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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蓝水记》作者:苏枢 [39]

By Root 443 0
我望着他的脸,摇头。真是好面熟,似乎在哪儿见过。但是不知道名字。
“你个傻仔,我是叶斯呀!”
“哦,叶斯,你怎么把头发剪了?”
“你不也剪头发了嘛,剪了更帅啊!”他乐哈哈地笑着说,看得出有些惊喜。
“走啊,我们去喝一杯。”
“嗯……”
“你小子,还是不喜欢说话呀!”
“有So的消息吗?”
“So走了。郝东的事,你知道的吧?”叶斯摸了摸光头,似乎从前的事就是自己剪掉的头发,“云贝那孩子也出国了。乐队也解散了。我们喜欢的东西一分钱都挣不到,真是‘穷摇’哇。现在终于留下我一个人,也没事做,开了个酒吧,在栖归路。”
“啊……”
也许是没人喜欢听乱七八糟的一堆孩子大喊大叫。而那些阳光下的忧伤与尖叫,一些没有来由的小事,却刮花了我的镜子。
这个城市依旧是洪都闹市,叶斯来到阳光下,有些胡子拉碴,有些感觉不像是他。他曾午夜走在灯光陆离的酒吧、嘈杂喧闹的街道楼群之间,隐隐现现。他曾经豪情万丈,但今是摇滚的梦绝望。他信佛,开酒吧。
云贝这孩子终于出国了。也许,没有一个地方可以满足他那个巨大而模糊的渴望。
So去北京重新开始一个人的生活。
城市是个巨大的磁场,充满矛盾。又像是很多陌生人的聚会。城市向外面进行扩张,城市一年比一年新,一年比一年大。若是这里比一年前又大些了,再大些,再大些了,也许我们就很难会在地铁口相遇了吧。
空气依然是老头儿沉默的样子,时光清心寡欲,做着永不回头的计划,都走远了。
我等待着陌生变成麻木的熟悉,口味被固定下来,坚持成为一种偏执的荒诞。依旧月末给西安的父母打电话。我在等待故乡古老的青石板小巷都被坚固耐用的柏油路代替,直到我成为一个孩子的父亲或者祖父,直到我在镜子里再也找不到倔强的黑头发,找不到美少年存留的一点影子。无法使别人疯狂,别人也无法再让我疯狂。
到底,还在公路上,我渐渐靠近老的过程,用桑塔纳载着满车墨绿色的寂寞继续行驶,到一个暂时的目的地,继续生活,继续与这个城市的一小部分人短暂的邂逅与分离,切割着这个城市里一段一段的生活。
是这样,从川西旅行回来之后,我常常忘掉一些事,或者说我在毫不察觉的意识中慢慢改变了事情本来的样子。可这些并非出自我自愿。
我幻想中的艾米丽到底最后有没有说“I 侦l be back ”,以及她是否回来上海或者广州或者西安,或者中国的任何一个城市,我一点儿都记不起来,怎么也想不起来的回忆的细节。那个莫名其妙的病莫名其妙地好了,而且再也没有梦到过一个迂旧的未婚老教授,偶尔有一些其他的梦来到我的白天,当我拉上窗帘避开阳光照射的白天,我沉沉睡去的白天。
理想生活又是我臆造出来的,有一个女人找到我,与我成家,我们把家搬到荒野之中,像雄雀和雌雀那样辛苦筑巢,然后在那里生下一堆小孩,让他们在田野上活蹦乱跳。
故事讲到这里,已经分不清哪些是幻想哪些又是梦。只是这个耽于梦想的、没有目标的青春仿佛重新回到我的眼中,并用它深不可测的暗示,将我从深沉与茫然所失的生活中用力拔出,潮水再次向我涌来,包裹着我,命运带着蓝色的微笑仔细端详着我笨拙的食指。
这天夜里,猫将柔软的身体靠在十七楼的过道上,仍旧慵懒,像个等待故事发生的天使,在春天,不小心留在了人间。
不小心,留在了人间。
后记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病了。突发昏厥。吃不下食物。看见白米饭会呕吐。只能喝下牛奶。性格也孤僻。很期待能够将自己藏起来。自然,是无处可藏的。
那是2003年的炎夏,我穿着一条绿色的软牛仔裙,锁骨突出,常蹲在一所外语学院的水池边,在地上找洞。医生建议静养,说是贫血很严重,厌食症,胃萎缩,和精神上的一种忧郁。这样,我开始服用安神作用的药片,停止失眠,停止写短句,也以为可以停止幻想。
只是,当我开始写这本书,2004年冬季就来了。那是一套简单的公寓,在广州天河区。我独自在小屋子里过着笨拙的生活。头发蓬乱。喝加奶咖啡。抽一种名叫ESSE的韩国香烟,它身子纤细,就像一个个表面冷漠但内心柔软的女子。南方的冬天是那么柔和,好似可以抹去岁月中的疼痛。我总是在正午才醒来,又将整个下午的时光花费在一家安静的茶座上。只在夜晚来临时,才开始写字,午夜又下楼去24小时便利店买热咖啡、关东煮和香烟,偶尔带回一些杂志。我开始热爱那里市井的生活,从隔壁传来港台剧集的欢声和哭泣,陌生的发含糊元音的语言,陈村粉和早茶中煎萝卜糕的香气。
这样世俗的生活,透明地飘浮在空气中。
当我能吃下食物,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好似慢慢健康起来,可以更活泼一点。第二年春天,我在一家广告公司任职,每个周末都往返于深圳与广州之间。时常走在清晨无人的大街上,手里握着一罐早咖啡,匆匆路过音像店、蛋糕店、凉茶店和早起上学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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