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哭小嫁娘 [5]
「你见不着。」
「为什么?」
「你岳父不许他见你,免得他一拳打死你,因此新娘一送入洞房,他就启程回去了!」
一见面就要打死人?
这是哪里的特别风俗吗?
「怪了,我哪里惹上他了,他非打死我不可?」
「他舍不得把妹妹嫁给你嘛!」
眉梢子高扬,方瑛面无表情的和方政那张笑呵呵的脸面面相对半晌。
「可恶的老爹,为什么不先警告我,娶个老婆居然要冒生命危险?」要打也该先打扁他老爹才对呀!
「叫你老婆保护你不就行了!」
「也对!」转个眼,方瑛又换上那张有恶性传染力的笑脸。「老婆,千万别忘了,我带你回门时,若是大舅子要打我,或是岳父大人也要扁我,记得赶紧站到我前头来做我的盾牌哟!」
再一次,香坠儿发现自己的嘴又莫名其妙的拉开了,两眼也笑成两弯弦月,就跟她的夫君一样。
「是,夫君。」
她究竟在笑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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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惜,方瑛没有机会试试老婆这副盾牌好不好用、够不够结实,婚礼过后五天,方政就收到朝廷的派令,要调他回京里督领京营,搬家都忙翻了,哪有空带新娘子回门。
「这个太大了,直接搬上马车吧!」
「那这个……」
「不用、不用,那个原就不是我们的,放着就行了。」
「大姊不一块儿吗?」见方兰只是帮大家整理,却不整理自己的东西,香坠儿困惑地问。
「不,姊夫是大同卫的副千户,不能跟咱们一道走。」方燕解释。
「那夫君和小叔呢?」香坠儿又问,一边小心翼翼的用布包裹一只花瓶。
「二哥是爹的办事官,自然要跟着爹走。至于大哥……」方燕耸耸肩。「上战场的时候,大哥都会跟在爹身边,偏他就是不肯接下任何军职,宁愿成天到处混,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谁知道他在想什么,」方兰忿忿道。「记得小时候,他老是嚷嚷着要效法宋朝杨令公,做个顶天立地的大将军,还要爹替他订制一把一丈三尺的长枪,说他要学杨家将使杨家枪,看他个头儿才三尺高,硬要拖着一丈三尺的长枪到处跑,走两步就绊一跤,那模样还真是可笑。不过他有那个心,爹就很开心了……」
说到这,她叹了口气。「可不知道为什么,他长大后反而失去了那股劲儿,整天晃来晃去,什么都不想干,杨家枪依然没放弃,却放弃了大将军的志向,问他为什么,他只说了三个宇……」
「哪三个字?」香坠儿脱口问。
方兰四姊妹相对一眼,异口同声道:「不值得!」
香坠儿怔了怔。「什么不值得?」
「不知道,再问他,他啥也不肯说了。」阖上衣箱盖,方兰挥手招呼下人来搬走。「你有空问问他,或许他愿意告诉你也说不定。」
会吗?
香坠儿怀疑地暗付。
而当女人家和下人们忙着整理行李时,方政父子婿四人则在书房里讨论这回被调差的事。
「怎会突然把爹调回京里头去呢?」
「恐怕是要我带军去作战。」方政沉声道。
「作战?」方瑛、方瑞和末玉虎三人互觎一眼。「哪里?」
「多半是云南。」
「怎么?那里又出乱子了吗?」
「去年就开始了,思任世袭了麓川平缅宣慰使后不久就开始起兵叛乱,他还自称为王,带兵四下侵略,屠腾冲,破干崖,侵孟定,入南甸州,夺罗匐思等二百余庄,气焰十分猖獗。」
「镇守云南的沐晟呢?」
不知为何,一听到沐晟的名字,方政眸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戒慎。
「沐晟认为应派大军进剿。」
「爹认为呢?」
「我对那里的情势不是很熟,无法任意下判断。」
「那就只能任由朝廷派遣了。」
方政思索片刻,抬眸望定方瑛。
「那么,瑛儿你……」
「不,爹,上战场时我会紧跟在您身边,但千万别派我任何军职,」看出方政又想说什么了,方瑛忙道:「您知道,我只想轻轻松松的过日子,对那些实在没兴趣,也不想负什么责任。」
方政摇头叹息。「我不懂,为什么你就这么没出息呢?」
方瑛耸耸肩。「还有方瑞嘛!」
方政看看方瑞,后者苦笑。
虽然没有人明白说出来,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方瑞确实为人谨慎尽责又能干,但方瑛才是个具有将帅之能的英才,可惜他一点野心也没有,只想浑浑沌沌的度过一生,浪费他的才干,也浪费他的生命。
深深注视着期望最殷切的长子,方政欲言又止,他知道必定有什么原因使得方瑛如此不求闻达,甚至避之唯恐下及,但无论他怎么问,方瑛总不肯说出来。
究竟是为何呢?
第三章
香坠儿并不是个容易适应环境的人,因为她几乎没出过远门,胆子又小,要习惯陌生的地方和陌生的人就得花上好长一段时间,有可能三年五载,也搞不好一辈子都在习惯。
而这回出嫁,先是到大同,还没搞清楚东南西北又被扔到京城里来,这个环境更复杂,对她而言可真是最严厉的考验。
偏方瑛就是有办法让她觉得适应环境是件很简单的事,刚到京城两天就开始拎着她到处去混,吃喝玩乐样样来,从城里逛到城外,再从城外逛回城里,来来回回不知逛了多少回,不知不觉中,她就已经习惯了。
「今儿个要上哪儿,夫君?」
「哪儿也不去,咱们就在院子里玩儿!」
「院子里?」
「你没瞧见吗?下雪啦!」
回到京里不到三个月,冬至刚过,毛毛的雪花就开始飘落下来了,方瑛立刻拖着香坠儿到院子里玩雪,方瑛那三个妹妹也不甘寂寞的跑来跟他们一起闹。
「打雪仗,我们三个对你们三个,敢吗?」
「放马过来吧!」
所谓三个对三个,是方翠三姊妹对方瑛、香坠儿和小豆豆,不过那只是好听的说法,事实上就只有一个对三个,因为小豆豆只会绕圈子跑来跑去汪汪叫,而香坠儿也只会躲在方瑛后面笑着尖叫不已,四面八方都是雪球飞过来、飞过去,她就一声接着另一声尖叫,一声比一声高昂的刺入方瑛的耳膜。
「喔,老天!」方瑛抠抠耳朵,申吟。「老婆,现在是在打雪仗,不是在比嗓门大小好不好?」
「对不起嘛,人家忍不住嘛!」香坠儿不好意思的道歉,却还是忍不住笑。
「忍不住就忍不住,那也别对着……」一团雪正正投入他嘴巴里,方瑛僵了一瞬间,旋即怒火冲天的吐出满嘴雪,再弯身搓起一大团雪球反攻回去。「可恶的丫头,大哥我在讲话,你还丢过来,就不会暂停一下吗?」
「战场上没有暂停的!」
「谁跟你战场!」
「打雪仗就是打仗!」
「好,那你们就别后悔!」
「后悔的是猪头!」
「你们当定猪头了!小豆豆,上,咬她们!」
「耶?!」
于是,战况更激烈了,多了一副锐利的白牙齿,雪球也愈搓愈大,到最后不小心被砸到脑袋还会一阵天旋地转、满头小星星,而那三姊妹的裤管也全被咬烂了,直到五个人全身都湿透了,方才分别回屋里去换衣服。
「咦?小豆豆呢?」
「我最后看到它,它还咬在二妹的裤管上。」
「可怜的二妹!」香坠儿失笑。
「她活该!」方瑛也在笑,幸灾乐祸的笑。
「我该去做饭了。」刚换好衣服,香坠儿就赶着要到厨房报到。
「不许!」方瑛一把搂住她,不让走人。「又不是领薪饷的厨娘,干嘛一待在家里时就抢厨房,别忘了你是我的老婆,你的第一责任在我!」
「可是……」
「少罗唆,我是你的夫婿,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方瑛强硬的命令道,随即放开她,转去开门朝外面大吼了几句,再关上门回到她身边。「行了,你也教了张嫂不少,今儿个就继续让她练习吧!」
「那……」扭着手绢儿,香坠儿眨巴着眼儿瞅他。「要我干嘛?」
见她粉颊微赧,透着几分娇憨,还有几分羞怯,那青涩的动人韵味实在诱人,方瑛看得心痒难耐,忍不住扶起她的下巴,深深印上她的唇。
成亲已三个月,香坠儿依然是个处子,如假包换的原装货,但这种免费的嫩豆腐方瑛倒是吃了不少,又搂又抱、又亲又吻;而香坠儿从吃惊骇然到娇羞以对,她也慢慢习惯了,不再像起初那样他一亲她,她就捂着嘴不知所措。
好半晌后,方瑛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然后牵着她到窗前坐下,并分别为两人倒了杯热茶。
「陪我赏赏雪、聊聊天啊!」
窗外仍在飘雪,那景致还挺有诗意的。
「聊什么?」
「什么都可以呀,譬如聊聊你嫁到方家来三个月了,习惯了没有?或者有没有谁欺负你啦?」
香坠儿不禁开心的笑了,方瑛天天都这么问她一回,关怀的心意尽在其中。
「没有人欺负我呀!大姊还跟我说,她原是看不过我太胆小又爱哭,但夫君说得对,身为女人,该会的我都会了,胆小又如何?爱哭又如何?只要公公、婆婆对我满意,夫君也不嫌弃我就行了。」
「谁跟你提大姊啦,她又不在这!」方瑛没好气的说。「爹娘也不用说了,谁都看得出来他们有多疼爱你,我说的是那三个丫头呢?」那几个鬼丫头有多欠扁,他最清楚了。
香坠儿又笑了,无限喜悦流露在她那甜蜜的笑靥中。
公公、婆婆是第二个她不怕的人,因为他们真的十分疼爱她,无论她因为胆小爱哭而显得多么失礼,他们总是和颜悦色的包容下来,从不苛责她,连重话都舍不得说半个字,疼爱亲生子女也不过如此而已了。
至于其他人……
「那回我做给公公和夫君、姊夫、小叔配酒的下酒菜,大妹说只要我教会她,她就心甘情愿的叫我大嫂。」
「聪明,只要会那几样下酒菜,她那未婚夫就会对她死心塌地啦!」
「至于二妹,她要我教她绣荷包,她想……」香坠儿顿了一下。「送人。」
「咦?」方瑛有点惊讶。「方虹有意中人了吗?」
「还有小妹,她……」
「她想怎样?」
「她要我把她教得跟我一样。」
「包括爱哭和胆小吗?」方瑛戏谑地挤着眼问。
「夫君!」香坠儿娇嗔地打他一下。
哈哈一