演一下,让我当她的第一观众,看看在表演上有什么问题。
记得那是一个落雨的黄昏,她换上演出服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天哪!她身上那红色盛装虚张声势地掠夺着整个暮色之中的色彩,我看见她那裹在盛装之中的身体却在单薄地颤抖。
“贝拉,我这样子,是不是很可怕?”
“没有啊!是舞台上的戏服,穿在家里当然有些夸张的感觉,不过,你在这儿先试一下,到正式彩排时就比较放心了呀。”
“那好吧,我开始了,你主要看我的表情是不是自然。”她说道。
“好。”
她开始像说台词一样地唱了起来,是用挪威语唱的,我也听不大懂。
我望着她的那张苹果脸,她的伶牙利齿徒然地喋喋不休,仿佛一停下来就会被旁人看穿内心的惊慌。
我在想,林歌的世界为什么不需要男人和爱情,她曾告诉我说,世界上最纯净的东西就是音乐,最肮脏的东西就是男人。她一辈子都不会靠近男人的。
她的世界里除了音乐就只有自己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女人的世界没有男人会精彩吗?女人的灵欲之路没有男人的陪伴也可以构成一个完整的人生吗?难道她受到过什么难以启齿的伤害?
带着这样的疑惑,我在林歌的脸上寻找着答案。
林歌正在演绎着一位被抛弃的贵妇人,她的神情十分专注。不过,在我看来却是那么滑稽可笑,一个从来没有成为什么男人的夫人,甚至都不曾靠近过男人的她,举手投足全然没有一种为人之妇的感觉,真像森林中老处女在歌唱,她的表情就像她的红色戏服一样夸张。我觉得这简直对林歌是一种折磨,对我这位观众更是一种折磨。
但不知怎的,刚才还好好在唱着歌的林歌,就在我走神的那当儿,一下子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只见她泪水滂沱而下,声音微颤颤的,整个人竟扑在钢琴前痛哭起来。
“林歌,你怎么了?”我走过去,轻轻地拍着她的肩头。
她不吭声,只是在不断地抽泣着。
那一刻,我只感到生之凄凉、心的冷寒。窗外灰蒙蒙的暮霭被淋淋沥沥的雨带向了渐渐的夜色之中……
就在这沉沉的黑夜之中,林歌把她的过往告诉了我。
在她中学毕业前夕,发生了一件事,那件事把林歌的一生都毁灭了……
“贝拉,你不能相信吧,我害死过一个男人。”她用一种非常平静的语调说出这句话来。
我的心猛地一惊,心想,总算找到答案了。不过,我仍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感情上的事,本来就是要死要活的,不必把它当回事的,更不要有什么罪恶感,不必。”我说着,心里已十拿九稳,除了感情上的事还会有什么呢?
“不仅仅是感情上的,不仅仅是那样的。”她陷入了深思中……
原来,她在高中毕业前的一次寒假务农活动中,在最后一个夜晚,他委身于了她的班主任舒凌。
那一次是怎么一种情形之下呢?她也实在是有些说不清,但有一点,她当时是暗恋老师的。但事后,又感觉到心中某处的什么东西随身体里的处女之身一起破碎了。
“那真是一个太阳破碎的季节。”她说。
她把这个秘密守了两个月后,一次无意中她告诉了她最要好的同学。
谁知这一下闯大祸了。
那个同学出卖了她,她的那个同学把这件事告诉了学校党支部书记,随后公安局的人来学校把舒凌老师扣上了手铐带走了……
林歌完全按照党支部书记的授意,写下了那封揭发信——就是这么一个歪歪斜斜的18岁女孩的手笔,坐实了舒凌“强奸未成年女学生”的罪名,让他进了牢房。
当时,她也不知道究竟在她的生活中发生了什么?走在校园里她被人指指点点,还经常被党支部书记从课上招出去,像一阵风似的把林歌带往各个学校去现身发言。当时的她早已吓破了胆,犹如一个木偶一样一次次读着他们早为她准备好的批判稿。而每天一回到家,她也被父母冷落一边,她的父亲还狠狠地揍了她一顿,骂了世上最难听的话。
“贝拉,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么恨那个同学,也恨那个老师,我深深意识到我的一生被他们两个人毁了。”
高中毕业后,林歌远去山西农村插队,直到恢复高考,才从农村考回了北京,她进入了中央音乐学院声乐系。
由于心灵上遭受过创伤,林歌一直紧闭着爱情之门,而且凡有异性追求她,她眼前就会突然闪出她初夜的那一幕,以及舒凌那一刹那的贪婪眼神。而且随着时光的流逝,那一幕越来越令她心中产生一种暧昧的感觉。
舒凌的影子就这样在林歌的心中无限地扩散了,她终于鼓足勇气四处去打听舒凌的情况,她终于在一所监狱里找到了他,当看到昔日英俊潇洒的老师竟成了这么一个木讷而消瘦的男子时,林歌热泪盈眶,泣不成声。林歌原以为她的老师会恨死她诅咒她的,不想,舒凌竟然是那么心平气和,像陌生人一样地看着林歌。
打那以后,林歌每周都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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